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冬梅+鄧麗云
譚天放先生是為建筑而來的,他是真正將建筑藝術放在心上,從容縝密地研究,並付諸於行動之中的人。他為建筑而思,為建筑而慮,視建筑為使命,以建筑為生命。他在香港率先在建筑領域發(fā)起一場“竹子”的運動,構筑起全新的建筑世界,掀起的巨浪再一次將他推向時代的風云之中。他說,時代如此進步,建筑設計以及建筑物條例更應該與時俱進,光在原地踏步,是為開歷史的倒車,對於建筑藝術的邁進屬百害而無一利。二十年了,建筑物條例並未有過突破性的演變,如何真正回歸,值得思考。
二十年前,五星紅旗伴隨著振奮人心的國歌聲飄揚在香港的上空,那一刻,離家上百年的香港回到了祖國,“一國兩制”從此登上香港的歷史舞臺。
時代的巨輪滾滾向前,二十年來,於歷史長河不過滄海一粟,一方面,他覺得發(fā)展與變革需要適度、不可揠苗助長;一方面,他提議“建筑藝術的發(fā)展”跟相關條例的改進,與時俱進亦刻不容緩,在看似矛盾的理論中,卻彰顯出他謹慎、細緻的思維與智慧。恰如他心中所堅守的初衷,從不改變,又如他在時代中對建筑藝術的獨立精神和思想與時代同步一般。在建筑領域投入越多,經驗越豐富,他的思索越深入,視野越廣闊,道德選擇就越準確,越堅定。站在香港回歸二十周年的節(jié)點上,他看得仔細,想得認真,看他的建筑,聽他的理論,入木三分,給人以豁然開朗之感。
——引言
建筑?改革?使命
作為一個建筑師,譚天放先生的使命就是傾注心血、把生命注入建筑物之中。他視建筑物為使命,以建筑為生命,他的所思所想所為,都是為建筑藝術而來。
記者:您從1970年畢業(yè)於香港大學建筑專業(yè),之後的事業(yè)軌跡一直向著建筑蔓延,至今已經近半個世紀,可以說這半個世紀是建筑業(yè)飛速發(fā)展的一個時期,親歷這個時期,帶給您怎樣的感受?
譚天放先生:建筑是矗立在天地間的藝術品,因此建筑物必須經得起天地的考驗。作為建筑師,建造出經得起考驗的東西,就是我們對於城市的責任,亦是我們的任務。就以深圳羅湖區(qū)的改造為例,三十多年前,深圳羅湖區(qū)是改革開放的先鋒,而如今,羅湖區(qū)又成為老城改造的先鋒。這是羅湖區(qū)的歷史任務,當一個歷史任務完成,它將走向一個新的歷史任務。
也因此,“改革”成為了每個時代的必需品,建筑藝術這種處於時代潮流之中的產物,更不例外。
記者:時代在變化,在發(fā)展,您覺得建筑業(yè)應當怎樣的改革,才是順應時代之舉?
譚天放先生:如何改革?順應時代的變化與需求,是改革中最為關鍵的。換言之,便是要與時俱進,政府需要有與時俱進的氣度,建筑師需要有與時俱進的氣魄。當建筑領域許多條例仍舊停留在二十年前英國統(tǒng)治時期,原地踏步,本身便是一種退步,是開歷史的倒車,對於建筑藝術及技術之進展,有百害而無一利。
以香港對玻璃幕牆的使用規(guī)格為例,香港使用玻璃幕牆的歷史已有四十年,對其使用規(guī)格的要求四十年前與四十年後的今天並無二致,這便是條例落後於實際發(fā)展的表現(xiàn)。我覺得建筑條例需要認準老百姓的需求,順應時代的發(fā)展而適時做出調整。
再觀內地,內地在建筑方面的發(fā)展速度快,在香港回歸祖國的這二十年時間里,內地的發(fā)展可謂一日千里,處於“動態(tài)”之中,而香港則處於“靜態(tài)”之中,如此,便在無形中拉開了香港與國家的距離,讓彼此間的接軌難以進行。
改革也需要時間來驗證。這些年來,內地的建筑公司在向香港學習,很多方面都在為彼此間更近一步接軌而努力,其中的關鍵點在於兩地的步調需要一致。香港回歸二十年,於漫長的歷史長河中不過滄海一粟,這二十年對於香港則是一次檢閱,是一次反思,特區(qū)政府必須反思這二十年來不完善之處,並在未來的三十年時間里來完善。
竹藤?人居?環(huán)境
他是率先在建筑領域發(fā)起一場“竹子”的運動,是構筑起全新的建筑世界,並掀起業(yè)界巨浪的時代風云人物。在建筑領域投入越多,經驗越豐富,他的思索越深入,視野越廣闊,道德選擇就越準確,越堅定。
記者:與建筑有關的條例需要與時俱進,建筑業(yè)本身亦需要與時俱進,在當下大力倡導環(huán)保之時,您覺得在建筑領域有什麼創(chuàng)新之處可與環(huán)保銜接?
譚天放先生:我對竹子的研究只有十多年,竹是房屋建造最古老的建筑材料之一,在我看來,當今社會以及將來,竹子亦是十分不錯的建筑材料。
竹子有一般木材所不及的優(yōu)點,收縮量小,高度的割裂性、彈性和韌性,很好的紋理抗壓力和抗拉力,而且竹子具有經濟性、靈活性、低技術、安全性、舒適性、耐用性、可持續(xù)性、生長速度快等特點。我的辦公室就全是用竹子取代木材,充分證明竹材的實用性和環(huán)保意義。
今日,竹資源的開發(fā)和利用在福建、浙江、湖南、廣東、四川、貴州、廣西等地紛紛見到初步成效,這亦為竹子可作為建筑材料提供了佐證。然而也有不足之處,儘管已經證明了竹子作為建筑材料的可適用性,然而卻鮮少有人知道竹子合格的標準,竹子至今也未曾作為建筑的官方材料被廣泛運用。
記者:您覺得在推廣建筑業(yè)以及竹子運動上,應該做些什麼?可以借助哪些外力?
譚天放先生:當下國家正在實施“一帶一路”戰(zhàn)略,這是近年來中國最重要的主場外交,在這場外交中,其中一項合作重點是“設施聯(lián)通”,指的是透過加強基建規(guī)劃建設,實現(xiàn)設施互相聯(lián)通。香港作為中國的一部分,建筑作為基建的一部分,在這個過程中亦是大有可為,是個不錯的機會。
建筑無國界,香港的建筑可以乘著這場東風,搭上“一帶一路”的列車,將香港優(yōu)秀的建筑經驗輸送出去,並將“竹子運動”擴展到更廣闊的范圍。
我希望有更多的竹子專家來一起推動竹子運動,推動中國乃至全球竹藤事業(yè)的發(fā)展,進而達至減少貧困、發(fā)展經濟、保護環(huán)境的目標。
小結:
譚天放先生將所有的熱情都奉獻給了建筑這個他一生鍾愛的事業(yè),建筑這門凝固的藝術,是他智慧的結晶,從畢業(yè)到入行,近半個世紀,他或參與、或創(chuàng)作了無數(shù)經典之作,成為香港乃至其他地方的標誌。如坐落在灣仔北商業(yè)區(qū)的中環(huán)廣場、位於中環(huán)廣場頂部的“麗光時計”、位於王府井核心地帶的北京APM……
他曾說過建筑師是以天與地之間為舞臺,展示出來的是一個個藝術和技術的結合體,在這個舞臺上,他自己也以此為使命,一次次地演繹著經典,詮釋著藝術和建筑生命力的概念。
譚天放先生對待每一個建筑作品都有著一種純真而熾熱的感情,這份感情促使他不停地、不懼勞累地去創(chuàng)造、去追求不朽的生命……就如同人生從出生一步步成長到老年一樣,是一個生命的過程,這個過程,需要人不斷地去呵護,去關懷,去保養(yǎng)。
“二十年,是一個新的起點?!弊T天放先生說。站在新起點上,他再次邁步於建筑業(yè),向著更廣闊處遠航,以期為建筑業(yè)找尋到新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