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王悅陽

華燈閃耀新場館，樂曲縈繞不夜城

記者｜ 王悅陽

今后，越來越多元化的藝術演出，將在上海這座城市，滿足不同層次、不同地域、不同文化背景的人群，而大家共同的心愿，就是文化化人，藝術感人。

“唐明皇歡好霓裳宴，楊貴妃魂斷漁陽變。鴻都客引會廣寒宮，織女星盟證長生殿?！睍r近中秋，人月團圓，七年之后，絲竹之聲又一次在上海大劇院水晶宮中響起，上海昆劇團一連四天的全本《長生殿》再度上演，成為這座城市一道亮麗的文化風景線。數(shù)月前，四場大戲甫一開票便告售罄，開演一周前新開的加座票也十分搶手，偌大的上海大劇院竟然坐滿了四面八方趕來看戲的觀眾，而整整150萬的票房收入，也創(chuàng)造了上昆歷史上商業(yè)演出的新紀錄。

演出的高潮在于第三本《馬嵬驚變》，78歲高齡的國寶級昆曲藝術大家蔡正仁攜手72歲的昆曲名旦張靜嫻，一帝一妃，舉手投足，一顰一笑間，盡顯大唐開元天寶盛世繁華，更將唐明皇與楊貴妃上天入地的刻骨深情，演繹得細膩到了十分。兩個半小時的演出轉眼結束，觀眾們卻久久不能平靜，老藝術家們一次次地謝幕，欲罷不能，熱情的觀眾自發(fā)排隊，等候著兩位藝術家的見面簽名會……曲終人散，當大劇院最后一盞水晶燈熄滅時，已將近午夜，但人們對昆曲、對藝術的愛，卻始終縈繞在每一個戲曲人心頭，久久不散。無獨有偶，《長生殿》所受到的熱烈追捧，并不只在上海而已，兩個多月前的廣州、深圳、昆明等地巡演，所到之處，無不是這樣熱烈而感人的場面。昆曲“困局”就這樣一去不復返，劇場里黑發(fā)人遠遠多于白發(fā)人，據(jù)統(tǒng)計，觀眾中的白領、知識分子與大學生的比例，將近七成。

因為精彩紛呈的文化活動，上海更加璀璨奪目。這是一種文化自信，更是一種文化擔當，承載著一座城市的文化品格與精神。

唱念做打，傳統(tǒng)戲曲風靡魔都

在上海戲曲藝術中心總裁、上海昆劇團團長谷好好看來，全本《長生殿》自2007年首度亮相，到2010年暫告段落，再到此次“華麗回歸”，所承之“萬千寵愛”，都源自一個“情”字。這份情來自一代代昆劇人對雅致唯美昆劇不變的初心，也源自一代代觀眾內心深植的那份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愛。

猶記十年前，上昆歷時三年創(chuàng)排的全本《長生殿》在蘭心大戲院初“綻放”。在集成傳統(tǒng)折子戲的基礎上共納入洪昇原著43出，恢復、捏合從未傳承或演出過的30余個折子，首演一連演出5輪20場，轟動一時，開創(chuàng)昆曲駐場演出的先河?！啊堕L生殿》連演4晚，觀眾能否接受？10年前，導演、演員心里都沒有底。結果，觀眾看了第1本，還要看第2本、第3本，要看第4本?！?/p>

作為當年的“發(fā)起人”，老團長蔡正仁回憶起當年來，依舊難掩激動。十年前首演之時，蘭心大戲院5輪20場《長生殿》吸引1.6萬觀眾，當時票房收入約70萬元，對此，蔡正仁直言，“現(xiàn)在看，70萬元好像不怎么顯眼。10年前，這個數(shù)字對于上昆來講，實在是空前的，鼓舞非常大。創(chuàng)排《長生殿》經(jīng)歷很多困難，最大困難就是排練經(jīng)費不足。70萬元大大緩解了經(jīng)費不足，全團上下歡欣不已，從來沒有演4場戲，場場滿座?！?/p>

與票房、口碑一起獲得的還有榮譽，這十年里，《長生殿》屢獲殊榮，口碑無數(shù)，從昆劇藝術節(jié)優(yōu)秀劇目獎（榜首）、中國戲曲學會獎、第十三屆文華大獎（榜首），到國家舞臺藝術精品工程重點資助劇目、上海文藝創(chuàng)作精品、文化部全國十大優(yōu)秀劇目等，真可謂載譽無數(shù)，名副其實成為上海文化的一張名片。

今天，上昆重新排演該劇，陣容依舊強大，匯集了老中青五班三代昆曲人。蔡正仁、張靜嫻等當年在舞臺上無比輝煌的昆大班、昆二班藝術家們，早已過了古稀之年，但依舊不改舞臺上所特有的精氣神，唱念做表之間，流淌著一代大家所特有的舞臺氣質與藝術自信。張軍、黎安、沈昳麗、吳雙等“昆三班”藝術家群體，業(yè)已成熟，站在舞臺中間，接過了老藝術家們的接力棒，成為古老昆曲藝術“承上啟下”的中堅力量。而羅晨雪、倪徐浩、衛(wèi)立等年輕一代的“昆四班”、“昆五班”演員，作為典型的80后、90后戲曲人，也得以在一場場大戲的鍛煉中逐漸走向成熟。

上海昆劇團帶著這股“文化旋風”席卷全國、走上國際，無論從品牌效應還是社會影響，乃至培養(yǎng)觀眾上來看，都取得了不俗的成績。用谷好好的話說，上海昆劇團不僅獲得了商業(yè)意義上的成功，而且為傳播上海文化建設成就增添了生動詳實的最新內容。

隨著文化自信的提高，傳統(tǒng)文化逐漸被越來越多的年輕人認可，喜愛。而今，昆曲重新成為城市文化熱點，上海大劇院《長生殿》演出前，由本劇導演沈斌、張銘榮主持導賞，為觀眾解析各本亮點，演出后安排各本“帝妃”主演現(xiàn)場親筆簽售。演出全程在線上直播平臺組織導賞、化妝、演出花絮、簽售的直播互動活動，線上線下一起聯(lián)動，預計參加觀眾人數(shù)有數(shù)萬人。此次在現(xiàn)場售賣新推出的文件夾、書簽、環(huán)保袋等文創(chuàng)紀念品，包括音像品、書籍等在內的周邊產品受到觀眾的熱烈歡迎，部分特色紀念品甚至被觀眾一搶而空。由冷而熱，從少到多……可以毫不夸張地說，擁有六百年歷史，古老優(yōu)雅的昆曲藝術，已經(jīng)成為上海這座國際大都市一張璀璨的文化品牌，并吸引越來越多的年輕人為之沉醉?；蛟S，“昆劇年輕化”，也正是古老傳統(tǒng)文化在今天走向復興的最佳體現(xiàn)。

小劇場戲曲《春水渡》。

院團改革，場團合一不再是夢想

不獨昆曲，事實上，在上海，既可以享受到原汁原味的古典藝術，也能夠領略國際前沿的時尚氣質，從古到今，從東到西，縱橫上下，令人目不暇接。海納百川，追求卓越，開放，包容，大氣的城市精神鑄就了上海獨特的城市文化與品位。

作為上海西南角的知名文化場所，建成于1988年的宛平劇院一度享有中小學和幼兒園的“第二課堂”美譽，但近些年接近閑置狀態(tài)。今年7月，宛平劇場啟動改建，打造集演出活動、戲曲體驗、普及推廣、藝術服務于一體的專業(yè)戲曲劇場，包括1個1000座標準戲曲演出劇場、1個300座傳統(tǒng)戲曲小劇場及其他體驗服務空間。改造完成后，該劇場將成為上海這座城市的戲曲專用劇場。不獨此一家，據(jù)悉，今年下半年還將有11個劇場、劇院的修繕、遷建項目竣工或開工，涉及到上海京劇院、上海越劇院、上海滬劇院等10多家文藝院團。加之已啟用新場地的上海芭蕾舞團、上海歌舞團、上海交響樂團等，擁有專屬演出場地乃至實現(xiàn)“場團合一”的院團清單正變得越來越長。

物理空間只是第一步，劇團的發(fā)展才是內涵。2015年，上海18家國有文藝院團施行“一團一策”改革，旨在“出人，出戲”。一度，排練廳、演出場地的諸多困頓被視為制約院團發(fā)展的硬件瓶頸。現(xiàn)在，場地更新按改革的任務書有條不紊地推進著，從“一團一策”到“一團一精品”的提升箭在弦上。

“傳統(tǒng)文化迎來了很好的機遇，有屬于自己的一塊地方，有更廣闊的空間，是戲曲工作者一直以來的心愿。宛平劇場打造國內一流的專業(yè)戲曲劇場，更加增強戲曲人的自信。越劇院幾代藝術家都呼吁自己的劇場，如今，夢想將在眼前慢慢實現(xiàn)?！睂Υ?，谷好好笑著說道，“我在朋友圈轉發(fā)了上海文化設施建設的消息，全國各地文化領域的同行都在轉發(fā)、點贊，羨慕上海戲曲人得到這么多支持。他們說，上海又走在了前面。”

對于未來，谷好好信心滿滿，一張?zhí)荽畏置鞯某鞘袘蚯囆g地圖逐漸呈現(xiàn)在人們眼前——人民廣場地區(qū)的逸夫舞臺側重傳統(tǒng)老戲的演出，因為那里人流量大，老戲迷集中；新的宛平劇場將打造成戲曲綜合體，一個千人座的標準戲曲演出劇場、一個300座的傳統(tǒng)小劇場，承擔演出、市民體驗、普及推廣等多重任務；修繕后的長江劇場是提供給新編導、新創(chuàng)意的小戲舞臺，具實驗性和先鋒性，今后的小劇場戲劇節(jié)即落戶于此，據(jù)谷好好介紹，長江劇場修繕竣工后，第三屆上海小劇場戲曲節(jié)有望成為其開幕演出。

2016年12月11日，“銀杏音樂會”在上海音樂廳門口上演。

位于黃河路、鳳陽路路口的長江劇場曾被稱為“中國話劇大本營”，《雷雨》《日出》《原野》等話劇扛鼎之作都曾在這里首演，未來將成為小劇場戲曲的專屬劇場。此外，上海大劇院、上海音樂廳、東方藝術中心等綜合劇場也將根據(jù)各自特點，加以合理利用與不斷補充……

除了劇場，院團的改造同樣可圈可點。除了上海越劇院即將搬遷至徐匯濱江新址，迎來更大的發(fā)展空間外，位于岳陽路168號的上海京劇傳習館修繕項目則將以“高雅、精致、時尚”為特征，成為上海傳習京劇技藝、傳播京劇藝術、傳承京劇文化的重要傳播中心和基地，實現(xiàn)向社會公眾開放的京劇藝術公共服務載體。通過傳統(tǒng)京劇學館的傳習模式，以名家名師駐點傳經(jīng)授業(yè)和“大師工作室”“大師工作站”“大師培訓班”等方式，讓戲曲愛好者通過“口傳心授”和“身體力行”的雙向互動，真正體驗和認知傳統(tǒng)藝術及其技藝呈現(xiàn)過程，獲得對傳統(tǒng)藝術魅力的深層感知。

上海國際舞蹈中心是上海目前唯一一座專屬于舞蹈的文化場所。

無疑，空間升級對戲曲行當來說是挑戰(zhàn)與機遇并存。以上海滬劇院為例，院長茅善玉從一年200多場大大小小的演出中總結——本土戲迷“愛翻花樣”，今年農歷新年時的滬劇交響音樂會，就是很成功的嘗試。年輕觀眾講究觀劇感覺，“布景、燈光、吊桿、升降樂池、甚至座位間距都能影響一出好戲的完美體驗”。重中之重還是精品力作，比如《雷雨》演出落幕，翌日的沙龍活動會有老外慕名前來，《鄧世昌》赴外地演出，贏得了滿堂彩……對待傳統(tǒng)藝術，總要有一種打磨精品、傳承經(jīng)典的“工匠精神”，在上海的文藝舞臺上，傳承、精品、創(chuàng)新，三者缺一不可。

目前，上海一批舞臺藝術精品正全力打磨中：上海昆劇團《邯鄲記》入選了全國舞臺藝術精品創(chuàng)作扶持工程重點劇目；上海話劇藝術中心《家客》、愛樂樂團交響合唱史詩《啟航》、上海越劇院《素女與魃》、上海京劇院《浴火黎明》等都入圍了上海市舞臺藝術精品創(chuàng)作2017年上半年的劇本研討會。未來數(shù)年，一批值得期待的藝術佳作，令人喜愛的藝術名家將大量涌現(xiàn)，為上海這座城市增添一抹亮色。留得藝術在，美夢做不完。今后，越來越多元化的藝術演出，將在上海這座城市，滿足不同層次、不同地域、不同文化背景的人群，而大家共同的心愿，就是文化化人，藝術感人。

新添文化場館，滿足未來需求

如果說，豐富多元的文化活動充實了這座城市的文化自信，那么，越來越多的文化場館建設，則為上海的文化環(huán)境，提供了最堅實的物質保障。

近日，一張更新升級的上海文體空間藍圖在網(wǎng)上刷屏，人們帶著喜悅與期盼在朋友圈轉發(fā)著。這張藍圖顯示了新一輪城市重大文化體育設施建設項目推進時間表：上海歷史博物館、世博文化公園、上海博物館東館、上海圖書館東館、程十發(fā)美術館、宛平劇場、上海大歌劇院等，將在未來幾年逐步從市民的網(wǎng)上朋友圈落地到真實的生活圈。

可以說，把提升文化軟實力放在城市發(fā)展更加突出的位置，既是加快推進上海建成國際文化大都市，更是為了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精神文化需求。

優(yōu)化版的藍圖，勾勒出的是這座城市深切的人文關懷。在業(yè)內人士看來，這份精彩的背后，是上海以2020年建設成為國際文化大都市、全國文化中心為沖刺目標，迎來的新一輪文化空間格局的突破性發(fā)展。對此，上海市委宣傳部發(fā)改辦主任胡明華表示：“從上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填補空白，到本世紀初的拾遺補缺，上海新一輪文化設施建設將向充實內涵、均衡整體布局的目標繼續(xù)發(fā)展?！?/p>

據(jù)介紹，新一輪上海城市文化設施建設，重內涵、重品質、重功能、重社會效益，將往相對均衡的整體布局繼續(xù)發(fā)展。去年底，上海在“十三五”規(guī)劃中提出了“兩軸一廊，雙核多點”的城市文化功能新格局。依此視角，“雙核”里的人民廣場文化功能集群，將使得上海歷史博物館與上海革命歷史博物館“兩館合一，逐步開放”，提升能級。而隔江呼應的浦東花木地區(qū)，上海博物館東館、上海圖書館東館開始陸續(xù)動工，以期與現(xiàn)有的東方藝術中心、上?？萍拣^形成“新核”。而東西向的“城市文化發(fā)展主軸”將新增古北地區(qū)的程十發(fā)美術館，南北線上的“黃浦江文化發(fā)展軸”將由世博文化公園、上海大歌劇院、上海越劇院、宛平劇場等串起。

上海圖書館東館和上海博物館東館，兩館面積較之浦西老館都大幅擴容。上海圖書館東館規(guī)劃總建筑面積約11萬平方米，上海博物館東館規(guī)劃總建筑面積約10萬平方米，但“擴容”的并不只是面積，功能的升級更為突出。上海圖書館東館書庫面積只占5000平方米，大量空間留給讀者活動。據(jù)專家介紹，第一代圖書館重藏書，第二代可供開架閱讀，上圖東館屬于第三代，以交流共享為中心理念。建成之后的上圖東館將衍生出五大功能空間：資源保障中心、知識交流中心、決策咨詢智庫、創(chuàng)新體驗中心和國際交流平臺。同樣的，上海博物館東館也在展陳方式上瞄準未來。據(jù)悉，館內在以中國古代文化為核心展陳體系的基礎上，將運用數(shù)字和互動體驗手段，來豐富觀眾尤其是青少年的參展體驗，從而打破封閉式的展覽方式，融合多個藝術門類，突出書畫、工藝藏品優(yōu)勢，建設成為“世界頂級的中國古代藝術博物館”。

新藍圖中有一個需要繼續(xù)優(yōu)化的方案——上海大歌劇院。也許有人詫異，在已有大劇院的基礎上，上海需要又一座歌劇院嗎？對此，有關專家坦言，歌劇院的建設并不能局限于當下的眼光，而是應有30年甚至50年的遠見。歌劇，高雅藝術殿堂里航母級的門類，被當成衡量人們藝術素養(yǎng)的一把標尺，歌劇院便是坐標系。比照紐約、巴黎、倫敦等國際文化大都市，一座歌劇院遠遠不夠。

同理，位于古北新區(qū)的程十發(fā)美術館的建設也能在全球找到參照系。上海市文聯(lián)主席，上海中國畫院院長施大畏認為，程十發(fā)對“海派無派”的確立，他與諸多大師的淵源，其在全國的學術地位，都決定了我們今天該以怎樣的胸懷來承續(xù)他的精神、智慧以及國際視野。就像北京有齊白石美術館，巴黎有羅丹美術館，阿姆斯特丹有梵高博物館，上海作為人文之城，也需要為自己的國畫領軍人留下痕跡?！案匾氖?，程十發(fā)美術館將為美術界的學術研究提供平臺，將藝術的源流同城市的歷史文脈關聯(lián)起來。”

程十發(fā)美術館大空間和大展廳的設計理念，把更多空間讓位給觀眾、用于作品展陳，順應了美術館規(guī)劃的國際發(fā)展潮流。效果視頻顯示，落成后的程十發(fā)美術館外觀穩(wěn)重、大氣、周正，外觀考慮到了它與周邊高大建筑和社區(qū)環(huán)境的相互協(xié)調。根據(jù)規(guī)劃，該館一層是1000平方米的臨時展廳，高度在7米以上，是市級美術館中為數(shù)不多的“大體量”之一。二層則是1850平方米的常設開放式大展廳，除了陳設程十發(fā)先生的作品、程十發(fā)文獻資料外，還將展示程十發(fā)收藏的122件作品，這些作品已由他捐贈給國家。施大畏表示，這些程十發(fā)收藏作品中不少在中國美術史占有一席之地，如宋本《睢陽五老圖》珍貴程度可以和紐約大都會美術館、弗利爾美術館所藏的《睢陽五老圖》媲美，還有文征明、唐寅、董其昌、張大千等的畫作。這些珍貴展品將展示給市民，讓大家有機會見識大師的趣味。三層是公共的活動場所，用于特展和臨展以及舉辦講座和研討會。在地下一層計劃建設一座影劇院，專門播放有關全球著名美術家的傳記片或紀錄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