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維明

螞蟻阿里七從小就熱愛攀登，并立下一個志向：爬上蟻國花園最高大樹的樹冠，做螞蟻國攀登第一蟻。

那棵大樹超群脫俗地立在那里，高大筆直，樹冠如蓋，濃蔭幾乎要覆蓋整個蟻國一大半的領(lǐng)土呢。大樹讓許多螞蟻望而卻步，讓一些螞蟻粉身碎骨，但也激發(fā)起一些勇敢者征服大樹的斗志。

為了實現(xiàn)這個理想，阿里七做了遠遠超過其他攀登者的努力。但很遺憾，他后來還是放棄了，放棄得那么徹底。

現(xiàn)在阿里七是個無所事事的游蕩者。他整日東逛西蕩，無所用心。但他常常會做一個同樣的噩夢：大風(fēng)起來了，他從高聳入云的樹頂向下墜落，然后又在自己驚懼的叫聲中醒來。

這一天，阿里七路過彎腰的老栗樹。老栗樹上貼著的一張題為《蟻國攀登第一蟻》的照片吸引了他的眼球。

一位叫阿里八十八的螞蟻昂然站在蟻國最高大樹的樹冠上，滿臉都是自信與驕傲。

這讓阿里七又重新想起了自己當(dāng)初的那個夢想，于是，阿里七選了個日子去見阿里八十八。

“你好！我是阿里七。”

“您是阿里七？久仰，久仰。”

兩只螞蟻寒暄了一會兒，阿里七談起了自己攀登那棵大樹的經(jīng)歷：當(dāng)他爬到距離樹冠不到100厘米處時，一陣大風(fēng)刮過，枝條亂顫，他的身體擺動得厲害，突然間，他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于是萌生了退意，灰溜溜地從樹上滑了下來……

阿里八十八聽了阿里七的故事，說：“我在快到樹頂時，也有風(fēng)刮過來，當(dāng)時枝條亂顫，我也感受到了您所說的那種莫名的恐懼，但我咬緊牙，閉上眼，趴在那里一動不動，直到自己鎮(zhèn)靜下來，又鉚足勁兒繼續(xù)往上爬，終于登上了樹頂?！?/p>

阿里七的淚水禁不住流了出來。

阿里八十八安慰他說：“前輩，這么多年來，我一直是以您為榜樣，以超越您當(dāng)時的高度為目標。在我看來，您沒有輸給任何人，只是輸給了您自己內(nèi)心的恐懼?！?/p>

“以一個失敗者為目標？”阿里七問。

阿里八十八真誠地說：“我從未認為您是一個失敗者，也沒有認為其他攀登者不成功。你們和我一樣，都為我們可能達到的高度做出了努力?！?/p>

阿里七沒有說話，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向阿里八十八鞠了個躬，然后默默地走出了那間小屋。

他抬頭望向那棵大樹。大樹正用那一貫澄澈深邃的目光看著他。

阿里七目光堅定地迎了上去，說：“我很快會來的，您等著吧！”

張秋偉摘自《東方少年》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