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婭婷

摘 要：本文以《南方周末》網(wǎng)站關于聶樹斌案的新聞報道為研究對象，從新聞標簽、圖片、消息來源和文本內(nèi)容對其傾向性進行分析。分析發(fā)現(xiàn)，《南方周末》網(wǎng)站報道聶案時傾向于聶樹斌無罪。正因此，《南方周末》網(wǎng)站關于聶案的報道更加符合客觀事實，更加貼近聶案真相。

關鍵詞：聶案；《南方周末》網(wǎng)站；新聞報道；傾向性

2016年12月2日，最高人民法院第二巡回法庭改判聶樹斌無罪。至此，歷經(jīng)全社會近12年的關注和呼吁，聶樹斌終于迎來無罪的大結(jié)局。宣判后，聶樹斌父親面對直播說：“我感謝你們媒體，尤其南方周末趙凌，十年前就非常關心這事。”從聶父的表白中可以看出，媒體尤其是《南方周末》，在聶案的漫漫重審路中發(fā)揮了重要推動作用。

1 樣本梳理

本文以《南方周末》網(wǎng)站關于聶案的新聞報道為研究對象，共得到有效樣本29篇?！赌戏街苣肪W(wǎng)站記錄聶案的進程可分為前期、中期和后期三個時期。前期為2005年——2012年?！罢鎯础蓖鯐鹱哉J其罪，河北高院復查聶案，復查停滯不前，聶案陷入低谷；中期為2013年——2015年，王書金接受二審，最高法院指令山東高院復查聶案；后期為2016年，最高法院再審聶案，改判聶樹斌無罪。隨后，筆者從新聞標簽、新聞圖片、消息來源和文本內(nèi)容四個方面，對29篇新聞的傾向性進行分析。

2 標簽

在29篇新聞中，有26篇新聞前“貼了標簽”。將標簽按其所指進行分類，部分分類結(jié)果如下：聶樹斌、聶案歸為一類；王書金、王書金案歸為一類；正義、無罪、冤假錯案、冤案、錯案、冤殺案、冤錯案、刑訊逼供為一類等。

統(tǒng)計發(fā)現(xiàn)，“聶樹斌”類標簽出現(xiàn)次數(shù)最多，為25次；其次為“正義”類和“王書金”類，分別出現(xiàn)13次和12次；其余各類標簽出現(xiàn)次數(shù)都較少，均不超過5次?！赌戏街苣肪W(wǎng)站多次給聶案貼上“正義”、“冤假錯案”、“冤殺案”等標簽，這表明《南方周末》網(wǎng)站傾向于認為聶案是冤假錯案。

3 新聞圖片

在29篇有效樣本中，在19篇新聞中帶有21張新聞圖片，其中有17張是人物圖片。這些人物分別是：聶樹斌一方，包括聶母張煥枝及其他家人、律師李樹亭，總共出現(xiàn)12次；王書金出現(xiàn)5次。從數(shù)量來看，聶樹斌一方的圖片數(shù)量最多，明顯多于王書金的圖片。

就畫面豐富性而言，首先，聶樹斌一方的圖片出現(xiàn)的人物眾多，不僅包括聶母張煥枝，還包括律師李樹亭，聶樹斌的姐姐、姐夫、父親聶學生等其他人物。而關于王書金的圖片只有王書金一人。其次，聶樹斌一方的圖片畫面非常豐富。既有聶母張煥枝手舉橫幅激動控訴，也有律師李樹亭一臉嚴肅認真地閱讀相關材料、聶母張煥枝撲倒在聶樹斌低矮的墳頭痛哭等畫面。而王書金的五張圖片基本一致，都是王書金在接受二審宣判，比較單一。

就畫面中呈現(xiàn)的人物形象而言，聶樹斌一方以最具代表性的聶母張煥枝為例進，圖片中呈現(xiàn)的是一位風燭殘年、眼含熱淚、思念兒子的可憐的母親形象，同時也是堅持上訪、面對媒體大聲控訴、為給兒子洗刷冤屈常年奔走的偉大的母親形象，這種母親形象非常容易引發(fā)受眾的可憐、同情、支持和理解。而圖片中接受二審判決的王書金，表情顯得黯淡無光，眼神絕望，但是他的臉上沒有眼淚，而且臉部圓潤光滑，給人感覺平時在監(jiān)獄的生活不錯。記者原文是：“他身體健康、思維清晰，甚至比被捕之初還胖了一些。”這樣一種形象幾乎不會引發(fā)人們對他的憐憫。

綜上，《南方周末》網(wǎng)站的新聞圖片傾向于更多、更主動的關注聶樹斌一方，更生動、更豐富的表現(xiàn)聶樹斌一方，并且有意識的把聶樹斌一方塑造成悲苦可憐、蒙受冤屈、追求正義和清白的受害者形象。

4 消息來源和文本內(nèi)容

筆者在三個時期分別選取一篇新聞，從而在一定程度上揭示出29篇新聞的整體情況。前期選取《“聶樹斌冤殺案”懸而未決 防“勾兌”公眾吁異地調(diào)查》；中期選取《王書金案再開庭 看得見的兩小時，看不見的八年》；后期選擇《一年半復查：確認了什么，否認了什么 等了11年，聶案將再審》一文。

4.1 前期新聞分析

首先梳理出新聞中出現(xiàn)的全部消息來源，隨后按照其提供的消息的傾向性不同分為三類，分別是“傾向于聶樹斌無罪一方”、“傾向于聶樹斌有罪一方”和中立方。“傾向于聶樹斌無罪一方”的消息來源包括：《河南商報》出現(xiàn)3次、聶樹斌父母及其家人出現(xiàn)8次、廣平警方和公安局副局長鄭成月出現(xiàn)3次、王書金哥哥王書銀、聶案辯護律師李樹亭?！皟A向于聶樹斌有罪一方”包括：《石家莊日報》文章《青紗帳迷案》、當年聶案辯護律師張景和、當年承辦此案的石家莊市人民檢察院檢察官、文章《青紗帳迷案》的第二作者、10年前聶案公訴人、10年前聶案主審法官。屬于中立方的消息來源只有一個，石家莊市中院院長秘書?！皟A向于聶樹斌無罪一方”的消息來源的人數(shù)和出現(xiàn)次數(shù)都遠遠超過“傾向于聶樹斌有罪一方的消息來源”。

并且，全文共有54個段落，字數(shù)約為5450個。其中傾向于聶樹斌有罪的文本包含23個段落，字數(shù)約為2430個，占比約為44.6%；傾向于聶樹斌無罪的文本包含21個段落，字數(shù)大約為1829個，占比約為33.6%。兩者呈現(xiàn)出非常明顯的差距。

同時，文本中出現(xiàn)大量煽情描寫，比如“61歲的聶學生發(fā)出孩子般的悲啼，嗚咽中用拐杖驅(qū)趕前來采訪的記者”，這種描寫非常容易引發(fā)受眾對聶樹斌家人的同情、憐憫之情。上述做法使得整篇文章帶有明顯的傾向性。

4.2 中期新聞分析

這篇新聞以王書金案為報道中心，因此將消息來源分為“傾向于王書金有罪一方”、“傾向于王書金無罪一方”和中立方三類。梳理后可知，“傾向于王書金有罪一方”的消息來源包括：王書金律師朱愛民出現(xiàn)5次、王書金、刑辯律師毛立新、最初負責偵辦王書金案的河北省廣平縣一位辦案民警、聶母張煥枝。屬于“傾向于王書金無罪一方”的消息來源包括：庭審檢察官出現(xiàn)3次、河北政法界人士。其余消息來源屬于中立方?？梢?，“傾向于王書金有罪一方”的消息來源的人數(shù)和出現(xiàn)次數(shù)都遠遠超過“傾向于王書金無罪一方的消息來源”。

全文字數(shù)共計約3488個，共有38個段落。其中傾向于王書金有罪的文本內(nèi)容約有813字，占8個段落；傾向于王書金無罪的文本僅有265個字，4個段落。其余文字都是中立的。因此這篇新聞以中立報道為主流，前者略多于后者，但差距并不明顯。

從整體來看，這篇新聞以中立報道為主流，但是在一定程度上表露了王書金有罪的傾向性。

4.3 后期新聞分析

這篇新聞中，“傾向于聶樹斌無罪一方”的消息來源包括：張煥枝出現(xiàn)5次、李樹亭出現(xiàn)9次、聶案前律師陳光武出現(xiàn)4次、服刑人員紀某謙、一名參與過聶案申訴的律師、湖南刑法學者邱興隆出現(xiàn)3次、曾與聶樹斌同監(jiān)的李某。其余消息來源為中立方，沒有出現(xiàn)傾向于認為聶樹斌有罪一方的消息來源。這篇新聞中的消息來源分布嚴重不平衡。

中立方消息來源提供的消息，一些傾向于證明聶樹斌無罪，一些傾向于證明聶樹斌有罪，梳理后發(fā)現(xiàn)，傾向于聶樹斌無罪的文本包含37個段落，對立方的文本內(nèi)容出現(xiàn)在8個段落中。傾向于聶樹斌無罪的文本遠遠超出對立方的文本內(nèi)容。

通過消息來源的選擇和文本內(nèi)容的呈現(xiàn)，這篇新聞不遺余力地表現(xiàn)出了認為聶樹斌無罪的態(tài)度。

這三篇新聞都更多地關注聶樹斌一方和傾向于認為聶樹斌無罪的各方消息來源。在具體文本中，著重報道聶案中有利于支持聶樹斌無罪的證據(jù)和細節(jié)以及有利于認定王書金有罪的證據(jù)和細節(jié)。報道聶樹斌一方時較多使用能夠引發(fā)讀者強烈同情心的文字。據(jù)此推斷，從整體來看，《南方周末》網(wǎng)站關于聶案的新聞報道，傳達出了非常明顯的傾向性。

5 結(jié)語

綜上所述，無論是改判前還是改判無罪后，《南方周末》網(wǎng)站報道聶案時，始終堅持站在聶案是冤案的立場，始終支持蒙受冤屈的聶樹斌一方，為聶樹斌一方疾呼和伸冤。《南方周末》網(wǎng)站關于聶案的報道，沒有陷入新聞客觀性的迷思之中，沒有被客觀性原則的框架所束縛，出于對真相和正義的執(zhí)著堅守和不懈追求，報道中由始至終不遺余力地傳達出十分明顯的立場和傾向性。事實證明聶案確實是冤案，因此《南方周末》網(wǎng)站關于聶案的“有立場有傾向的”報道更加符合客觀事實，更加貼近聶案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