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麗麗
第一次知道大白菜叫菘,是在雪小禪的文字里,只那么一眼,菘這個字眼就入了我的心。妥妥帖帖的草本植物,讀起來似乎比大白菜多了清香之氣,但是依然樸實,依舊貼近生活,貼近人心。
大白菜耐儲存,是老百姓,特別是北方的老百姓冬儲菜里必不可少的菜品。一戶人家往往需要儲存數(shù)百斤白菜才能應(yīng)付冬天里菜品的蕭條。我的老家是北方最尋常的農(nóng)家,磚瓦紅墻,籬笆小院,記憶里整個童年的冬天,大白菜都是餐桌上不可或缺的菜品。
北方的冬天寒冷蕭瑟,少有新鮮蔬菜,即使商店里有賣的,也因為價格的昂貴而令大多數(shù)人家望而卻步。冬日里的大白菜因其親民的價格而受到大多數(shù)人家的青睞。記憶里的冬天一日三餐都離不開白菜,還好母親有一雙巧手,變著花樣給我們改善伙食:白菜燉粉條,醋溜白菜,白菜丸子湯,白菜雞蛋餃子……這些最日常的菜品,經(jīng)過母親巧手的調(diào)配做出了不一樣的味道,大白菜那清香的滋味也慢慢深入了內(nèi)心。
母親常說:“百菜不如白菜,白菜是農(nóng)家的看家菜,入了冬,儲下一窖白菜,心里就踏實了很多?!蹦赣H是這么說的,也是這么做的,每年的秋末冬初,母親總會在自家的小院里儲下大量的大白菜。大白菜都是自家種的,一個個經(jīng)了秋霜,都瓷實實,白胖白胖的,惹人喜愛。將它們排在院子里,曬著太陽,那股大白菜樸實的清香就鉆入了的肺腑,讓人聞著踏實放心。
白菜含有蛋白質(zhì)、脂肪、多種維生素和鈣、磷等礦物質(zhì)以及大量粗纖維,除了燉、炒、熘、拌以及做餡、配菜,母親還會將其腌制成酸菜。在北方,用白菜腌制酸菜是每個家庭主婦的拿手戲,母親腌制酸菜的方法與眾不同,不用一滴水,只用細(xì)鹽。新收獲的大白菜在院子里晾曬幾天后,母親就開始腌制大白菜了,選那些白白胖胖、瓷瓷實實的大白菜用菜刀細(xì)細(xì)地將其切成細(xì)條,一層白菜撒一層細(xì)鹽,再將它們緊緊壓進(jìn)壇子里,一層層壓下去,壓滿了就用一層薄膜封好壇口,再在上面壓上一塊洗干凈的石頭,把壇子挪到通風(fēng)陰涼的角落里,接下來就是等它發(fā)酵變酸。一整個冬天,酸白菜特有的氣味都充斥在小院里,那種酸味兒沒有陳醋濃烈,卻比陳醋多了一些日常,聞起來更有煙火氣息。
母親最喜歡做白菜湯,不管是白菜豆腐湯,還是白菜蝦米湯,或是酸菜粉條湯,母親喜歡那種熱騰騰的感覺,總覺得熬湯的歲月里那些水汽蒸騰的日子才是真正的人間煙火。想象一下,一家子在冬日的冷寒里,圍著火爐上熱氣騰騰的白菜湯,你吃白菜,我吃豆腐,香氣裊裊,熱熱鬧鬧,那是何等的幸福圓滿,又是何等的日常樸實。
其實最日常的日子都是平淡的,就像大白菜的味道,家常,普通,同時又是溫暖的,有溫度的。endprint
作文周刊(綜合版)2017年3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