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寂靜的時候,是我連續(xù)問他
有關(guān)虛無的幾個問題之后
他仍然埋首于光影
寺廟外沒有一個前來賧佛的人,緬甸的春風(fēng)
吹拂塵土,布朗山尚未進入雨季
煎水的鐵壺咕咕咕冒著白霧
火苗在壺底,已經(jīng)把一堆木棍
變成灰燼,有耐心,也有耐力
我給鐵壺續(xù)上清泉,第三次
把舊茶倒了,換上新茶
他表情不變,和我第一眼
看見他的時候一樣:淡淡的微笑后面
還藏著另一張笑臉。目光
也是柔和的,眼窩深處,還有一束目光
去了肺腑。我知道,年輕時他殺過虎
與女人私奔,在蒲甘種植罌粟
便單刀直入:“在流水上清洗刀刃上的血污
流水會不會變紅?”他同樣一動不動
仿佛我就是虛無,是他殺死過的某一只
孟加拉虎,今天,從緬甸的山谷
跑來找他了,而那把帶血的刀,沒有清洗
割了他的舌頭,還懸在他的頭頂
責(zé)任編輯 段愛松 胡興尚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