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幼殊
春天,從雪地上走過來了,雪中留下她一窩窩綠的足跡。當(dāng)綠的足跡越來越密,只剩下一道道雪的浪花,看,冬天正提起她白的裙裾,就要離開丹麥。春天已進(jìn)入哥本哈根港灣,春風(fēng)消融了小人魚座下的冰雪,輕拂過她銅鑄的肩,來到我窗下的草坪。雪中那些竹葉般的鳥跡哪里去了?聽,百靈在透著綠意的枝間說:“這里,我在這里。”
雪還沒有褪盡。傍著老樹的根已探出了細(xì)小的蓓蕾——嫩黃的,剛啄出雪之殼,唱出雛雞啾啾的歌。
飄飄灑灑,一瞬間,漫天雪花又蓋滿了濕潤的草坪,是冬回來了嗎——披著白色的紗?不,這只是她在丹麥踏著的舞步,回旋的,退退又進(jìn)的舞步,仿佛借口遺落了什么,總回到我窗前尋找,然后,再提著她白的裙裾離去。但,走不遠(yuǎn)吧,也許就倚著鄰家的門,憩息一會兒,又會回來。
春總那么謙和,從來不說一句“這已經(jīng)是我的季節(jié)”,卻只在靜悄悄地把白天拉長。偶爾,還在晴空下送來一只金翅的蜜蜂,落在曬著太陽的小花上,并和她一起醉倒,在我窗前。
(選自《散文詩世界》2008年1期)
寫法出擊
這是一個異域風(fēng)情的早春,作者是一名長期在國外工作的外交家,其筆下的丹麥早春給了我們一個不一樣的早春體驗。文中寫道:“雪中留下她一窩窩綠的足跡”“當(dāng)綠的足跡越來越密,只剩下一道道雪的浪花”。這一行行綠的足跡和一道道白的浪花讓讀者產(chǎn)生強烈的視覺效果,而它們之間的對峙拉鋸也就深深地烙在了我們的腦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