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叉
寫這篇“花火閱讀”的時候,中國版《深夜食堂》正在熱議中,一時間各種聲音甚囂塵上。完全照搬的日式風(fēng)格、毫無煙火氣息的深夜食譜、流于平面的飲食男女形象……作為美食大國的吃貨之一,我難免有些失望。
有人說,完全可以改成深夜大排檔呀,外表粗糙只埋頭做飯的老板其實內(nèi)心善良,晚上11點剛下班的白領(lǐng)坐在小木桌邊揉了揉疲憊的肩,下了晚自習(xí)的學(xué)生買了擼串外賣帶走,隔壁店的老板娘時不時過來串個門。
城市的燈火霓虹、車水馬龍之后,各色各行不同的人群來過這里又離開,閉上眼就能想象的,是你,是我,是身邊的每一個人。
這才是屬于我們的“深夜食堂”吧。
這也是我為什么這樣喜歡北風(fēng)寫的這個故事的原因。
“邵雪和鄭素年同是故宮文物修復(fù)匠人的孩子,他們在同一條胡同長大。兩人一同經(jīng)歷了非典歲月,長輩離世,古城拆遷,因為個性的差異而選擇了截然不同的道路。邵雪受到素年母親的影響,不愿為了愛情放棄自己未來無限的可能,兩人終于在奧運會來臨之際分道揚鑣。
衰草枯楊,青春易過。一別經(jīng)年之后,他們是否還會再次相聚?”
2002年——那是《昔有琉璃瓦》這個故事開始的那一年,那一年有一首紅遍大江南北的歌,在2002年來得有些晚的那場大雪里,邵雪出生了。
“那個年頭的北京還沒有霧霾,站在銀錠橋上也還能望見西山。太陽稀薄地掛在天上,向地面投下暖融融的光。于邵雪而言,那些畫面像是頑固地生長在腦海中一樣,過了多少年都忘不掉。譬如她和鄭素年騎著自行車穿過北京城清晨的霧氣,在金水河潺潺的流水聲中抵達故宮朱紅色的大門前。宮門一道道打開,鎏金的門釘點亮寂靜的宮殿。再譬如太和殿前的積雪,雪地里蹦跳的麻雀,還有看門大爺手中虎虎生威的竹掃帚。
那是她的青春。
是她的,燃情歲月?!?/p>
北風(fēng)的故事里,隨處可見這些充滿煙火氣的描寫,但同時它又是沉穩(wěn)的、瓷實的,不會撲棱棱地掉到你面前,只是安靜地敘述著這一切。
這個故事里,有修復(fù)文物的青年,有修復(fù)鐘表的匠人,有旗袍制作世家,有古畫還原組……
這個故事里,也有自立又有主見的北京丫頭邵雪,有想要將傳統(tǒng)繼續(xù)傳承下去的鄭素年,有從小頑皮被當(dāng)做反面教材卻意外走上學(xué)霸之路的張祁……
有一生追求復(fù)興家族產(chǎn)業(yè)卻錯失愛情的人,也有為了愛情奔赴千山萬水卻也為了文化的傳承而干脆放手的人。
有大氣磅礴的文化,有兒女情長的纏綿,有長輩們的愛恨,也有小輩們的新世界。
一句話都說不盡。
那天,我和朵爺一起去北京出差。
北京的老城區(qū)里一片祥和的氣息,與我從前印象里快節(jié)奏的大都市大相徑庭。學(xué)生騎著自行車穿過胡同,只留下一串清脆的鈴聲;下午四點慢悠悠地走在街上的大爺,拿著蒲扇走得沉穩(wěn);手機那頭,司機師傅操著一口純正的北方話說:“嘿,您還能多說一點兒嗎?我第一次跑,不是很清楚您那地兒……”
我閉上眼,仿佛此刻正置身于北風(fēng)描寫的故事里,那個歸國華僑為了感謝邵雪和鄭素年的幫助要請他們?nèi)コ燥?,大家原以為可以吃上一頓高檔的西餐,華僑卻直奔一家老灌腸店。
“想了十幾年了。
“打小就吃,出了國再也沒嘗過正宗的。就這一口,想了十幾年了。”
我猜,年輕的小輩們或許難以理解他歸鄉(xiāng)的惆悵,所以當(dāng)他訴說對這座城市的陌生感,邵雪為了轉(zhuǎn)移話題,讓華僑放一下車里的歌。
漫長的前奏里,邵雪忽地聽到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
“如今我海外歸來/又見紅墻碧瓦/高高的前門/幾回夢里想著它/歲月風(fēng)雨/無情任吹打/卻見它更顯得那英姿挺拔。
“世上的飲料有千百種/也許它最廉價/可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它醇厚的香味兒/直傳到天涯。
“它直傳到天涯?!?/p>
書名:《昔有琉璃瓦》
作者:北風(fēng)三百里
定價:32.8元
故事里的紅墻琉璃瓦在夕陽下閃著光,故事里的金水河潺潺流淌。少男少女波瀾不驚地長大。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