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懷寧縣平山鎮(zhèn)大洼學校/范方啟

雪的聲音

安徽懷寧縣平山鎮(zhèn)大洼學校/范方啟

雪是從黃昏才開始飄落的，沒等我仔細地觀賞，多管閑事的暮色，便完全將我的目光與雪隔斷開來。

此后，我所能做的就跟一個盲人一樣，用耳朵替代眼睛。

雪前也是異常的寒冷的，“霜前冷雪后寒”，這老經(jīng)驗大概要告訴我，雪后會更冷。其實，從我經(jīng)歷的一場又一場的下雪，每一場的雪來臨前都不是一般的冷，就算沒有風，寒氣也似乎夾帶著過于明顯的攻擊性，透過冬衣侵入身體。

能不冷嗎？

冰冷的東西還能捎來溫暖嗎？

今夜無風，可能是因為下雪，這個世界也像停止了運轉(zhuǎn)一樣。一切可能的聲響，都像被雪這個防火墻給過濾掉了。下雪的夜晚，也就只有雪在淺吟低唱了。是的，的確是淺吟低唱，并且聲音是不一般的單調(diào)的，有點像驚蟄后冬眠的動物伸手舒腰帶出來的聲音，又有點像小蟲子在啃嚼著什么的聲音，還有點像蒙蒙的細雨打在瓦楞上，都是那樣不經(jīng)意，都是那樣刻意地壓抑著，好像不愿意攪擾這夜寧靜的氛圍。但從我看到雪在下的時候起，我就不敢對這些若有若無的聲音掉以輕心了，等到天亮，我就會知道，就是這接近于無的聲響，威力卻是何等驚人，別以為能產(chǎn)生轟動效應的，都來自于轟轟烈烈的鬧騰。

由著雪，使我想到了一些改寫了歷史的小人物，他們在出手之前，可能比雪發(fā)出的聲音還要小得多。公元200年，雄才大略的孫策平定江東后，信心滿滿地要圖謀中原，過于自信的他，在一個日子里還像往常一樣去打獵。他還是像以往那樣的神勇，他做夢也沒想到，滅頂之災就在眼前。草叢中躍出三個他從來就沒見過的人，那三人彎弓搭箭，有的放矢，箭“嗖嗖”向他射來。孫策沒有想過躲避，他沒想過還有人敢跟他過不去，無情的事實卻是，那些有備而來的箭支支射中他的面頰。扈從雖然趕到，放箭的三人盡管也都被射死了，但孫策的命卻沒能拉回來，那年，他才26歲。何人要跟孫策過不去？原來，孫策曾處死過一個叫做許貢的太守，這惹惱了許貢的門客，他們在尋機為許貢報仇，并最終得手。這次刺殺事件，使得整個江東由戰(zhàn)略進攻變?yōu)閼?zhàn)略防御。假如孫策沒死，曹操就不可能統(tǒng)一北方，三國鼎立的局面或許永遠都不會出現(xiàn)。

我本想不去注意雪所發(fā)出的聲音，可是，那聲音聲聲入耳，好像要告訴我一些什么?；钤谶@人世幾十年，聽過各種各樣的聲音，有風聲，有雷聲，有雨聲，有偉大人物的豪言壯語，也有小人物的不經(jīng)意的一句牢騷，而我，最容易記住的往往是偉人的教導，最為震撼的通常是可能會毀掉這個世界的雷聲……除了我，太多的人們不也一樣嗎？

聽聲音，雪始終沒有停止過，明天的情形可以想象，肯定是滿世界都被皚皚的白雪覆蓋，這力量還不夠強大嗎？

雪告訴我什么呢？

或許在告訴我，要學會傾聽，什么才是最能看得見效果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