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書良
開卷有益
竹海聽雨
●文/劉書良
要求住在宜興山里竹海,是我請求的。之前來過丁蜀鎮(zhèn)多次,都是住在這里唯一一家五星級酒,是邀請來宜興友人的尊敬,而去山里吃了一次飯后,我便以為山里的感覺好,先不說一桌菜里總有我喜歡的竹筍,單單是和風吹過竹梢時輕松的搖曳,便讓我喜歡上了山里。我來時,南方進入春未的五月,滿目青山,花的香馨灌了山谷,友人卻反駁我說,野花野草倒是長滿山谷,卻沒有聞到香馨。我笑道,那香氣散發(fā)時是意會的,需要是靈感。
我被安置住在一家從風景區(qū)搬遷到山角下的農(nóng)家樂里。從這里慢步十分鐘就到竹海里,是個理想的住處。竹海里的雨是深夜里悄然飄向溝外的。昨天還在看夕陽西下滾入山里,卻沒有刻意關注是否有下雨征兆的火燒云。雨淅淅瀝瀝地落在屋頂?shù)耐叩[上、落在竹林梢上的聲音并不大,是很柔的那種,最重要的是下雨時我還在夢中。醒來時,雨潤濕了整個山谷,空氣中充滿了潮濕的味道。我歡喜地站在屋檐下看漸行漸遠的雨陣,盼望見到遠山凹里沉落的白霧。有畫眉鳥在窗前的楊梅林、在屋后的竹林飛來飛去,青山秀水喂大的鳥兒聲音也那么脆聲。
竹海是丁蜀鎮(zhèn)除了紫砂壺另一道風景,畫完壺的女畫家夢禪縱恿紫砂工藝名家陸建平帶來山里看竹,其實她的本意是畫來竹海畫竹。竹圣鄭板橋是被一代代晚生敬仰的,他們大多臨摹竹圣的作品,卻不能臨摹出他繪畫時內(nèi)心世界。女畫家是聽過這樣議論的,于是她不肯走這樣被議說的路子。她愛竹,也畫竹,對竹也是有過觀察的,畫過許多幅被人稱道的關于竹的作品,卻沒見過丁蜀山里這樣有陣勢的竹,排兵布陣般從山底向山頂簇擁著爬上山巔。雖是同行,出發(fā)點不同,心境也就不同了。
進山時,山頭已是霧起霧落,茫茫如神仙們居住的仙界,山下依舊雨意深深。這樣的天氣來竹海逛風景的人不會多??蜅@习蹇戳丝催h山說,現(xiàn)在人還沒有上來,要到六一吧,那時有雨也會有人進山。來的人就不止宜興市里的,上海、杭州、北京的旅游人都到這里來消暑。我卻覺得人,避暑的方式有很多,僅為避暑不一定到這里來。青山綠水的地方被人厚愛,是因為在城里呆久了,生活的節(jié)奏讓人在鋼鐵叢林中快步前行,到處充滿枯燥的千篇一律的騷動的、無規(guī)則的生活,尋找一種不被打擾的、自然的生活方式。一位農(nóng)民兄弟有兩個千萬元級的朋友,在花天酒地都市生活后,不再泡酒吧、飯局,更多時間躲在效野農(nóng)家院。他問他們,以后生活有什么樣夢想?他們的問答讓他吃驚:“歲數(shù)大了,回農(nóng)村老家蓋幾間樓房,種幾畝地,約幾個朋友在河邊釣魚。他幡然醒悟:“自已現(xiàn)在不就在享受富人的生活嗎?"不論是否玩笑,有一條我們共識,在城市呆久了,就想掙扎著逃出都城,到有青山綠水的地方駐足,凈化被都市霧霾侵蝕的心肺,也是凈化被都市染色的心靈。
昨夜的雨洗過了竹林,竹林青翠的欲滴出水珠來。我們的車開進了溝底,因為清晨,還沒有游客,山谷就越發(fā)的幽靜。溝底是有一條小路進山的。路是水泥路,很窄,很快就聽到狗吠聲音。山里是有人家的,四處觀望時,有一中年男人站在我們前面,下車寒喧,才知是看竹林的人。女畫家堅持在這里討茶喝,我便竊笑:是相中看竹人家的竹屋了吧?果然,她就要在這里畫竹。有大雨滾來,竹屋聽雨聲就有另外一種心境。竹是從早畫到午時的,卻沒有畫停細雨。遙想中,我是聽了半日的雨謔竹梢的聲音,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說,也是休養(yǎng)生意的方式。走出竹海,就是繁市,我知道管我愿不愿意,我都必須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