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愛的快樂就是失去自我,那么自我的快樂就是永不自失。這是現(xiàn)代小說用濫了的悲喜雙刃句。世間的男女,害怕自失,害怕被欺騙,又想感受愛的顫抖。于是現(xiàn)代愛人之間產(chǎn)生了這種可怕的關系:互相尋找,彼此逃避,一場交織著激情承諾和迅速投身的芭蕾。
——法國作家帕斯卡爾·布呂克內(nèi),《愛的悖論》
大部分的作家都是城市市民,甚至是資產(chǎn)者。約瑟夫·康拉德創(chuàng)作了“鏡子般的大?!鄙系臍v險,但接著他就停止了航行,生命的大半輩子都安落在倫敦某個小小的公寓里。維克多·雨果是從巴黎沃日廣場極具布爾喬亞風情的街區(qū)來擁抱全世界,柯萊特在王宮區(qū)的單間公寓創(chuàng)作,在任何地方都沒有像在那里一樣更好地談論動物與植物的世界。斯特林堡在斯德哥爾摩一條熱鬧的大街上的九樓創(chuàng)作自己的劇作。
——法國作家勒克萊齊奧,《都市中的作家》
有什么比一列火車更悲哀?它必須按時離開,只有一種聲音,只走一條路線。沒什么比一列火車更悲哀了……而一個人呢?一個人不悲哀嗎?倘若他長久活在孤獨中,倘若他相信時間已終結(jié),一個人也是個悲哀的東西。
——意大利作家普里莫·萊維,《周一》
待在古典咖啡館的意義是跟同伴互動,現(xiàn)在在咖啡館工作一天卻從不跟同伴互動。上網(wǎng)也許是在跟朋友、戀人保持聯(lián)絡,但他們存在于外面,而不是咖啡館里。我們在現(xiàn)代咖啡館里不是共享空間,只是在租用它。但以前咖啡館里那些孤獨、疏離的猶太作家也在別處——迷失在書籍和報紙中。重要的不是鄰桌人的言語,而是臨近感,在公共空間中有私密,迷失于個人空想中時又很公開。
——美國作家亞當·戈普尼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