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榴
摘 要:余華是先鋒小說家的代表,他所創(chuàng)造的小說具有典型的探索精神,顛覆了傳統(tǒng)的價值觀念,更多的關注災難、暴力與死亡。余華的小說創(chuàng)作跨越了80、90年代,他的小說創(chuàng)作有兩個鮮明的時期,前期有著濃厚的先鋒小說特征,后期則開始回歸現(xiàn)實。本文針對余華先鋒小說的孩子形象進行分析。
關鍵詞:余華;先鋒小說;孩子形象
先鋒小說是指吸納了西方現(xiàn)代主義及后現(xiàn)代主義的觀念和技巧,借助小說文體自身的虛構性,淡化現(xiàn)實和歷史的影響,以前衛(wèi)的探索精神和創(chuàng)新意識創(chuàng)立與傳統(tǒng)思想大不相同的價值觀念和倫理道德理念,并希望通過不避極端的態(tài)度來去除謊言,創(chuàng)立新的文學藝術的小說形式。先鋒小說最終體現(xiàn)的是一種以自我存在為基點的對人生價值和意義的反思,具有一定的哲學文學價值。余華是我國八十年代中后期崛起的先鋒小說的代表人物,他所創(chuàng)造的小說具有典型的探索精神,顛覆了傳統(tǒng)的價值觀念,凸顯了先鋒小說摒棄現(xiàn)實、構建新的真實的創(chuàng)作意圖。本文以余華小說中的孩子形象為切入點,探討了余華先鋒小說的創(chuàng)作特點。
一、余華小說的轉型
余華是中國當代文學史上一位非常重要的人物,從《十八歲出門遠行》到《兄弟》,余華的小說創(chuàng)作跨越了80、90年代,他的小說創(chuàng)作有兩個鮮明的時期,前期有著濃厚的先鋒小說特征,后期則開始回歸現(xiàn)實。
在上世紀80年底末、90年代初期,中國文壇的形勢、格局、精神面貌都發(fā)生了深刻的改變,進入1989年后,文壇迎來了平靜的發(fā)展時期。在商業(yè)的發(fā)展下,文學市場開始疲軟,在這一背景下,在藝術上已經成熟的中青年作家開始思考一個新的問題:怎樣堅守自己的文學理想?在商業(yè)浪潮的發(fā)展下,部分作家下海經商,或者為了金錢寫作,有些作家采用商業(yè)化的手段來包裝、推銷自己,大量武俠、紀實、言情小說出現(xiàn),供人們消遣娛樂。在這個特殊的歷史時期,余華也開始探索作品的轉型,他的轉型無疑是成功的,面對商業(yè)的發(fā)展,余華仍然堅守自己的創(chuàng)作,用“十年磨一劍”的心態(tài)來進行創(chuàng)作,塑造出了大量具有代表性的人物形象。轉型后,余華開始關注“人性”,讓作品具有了人性化的特征,他著重展示人性的偉大和光輝,不在孤立的分析“人性惡”,而是開始從生活化的角度來闡述人性的嬗變,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孩子形象”的塑造。
二、余華先鋒小說中孩子形象的塑造
(一)顛覆傳統(tǒng)小說中孩子的美好形象
余華塑造孩子形象的時候是有著他自己獨特的見解的。在他的筆下,孩子們既不是像冰心《超人》中的祿兒那樣單純而又天真,為了一點點生活中的小事就歡天喜地。那樣的孩子是天上的陽光,可以溫暖人心,喚醒人們內心潛藏的愛和良知;也不會是《紅巖》中身陷囹圄卻給人以希望和力量的小蘿卜頭,那種堅韌的信念的力量讓孩子在苦難面前也不會低頭,那是一種被人為理想化的孩童的形象。余華反其道而行之,在他的筆下,不會存在這些詩意化和人格化的孩童形象。在余華的小說中,孩子們身上缺失了傳統(tǒng)意義上孩子的本性——天真、稚嫩、無邪和純潔,我們也難以在這些孩童身上解讀到人性的善良和淳樸,只會透過他們淡漠的眼神看到冷漠的成人世界,替他們感受孤獨、憂傷和絕望。
余華是一位“有著豐富的生命體驗而又以哲學家和思想家的姿態(tài)對生活本身進行深深思考的作家”,他前期的作品就呈現(xiàn)出了“哲學家和思想家的姿態(tài)”,后期創(chuàng)作又增添了“豐富的生命體驗”。兩者的結合,促成了作家的成功轉型并且讓其持續(xù)地“對生活本身進行深深思考”。在《我膽小如鼠》這篇小說中,余華給楊高賦予了傳統(tǒng)意義上的好男孩的特征:老實聽話而又勤奮。然而,就是人們口中的乖孩子熱愛清潔工作就被人們嘲笑為笨蛋,忠于職守也被譏諷為傻瓜,真誠地對待像呂前進這樣的朋友,反而會經常遭遇朋友的毒打。這樣的經歷會讓具有傳統(tǒng)倫理道德觀念的人大呼不平。所以從這個角度來看,余華借用了孩子形象的不同來體現(xiàn)先鋒小說獨特的視角。
(二)孩子對成人世界的淡漠與疏離
依照人們慣常的思維,孩子是柔弱且需要保護的,人們應該竭盡所能對其進行精心的呵護和關愛。當成人在世界中博弈的時候,他們之所以能夠面對外面殘酷的世界而不氣餒,往往是因為他們內心中存在對未來的渴望,希望給家庭尤其是孩子一個美好的未來。無論在成人的世界如何受傷,情感如何失落,他們面對孩子的時候都應該是微笑的,讓孩子們感到安全而溫暖的。但是,在余華的小說中,孩子對成人所懷有的不是孺慕之情,也不是滿滿的依賴,他撕掉傳統(tǒng)小說所創(chuàng)造的人為的溫情世界,把殘酷的社會現(xiàn)實和人性的丑惡直接展現(xiàn)在世人尤其是孩子們的面前。他讓小說中的孩子們品嘗到了成人世界的冷漠和無情,體驗到被人排斥和遭受殘害的痛苦,讓孩子們對成人世界不再抱有幻想和希望。例如。在《現(xiàn)實一種》中祖母不僅漠視皮皮只有四歲的事實,不僅沒有作為長輩對晚輩的一點兒疼惜,貼補孩子吃一點兒米粥或者咸菜,甚至還抱怨孫兒漠視自己脆弱的生命。親情的淡漠和關愛的缺失,讓血緣關系也變得一錢不值,《世事如煙》中的老太太和算命先生為了自己的生命甚至可以出賣自己親生的兒女,這世上還有什么可以讓孩子得到溫暖的呢?這也就無怪乎孩子們對成人世界持冷漠而疏離的態(tài)度了。
(三)孩童內心中可怕的外部世界
余華的很多小說都涉及了暴力和災難,對不同的人面對死亡的態(tài)度進行了描述,然而,當孩童面對死亡的時候,孩子們的內心世界絕不會充滿積極的情感體驗。當他們面對暴力和危險而無法反抗的時候,他們只會對外部世界充滿更多的敬畏、警惕或者逃避的心理。因而,在他們的眼中和心里,外部世界是可怕的、灰色的,是無法改變的。這種對未來的無知和失望,讓他們的內心世界逐漸失去色彩,逐漸走向絕望。而作為讀者的我們,在字里行間體會到孩子們這種心理的時候,可想而知,心情是何等的沉重。
(四)孩子的游戲方式出現(xiàn)異化
余華的筆下孩子們也會開展各種游戲,但是游戲中孩子們的內心世界是扭曲的,游戲也不會像《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中摘覆盆子或者吃羅漢豆那樣充滿情趣。從年僅四歲的孩子皮皮的游戲方式來看,他會擰像棉花一樣松軟的堂弟的臉或者打他耳光,心里面甚至還帶著快意和喜悅,陶醉于嬰孩爆破似的痛哭聲中。這種漠視生命和情感的游戲體驗會帶給孩子什么樣的未來呢?我們都不得不對此加以深思。
三、結語
綜上所述,透過余華小說中對孩子形象的塑造,我們可以看到的希望和良知的泯滅以及被異化的孩童性格的扭曲,完全顛覆了傳統(tǒng)孩子的純潔可愛的形象,引發(fā)我們對人性的思考和探索,這就是余華先鋒小說帶給我們的深思和啟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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