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江南

醉向草原行

◎水云江南

天氣酷熱，人們想念綠樹搖風，輕雨飄飄，江河流淌，湖泊小溪。我醉向草原，渴望撲進無邊的綠，聽馬背上的故事，架風千里，踏草香萬頃，觀牛羊滿坡，悅人間盛景。八月得到這樣的機緣，相約蒙古。

旅行，許是走向終點，許是觀察沿途風景，許是無拘無束地放下，許是打開與收藏。我們乘火車到北京，乘大巴到二連浩特，過邊境，乘火車到烏蘭巴托，醉向草原行。一路上這群攝影大家、作家高手、畫家教授個個身懷絕技，幽默故事、歌聲段子、小品哲理……品個沒完。有人不斷提議水云江南在車上講一個，不設限。我拿上麥克風，望著窗外的風景，一閃一閃，樹側過，房屋側過，街道側過，不認識的人側過，太多的人、事、物匆匆離開，成為身后，我想到了……

還一次真情

很感恩這次旅行緣分，感恩生命，感恩你我，也感恩先生結伴同行。原本他不愿來，覺得都是文化圈子。我對他說，你也是喜歡文化的人，一直都支持我寫寫涂涂參加活動，文友們也會歡迎你的。我邀請先生同行，是想將人間真情還一次與他，盡管還是不夠。照說家中的故事不用講，大家一定都有，而我從未在大眾場合講我的先生，總把情藏在心底，這樣越覺得欠他許多。

先生待我深情，怕生命無常，很是珍惜平凡的日子。結婚后有些年我們住青山，早上去上班，天不亮就起床，晚上天黑才回家。每到晚上，先生做好飯，會早早牽著孩子上平臺看我回來沒，一看到樓下的我就對孩子說你媽回了，孩子會亮著嗓子喊媽媽。那是我晚上聽到的最親切的聲音，感受到最溫馨的畫面。噔噔噔上樓，總是那么巧，我剛到家門口門就打開了，其實并沒有安貓眼，先生聽力咋那么好？飯熱菜香，刷刷刷就擺好桌上。這小小的家，因有先生在，寒冷、風雨都跑不進來?！凹摇鄙厦娴膶毶w頭在我看來就像官帽，而先生就像咱家的“官”，擋住四面困難，撐起小家溫暖。他常念叨我上班遠，見我日漸消瘦，工作又投入，硬是賣掉他自己喜歡的房子，在我上班附近買了房子，方便我上班，這樣我每天至少可以多睡兩個小時，而他就要早起兩個小時。先生上班就遠了，風里來雨里去，由黑發(fā)跑成兩鬢斑白，自己累著卻從來不說，平常日子依然樂呵呵地照顧我。

婆婆走得比較早，先生待我父母就像親父母，多次帶父母外出旅游，有一次還帶我父母到新馬泰去游玩。旅游途中幾乎所有的攜帶物品都是他處理，背著，提著，拉著，汗流浹背都不要我動手，把我看得很貴，把父母看得很重。除了導游，他就是我們一家子的導游，吃住細節(jié)都是他安排，我都習慣于先生的呵護，每每感激于心。我想，愛出愛返，我要將人間的真情送還，與君同行草原。

我想他娘時，不敢說，害怕先生的故鄉(xiāng)濕漉漉，也不愿鳥兒在雨季單飛。先生扛著日子，把親情世界營造得春暖花開，比鄰每一個熱鬧的故鄉(xiāng)。

數日子里的風，聽故事里的雨。旋著鑰匙向右的親切，一碗米粥香香，37℃暖語，扣住心房，家長里短別在西風上。

心船掛滿各種語言，翩翩掠過田野、鳥巢，一拳粉粉的祝福如期而至，落在他夢的中央。/閉上眼，祥云萬朵，十指相牽日子里的平凡。

守候人間真情，淚水盈盈，相攜走過風雨陽光，窘迫精彩還有遠方驛站，太多的故事在心里，說一些與自己聽，與友人聽，還一次真情與他，將其編輯在長長的人生旅途上，編輯在勿相忘的生命典籍里。

綠皮火車 陣陣暖流

最可愛的要數小子墨了，他是我們中間最小的游客，未來的作家。他趴在行李箱上，手腳并用，不時翹起腳來，他的父親拉著行李，拉著笑聲，拉著夢向綠皮火車走去。

長長的綠皮火車，把今天運往明天，把不同的游客載向遠方。那間間小小火車廂里，都有不同的故事演繹。

與我同車廂的有位蒙古大媽，60多歲，黑黑的皮膚，目光里有一種精明干練，一看就是經歷過生活磨礪的女性。剛進車廂，她把大包塞進她的床下，毫無商量余地又示意我起來，將她的另一個大包放在我的床下。先生推著大箱來了，沒地方放了，只能放在簡易桌下，比較礙事。我不斷告訴自己，出門在外不惹事，啥也不說。這時，大媽讓我起來，又把她的大包拿出來，壓是壓，按是按，又擠著放進她自己床下。還把我們的大箱放到我們的床下，笑著示意我們再坐下。內心暖流一下涌動起來，人性的本真抵達人性的光輝就在相互謙讓里，在彎彎的笑容里，在美好的時光里。我把芒果遞給她，先生把糕點遞給她，她說著不流利的中文“謝謝”。她教我簡單的蒙古語，還教我用蒙古語數數，一遍又一遍。一、二、三、四、五（你可、還也路、我鄂魯、賭路、套）……我興奮地將學到的蒙古語教給同行的文友。

窗外，流云天邊，草原不絕，牛羊布畫，零星蒙古包時而閃現，我拿起手機，貼著窗口咔嚓不停。我相信每棵草、每片草原，每只牛羊、每坡牛羊都有他們生命的里程，他們經過我的眼眸，隨風掠過，但心里那一剎那我擁有他們，直至走進我的文字或詩行，留存記憶，變成詩意永恒。

世界給我藍天白云，我還世界真誠美麗。從謙讓開始，從理解開始，從安置行囊開始，從簡單的數數起，數彎了笑容，洗濯了心靈，綠皮火車，抵達綠色遠方。

淺讀蒙古

“蒙古”這一名稱較早記載于中國《舊唐書》和契丹國志，其意為“永恒之火”。別稱“馬背民族”。 蒙古面積為156.65萬平方公里,比法國大三倍，是中國的六分之一。是亞洲中部的內陸國家，地處蒙古高原，屬典型的大陸型氣候。首都烏蘭巴托，是紅色英雄的意思。

扎門烏德是中國進入蒙古國后的第一站，距二連浩特市不足5公里。扎門烏德，意為“道路之門”，是蒙古國南部，鄰近中國邊境的二連浩特。扎門烏德城鎮(zhèn)不大，建筑色彩美麗。遠看房頂像起伏的節(jié)拍線，紅頂房、綠頂房、黃頂房一幢幢，都不高。前方還有個公園，綠樹高高低低。叫不上名的店子，后院鐵門漂亮，彎彎扭扭，彩色其間，有陽光穿過，呈現小鎮(zhèn)藝術感。扎門烏德廣場是這里顏值高的景點，廣場約70米寬、200米長，共分為兩部分，用臺階對半隔開。下面一部分為該市的臨時停車場，往返中國、烏蘭巴托的途經小車都停在這兒，上面一部分是扎門烏德火車站的地盤，稍大些。廣場周邊散落著幾座三四層高的小而細的帶塔尖的歐式樓，英文、外蒙文多，中文少，外蒙文有點像俄文，又有點像英文，惟獨不像中文。

很小的時候，我就從爺爺講的故事里聽到成吉思汗的名字，長大又從詩詞里聽到一代天驕成吉思汗的名字，捧讀歷史又看到成吉思汗的名字與故事。我在招牌上尋找中國元素，在相同膚色的蒙古人眼睛中讀成吉思汗……只見游客們歡喜地在廣場上拍照，拍下藍天的藍，白云的白，拍下小鎮(zhèn)風情，而我還想讓人們知道它的過去、今天和未來。

烏蘭巴托翟山紀念碑是蘇聯1971年建的，是紀念蒙軍和蘇聯紅軍在二戰(zhàn)中共同抗敵的紀念碑，紀念數場戰(zhàn)役的無名英雄。環(huán)形的墻上，壁畫鮮艷，是近代戰(zhàn)役與歷史的縮影，拖拉河流經紀念碑腳下。翟山也是欣賞烏蘭巴托的最佳位置。遠眺，可以一覽烏蘭巴托全景。建筑幢幢，山巒起伏緩緩，藍天白云沐浴過一般，干凈、美麗。

成吉思汗廣場，位于蒙古國首都烏蘭巴托中心地，廣場寬闊，雕塑雄壯。四周坐落著蒙古中央政府、文化宮、電信、商業(yè)大廈、藍天酒店等。

仰視成吉思汗的雕塑，重溫歷史。13世紀初，一代天驕成吉思汗率鐵騎橫掃亞非大陸。當時，可汗馬鞭一揮，在蒙古高原畫了偌大一個圈，把包括現在的蒙古國以及唐努烏梁海地區(qū)在內的外蒙古，都圈進中國版圖范圍……從那時候開始，外蒙古就成為中國領土的一部分，神圣不可侵犯。

1911年，中國爆發(fā)了辛亥革命，滿清王朝行將土崩瓦解。就在這一年的11月30日，俄蒙軍隊包圍了滿清政府駐庫倫的辦事大臣衙門，解除了清軍的武裝，并將辦事大臣三多及其隨從人員“禮送出境”。12月28日，在沙俄的支持下，外蒙古活佛哲布尊丹巴在庫倫登基，自稱“日光皇帝”，年號“共戴”。但不管是當時的清朝政府還是后繼的中華民國政府，都不承認這位“日光皇帝”。只有沙俄與他簽訂協(xié)議，承認他的地位。當然，中國方面雖然不承認外蒙古獨立，可也沒辦法阻止，事情就擱在那里……這一個擱置，我們進進出出就要簽證。不能阻止我們仰視一代天驕成吉思汗，不能阻止我們在心中一遍遍畫著圓……

放下歷史，云在天上，我們在路上。大片的綠撲向我，我們向遠方的綠撲過去，昨天的自己不復存在。

客居草原

車停之時，我們醉向草原，坐在草地上，羊兒、牛兒與我左右，山色黛青，草地碧綠、翠綠、梨綠同在一草坡，深淺不一。藍天是牛羊也是我們的屋頂，我們同處天地。躺在草地上，云蓋在身上，風蓋在身上。瞧，大團大團的云你挨著我，我挨著你，你抱著我，我抱著你。他們時而像水中的帆，時而像河流，堆積在一起又像遠山，像云海像畫卷。云與云中間露出純凈的藍，也有淡抹云絮，天然妙成。

不遠處有三省之間，全世界草原中唯一的一個沙漠，我們要走過去。我們看到了沙漠里的船，看到了揚蹄的馬，還等什么？文友們有的騎馬，有的騎駱駝，橫穿戈壁。這里騎上駱駝，我渺小下去，感覺駱駝才是沙漠上的英雄，拉了兩下繩子，駱駝跪下前腿，再跪下后腿，我們勇敢地坐上去，體驗漫漫黃沙腳下去，征程無阻向天邊！

終于到達哈拉和林草原度假村，我們可以在蒙古包客居一晚。蒙古包上方，米字形支撐的圓圈頂，包內有兩根立柱，一個火爐，兩張床。四周有山，遠方有流水聲。蒙古的夜晚月色很美，銀輝四野，青草搖曳，蒙古包里燈光點點。月亮又似一顆銀扣，扣上草原的夜，卻扣不住你我情思。天窗一半明亮，一半被遮住，一半的星光落進蒙古包，一半的星星落進若隱若現的夢里，我覺得自己也變成一棵綠綠的草，隨風而舞，竭盡生命的努力。夜風吹得門嘩嘩直響，天氣更寒涼，先生半夜起來為我生爐火，一下熱得開門。關上門，把夜關在門外，蒙古包簌簌直響，我害怕蛇爬進來，怕狼來敲門，其實沒有，只有小青蛙跳進來。想想勇敢的草原人，想想有先生在身邊，有文友作鄰居，我慢慢進入夢鄉(xiāng)。

想早起看日出，一睡睡到六點，披上羊毛衫還覺冷。不死心還想登山看日出，先生說山頂溫度低，怕我吹病了，沒讓我去，我后悔死了，也溫暖死了，有這樣一個人擔心你、呵護你，也足夠了?？床坏缴巾斁吧ь^一樣看到人間奇景，太陽在東面，月亮還掛在太陽對面，這不就是日月同輝么？草原上所有生命披上玫瑰色晨光，花兒朵朵艷麗，每一瓣花透著陽光，對著新的一天禮敬，我蹲下來和他們一起合影，一起歌唱。

人間有情，大地一家，草原花開天涯，各種顏色讀寫成吉思汗，也讀寫歲月情懷，我把手心線移成北緯47℃，心跳依然向著東方……

（作者系中學教師、網絡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