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 霞

(黎明職業(yè)大學，福建 泉州 362000)

惠安女服飾的裝飾圖案文化探析

侯 霞

(黎明職業(yè)大學，福建 泉州 362000)

以惠安女服飾圖案為研究對象，通過整理、分析服飾圖案的題材類型、造型特點、形式美，探尋其背后獨樹一幟的文化精神。

惠安女；裝飾圖案；審美文化

惠安縣隸屬于福建省泉州市，位于泉州灣與眉州灣中間，海岸線長達140 km，三面臨海。惠安族群最早是百越時代生活于惠東地區(qū)的閩越族群，后來經過融合變遷而成為漢族的一部分，惠安女就是經過各族群不斷地交流融合后形成的漢族女性[1]?；莅才Ｄ暝诤＿吷a勞作，其創(chuàng)造的服飾獨具海洋地域特點，與傳統(tǒng)的漢族女子服飾差異極大，而顯得獨樹一幟，受到了世人的關注。服飾上的裝飾圖案艷麗而有韻味，更是其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的載體，凝聚了卓越的審美意識。本文對惠安女服飾上的裝飾圖案進行整理、分析，以期探析其背后的文化因素。

1 惠安女服飾圖案表現(xiàn)手法

惠安女服飾中常常在領圍、下擺、袖口、頭巾、鞋飾等部位裝飾具有視覺沖擊力的圖案，以抽象的形式概括現(xiàn)實形象、場景或愿望。

1.1 上衣

惠安女上衣節(jié)約衫胸圍、袖肥放松量較小，緊貼于胸部和手臂，袖款為連袖或者接袖，袖長到小臂一半，右衽斜襟，單立領，領高3 cm左右，衣長至臍部，底擺弧形設計，衣身兩側開衩，領口和袖口有刺繡裝飾。節(jié)約衫的款式設計主要考慮撈海菜、收漁網等勞作方便，衣服過長或寬松均會妨礙工作[2]，如圖1所示。領口圖案裝飾豐富飽滿，形式多樣。常見的造型有3種，第一種是以中心為對稱軸，左右蔓延的纏枝圖案，呈漩渦生長狀，視覺效果對稱均衡、穩(wěn)重大方；第二種主圖案以二方連續(xù)的組織結構形式，綿延不斷；第三種主圖案是將領口平均分為小格，每小格裝飾為單獨圖案。3種造型樣式都有主圖案與輔助圖案搭配裝飾，主圖案位于領圍中間，輔助裝飾圖案分布于主圖案四周，呈現(xiàn)二方連續(xù)結構，如圖2所示。

圖1 惠安女形象攝影

圖2 上衣獨立領口

上衣袖口也常飾有色彩絢麗、層次豐富的裝飾圖案。圖案位于袖口位置，寬約15 cm左右，分為5層圖案裝飾，最內一層為主圖案。主圖案多有吉祥寓意，象征惠安女的美好期望，造型結構也多以適合紋樣出現(xiàn)；輔助圖案為4層左右，造型結構多為二方連續(xù)形式。如圖3所示。

圖3 上衣袖口圖案

1.2 腰飾

腰部裝飾是惠安女服飾中的極具風格特色的一部分，腰帶的形式主要有2種。第一種形式是腰巾繡花帶，圖案造型一般將適合紋樣重復裝飾，圖案精巧秀麗，如圖4所示；第二種形式則是以塑料絲為原材料，編織成二方連續(xù)的圖案，大多呈幾何狀且色彩艷麗醒目，已婚的婦女則會再佩戴多股銀制腰鏈，如圖5所示。

圖4 腰巾繡花帶

圖5 腰飾

1.3 鞋飾

惠安女傳統(tǒng)鞋為雞公鞋，鞋子前部向上翹，也被稱為鳳冠鞋。這是惠安女結婚上花轎的專用鞋，由于上轎前猛踢轎門，意為以后能在婆家做主，俗稱踢轎鞋[3]。鞋面裝飾有精致的圖案，多以花卉、植物、鳥類為主。

1.4 頭飾

圖6 傳統(tǒng)惠安女頭飾

圖7 現(xiàn)代惠安女頭飾

在惠安女服飾當中，頭飾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并在不同時期形成了各自的特點。傳統(tǒng)的惠安女頭飾是用一塊黑色厚布折成長方形罩巾，套在頭頂部，形成“糞箕形”蓋住后腦的發(fā)結，上面插著2支大約20 cm長的黑尖刀形硬布，裝飾各種各樣的金銀首飾、骨飾、彩帶等[4],如圖6所示。20世紀50年代之后,惠安女的頭飾造型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將傳統(tǒng)繁復的方形罩巾變成了頭巾與黃色斗笠，如圖7所示?，F(xiàn)代的頭巾為正方形，圖案明快、簡潔，色彩也從純色變成了花色，如圖8所示。黃斗笠如今也是惠安女極具代表性的頭飾，且裝飾講究，常在斗笠中心飾有幾何圖案，兩邊裝飾色彩艷麗的盤花、絨花，如圖9所示。

2 惠安女服飾中的圖案題材

惠安女服飾上的裝飾圖案取材豐富多樣，既有生活中勞作的現(xiàn)實場景，也有對美的想象圖案。通過模仿、轉換、聯(lián)想、組合、夸張、類比等手段[5]，以寫實或者是抽象的形式表現(xiàn)在服飾上。常見的圖案可以概括為動物類、花卉植物類、生活勞作場景類、幾何類4種類型。

2.1 動物類圖案

圖8 惠安女的黃斗笠正面

圖9 惠安女的黃斗笠反面的花飾

圖10 鳳鳥類圖案

圖11 蝴蝶圖案

動物類裝飾圖案主要有鳳鳥、蝴蝶、蛇等題材，都與惠安圖騰信仰密切相關。鳳鳥形象設計簡單且常與蓮花圖案組合出現(xiàn)，民間流傳對生殖繁衍的崇拜有“蓮代女下體，鳥戲蓮生貴子”，惠安女服飾中的鳳鳥蓮花圖案就是對生殖繁衍崇拜的體現(xiàn)，如圖10所示。蝴蝶圖案也是主要的裝飾題材，蝴蝶是古代百越族崇拜的圖騰，作為百越族之后的惠安女，其服飾中的蝴蝶圖案便是對祖先的追思體現(xiàn)，如圖11所示。

2.2 花卉植物類

花卉植物類圖案內容豐富，有仙桃、蓮花、纏枝、石榴等，借用花卉寓意或諧音來表達美好祝愿。表達形式多樣，或寫實或抽象概括。其中纏枝紋裝飾于領圍處，象征著綿延不斷、生生不息。花卉圖案中，“理想花”格外出彩，有學者認為其外形類似于我國唐代的“寶相花”紋樣[6]，概括了多種花型的特點，如牡丹花、蓮花等，表達了惠安女希望子孫繁衍昌盛之愿望，如圖12所示。

圖12 惠安女服飾中的花卉圖案

2.3 生活勞作場景類圖案

惠安女常將生活中或是生產勞作中的場景作為靈感，用樸實且夸張的形式記錄日常生活。如圖13所示，圖案為一個手舉旗子的人駕著馬車往前走，抽象的花朵圍繞在旁；如圖14所示，圖案為挑著擔的女性站在畫面中心，腳踩的卷曲線條象征水波，下方還有戲水的雙魚，這是對惠安女日常海邊勞作的真實還原與記錄。兩幅圖案都體現(xiàn)了惠安女對勞動的歌頌和對真善美的追求。

圖13 一人駕馬車圖

圖14 海邊勞作圖

2.4 幾何類圖案

幾何類裝飾圖案在惠安女服飾中最為常見，且造型樣式豐富。有將花卉植物抽象概括為幾何類的圖案，以S型或是二方連續(xù)等組織結構排列，作為主圖案裝飾；也有將方形、菱形、三角型等排列裝飾，作為輔助圖案出現(xiàn)，具有較強的秩序美感。如圖15所示。

圖15 幾何類圖案

3 惠安女服飾圖案形成的文化因素

3.1 歷史文化與圖騰崇拜因素

惠安女服飾圖案中出現(xiàn)的種種形象是惠安女智慧的結晶，也映射了她們的審美選擇與對圖騰崇拜的文化。根據《說文》：“閩，東南越，蛇種”，人們認為蛇是平安吉祥的代表，并且將蛇稱之為“木龍”，認為其可守護家人平安。在惠安女服飾圖案中常有蛇紋或是抽象的曲折紋飾于服裝中，不同程度地反映了對超自然力量的崇拜與敬畏。有學者研究提出，惠安女為百越之后，而百越族的代表圖騰為蝴蝶，所以在惠安女服裝中，特別是婚嫁裝束上，蝴蝶圖案的運用更是豐富多樣，服飾上的裝飾圖案便是圖騰崇拜最直接的體現(xiàn)?；莅才菨h族的一部分，在傳統(tǒng)漢文化中，鳳鳥、石榴、蓮花等吉祥圖案被視為神圣、高貴的化身，寓意幸福、吉祥，在惠安女的服飾圖案中都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這些裝飾圖案，除了對美的追求，更是對幸福安康的向往。

3.2 自然環(huán)境因素

惠安女服飾圖案帶有濃厚的海洋文化特征，這與她們的生活方式密切相關，臨海有沙灘、船只、魚蝦、波浪，這些美麗的自然景觀都在服飾圖案上得到體現(xiàn)，常

常以組合場景的圖案形式裝飾于服飾上。同時惠東半島地域偏僻，交通不便利開發(fā)較晚，傳統(tǒng)服飾圖案的保存與這些得天獨厚的地理環(huán)境、自然環(huán)境密切相關。

3.3 民族文化的傳承與交融因素

惠安女服飾圖案造型別致、色彩艷麗、題材豐富，是幾代惠安女審美積淀的結果，是不斷傳承與融合的體現(xiàn)?；莅才椛系膱D案常寓意吉祥美好，例如，石榴寓意多子多福、鳳鳥寓意高貴神圣，借助圖案祈福納吉與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一脈相承，通過人格比擬、諧音等形式以動物圖案、花卉植物圖案、抽象幾何圖案作為題材。同時，惠安女服飾紋樣的刺繡色彩和材質與貴州苗族婦女服飾裝飾技法類似，均采用手工染色的絲線，顏色多選用紅、綠、藍色，紋樣類型也均為花卉與蝴蝶紋樣[7]。這也表明了惠安女服飾圖案是民族文化不斷傳承、相互融合而形成的。

4 結語

服飾圖案蘊含了當地獨特的文化形態(tài)，與人們的生活方式、地理環(huán)境、歷史傳承、審美選擇都密切相關?；莅才姆棃D案巧妙運用了寫實與抽象手法，生動地表現(xiàn)了對美的追求，是文化認同感和族群歸屬的直接表達，并將成為精神文化的承載不斷傳承下去。

[1] 范 寧．惠安女服飾文化初探[J].福建省社會主義學院學報，2011,(6):59-63.

[2] 張慶梅．崇武惠安女服裝結構與傳統(tǒng)制作工藝[J]．東華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0,10(1)：70-73.

[3] 盧新燕,童友軍.大岞惠安女服飾刺繡紋樣及其寓意[J].紡織學報,2015,36(8):121-126.

[4] 牛 犁.漢族特殊群族(惠安女和高山漢)女性服飾研究[D].無錫：江南大學,2014.

[5] 崔榮榮,高衛(wèi)東.解讀民間服飾繡花圖案中的民俗寓意[J].紡織學報,2006,27(5)：101-103.

[6] 衛(wèi) 軍.惠東婦女服飾紋樣的美學特征及溯源初探[J].武漢科技學院學報，2008，21(9)：53-57.

[7] 蔡正華．從三代惠安女觀惠女服飾文化的變遷[J]．淮海工學院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3,(20)：83-85．

Analysis of Decorative Patterns Culture of Huian Women′s Dress

HOU Xia

(Liming Vocational University, Quanzhou 362000, China)

Huian women′s dress pattern was taken as the object. Theme type, shape characteristic and form beauty of dress pattern were arranged and analyzed to explore the unique cultural spirit behind it.

Huian female; decorative pattern; aesthetic culture

2017-05-24；

2017-05-30

福建省教育廳中青年教師教育科研項目(JB13701S)

侯 霞(1982-)，女，講師，碩士在讀，主要研究方向：服飾文化、服裝設計與工藝、服裝材料舒適性等，E-mail：373769695@qq.com。

TS941.1

A

1673-0356(2017)07-0056-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