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恬怡
秋風微涼,掠過一條條人來人往的街道,拂過一個個擁擠而繁忙的地鐵口。在這個信息技術飛速發(fā)展的時代,已經(jīng)很少有人再次備好紙筆,釀一份無法壓抑的思念,細細貼好郵票,把期待和希冀投進綠色的郵筒。
于是,時間倒回再倒回,我品一杯清茶,輕輕翻開《傅雷家書》……
“你走后的第二天,就想寫信,怕你嫌煩,也就罷了?!?/p>
這是一種怎樣的父愛?我從未閱讀過書信,尤其是一位父親的書信。他的語言沒有母親的細膩精巧,更多的是沉穩(wěn)和內(nèi)斂。傅先生有時是一位循循善誘的老師,用溫潤而委婉的語言告訴孩子那些有用的知識;有時候是一盞路上明亮的橙紅色的燈,溫暖而寬厚,只表明自己對孩子默默的支持;而更多的時候,是作為一名父親。他跟千千萬萬的父親一樣,渴望孩子成才,卻又在孩子長大后懊悔曾經(jīng)的教育方式;鼓勵孩子去追求夢想,卻又在離別時暗暗掉了眼淚;作為孩子的人生導師,卻又像朋友一樣和孩子商量交流。
天下的父母都是極為相似的,他們都總是懷著一顆關心孩子的心,所以每當我讀到傅先生家書里的那些文字,都能產(chǎn)生極大的共鳴與認同,腦海里總能浮現(xiàn)出一幅幅相似的畫面,耳畔總能回響起那些熟悉的叮嚀。
這時代的父母與我們,哪怕相隔甚遠,一通電話,一條短信,足以讓彼此的心聯(lián)系在一起,但是這種交流方式卻缺乏延續(xù)性。傅先生與他的孩子傅聰在那個通訊不發(fā)達的時代,只能以書信相慰思念之苦,但單憑那一封封家書上的文字,我仿佛就能看到:一個逐漸年老的父親,在書桌上彎著腰,戴著一副眼鏡,有時寫得行云流水,有時寫得斷斷續(xù)續(xù)。孩子的相冊就擺在手邊,翻幾頁不自覺就露出了笑容,可想到孩子相隔千里,又黯然神傷,想到孩子兒時自己的嚴厲管教,就開始懊恨嘆息。對孩子的思念之情,讓他擦去臉上的淚,顫抖著手寫下自己的感受。哪怕到后來,他的身體已不能支持長期趴在書桌上寫信,他仍然還是要掙扎著寫幾句,把自己所知道所感受到的一切,全都毫無保留地,給予兒子。
這一封封信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凝結(jié)著一個父親最真摯的話語,最語重心長的叮囑,最濃郁的愛。那一張張信紙承載著他的喜怒哀樂,承載著他無意中因思念落下的淚滴,承載著他對孩子的期望與愛。
于是我終于明白,信箋并不單單屬于那個時代,而是屬于所有愿意以文字以筆以信紙承載情感的人,無論是過去,還是現(xiàn)在。所以我打算在一個舒適的午后,重拾起許久未用于寫作的筆,鋪一張信紙,寫一封溢滿感情的信,聽它輕輕掉入郵筒的聲音。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