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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石窟龕楣 (梁) 上雙首一身龍紋與商代青銅器龍紋圖像形態(tài)及甲骨文虹/霓字的淵源

2018-03-20 17:31:00李中耀李曉紅
敦煌研究 2018年1期

李中耀 李曉紅

內容摘要:通過對文字和圖像的比較分析,把敦煌石窟自北朝至隋代的龕楣或龕梁中的同類龍紋形象溯源到商代青銅器雙首一身(龍頭蛇身)以及甲骨文虹/霓字,并與法國盧浮宮展品,伊朗(前2600—前2200)、埃及古代龍紋(或雙首一身牛紋)形態(tài)(雕塑)等作比較探討,尋求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龍紋崇拜的最初形象與受西域影響的莫高窟中的雙首一身龍紋的圖像演變及其象征意義。

關鍵詞:雙首一身龍紋;龍頭蛇身;龍首龕楣;甲骨文虹/霓字;圖像演變

中圖分類號:K879.21;K877.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4106(2018)01-0017-13

On the Origins of the Two-Headed Dragon Pattern

on the Niche Lintel in the Caves at Mogao,

the Dragon Patterns on Shang Dynasty Bronze Wares,

and the Character Hong(Rainbow)on

Oracle Bone Inscriptions

LI Zhongyao1 LI Xiaohong2

(1. Chinese Cultural Center in Paris, Paris, France; 2. Artois University, Arras, France)

Abstract: Based on textual description and visual images, 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images of dragons depicted in the niche lintels or beams dating from the Northern Dynasties to the Sui dynasty in Dunhuang caves, traces them back to the two-headed dragon patterns(with dragon heads and the body of a snake)in the Shang dynasty bronze wares, and compares these patterns with items on exhibition in the Louvre Museum and ancient dragon patterns(two-headed Néo-assyrienneox patterns)on Iranian and Egyptian sculptures. The goal of this research is to investigate the connection and difference between the dragon images in Chinese traditional culture and the visual evolution and intended symbolic meaning of the two-headed dragon pattern found in Mogao caves as influenced by sources from the Western Regions of China.

Keywords: two-headed and single-bodied; dragon-headed niche lintel; dragon pattern; oracle character hong; visual evolution

(Translated by WANG Pingxian)

商周青銅器紋飾中龍紋圖像占有重要地位,它的發(fā)展歷史和形成過程與中華民族的歷史、文化聯(lián)系密切。關于它起源于何種動物,學術界有諸多說法和爭論,本文在此不予討論,僅選用源頭之一的形象,即遼寧喀左縣東山嘴紅山文化建筑群址出土的玉石器中的玉璜——雙首一身(龍頭蛇身)來研究眾多古代龍紋中的一種——“虹”字的龍形圖像。這也是我們從樊錦詩先生主編《解讀敦煌》和《世界文化遺產·敦煌石窟》中看到的莫高窟第251窟(北魏,386—534年)[1]、第435窟(西魏,335—556年)[2]、第427窟(隋朝,589—618年)[2]41、第428窟(北周,557—581年)[2]37、第419窟(隋朝,589—618年)[2]104等佛龕楣兩端柱頭上“后世”的雙首一身的龍紋。它們都一脈相承地顯現(xiàn)出是商代甲骨文虹字和商代雙首一身虹形龍紋的衍生圖像。

商代甲骨文“龍”字與商周青銅器上的龍紋都呈現(xiàn)出一種長軀、巨口、有角、有爪的形象。本文的研討對象——虹的龍形圖像也不例外,除具備以上特點以外,它最重要的特征是雙首一身或一首雙身(此類的衍生變通形象)。

圖像是觀念的載體,并體現(xiàn)觀念的演變。本文的宗旨是運用圖像學的研究手法,上溯虹的祖型,再與虹字的商代甲骨文字象形字比照,旁及虹字及雙首一身的虹(或龍)紋的形態(tài)和性格,并與文學、文字學中的虹字做比較研究,從起始到演變,到退化,到再具象,研究其發(fā)展歷史和形成過程。尋找規(guī)律,探討因人們對自然神之一的虹的崇拜而到被物化了的龍紋圖像的歷史意義。

一 敦煌石窟中雙首一身龍紋的形象剖析

中國古代歷史從魏晉南北朝至隋唐的4個世紀時間是文化發(fā)展非?;钴S的時期。從城市規(guī)劃到建筑構造、風景園林都出現(xiàn)了思想、形制、技術上的飛躍。而佛教的傳入和發(fā)展又產生了新的建筑形制和風格。自北魏政權建立以后,佛教獲得進一步發(fā)展,佛寺開始在全國建立起來,南北朝時期進入了一個高潮。南北朝舍宅為寺,寺宅同構更顯示出佛教建筑宮殿化、世俗化的趨向。在這個時期,在我國傳統(tǒng)繪畫的基礎上,敦煌地區(qū)富有智慧的畫工們,善于吸收外來營養(yǎng)的精神,促使了佛教繪畫和雕塑迅速發(fā)展,使其風格融合統(tǒng)一。

根據(jù)樊錦詩、關友惠介紹,北魏是莫高窟的初創(chuàng)時期,這時期的洞窟建窟性質帶有明顯的西域和中原風格,是中西合璧的塔廟式洞窟。“敦煌北朝石窟中的佛龕有兩種樣式:一是西域式圓拱形佛龕,一是漢式闕形龕。圓拱形龕龕口上部有楣飾,兩側有立柱……圓拱形佛龕楣額上部正中呈尖凸狀,兩端向下彎弧落在龕口兩側的立柱上,其形式可遠溯到印度石窟門楣和明窗形式……位于新疆的龜茲石窟,窟內佛龕外壁沒有楣飾,但在壁畫上繪有簡單的圓拱形龕飾。”[1]56-57

我們根據(jù)上述敦煌佛窟中的龕楣或龕梁的模式,發(fā)現(xiàn)在龕楣下部有一條凸起的半圓形的同時又是龍體的泥質橫梁,梁體兩端各塑龍首,龍身上繪制的黑、綠、紅、白相間的連續(xù)斜方格(或是其他色調的)所飾的麟甲紋,可能是西域風格。敦煌自北朝至隋的龕楣或龕梁中的通行的此類龍紋形象,不止出現(xiàn)在一個洞窟中,這一模式應是結合了建筑紋樣的紋飾,它與“前世”(商代)的蛇形龍身及鱗紋結合的紋樣有關聯(lián)。雖然對接的兩個龍頭顯得有點生硬,但特別有趣,據(jù)《解讀敦煌》所說“無疑是源于龜茲”石窟,也許是西域與中原雙首一身龍紋的混合結合,同時又是虹字的變形。

第一例,莫高窟北魏第251窟

第251窟的龕楣上方有一條一身雙首的龍紋,它結合了建筑紋樣,龍身上的紋樣可視為變型的蛇麟甲紋,即梁體繪制了帶有西域風味的從中心向兩邊散發(fā)開的五彩斜方格紋樣(圖1)。特別有趣的是,當時的畫師們在梁體兩端接上了兩個龍頭,似乎龕楣(龕梁之上)所示的龍(蛇)身末端都落在回頭望梁的龍頭背上,雖說有點勉強,似也說得過去,下有柱頭被稱為“T”字形的多利克柱。這種半拱形的一身雙首龍紋的結合形制應是西域與中原的一身雙首龍紋的結合,同時也是商代甲骨文虹/霓字的變形。

中國文化中有的龍形象,印度佛教中也有。“印度之龍,身長無足,蛇屬之長,在佛教中為‘天龍八部之首,是護衛(wèi)佛法的守護神眾之一”[1]59。

第二例,莫高窟西魏第435窟

“這是北朝中期又一種很有特點的中心柱窟??呤仪安渴欠轮性緲嫿ㄖ娜俗峙敗欠叫嗡?。塔柱正面(東向南)開一圓券大龕,有浮塑彩繪的龕柱,龍首龕梁、龕楣,各龕內外都有彩塑一鋪……這種在中心柱上開多個佛龕的做法僅見于這一時期的洞窟?!盵2]37受中原文化影響的第435窟里的人字披頂和闕形龕,闕形龕內龕梁浮塑龍融合了西域和中原的風格。此窟西魏時期的龍身(圖2)比前面第一例北魏時期的龍身要強烈得多,龍身為淡藍色、淡赭石色、淡乳白色相間的斜格浮雕彩塑,由這幾色畫成的夸張的龍首似與隋代同類紋樣更加突出的立體龍首相近(見第四例第427窟內的龍首)。

第三例,莫高窟北周第428窟

“這是敦煌早期最大的中心柱式洞窟,寬10.8米,進深13.75米。前部的人字披屋頂寬大規(guī)整,用土紅色畫出梁檁、椽子等木制構件的圖形。所不同的是中心塔柱四面各開一券形大龕,這是中心主洞窟的又一種類型?!盵2]37

我們看到此洞窟從幾乎是白色的浮雕彩塑龕梁龍身兩端挑出了雙首龍紋,作回首狀,動勢特別引人矚目(圖3)。

第四例,莫高窟隋第427窟

到了隋朝,中國古建筑體系走向成熟,建筑技術得到完善,木構體系逐漸標準化。這一時期的建筑和雕塑水平進一步融合升華。這一時期的建筑屋頂比較平緩,出檐深遠。早于唐朝的木構建筑實體已經不存在了。

莫高窟第427窟“是由北朝時期沿襲下來的一種洞窟建筑形制,稱作塔廟窟,但有明顯的變化??呤仪安繛槿俗峙?,后部呈平頂。中央是方形中心柱,柱的南、西、北三面各開一佛龕……這是隋代特有的一種窟內布局?!盵2]41

此龕梁為一條雙首一身的龍紋(圖4),它既結合了建筑紋樣作為梁,又變型為龍身,梁體繪制了帶有西域風格的淡紫、淡藍、淺灰等彩色斜方格紋樣。畫師們在梁體兩端接上的兩個龍頭,特別夸張,從它那深藍色的身體上伸出了一個張牙舞爪的頭,而這個伸出的頭被其中一個橘黃色的龍爪撐住,另一只龍爪則撐在橘黃色的柱頭上,這兩個爪動作的造型非常幽默,不仔細看,看不出來。而兩根白花藍地的柱子撐住了連體立體雙龍首。此時這種半拱形的龍首龕梁上的兩個龍頭堂而皇之地直視前方,這是在中原藝術的基礎上融合了西域文化、印度佛教文化,它應該不僅完成了龍的功效,替天行事,而且還可能成了護衛(wèi)佛法的守護神。

根據(jù)圖例和圖像顯示,分析如下:

1. 此類龕楣或龕梁圖形表示為一條雙首一身的龍紋,它既結合了建筑紋樣作為梁,又變型為龍身弓身而起,呼之欲出的沒有足的彎曲龍身,一紋雙義(圖3)。它無足,本人認為有兩個原因,一是建筑上的橫梁不易有足,不好安排,有意避之;二是附會了彩虹的形象,弓身加兩端龍頭,從創(chuàng)作概念上完全繼承了甲骨文虹字的意涵;三是也許受印度佛教文化的影響,蛇屬之長的龍是無足的。此處我引用關友惠先生書中關于印度龍的觀點:“龍,作為一種文化現(xiàn)象,印度佛教中有,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有。不同的是,印度之龍,身長無足,蛇屬之長,在佛教中為‘天龍八部……之首”。

2. 以上幾例中的龍頭有浮雕的,也有立體伸出的。我們把第427窟和第419窟的龍頭與漢墓壁畫(圖5){1}[3]的龍爪相比較以后發(fā)現(xiàn):北朝晚期接近隋朝時期龍頭的造型設計風格,夸張飄逸,有漢墓壁畫的影子,又有介于漢與隋唐之間龍紋的造型風格,龍頭張開的嘴很像漢代時期的嘴,前肢腿與爪的上半部與漢墓壁畫的龍爪畫法極其近似,肢體、腿部的轉動,爪的支撐有著相似之處,異曲同工,把龍體既柔又剛的轉體動作及造型都塑造得栩栩如生,正如成語所形容:活龍活現(xiàn)。

3. 我們所舉的佛龕內的龕楣或龕梁的四條象征彩虹的龍身上都有彩色斜格紋,除了第428窟的楣梁可能因年久掉色以外,其余都有與窟內彩塑及彩畫色調相適合的斜格紋間隔彩塊裝飾,似乎是七彩。據(jù)關友惠先生書中介紹,這種風格來自西域。而一體雙首的龍紋則可以溯源到漢代畫像石刻,以及商代的甲骨文虹字和該字的物化形象——青銅器龍紋上雙首一身或一頭雙體(前者的變體形象)。

4. 中國古代匠師們充分運用木結構的特點,創(chuàng)造了屋頂舉折和屋面起翹、出翹,形成如鳥翼伸展的檐角和屋頂各部分柔和優(yōu)美的曲線,同時,屋脊的脊端都加上適當?shù)牡耧棥苍S就是從此時開始,龕梁兩極伸出來的龍頭就好似后世的角脊端的飛檐走獸的雛形。

從莫高窟的繪畫、雕塑和建筑空間開始分析,尤其是莫高窟洞窟內部的空間裝飾和佛龕的雕塑裝飾可以看出當時建筑的特征與藝術思想文化的結合。佛龕楣梁端頭的龍首栩栩飄逸于柱頭之上,是隋唐時代建筑藝術的體現(xiàn),同時具有結構和裝飾的功能。從唐代中期開始檐角的交梁位置出現(xiàn)獸形,一直演變到明清建筑上的一系列飛檐走獸,都是這種傳統(tǒng)的不斷傳承和演變。隋代的龍紋像是佛國圣地的守護神,正如樊錦詩先生所論述的:“龕梁兩端呈對稱狀的兩條龍恰似鎮(zhèn)守佛國大門的神靈,使供奉著佛像的佛龕更顯得莊嚴神圣和不可侵犯,圖中的這只龍首軀體蟠曲,張牙舞爪,形狀兇猛,十分威嚴,生動地展現(xiàn)了護法神不可戰(zhàn)勝的神力?!盵2]104

二 與西域紋樣比較

為了對比與西方(或西域)早期的龍(或蛇)紋,我們先分析在盧浮宮所見的地中海文明中美索不達米亞、伊朗、亞述國等地(包括后蘇美爾時期)的部分龍蛇類、雙首一身牛等小雕塑。

那些蛇紋纏交在一起,跟漢代畫像磚上的“雙龍”“四龍纏繞”非常近似,但伊朗的紋樣早在公元前2600年左右就出現(xiàn)了。

圖6所示為古代伊朗雙龍紋瓦罐,雙龍或雙蛇相盤,呈上中下單環(huán)盤結,隨著瓦罐上大下小的體形變化,龍體交盤的環(huán)也相應變小。在纏繞的雙龍(也可能是蛇)兩邊皆有一個類似洗浴的瓦缸,內有一男一女頭像,不易分辨男女,但一個面色顏色深些,一個面色淺一些,兩人都有著發(fā)綹,也許可以視為一男一女,也可能隱射,此雙龍有可能是一陰一陽。整個瓦罐圖案的設計妥貼美觀。

在漢代(公元前206年—公元220年)畫像石和帛畫中有一種二龍立式穿壁式的畫法。根據(jù)李立的研究,山東蒼山縣城前村漢墓前室北中立柱“畫面為二龍相盤結,頭皆朝上”。二龍軀體呈上中下三重盤結,每重盤結呈雙環(huán)形式(圖7-1)。而山東呂縣沈劉莊漢墓雙龍立式纏繞畫像則是除了二龍上下盤結的方式與城前村漢墓雙龍圖相同外,其龍頭相對,龍軀上下盤結,龍尾相對上卷,每重盤結呈雙環(huán)形式,上下兩重盤結(圖7-2)[3]5。

圖6所示瓦罐上的雙龍紋與圖8所示山東微山縣兩城鎮(zhèn)出土的二龍穿壁畫像石,除了有二龍或二蛇盤結或穿壁的活動描寫外,其所反映的民俗生活的影子也可見一斑。

我們可以看出圖7-1和圖7-2,以及圖8[3]8,中國龍的頭部的造型描繪方式也與敦煌石窟龕梁上的雙首龍頭很相似,但這期間則是從漢到西魏的三百年左右的時間(圖2)。

在伊朗同一個時代的另一個鑲嵌了蚌殼片和綠松石的罐子上,可見馴蛇師左右兩手各握住兩條互相纏繞的蛇,藝人們在每一個面上畫出類似的圖案,此圖案在罐面上重復了三次。蛇的交纏方式與圖6所示的罐子上的浮雕圖案類似,只是頭形狀不太一樣,這個罐上頭的形象更像蛇頭,我們暫且稱它為蛇形紋(圖9)。

圖10所示為盧浮宮藏后蘇美爾時期的雙蛇盤繞飾燈罩底座,表現(xiàn)了雙蛇穿壁盤結的裝飾風格。此雙蛇頭朝上,蛇體交叉的紋理非常清楚。圖11-1、圖11-2分別為山東蒼山縣城前村漢墓、山東臨西獨樹頭鎮(zhèn)西張關村漢墓畫像中的兩兩相纏的四條龍,雙方在近龍尾部和龍頭處四體交叉纏繞。這種中國的交纏龍紋與盧浮宮藏后蘇美爾時期的雙蛇盤繞飾燈罩底座上的蛇紋交纏方式相似。

以上幾例來自東西方的雙龍或四龍(或蛇)交叉纏繞紋樣有如此相同的因素,甚至造型都酷似,它們之間有沒有相關聯(lián)的因素呢?由于聽過盧浮宮有關人員的介紹,他們難以提出更詳盡的文字說明資料,所以進一步確認紋樣的生成原因和象征含義便有一定的困難。

圖12所示為雙首一身牛頭紋(稱此為牛頭紋,盧浮宮標識器物圖形的文字這樣稱:也許是考古學家自己猜測的。我也可以猜說它是龍頭)。圖13-1為雙龍首璜形玉飾[4],從考古資料分析,這個雙首一身龍形的玉璜有可能是商代甲骨文中虹字的原型,象征雨后天空出現(xiàn)的弧形彩虹。圖13-2是同一玉飾的線描摹寫[5]。相對比的這兩件小雕塑(圖12、圖13-1)應是同類型的雙首一身龍或獸首,出土的國度雖不同,但成像意念類似,甚至年代都有可能相近。它們是否也是由于“龍戰(zhàn)于野”造成的,二龍交纏在一起,因“戰(zhàn)者接也”,實際上一方面有巫舞的意思,一方面也像“交接”,有性愛與繁殖之意{1}。

三 與虹字的甲骨文形象以及青銅器、

玉器上的雙首一身龍紋的比較

下面來看一看雙首一身龍紋的始祖甲骨文虹字及其物化的圖像——一身雙首玉器和青銅器龍紋,以辨明此紋的圖像形象和象征意義,并探討它與后世的敦煌石窟中的一身雙首龕梁龍紋之間的承繼關系。此前,我們曾經做過虹與虹的龍形圖像及含義的研究,因為是虹的“前世”,所以請允許我們在此摘錄部分相關章節(jié)[6],目的是為了續(xù)虹的“今生”,特此說明。

龍在中國古代被視為水神,它的形象幾乎都與反映大氣現(xiàn)象中云、雷、電等象形字有關。

原始社會時代的中國先民認為自然界中的某些現(xiàn)象,其實是自然界里的神在顯靈。劉志雄、楊靜榮論述這一現(xiàn)象:“虹既被附會于龍,也就引起了先民的敬畏,因而《詩經·鄘風·■■》中有‘■■在東,莫之敢指的詩句”[5]112。這個流傳已久的龍與云或者虹有關,又與云和水有關的民間說法似乎又是虹或者龍是不能用手指的另一個版本。

從考古資料分析,雙龍(頭)玉璜有可能是商代甲骨文中的虹字的原型,象征雨后天空出現(xiàn)的弧形彩虹。彩虹由外圈到內圈呈紅、橙、黃、綠、藍、靛、紫七種顏色,出現(xiàn)在與太陽相對的方向,這個常常在雨后出現(xiàn)的大氣中光的自然現(xiàn)象,被先民們想象成連接天地之間的橋梁,所以在中國古代虹又是橋的代稱。

郭大順、張克舉對目前所知最早的出土于遼寧喀左縣東山嘴紅山文化遺址的雙龍首璜形玉飾(圖13,該遺址石建筑基址的14C測定年代為4895±70年)描繪道:“雕紋為兩端各作一龍首,較長,吻向上伸,上唇翹起,口微張,目作菱形框,身飾瓦溝紋樣……雖體型甚小,但龍首形象明確……這個出土的龍形玉件再一次證實,作為中華民族文化象征的龍的形象,早在距今五千年前,就在西遼河流域的紅山文化中出現(xiàn)了”[4]9,11。類似的兩頭一身的玉器或其他器物的龍紋樣在后世有很多。

(一)甲骨文中虹/霓字的字形資料

根據(jù)古籍及學者們有關虹的解釋或定義,我們可以看到它有以下幾種形象,先錄于此,以便作為對字的含義與圖的寓意進行分析研究的基礎。

關于對虹、霓(蜺) 等字的解釋,《十三經注疏·附??庇洝栄抛⑹琛罚骸啊觥鲋^之雩,■■,虹也,俗名為美人虹,江東呼雩。蜺為挈貳。蜺,雌虹也”{1}。

關于霓(蜺) 字在《辭?!分械慕忉專?(蜺): “虹的一種,亦稱副虹”?!稜栄拧め屘臁罚骸啊觥?,虹也?!毙蠒m疏:“虹雙出,色鮮盛者為雄,雄曰虹;暗者為雌,雌曰霓?!蔽U:“霓”的異體字{2}。

關于霓(蜺)、 ■■在《爾雅今注今譯》中的解釋,■■叫做雩。■■就是虹。霓稱為挈貳,表示是副虹{3}。

霓與蜺音同,是假借。蜺又被稱作雌虹,是霓字的假借字。

關于虹字,葉玉森猜測是“橋”的初文。關于■■,郭沫若注云“霓(蜺),雌虹也”。陳夢家《殷虛卜辭綜述》第七章《歷法天象》中引:“‘郝懿行疏云‘虹有兩首,能飲澗水,山行者或見之;《窮怪錄》曰‘后魏明帝正光二年夏六月,首陽山中有晚虹下飲與溪泉。卜辭虹飲于河,正與此種神話相符合。虹霓為陰陽二性,虹字像兩頭蛇龍之形”[7]。

綜上所述,虹別名霓(蜺),又叫■■{4},為雨后或日出、日沒之際天空中所現(xiàn)的七色圓弧。虹霓常有內外兩環(huán),內環(huán)被稱為正虹、雄虹,即陽性,而外環(huán)被稱為副虹,或雌霓(蜺),即陰性。虹或霓(蜺)的體,可能是蛇軀或龍軀,有一軀,也有可能有雙軀{5}(即內外兩環(huán))。虹霓(蜺)可能為陰陽二性,亦可能是雌雄陰陽合體。郭沫若先生對虹的軀體還有一段說法:“蓋古人以單出者為虹,雙出者為霓(蜺)也?!盵8]中國古代故事有多重說法和多種版本,我們暫以此為基礎,對下面的字和紋討論起來方便一點。

1. 卜辭中含虹/霓(蜺)字的第一段甲骨文字(圖14)

我們首先看看董作賓《平廬文存》書中熊海平文中所摹寫的三段含“虹”的甲骨文字形象[9],即陳夢家《殷虛卜辭綜述》中所稱:“卜辭所謂虹字三見,作■,郭沫若釋霓(蜺)像雌雄二虹而兩端有首”[7]242。

郭沫若釋之云:“王占曰:有祟。八日庚戌,有各云自東■母,昃,亦有出霓自北,飲于河”[8]387。

這里原文大概是指有云從東來,而霓自北來,不是好日子。

霓的出現(xiàn),古人認為:“有祟”,是不祥之兆。據(jù)郭氏注解,出于北方的霓,更不是好兆頭。農民用虹出現(xiàn)的方向來占驗天晴與下雨、吉與兇,霓出現(xiàn)在東方,預示要出太陽,霓出現(xiàn)在西方,預示著要下雨。如果出現(xiàn)在南方或北方,人們則遇災禍就要賣兒女了。

從含虹/霓(蜺)字的第一段卜辭中,我們看到虹/霓被寫成一個屈體■,兩端各有一個龍頭,很像一條弓起身軀的雙頭龍。這兩個龍頭均有代表角的曲線。

2. 卜辭中含虹/霓(蜺)字的第二段和第三段卜辭文字(圖15—16)

由于甲骨文殘缺,從含虹字的第二段卜辭中,看不出霓字出于何方向,但可以看得清楚這個■字,與第一條相比較,字形相似,卻是一個單蛇或龍軀的虹字。郭氏稱這三段卜辭中的虹/霓(蜺)字均為霓(蜺)字,但筆者根據(jù)郭氏引文中“蓋古人以單出者為虹,雙出者為霓(蜺)也”的說法,認為第二段卜辭中單出的應是虹字,它是倒著寫的。而含霓(蜺)字(圖16)的第三段卜辭文字意思是:虹在西方出現(xiàn),而且是朝虹,將占雨。

這里我們看到以上三段卜辭中的虹/霓(蜺)字形象都類似,都是曲C形身軀,不論單軀還是雙軀,都有具有龍角的龍頭??趶埖煤艽?,表示它要喝水。其實虹、霓(蜺),以及后面我們要講的■■,都是虹的別名,含義相同,只是叫法不同。

(二)甲骨文和篆字中的虹/霓字字形及含義

圖17為虹/霓(蜺)字的甲骨文,和《說文解字》卷13中的虹/霓(蜺)字的大篆和小篆寫法。我們對其分別解釋。

關于圖14,甲骨文霓(蜺)字■為C形。它的圖形是雌雄同一體的類型,兩端都有龍頭。

《爾雅·釋天》中則“■■謂之雩?!觥觯缫病?,“霓(蜺)為挈貳”。這句話可以理解為:“蓋古人以單出者為虹,雙出者為霓(蜺)也”[8]388。《山海經·海外東經》中指的:“(■■)在其北,各有兩首”的形象即是這樣兩頭蛇或龍之象,玉器中的璜也許是圖15中甲骨文的原型,而《山海經》等書中這些說法也許都是從甲骨文虹字附會而來:“由于虹與雨緊密相關,人們遂幻想其為飲水于河之龍”[5]111-112。在此我們可以看到甲骨文虹之字形是雙龍一身的龍形象。

1. 虹字的造字依據(jù):虹、工、壬、癸和巫字之間的關系

關于■,“虹”字小篆字體,形聲。從蟲,工聲。“它”,蟲也,虹字以古字小篆的“它”寫法為偏旁,從蛇,反映了蛇身扭曲之形。我們暫且不深入討論蟲、蛇、龍字之間的關系。

現(xiàn)在談一下該虹字右邊的“工”字小篆。據(jù)袁德星研究:“二龍插圖形象及含義上(關于二龍或雙龍下文再敘),和文字學中的壬、癸、巫、工、帝、矩皆有極密切的關系,而主要當然是巫字”[11]。他認為工是虹的簡化,“甲骨文的虹字是兩頭龍,兩頭龍簡化為工”[11]93。袁德星還認為工、巫二字同意,“巫就是古時的祭師,古時由女性擔任,顯示女巫是女媧這一系統(tǒng)的傳統(tǒng),乃女性中心社會的遺跡。而巫字的主要結構是工,工有二義,一是壬,在甲文時代壬字都寫成工形,‘壬子寫成‘工子;一為百工、工巧之工,《說文》云:‘工巧飾也,象人有規(guī)矩,與巫同意。規(guī)矩是古代工匠所使用的一種工形的工具,可以畫圓和方形”[11]91。虹字的右半邊的“工”是巧飾,也就是巧妙與藝術的象征,它同時又通巫、壬,則這三字之間都有關系,即虹化為文字的工,工化為巫、癸、壬,這幾個字都源于同一系列概念的宗教性符號。

我再引袁德星有關巫、壬與工的論述:“《說文》說,巫是女性以舞降神的一種職務,而與‘工同意,說明二者有不可分離的密切關系。故巫字從工,甲文的巫字是二‘工作十字形交叉,造型上有一種動態(tài)感,合乎舞蹈的形態(tài),和殷墟出土的旋龍盂裝飾意向相同”。而金文中壬字是工字豎畫中央有一點(見圖18左邊豎行第二字),《說文解字》認為工形的壬字有懷妊之象,乃是“龍戰(zhàn)于野”造成的,二龍交纏在一起,因“戰(zhàn)者接也”,實際上一方面有巫舞的意思,一方面也像“交接”[11]92。這里講到了壬字工形的甲文寫法,有懷妊含義,乃二人舞后之結果。而癸字的斜線交叉,除了有巫舞之意,還有性愛與繁殖之意[11]93。

2. 與雷、電、雨相連的虹的大篆字體及其龍蛇蟠繞的S形身軀

圖17大篆虹字■,由兩個部分構成,左邊的蟲邊旁表示蛇或龍,右邊是申字的甲骨文寫法,表示或雷或閃電或電。申字與■不同形,為S形,《說文解字》虹字的右邊是申(見圖17右邊的S形曲線),它的中軸線是曲線,上下各有兩個反向的彎鉤(如圖19a、圖19b),或者在S形曲線的上下處或中間加上一個像“田”或像“口”的符號(這個“田”或“口”符號也可以是圓形的圖19c、圖19f),表示雷形,或象征雷聲,意思是雷聲轟鳴,游轉于閃電的主體線的上下左右,比如甲骨文雷字的另外幾種寫法:■、■,皆有相通之形。甲骨文的“神”從申,“坤”從申,“虹”字也從“■”或“■”[8]385-386(即■字),其實都是從的像電一般攻擊的蛇龍形。郭沫若解說此■:“《說文》籀文虹,從申,申電也。此字正從申,于申旁附以小圓或細點者,示虹之周遭有雨滴”[8]385,點即雨滴。容庚在《商周彝器通考》一書中這樣闡述雷紋:“《說文》曰,‘雷,陰陽薄物,雷雨生物者也,從雨,畾象回轉形。沈括《夢溪筆談》(十九:二)云:‘禮書言罍畫云罍之象,然莫知雷作何狀。今祭器中畫雷有作鬼神伐鼓之象,此甚不經。予嘗得一古銅罍,環(huán)其腹,皆有畫,正如人間屋梁所畫曲水,細觀之乃是云雷相間為飾,如■者,古云字也,象云氣之形;如■者,雷字也,古文■為雷,象回旋之聲。其銅罍之飾,皆一■一■相間,乃所謂云雷之象也。宋之所稱為云雷者,今概稱為雷紋”[12]。容庚與張維持認為:“殷代銅器的裝飾紋樣中,最典型的幾何形紋樣,是以一連續(xù)的螺旋形所構成的,通常是用及細致的線條,但有時也以粗線條。這些螺旋形有時是圓的,有時是方的。前者習稱為云紋,后者即稱為雷紋”{2}。云紋或雷紋被工匠們飾于青銅器上,相間于蟬紋與饕餮紋之間;或填于龍、夔或饕餮的空白處,成為環(huán)繞龍等紋樣周圍的輔助紋,有助騰龍登天之意。

大篆的虹字■的S形形象有與雷、閃電或電相似的外貌,它化為云雷紋,是地氣、水所凝固的虹,聯(lián)系著天地和陰陽,它又以橋或蛇(或龍)的形態(tài)出現(xiàn),可以發(fā)出雷電,又具報復心理,懲罰貪者。從文字到圖像,從表面到內涵,從符號轉化為文字,再從文字轉化成圖像,它要傳達的意思可謂深而多義,甚至這個與雷電有關的虹(龍)紋與山東嘉祥漢代畫像石的雷公雨師圖隔著幾個朝代卻呼喚著類似的天象概念。這個被繪為背脊微拱的雙首獸形龍的虹霓之像反映了龍所具有的代天賜福降禍之神的身份,從這個意義上來講應該是祥瑞之兆,古籍中“夫虹霓,天使也,降于邪則為戾,降于正則為祥”之說印證了此意[5]114。

(三)商周青銅器中的雙首一身龍紋、一頭雙身龍紋的圖像及含義

如果說雙首一身龍紋是甲骨文虹/霓字的物化形象,那么一頭雙身龍紋則是化為工字的虹字的衍生形態(tài),同樣體現(xiàn)到壬字的意義,反映了雌雄對立,陰陽同體的雙蛇或雙龍交尾的形態(tài),而這一形態(tài)正具有性愛或繁殖的意義,像后世出現(xiàn)的伏羲和女媧。在此為了便于對虹字與壬字關系的討論,我們先談幾例龍紋禮器的研究。

根據(jù)筆者對幾例龍紋禮器的研究,發(fā)現(xiàn)中柱旋龍盂上(圖20-1)[13]兩對旋龍分別各擁有一對角,分別為螺旋形角和瓶形角{1},也就是說相對的龍角都具有陰陽的意義,也許是性愛之意,也許是繁殖之意。根據(jù)資料袁德星還認為,“我們似乎可以假定雙龍紋中有螺形角的龍是雌龍,而且角龍為雄龍,二者也是女媧伏羲二皇(二君)的根源”[11]99。雙龍紋簋(舊稱作寶彝簋[14],圖20-2)上的各一對同前器相同的螺旋形角和瓶形角,應該也有有雌角和雄角之意。

這兩器的龍紋的身體交叉或動勢交叉可能正符合一個雙重的蟲字,即雙蛇形象:圖21-b■[15],這個字是“蟲”之總名,即古人動物之全稱,也許二蛇(圖21-c)或二龍相交(圖21-d),或者不相交,僅僅并列,也都反映了雌雄對立,或陰陽合體的寓意。

另外兩例蛇(或龍)圖像:殷墟出土木雕■神遺痕(其實這是兩條相互交叉的蛇,圖21-c)和安陽出土的雙龍形骨雕(圖21-d),它們的斜交叉形態(tài)與圖18左邊豎行第二行的壬字相似(豎線當中有一點相交),這字必然和性愛有某種關系。對照圖18第二行的癸字,又有二工交叉的巫舞形象。從文字結構講,這二蛇或二龍雌雄并立,有男女陰陽生生不息之勢。這里的蛇已經不是自然界中的蛇,而是古人賦予它們的神靈之意了。同時,我們也很難分得清它是蛇還是龍,其實是沒有必要分得清,關鍵問題它們已經人文化了。正如譚旦冏先生所說的:“總之,蛇與龍二名從來就糾纏不清……因為一是神化的圖騰,一是取象的生物,也就是‘一而二,二而一,不必分清”[16]。這些雙龍蟠繞的結構,旋轉的動態(tài)表現(xiàn)了生生不息之意的意向,極似后世的太極圖(圖22)?!渡胶=洝ずM馕鹘洝份d‘大樂之野,夏后啟與此(二人舞)儛九代、乘二龍,皆暗示夏人和二龍(蛇)有不可分離的關系。而河南安陽出土的木雕和骨雕的蛇(或龍)交叉形態(tài)又與工、壬、癸、巫有關,是雌雄同體的虹字翻版,又好似西周時代的蛟龍形象,也許它還是漢代畫像磚上人面蛇身的伏羲女媧像的前身(筆者在此特引用圖21-e)。這些蛇龍之像或交尾,或纏繞,或并立,代表了天地,陰陽。雖然在戰(zhàn)國之前,中國沒有發(fā)現(xiàn)太極圖,卻無疑反映了原始宗教的性崇拜,有了反映太極意向的雙龍或雙蛇圖像(圖22)。

甲骨文字和龍圖像到底何為先,何為后?根據(jù)劉一曼先生的研究:“研究龍,必須注意有關的文字資料,但龍的形象更為重要,因為龍的圖像資料豐富而生動,而且在文字出現(xiàn)之前它早已存在”?!霸谝笮娉鐾恋纳檀奈锏脑煨团c紋飾中,龍的形象屢見不鮮,它們是甲骨文龍字的藍本?!盵17]

從商代虹/霓字的甲骨文字的構成到雙首一身之蛇(或龍)形身軀圖像的資料研究可以看出,后世關于虹字的論說似乎都是從甲骨文附會而來,而玉璜則是蛇或龍的物化形象。它可能像甲骨文虹/霓字那樣呈C形,橫置,雙龍首朝向下方,在河中飲水狀,也可能像申字猶如瞬間的閃電,而申字旁附與的小圓點或田字符號則像轟鳴的雷聲蟠繞在田野之上,分不清是閃電還是雷聲,夾著雨點,迅疾尖利地刺向大地。山東嘉祥漢代畫像磚《虹龍及雷公出行圖》[5]113中的龍已經與后來北朝時期到隋代的敦煌石窟里的龕楣或龕梁上的雙首一身虹龍的形象非常接近(圖23)。在這里,S形或C形身軀即可能是蛇軀,它是智慧又是邪惡,即代表黑暗,又可能帶來光明??傊?,這種古代甲骨文和青銅器之紋樣的設計者(準確地說應該是占卜者)創(chuàng)造出的字和圖,反映了中國古人的陰陽和合思想的來源。

陰和陽本是一對既對立而又統(tǒng)一的哲學范疇,而反映在龍身上,它秉承陰陽之性,體現(xiàn)陰陽和合之德,具聯(lián)通天地之能,乃它的神性所致。相傳為孔子所作、成書于戰(zhàn)國時期的《周易·系辭》云:“一陰一陽為之道”。陰陽交合的概念由此而出現(xiàn)。兩漢時期的雷神崇拜與虹的相連,受到了陰陽五行的影響,已沒有了商周時代紋飾所反映的濃厚的宗教意識的神秘感和夸張感,也不再像西周春秋時期的紋樣衰退,抽象或變形,而又一次用具象的形式刻畫描繪自然神中龍形的虹,以及出行的雷公和播雨的雨師、電母等的足跡,呈現(xiàn)出古樸的風格,偏向神話性,偏向對鬼神的崇拜,當然我們看到的也是漢代人對自然神虹、雷公的崇拜痕跡。

結 語

我們所討論的虹(或龍)紋是商代很有創(chuàng)造性的紋樣之一。虹字的龍形圖像符號是虹,雌雄二虹合體的龍形像橋,拱起的身軀表現(xiàn)了動勢;似蛇一樣游走自由;似龍,可致雷電轟鳴,可降云播雨,顯示了自然神的神威。

它通過文字和圖像傳達的內涵也許是:虹化為龍,就是獸,就是幻想出來的神物,它雌雄二虹合體的形態(tài)就是陰陽交合的概念,而龍秉承陰陽之性,體現(xiàn)陰陽和合之德,可上天可入地,無所不能。

在此不多討論文學中先人們對虹的負面評價,(例如《詩經·鄘風·■■》里所表現(xiàn)的對私奔女子的諷刺,詩人刻薄的語氣所表現(xiàn)的對此行為的不滿,在此彩虹被視為淫邪之氣,不祥之兆。)而筆者根據(jù)虹字與龍圖像的研究認為,正如虹有美麗的具體的可視外形,但它本身的構成,就像它的龍圖像所表現(xiàn)的一樣:陰陽相間,又陰陽合一。當然它就可能有吉祥的一面,也有不祥的一面。

古代占卜者、巫師、工匠們總是用他們生活中最熟悉、對其影響最大的、對心靈最震撼的東西作為素材進行藝術創(chuàng)造,在當時就是他們的宗教觀念中最重視的事。因此,虹(或龍)紋的起始、興衰都與一定的歷史階段和社會現(xiàn)象相關。在敦煌畫風的形象創(chuàng)造里,畫工們已將半浮雕彩繪泥塑繪制成龍身橫梁,雙首一身彎曲的龕楣龍弓身躍起,這種雙首一身的龍完成了建筑功用,同時也是敦煌地區(qū)畫工們根據(jù)商代甲骨文虹/霓字與商周青銅器上的雙首一身龍紋而創(chuàng)造的一種衍生形象,再一次生動地體現(xiàn)了與天呼應的中國神幻動物龍的功能與威力。

本人試圖通過對龍和虹的比較研究,以及與敦煌石窟的龕楣同體雙首龍紋之間衍生關系的討論,拋磚引玉,希望得到學界前輩和同仁的批評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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