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風(fēng)閑

一、我是無辜的

從林盞進門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半小時，莫北仍然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此刻的莫北就像被下了什么咒語，拿著面小鏡子放在跟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偶爾還嘟著嘴。林盞看得渾身起雞皮疙瘩，仿佛下一瞬莫北就要拿出口紅涂個烈焰紅唇。

跟林盞的硬漢風(fēng)不同，莫北是公檢法內(nèi)有名的美男，身材高瘦，皮膚白皙，一雙桃花眼嫵媚多情，引來桃花的同時也引來不少非議。有些被盯上的人威逼利誘不成，急得跳腳的人忍不住出言諷刺他“不像男人”，莫北也不客氣，反正都是在鏡頭下報案，都被攝像頭錄下來，證據(jù)確鑿，他告對方誹謗，不逼得對方低頭道歉絕不罷手。

為了證明自己“很爺們”，莫北開始頻繁戀愛和更頻繁地分手。據(jù)聞他昨天剛分了，可不至于這么失魂落魄吧？林盞敲了敲桌子：“你這是失戀傷心過度，還是自戀過度？”

“你知道我分手了？”莫北回神，若無其事地把鏡子收好。

林盞猜測 ：“不會吧，你真的因為分手傷心了？這回是真愛？”

莫北白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氣，仿佛做了什么重大決定 ：“昨天我跟她去逛街，失手打壞了一塊玉，銷售員說那是什么寶玉，價值四十萬……”

“對方訛詐你？”林盞想了想，覺得應(yīng)該不是，以莫北的脾氣，如果對方真的訛詐，他會鉚足了勁告得對方哭爹喊娘、跪地求饒，才不會在這里故作憂愁。

林盞問：“難道你賠不起？”

“玉是次品，只值幾百塊，我已經(jīng)賠了，只是……”話到嘴邊，又被莫北吞了回去，他道，“算了?！?/p>

林盞吼道 ：“最討厭你這種話說到一半的人，到底說不說？”他一下?lián)溥^去，將莫北壓制在椅子上，“說不說？信不信我打到你說為……”林盞身體猛地一震，最后一個字被卡在喉嚨深處。

莫北鬼使神差地抬起頭，紅唇在林盞的下巴上滑過。

林盞一陣哆嗦，像被細菌沾上一樣，用力地推開莫北：“你……你想對我做什么？”因為太過激動而沒能控制住力道，莫北被他推得摔倒在地。林盞喘著粗氣，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卻忽地聽到一個嬌柔的女聲：“??！好痛！”

林盞眼睛瞪得像銅鈴：“莫北？”他驚得不知道該說什么。他們認(rèn)識這么多年，大學(xué)四年，后來合租一間房子同床兩年，到現(xiàn)在當(dāng)同事六年，雖然莫北長得女性化了點，但一直是堅定的直男??！“長得像女人沒關(guān)系，但是你的靈魂是男人啊！大兄弟！”

莫北紅著臉爬起來，惱羞成怒地踹了林盞一腳：“我哪不爺們了？我只是……”他欲言又止，實在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扭頭跑進廁所里——這幅畫面在林盞看來，卻更符合“嬌羞捂臉跑”。

林盞追過去：“你在里面干什么？”

莫北躲在廁所隔間里，拿出小鏡子，看著里面的紅唇，開始思考人生。

盯一分鐘……

盯三分鐘……

忽然有個女聲道：“我……我錯了，別老盯著我了好嗎，怪瘆人的……但是人家忍不住嘛！”女孩子的聲音說，“現(xiàn)在很少有這種硬漢風(fēng)的男人了，真是帥啊，我都流口水了，所以一時沒控制住……我就親一下，他又沒少塊肉！”聲音的來處，正是他的紅唇。“你還有理了？”莫北揚眉，“你信不信我割了你？”

女聲呼天搶地道：“你割，你現(xiàn)在就割，大不了一尸兩命，我也不要活了啦！”

聲音太吵，莫北趕忙捂住嘴巴，想試試看能不能減低噪音，但是完全是徒勞，他還能聽見聒噪的女聲：“喂，你洗手了嗎？快拿開你的手，我有潔癖！”

莫北面無表情地把手拿開，然后打開隔間門，在林盞關(guān)切的注視下，走到洗手池旁邊洗手。林盞剛才聽到里面一會兒男聲一會兒女聲，表情變得更加可怖，他猶猶豫豫了許久，斟酌了半天才道：“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抽個空到醫(yī)院看看？”

莫北回以一個蒼白的微笑，示意他沒事。

兩人各懷心事地走出廁所，正巧林盞的老婆顧安來找他，三人在辦公室外碰見，顧安打趣：“你們關(guān)系這么好，連上廁所都要一起？”林盞回一個尷尬的笑容，事關(guān)兄弟的秘密，不能隨便說的。

莫北虛弱地道：“那是，我跟林盞，睡過一張床，穿過一條內(nèi)褲，就差老婆……”

話沒說完，在眾目睽睽之下，莫北的臉朝著顧安豐滿的胸部湊過去，同時還發(fā)出“變態(tài)”的滿足的嘆息 ：“哇！美女！哇！美胸！我的畢生志愿終于實現(xiàn)了！”

莫北眼露驚恐，林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擋在老婆前面，用胸口擋住狼吻。

兩個吼聲幾乎同時響起：“莫北！”這是林盞發(fā)出的，兄弟有福同享是一回事，可老婆不包括在內(nèi)?。?/p>

另一聲“林盞！”是顧安發(fā)出的，她以為林盞真的連老婆都要拿去分享。

“老婆，我是無辜的，相信我！”林盞一邊跟顧安解釋，一邊怒吼道，“莫北，我們絕交！”

莫北說：“我也是無辜的，聽我解釋！”

二、蹭一蹭

事發(fā)于前一日，莫北與前任女友逛玉器店，當(dāng)時他打破了一塊玉。四十萬的玉，把人當(dāng)傻子？他叫來專業(yè)的鑒定機構(gòu)人員，現(xiàn)場估價500塊，然后付了錢拿著殘玉走人。倒是前任，像個潑婦一樣吵鬧。他當(dāng)場就丟下分手的話，然后一個人去點了頓分手大餐慶祝。

吃飯的時候，他總感覺有人在看自己，但他是開了包廂的，里面就他一個人。為了確認(rèn)，莫北還特地檢查過，確定包廂里沒有攝像頭。而且，他還老覺得身體怪怪的，仿佛有股氣流在慢慢游走。吃到一半，他的疑惑得到證實。

“原來你真的是男的？”女聲，從下面?zhèn)鱽怼?/p>

莫北低著頭尋找，什么都沒看到。倒是身體某處有點亢奮，可是他沒點什么海鮮啊。

緊接著那聲音又道：“我看你長得這么好看，以為是女人，可是又不像……親自下來確認(rèn)了一下才敢肯定，真是的，一個大男人，長得這么漂亮干什么，娘娘腔！”

已經(jīng)許久沒有人敢當(dāng)面說他娘娘腔了，莫北氣急敗壞：“你是誰，有種出來跟我單挑！”

“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反正我爛命一條，但是你可就得一輩子不舉咯?！迸⒆拥穆曇艉艿靡?，莫北緊接著感覺到腹部一陣灼熱，“身材不錯嘛，還挺有肉?！?/p>

那個聲音把他的身體從上到下評價一番，最后，他感覺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舉到眼前：“Hello，我叫恭玉，以后就請多多指教啦?！?/p>

說話的是他的左手。

莫北有點蒙。

恭玉道，她原來是一只玉妖，就在莫北打碎的那塊玉里。玉碎魂碎，恭玉不甘心，在玉碎的一瞬間，跳到莫北的身體里。至于選擇他的原因有兩個，一是當(dāng)時莫北距離她最近且是罪魁禍?zhǔn)?，二是因為莫北是?dāng)時在場所有人中最美的。

恭玉貪色，欣賞女人的嬌柔以及男人的陽剛，但是她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美得像女人的莫北是男人。恭玉對他的印象大打折扣，可不要緊，她只求一個安身之所，又沒有要和他談戀愛。

莫北茫然地從頭聽到尾，然后覺得 ：“我該去看看精神科了，一定是工作壓力大，都出現(xiàn)幻聽了?！?/p>

“喂，你別不信啊，我還知道你左腳無名指涂了紅色指甲油，那里右邊有個痣，你看著娘，其實身體毛發(fā)旺盛，胸毛很性感哦……”

“閉嘴?！蹦焙鋈幌氲铰曇粢婚_始出現(xiàn)時，是在下面……他終于知道是哪里了。她還真的把他的身體當(dāng)成風(fēng)景區(qū)，來個免費一日游啊！“要怎樣你才肯離開？”

“現(xiàn)在就算要離開，我也無處可去啊?！惫в裾f，“除非你把玉修好，我才能回去啦?！?/p>

莫北咬牙：“我?guī)湍阈?！?/p>

玉這種東西要找專門的人修，花費的時間也比較多，對莫北來說，那簡直比一個世紀(jì)還要漫長。而他和恭玉相處不到二十四小時，已經(jīng)想斷手保平安了。

忘了說，為了避免恭玉到處“亂逛”造成彼此都尷尬的畫面，他們商討出一個固定“住所”——因為，“合體”的當(dāng)晚，恭玉把他的身體當(dāng)游樂場，跑來跑去，還發(fā)出銀鈴般刺耳的笑聲，惹得他渾身燥熱、欲求不滿。

至于所謂的“商討”，其實是恭玉一個人決定的，腳上？“不行，太悶了，而且臭?！?/p>

莫北咬牙忍住。

腿上？恭玉說：“腿毛太多了?！蹦钡溃骸澳悴皇沁€說我胸毛性感嗎？那就在胸口吧?！惫в駠?yán)詞拒絕：“你穿衣服遮得這么嚴(yán)實，我怎么看帥哥美女?。俊?/p>

耳朵？也不行?！斑@個位置太偏，你的腦袋很礙眼啊?！?/p>

手？一開始恭玉是同意的，但是晚上莫北要研究案例，翻法典翻得兩手酸痛，讓恭玉一度懷疑人生：“我能不待在手上了嗎？我去別的地方吧，這里太累了?！?/p>

最后一致決定，恭玉以后只住在他的嘴上。

這本是件令人難以啟齒的事，莫北不打算讓別人知曉，直到恭玉先是對林盞下口——反正兩個人很熟悉，這個還可以遮掩過去。但是緊接著又對顧安襲胸，這就很不要臉了，還可能破壞他和林盞多年的兄弟情。不得已，莫北把實情供出，當(dāng)然他保留了恭玉曾經(jīng)跑到他“那里”這段。林家夫妻倆都呆若木雞，這表情讓莫北松了口氣：看吧，不是他一個人被嚇到。

怕他們不信，莫北道：“喂，出點聲音?！?/p>

恭玉不吭聲。

莫北要挾：“再不出來我就吃香菜，啊不對，吃臭豆腐、臭雞蛋……”

林氏夫妻瞪大眼看著莫北，如果沒聽過剛才那個故事，他們會以為自己是在看精神病人。忽然，他們也聽到了那個聲音。

“別別別，我可受不了那個味道?！惫в裾f，“我說話可以，那我能不能再親下？我最大的夢想就是撲進女孩子的懷里蹭一蹭?！?/p>

林盞本來驚得呆住，聽到她這么說，趕忙護住老婆。莫北看向驚嚇過度的兩人：“現(xiàn)在你們信了吧？”

林盞吞吞口水，顧安則完全沒恢復(fù)。恭玉對著兩人笑道：“你們倆真是般配啊，男的威武霸氣，女的容貌傾城，真是相見恨晚啊，我要是早點遇上你們，就不會被莫北這個假女人騙了，真是……”

她又說他是假女人！還一心想著投奔別人！

莫北心中窩火：“你要是想去他們那邊，現(xiàn)在就滾，以為我稀罕……”

“不，不要！”林盞還有剛剛回過神的顧安連忙拒絕。

林盞說：“我愛我老婆，包括身體和靈魂，絕對不允許這個東西插足！”顧安說 ：“我老公的身體的每一分一毫都是我的，不管是誰都不可以染指！”

夫妻二人面面相覷，同時決定 ：“莫北，這件事我們錯怪你了，祝你好運，我們先走了?！辈荒芄炙麄儾恢v義氣，事關(guān)婚姻關(guān)系、人生未來，不可輕忽。

三、我在憂郁

熾熱的陽光熨燙著灼熱的大地，連空氣都是滾燙的，而一墻之隔的室內(nèi)，門窗緊閉，冷氣大開，深色的窗簾阻隔了外界的視線。一個男人裸著上半身仰躺在床上，嘴里散發(fā)著酒氣，他喝了點酒，沖了涼后懶得擦汗直接睡下。

忽然，男人的左手詭異地抬起來，湊到嘴邊用力啵一口，左側(cè)肩膀也忽然抬起，繼續(xù)啵一口：“身材真的不錯啊，讓我流口水了?！边@身材一看就是練過的，胸毛不算多，卻性感得恰到好處，恭玉回憶著第一次在他身體里閑逛時的場景，忽然想再回味一下。反正他睡著了不知道……她控制著男人的手往腰際的毯子挪去，準(zhǔn)備拿掉礙眼的毯子，一睹毯下風(fēng)光，忽然另一只手跑來壞人好事，死死地按住毯子。

“你玩夠了吧？”假寐的男人睜開眼，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碰過女人了，甚至也不能自己動手解決——有個女孩子在看??！他會良心不安的！不過再讓她這么亂來，他說不定要欲火焚身、欲求不滿而死。莫北一雙眼睛在冒火：“我忍你很久了！”

從她開始喋喋不休地贊嘆，他就醒了，本以為她會適可而止，只是沒想到對方會這么不害臊。他問：“你不是一直看不上我的臉嗎？”

“你以為我想嗎！”一說起這個就生氣，恭玉氣呼呼地道，“可是我現(xiàn)在除了你，什么人都看不到，我能怎么辦？我也不想這么降低水準(zhǔn)、饑不擇食?。　?

已經(jīng)半個月了，莫北開始玩自閉，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導(dǎo)致她每天只能對著他這張臉——這對嗜俊男美女的恭玉來說，簡直是虐待！

莫北冷哼：“你以為是誰害的！”

遇到恭玉之前，他是事業(yè)有為、行情看漲的市長，前途不可限量。認(rèn)識她的第二天，他最好的朋友跟他劃清界限（雖然是暫時的），緊接著他外出辦公時恭玉又按捺不住地強吻……她什么事沒有，他多年的名譽毀于一旦，從“人人稱贊的市長”變成了“人面獸心、行為不軌的市長”。

為免名聲進一步惡化，他暫停了工作，把自己關(guān)在家里。而這一切的罪魁禍?zhǔn)祝尤桓蚁訔壦?？！莫北憋了一肚子火正要發(fā)泄，卻見恭玉嘟著嘴，往他肌肉結(jié)實的大腿湊過去：“哇，這腿好有男人味！”

莫北渾身一抖，真讓她得逞了他也要折成兩段了。他連忙道 ：“你敢再亂來，我就割了你！”

“哼，你以為我想啊。”恭玉也氣鼓鼓的，對美色的渴望得不到滿足，讓她越來越憂愁，都瘦了一大圈。

莫北睡不著了，他怕再被自己的嘴巴“非禮”，干脆起床做點吃的。一般這種時候恭玉都會很配合，美人很重要，食物也不可取代啊。但今天她有點聒噪：“我很憂郁?！睕]人搭理她，但這不影響她傾訴心事，“我都半個月沒看到帥哥美女了，就像你半個月沒碰女人，我知道你的暴躁跟這個有關(guān)，你瞞不過我?！?/p>

莫北翻炒的動作停下：“你又在我身體里亂跑了？”

“我恭玉說到做到，你以為我像你！”恭玉吼完，又恢復(fù)淡定，“我晚上沒睡著，看到你的手會不自覺地……”

“行了，你別說了?！?/p>

莫北汗顏，他那些不可對人言的小癖好，在恭玉面前都無所遁形了。

恭玉繼續(xù)說自己的：“我只是希望你能理解這種感覺，就像半個月不讓你吃飯，半個月不讓酒鬼喝酒，或者，半個月不讓癮君子吸毒，我之前看過，真的是太可怕了……”

“等等。”莫北敏感地察覺不對勁，他工作中確實遇到過不少吸毒人員，但是她的表述卻有點怪異，“你在哪兒看到的？看到了什么？”

“好像是那個人私藏了錢沒上交，被綁著，毒癮犯了的時候好嚇人啊，我差點都嚇尿了?！?/p>

莫北問：“你不是一直在玉器店嗎，怎么會看到？”

恭玉不再說話了。

莫北一再追問，她才道：“如果我說，你能帶我去看帥哥嗎？”

“只要你說，我會把林盞和顧安綁過來，讓你親個夠！”恭玉心花怒放，忙不迭地答應(yīng)：“好！”

原來在遇到莫北的五天前，恭玉還是一個小痞子手里的玉，它是后來才被賣到玉器店的：“你都不知道，那些人沒一個帥的，一個個萎靡不振，那段時間我過得可慘了?！蹦编藕咭宦暎嵝阉f重點。恭玉繼續(xù)道，“我是在一個破舊工廠里看到他們的，不過他們常住的是郊區(qū)的一片群租房……”

莫北把得到的消息告知給熟識的緝毒警察，他剛掛上電話，恭玉就迫不及待地問：“什么時候把林盞和顧安抓過來？Hohoho，我等不及了，我會輕點的?！蹦卑櫭?，這話聽著怎么那么猥瑣？有點癡漢大叔的感覺。

至于承諾，鑒于“上陣”的是他的嘴，而顧安是女性，朋友妻不可戲，他會有心理障礙，思前想后，他決定給林盞一個為了緝毒事業(yè)做出貢獻的機會：“我這就去把林盞綁過來，任憑你處置?！?/p>

四、休想擺脫我

林盞進門后迅速地被綁在了椅子上，莫北在他耳邊悄悄說了一句：“就當(dāng)是為了正義做出點小小的犧牲吧。”林盞聽得一頭霧水。莫北忙著拴緊繩子，兩只手都在忙碌，恭玉感嘆 ：“你看上去人高馬大，原來這么弱啊?！边B小白臉莫北都打不過，她說，“不過沒關(guān)系，那張臉還是很酷，我早就想親親看了?！?/p>

親？

林盞猛地吸氣，目光移向莫北，聲音顫抖地問：“我們沒仇吧？”內(nèi)心則不斷地懺悔著：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輕信他的話過來這一趟的，如果我沒來……可這一趟還非來不可。他早該在莫北說“不來的話就把你前女友的情書拿給顧安”的時候就料到，這是場鴻門宴。他還錯在不該因為那是他收到的僅有的情書而不舍得扔，甚至私藏在莫北這里。

“沒仇?！蹦闭f，“不僅沒仇，我的嘴巴還很中意你?！?/p>

林盞聽得身體一震，瞪大眼道：“是兄弟就別這樣做……你這樣做不會有好結(jié)果的……我的身體只有我老婆可以碰！”

“不要亂叫了！”莫北說，他自己也很不想的好不好，雖然好色的是恭玉，可是“下口”的人是他！四目相對，于沉默中互相傳達彼此的抗拒，兩個直男此刻內(nèi)心充滿著焦慮和不安，莫北說：“要不換你老婆……”雖然對不起兄弟，但是他最起碼不會那么難受。

“不行！”林盞挺直了腰桿，為了老婆犧牲奉獻一下沒什么大不了，“要就快來，先說好，我的下半身只屬于我老婆，不許碰！”

“我不會碰的啦。”說話的是恭玉，“你的下半身一看就沒有莫北結(jié)實?！?/p>

莫北抬眼，她知不知道這話容易讓人誤會？

林盞挑眉，為什么嘴巴會知道？難道……他咧嘴，露出了然于心的笑容。

莫北瞪著林盞：“收起你邪惡的想法！”

莫北拿了把椅子，坐在林盞的面前，他準(zhǔn)備了很多酒打算把自己灌醉，兩瓶酒下肚后，他閉上眼對恭玉說 ：“你親吧，快點?！?/p>

林盞大叫：“你也給我點酒行嗎？我要喝酒。”莫北沒有搭理他，繼續(xù)閉著眼，他能感覺到自己在慢慢向前，耳邊還不時傳來林盞和恭玉的聲音。

林盞顫抖著催促：“你……你快點行嗎？”恭玉也顫抖著回應(yīng)：“我……我緊張啊?！边@兩人磨蹭得莫北耐性都快耗盡，他正要助他們一臂之力，忽然電話鈴聲響起，莫北接起電話，里頭的人說了幾句，他騰地一下站起來。莫北站起來的動作太大，不經(jīng)意地碰倒了跟前的椅子，林盞雙手雙腿被綁，直直地往后倒下，恭玉連忙撲過去搶救——

恭玉，也就是莫北的嘴巴把莫北整個人也拉向前，莫北一時沒有防備，兩個人重重地撞在一起。

莫北和林盞都因為這場變故愣住了。

還是恭玉先出聲：“你們快動一下，我要被壓扁了?！蹦边B忙起身，嘴巴不經(jīng)意地在林盞臉上掠過，恭玉一噘嘴，雙唇便碰到一起。她還發(fā)出幸福的贊嘆 ：“啊！我親到了，好幸?！?/p>

兩個男人同時出聲：“閉嘴！”

他們以前是同學(xué)的時候一起洗澡、一起打鬧開玩笑時也親過，怎么多了一個恭玉夾在中間，就忽然變得那么別扭了呢？

莫北先爬起來，他替林盞割斷繩子，其他的就讓林盞自己解決，現(xiàn)在避免兩人直接接觸比較好。莫北說：“修玉的師傅打來電話，玉修好了，我們過去吧?！边@話是對恭玉說的。

“不行?！惫в穹磳Γ拔也庞H一下?！?/p>

“回來再親。”莫北不耐煩了。

林盞一聽，顧不上討要精神損失費了，趕緊拔腿就跑。恭玉沒想到會這樣，只能無力地呼喚：“你別走??！”奈何林盞跑得賊快，一眨眼就不見了。莫北笑著道 ：“現(xiàn)在沒人給你親了?！?/p>

莫北跟對方約定好去取玉，因為恭玉心情低落拒不配合，他專門叫了車。從坐進車?yán)镩_始，恭玉就在嚶嚶哭泣 ：“你欺負人，我知道你想甩開我！”

司機震驚了，一個大男人發(fā)出小姑娘般的聲音……還是說，車?yán)镉袆e的東西？司機面露驚慌。莫北可不想讓司機因疏忽大意出車禍，于是道：“我在練習(xí)腹語?！?/p>

司機一聽來勁了：“腹語啊，我聽過?！比缓箝_始說起一些真假難辨的故事。莫北全程沒搭話，一是怕說多了暴露，二是他其實也不了解。

到了目的地，付錢下車，莫北去取回玉。

恭玉看了看玉 ：“真的修好了哦?！彼薜锰?，還有點哽咽，“我走了以后，就不能再出來了，你要好好保重。”

莫北一慌 ：“為什么不能說話？你不是修煉成仙了嗎？”

恭玉也想不出要怎么說，胡亂道 ：“反正，就是這么設(shè)定的嘛！”她吼完，又哀怨地說，“那我走了哦，再見了哦。”

“慢著。”莫北叫了一聲，但是沒有得到回應(yīng)，他不確定地又叫了一聲：“恭玉？”她沒有回應(yīng)，只有那塊玉，安安靜靜地躺在他的掌心。

再也沒有人吵他，擾亂他的生活，可他竟然有些悵然若失。

他洗澡的時候不會忽然冒出一句贊美“身材真不錯”；睡覺的時候也不會半夜被亂來；沒有人再亂親別人，毀壞他的名譽……莫北回到工作中，卻覺得有點不適應(yīng)。

林盞幾經(jīng)確認(rèn)，才敢再次靠近莫北：“那個小玉不在了，你怎么這么沒精神？要不要去談個戀愛？”經(jīng)過上回的事，林盞有了心理陰影，決定非把莫北推銷出去才行。

“不想戀愛?！?/p>

“不會是喜歡上小玉了吧？”

莫北白了他一眼，故意道：“上次小玉沒親夠你還很遺憾，我要不要替她完成遺愿……”林盞嚇得臉色都白了，丟下一句“算你狠”后扭頭就跑。莫北看著他的背影，幾不可聞地嘆息著，他從領(lǐng)口掏出玉墜子——他給那塊玉加了一條鏈子掛在脖子上，算是對那段日子的紀(jì)念。他拒絕承認(rèn)林盞莫名其妙的揣測，只是，他和恭玉終歸是不會再相見，留著又有何用？他解下玉墜子，在唇邊輕輕一吻，然后輕輕地放進保險箱里。保險箱的門緩緩地合上。

忽然——

“我就知道！”恭玉的聲音再次出現(xiàn)了，她很得意地道，“我早猜到了，你一直等著我回去，然后把我關(guān)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幸好我留了一手，假裝離開才能看清你的真面目！休想我會再上當(dāng)，哼，你這輩子休想擺脫我了！”

莫北兩眼向下，盯著聲音的來處他的嘴巴。

她根本沒走，一切都是騙他的？

奇怪的是，莫北并沒有感到氣憤，反倒松了口氣，心里有著難以言表的愉悅感，他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恭玉看了更加火大 ：“你還笑！剛才你是不是把口水沾到玉上面了，惡心死了，快點洗干凈啦！”

五、只能親我

根據(jù)上回恭玉提供的情報，莫北協(xié)助警方打掉一個隱藏在民宅中的販毒窩點，他的名字沒有對外公開，但是在檢察院內(nèi)還是流傳開來。林盞也得到消息過來：“你行啊，休假期間也沒閑著啊?！?/p>

莫北懶懶地抬眼道：“哪像你，休假在家還有老婆可以抱?！?/p>

“這語氣有點酸啊。”有老婆萬事足的林盞挺了挺胸，但想到兄弟的苦×生活，還是很有義氣地道，“你不在期間樓上新招了一批員工，有幾個長得不錯，要不要替你安排聯(lián)誼？哦，對了，你前女友上次找我，說聯(lián)系不上你……實在不想有負擔(dān)的話，我替你約一個？憋久了對身體不好?！?/p>

莫北抬眼，這一回的眼神多了有心無力之感：“算了?！彼锌嚯y言。嘴巴上有個喜歡對俊男美女毛手毛腳的恭玉，他怎么談戀愛??？就連自己動手都不行，有一點林盞說得沒錯，“憋久了對身體不好”，看他的黑眼圈就知道了。

林盞看勸說無效，準(zhǔn)備放棄，卻又敏感地察覺到哪里不對勁，他盯著莫北打量了很久，然后吃驚地道：“你……你怎么養(yǎng)成這種惡習(xí)了？”莫北居然像女人一樣咬唇嘟嘴，看上去還挺性感！“一定是那個小玉在你身體里待太久了，搞得你陰陽怪氣的，不行，今晚你把時間空出來，我陪你出去找點樂子，為了兄弟我拼了?！闭f著，林盞一邊打電話約人，一邊出去了。

莫北沒攔著，他拿來小鏡子一看才知道她做了什么，這根本是勾引：“你能不能別在人前亂來？”

恭玉的聲音悶悶不樂：“是你答應(yīng)我的?！?/p>

恭玉說，因為他的欺騙，她精神受到傷害，必須要得到彌補。這個彌補當(dāng)然就是美男或者美女啦，但是莫北拒絕再背負“色狼”的罵名，他決心犧牲自己的身體以保全名譽。恭玉很不滿，覺得他根本是在敷衍，但是他真的不再靠近任何俊男美女，她沒辦法，只好拿他來解解饞。

莫北說只有在家里時才可以親，但是恭玉不樂意，她說：“你一天只有八小時在家，我多吃虧啊……”說著的時候也沒閑著，誘惑力十足地舔著唇。

莫北一臉的生無可戀，任由她舔個夠本。

他腦袋放空一切，間或思考人生，恭玉忽然大叫一聲：“玉呢？快點把玉拿出來！”她的聲音急促，搞得莫北也緊張起來：“玉在保險箱里?！鄙洗蝸G進去后他就沒拿出來了。恭玉緊張地說：“快點拿出來！”

莫北不明所以，但還是趕緊輸入密碼，打開箱子的一剎那，“砰”的一聲，一陣煙霧騰起，一個年輕女孩出現(xiàn)在保險箱入口處——她的屁股卡住了，整個姿勢呈現(xiàn)L形，看起來滑稽可笑。莫北看得呆住，他的保險箱里怎么會有個人？

不對，他眉頭緊鎖，保險箱那么點大根本塞不下一個人：“你……”

莫北剛要問，女孩已經(jīng)憋不住了，她的臉漲紅，語氣不善地問 ：“你別光在那看著啊，快點拉我出來，我的屁股快擠成一塊了?！?/p>

這個聲音……

“恭玉？”

恭玉趕忙說：“對對對！就是我，快點拉我出去！”

莫北看她滿臉痛苦，趕忙把人拉出來，口里還不忘感嘆 ：“你還能變成人?。俊笨墒撬寄艿剿纳眢w里作怪，那么變成人似乎也不那么難以接受，甚至讓他有點高興。莫北盯著恭玉看，她穿著一身水綠色的長裙，算不上大美女，但還挺可愛。

恭玉揉揉屁股 ：“嗯，吸夠人氣就可以了?！蔽鼔蛄巳藲夂?，她便可借著玉塑造身體幻化人形。幸好她剛才提前有了點感覺，喊得快，要是晚一步打開保險箱，她不得被擠成肉醬？

恭玉心有余悸，覺得跟在莫北身邊自己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很江湖氣地一拱手：“多謝你這段時間的關(guān)照，我走啦?！?/p>

莫北揪住她的辮子：“利用完我就想走？”

“這哪叫利用？”恭玉說，“要不這樣，我晚上還回來你這里，白天就到處走走，吸吸別人的陽氣？”恭玉覺得這主意不錯，還可以解決住宿問題，畢竟像她這樣的少女在外面很危險。想到一會兒可以見到很多帥哥美女，恭玉不自覺地露出癡漢般的爽笑。

“不準(zhǔn)?！蹦卑阉嗟阶约和壬献?，“你只能吸我的?！?/p>

恭玉盯著他的臉打量一會兒，痛心疾首道：“為什么你的臉這么美，居然是個男人？”她低著頭假意抹掉眼淚，手不自覺地在他的肌肉上摸一把，嘖嘖，身材真的不錯哦。

莫北強忍著掐死她的沖動，揚唇道：“你要吸，只能吸我的，親也只能親我的。”反正以后他可以慢慢討回來。

“你！”

兩人誰都不肯退讓，這時林盞忽然推門進來：“我約好了晚上……”話才開口便發(fā)現(xiàn)里頭有人，還是個年輕的女孩子。林盞大驚，“喂，我說的時候你還悶騷地拒絕，結(jié)果直接把人帶到辦公室來了？”

莫北冷淡地趕人：“既然看到了，你可以滾了。”他可沒有忘記，恭玉曾經(jīng)對林盞想入非非。

“不行！”恭玉從莫北腿上跳下來，要朝著林盞奔過去，“帥哥，認(rèn)識一下嗎？”

林盞已經(jīng)很久沒有被女孩子這么直接地搭訕了，但他是有老婆的人！而莫北顯然更生氣，他怒吼著把人又拽回去：“恭玉！”

林盞狐疑：“恭玉？”這不是那塊玉的名字嗎？

兩人動作太大，恭玉一不注意，“砰”地一下，又變回了玉，穩(wěn)穩(wěn)地掉在莫北手里。辦公室里一度變得安靜極了，林盞的表情如同看見大變活人的魔術(shù)，恭玉的身體變回一塊玉，靈魂則又跑到莫北的嘴巴里，因為突來的變化而嚶嚶哭泣。莫北的表情則比哭還難看：“還會變回去??？”不是永久的嗎？莫北的語氣里充滿了遺憾。

“本來就不是穩(wěn)定的啦，所以我才要去找別人吸人氣啊，你都不讓我走！”恭玉大哭。

別人？

莫北看向林盞，后者把雙手擋在胸前：“我不干！”

“我又沒說你?！彼^對不會讓恭玉靠近他以外的男人。

六、我等你

林盞覺得自己的人生從沒這么悲催過，他和顧安被請到莫北家里做客，當(dāng)他進門看到笑臉相迎的恭玉時就有不好的預(yù)感，果然，他們在打顧安的注意。他是堅決不同意的，就算恭玉是女孩子，但老婆是他的！

可是顧安在聽到恭玉的悲慘命運后，心生憐惜，大膽地貢獻自己。林盞委屈地咬著手絹，看著恭玉裝可愛地在顧安身上蹭來蹭去。

另一邊的莫北表情則愉悅很多，兩個女孩子表達友好有什么可計較的。

林盞踹了他一腳，還好這不會對身體有影響，否則就算是兄弟也要跟他拼了。兩個女人討論起豐胸的話題，林盞把莫北叫到一邊：“你就打算這樣下去了？”

“無所謂，沒什么不好的?！蹦笨粗鰦芍械呐⒆?，道，“挺有趣的?！?/p>

林盞覺得驚悚：“沒想到你會好這口！”

莫北假裝看不見他眼中的鄙視：“你不會理解的?！?/p>

兩人正說著，恭玉突然又變了回去，顧安沒料到還有這一出，嚇得愣住了，林盞趕緊過去跟老婆解釋，莫北則體貼地問：“怎么樣？”

恭玉有種飽食之后的幸福感：“嗯，好幸福，真希望我也能這么豐滿?！?/p>

林盞問：“她就這么說變就變？”

莫北沒有回答，表情充滿著一言難盡的心酸。恭玉的變化不太穩(wěn)定，每次能維持的時間很短暫，那天之后莫北便把玉帶在身邊。只是這樣偶爾也會有不方便的時候。例如昨夜，他半夢半醒間發(fā)現(xiàn)自己被恭玉抱著——她在他睡著之后，忽然變成了人。

大半夜醒來發(fā)現(xiàn)懷里軟玉溫香，是個男人都會有沖動的，更何況是禁欲許久的莫北。于是，身體比心靈更早醒過來，但他又良心作祟地克制著。恭玉看出他的掙扎，很善解人意地說：“其實，你不用忍耐的，如果是你，我很愿意的，只要你把臉遮起來……”

恭玉不喜歡他過于女性化的臉，這個莫北是知道的，但在此刻說出，如同一盆冷水澆熄了他滿腔的火苗。

恭玉還在說：“你不要自卑，真的，雖然你的臉很娘們，但身材還是很爺們的！”恭玉對他的身材垂涎已久，只是每次看到那張比女人還漂亮的臉蛋，就會心如死灰。

這是恭玉變成人時間最長的一次，大概因為是晚上，居然持續(xù)了一夜——莫北也痛并快樂著地失眠了一夜。

送走林盞夫妻倆，莫北帶著玉出門，準(zhǔn)備給她買一個舒適的盒子擺放。莫北剛下樓便發(fā)現(xiàn)不對勁，做市長的很容易得罪人，也因此警惕性很強。他迅速地退回大樓里，同時打電話給認(rèn)識的警察朋友，得知一個驚人的消息，有毒販逃跑了，并且得知是他幫的忙，打算來尋仇。

莫北跟警方配合過很多次，因為他的父親就是被毒品害死的，他只是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一天。他不怕死，只是如果他死了，恭玉怎么辦？

“恭玉，你……”要不換個人身上?。窟@話到了嘴邊他卻有點猶豫。

恭玉忽然大叫一聲 ：“莫北，小心！”恭玉用力拽著他往墻邊躲，卻沒有注意力道，他整個人往墻上撞過去，躲過子彈，卻還是撞上墻壁，流血破相。緊接著又傳來幾聲槍響，很快便停止了。

“恭玉？”莫北感覺嘴巴出血，強忍著痛喚她，卻得不到回應(yīng)，他慌張地聯(lián)絡(luò)警方，然后快速地躲回屋里。莫北心焦地替嘴巴止血包扎，口里不斷地念叨著她的名字：“恭玉，恭玉？”

良久，她咳嗽一聲，發(fā)出痛苦的呻吟：“好痛?！?/p>

莫北喜極而泣，滿腹的擔(dān)憂到了嘴邊只剩一句話：“你不是可以在我身體里到處跑嗎，為什么剛才不跑呢？”

恭玉聲音虛弱：“我答應(yīng)了你只會待在你嘴巴上，說話要算話?！?/p>

莫北心疼她：“笨死了?！?/p>

“我好累，這次傷得有點重，下次要很久后才能變成人了?！蹦闭f：“我等你?！?/p>

警方很快將槍手抓獲，這次的危機算是過去了。莫北嘴上傷口撕裂，蔓延到嘴巴一側(cè)兩厘米，可能會留下疤痕，醫(yī)生很殷切地推薦各種祛疤的手術(shù)，莫北想都沒想就拒絕了：“留點疤痕說不定會變得性感?！?/p>

醫(yī)生的表情很怪異，心想：這人腦子中彈了？

莫北則在想：留點疤痕說不定會爺們點，恭玉就沒有理由嫌棄他啦。

回到家后莫北擔(dān)心恭玉，把她叫醒了，誰知下一瞬她便哭起來：“怎么劃了那么大個口子還是那么美??？我討厭長得那么美的男人啦！”莫北怒道：“可惜你沒得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