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瑞
待到燈花又瘦盡
◎陳 瑞
薄暮,晚風與樹私語,一群鴿子飛過,落日余暉中,整個黃昏都在老去。
14歲時讀安妮寶貝的文字,分外喜歡作家筆下光腳穿球鞋、將生活過得瀟灑不羈的人。他們多半熱愛旅行,把整個人生放在路上,深夜泡吧,一杯杯地喝著威士忌,一次次地結(jié)識陌生人。只是我不是懂酒之人,總覺得在玻璃瓶中冒著氣泡的冰啤,還不如一罐碳酸飲料來得痛快。后來才知道,那些或許只適合想象中的詩意,不一定能與真實的生活銜接。只有像酒一樣經(jīng)受時間醞釀的故事,老舊或是嶄新,都別有一番滋味。
初二那年一個深夜,枕下無夢,耳機播放著自己最喜歡的一首歌,生物股長的《青鳥》,音調(diào)、旋律高亢激揚,并不傷感。我卻突然憂傷起來,心里似有冷風吹。想到許多年后的自己,已是垂暮,皮膚松弛,拄著拐杖站在一群與此時自己一般年紀的少年身邊……那是一種對時光的妥協(xié)與無奈,而我被深深刺痛。無聲中,我抱緊自己,竟然淚流滿面。
事后回想,也漸漸習慣,時間能讓人安然承認它的存在。那么久之后,我慢慢習慣與穿墻而過的孤獨握手言和,習慣在漫漫長夜,面對著滿目的回憶,微笑并且與它相擁。十幾歲時喜歡過的風景,熱愛過的人,都如一場或深或淺的夢,比童話還要純潔美好。
成長也不過是學(xué)會與自己好好相處。即使是在寒冷的冬夜,不眠的時刻,也會有故人、故事從時光里走出,優(yōu)雅的身姿布滿歲月的溫情。
燈花瘦盡,熄滅的火光里,那時的自己仍停在原地。(作者地址:湖北民族學(xué)院)
小編點評:蘇子說,詩酒趁年華,我說清風霽月總關(guān)情。成長是不斷與自己妥協(xié)的過程,且聽一首歌,在即將燃滅的燈花里安靜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