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榮來

冬天來了

風，遛了個彎

在窗外與樹葉對峙

喜歡貂皮的人

已經(jīng)穿起了貂皮大衣

有的脖子上還圍起了圍巾

或者頭上扣一頂帽子

我也做好了準備

把儲藏大半年的霉味清洗干凈

穿上了身

在冰天雪地聲里

等著過年

初冬

自打白霜覆蓋下來

枯枝敗葉

再也沒有了盎然的生機

西北風一路南下

暢通無阻，寒氣順勢而為

逼近我的身子

白天留存的余溫

往往在夜深入靜時

剝落得干干凈凈

醒來，還得裹緊衣衫

在呼嘯的時空里

每一步行走，如履薄冰

也不敢褻瀆一些東西

譬如，裝滿糍粑的瓷器

大雪

大雪一到，與水有關(guān)的事物

仿佛都是靜止的

日子，裸露出冬天的聲音

明知道，伺機啄食的山雀

就潛伏在房前屋后

遵循傳統(tǒng)習俗

我還是把臘肉高高掛上了屋檐

電視里滾動播放著冷空氣

天空已經(jīng)低下來了

風中的碎片，簌簌有聲

而窗戶的視線

愈加遼闊。野外有人行走

有人正在叩擊柴門

沒有等來一場雪

天氣預(yù)報說，大雪

正在來時的路上。我置身在

溫暖如春的屋子里

企盼一場雪花

彌漫在天黑

給陰郁已久的空間

來一次

潔白地盛開

幾乎是一個夜晚的等候

看不到一粒雪

覆蓋這個突兀的塵世

對面的筒子樓

還在灰色地杵著

一只鳥兒

沖出它們的縫隙展翅

在風里呼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