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艷華

摘 要：魯迅是我國現(xiàn)代文學(xué)家之一，其文學(xué)作品的語言藝術(shù)魅力享譽(yù)全球。獨(dú)具特點(diǎn)的在文學(xué)作品中方言詞的使用不僅使作品充滿了濃郁的地方色彩，富有生活氣息，同時也使作品中的人物變得更加生動。本文以楊憲益和戴乃迭夫婦二人翻譯的原著魯迅文學(xué)作品的英譯本為例，通過分析楊譯本在魯迅作品方言詞的四種處理方式，探討方言詞翻譯的特點(diǎn)和方法。

關(guān)鍵詞：魯迅；文學(xué)；楊憲益；戴乃迭；英譯本；方言詞

中圖分類號：G64 文獻(xiàn)標(biāo)識碼：A 文章編號：1673-9132（2017）18-0026-05

DOI：10.16657/j.cnki.issn1673-9132.2017.18.012

魯迅，作為世界上公認(rèn)的文學(xué)語言大師，其獨(dú)具匠心的語言運(yùn)用能力超超玄著。有學(xué)者將其分成三種語言來源：古漢語、外來語、方言詞。而三者之中，數(shù)“活的語言”——方言詞的翻譯最戛戛其難。在將其文學(xué)作品翻譯成英文時，如果脫離地域文化背景，就會影響到原著思想及風(fēng)格的表達(dá)。楊憲益和戴乃迭二人在翻譯過程中一直以忠于原著為翻譯條件，在翻譯原作方言詞上苦心孤詣，在許多譯文中既能發(fā)現(xiàn)譯本與原作形神兼收之處，但同時也有值得商榷和完善之處。

一、楊譯本中概念類方言詞的處理

方言雖然能夠?yàn)槲膶W(xué)語言提供豐富的營養(yǎng)，但不能沒有原則地濫用方言，只有當(dāng)某個地方性的事物或者行為在語言中沒有確切稱呼或者非用方言才能表達(dá)事物特征及動作概念時，方可使用方言。魯迅使用方言詞語正是遵循這個原則。在魯迅在作品中，運(yùn)用最多方言詞要屬生動形象、簡練含蓄地描述人事物的動作、性質(zhì)、狀態(tài)、行為等紹興方言詞匯。包括種類繁多，如：人物對話中出現(xiàn)的俗語、諺語、民謠、成語、比喻等等，這些詞語對用詼諧、譏諷、夸張形象地塑造人物、描繪人物性格特征起到了意想不到的藝術(shù)效果，也讓魯迅的作品獨(dú)具匠心。例如，……嗡嗡的一陣亂嚷，蚊子都撞過赤膊的身子，闖到烏桕樹下做市……（《吶喊》）

（楊、戴譯）：…buzzing mosquitoes， brushing past their bare arms， zoomed back to swarm beneath the tallow tress…

文章是在描寫蚊子在江南水鄉(xiāng)農(nóng)家晚餐情景畫面中出現(xiàn)時的情景。在紹興方言中，“做市”是指夏日黃昏時候，蚊子成群飛舞的景象就像人們趕集一樣擁擠的場面。楊憲益用人聲嘈雜“buzzing”形容蚊子多，同時深刻領(lǐng)悟原文的意象，選擇信息量大、意義豐厚的“swarm”詞語代替“做市”，swarm這個詞的意思深淺得宜，將蚊子群集的景象一下子躍然紙上，翻譯得恰到好處。

……伊一轉(zhuǎn)眼瞥見七斤的光頭，便忍不住動怒，怪他恨他怨他，忽然又絕望起來，裝好一碗飯，搡在七斤的面前。（《吶喊·風(fēng)波》）

（楊、戴譯）：She threw a glance at sevenpounders shaved head， unable to hold back her anger， blaming him， hating him， resenting him. Then， abruptly reduced to despair， she filled a bowl with rice and slapped it down before him.

“搡”在紹興方言詞中有“摔”的意思，是指人在惱羞成怒時，將手里的東西重重放下的動作和聲音?！稗毙蜗蟮乇磉_(dá)了七斤嫂對七斤的惱怒，“搡”字在這里的運(yùn)用可謂是如見其人。另外，搡雖然有摔的意思，但是摔卻不能代替搡，因?yàn)閮烧哂忻黠@的區(qū)別。搡下去的東西有一定的分量，是重重地放，且會發(fā)出聲音，而摔的東西不一定是有重量的，摔的東西可以是分量較輕，質(zhì)地較軟的物品。例如，

……伊的兒媳七斤嫂子，正捧著飯籃走到桌子前，便將飯籃重重的摔在桌子上，憤怒地說：“您老人家又這么說了”？（《吶喊·風(fēng)波》）

（楊、戴譯）：…h(huán)er granddaughter-in-law， Mrs. Sevenpounder， had just brought out a basket of rice. plonking this down on the table， she said crossly： “there you go again， granny！”

在上面兩個翻譯的句子中，楊憲益注意到搡和摔之間的區(qū)別，分別用了slap和plonk兩個不同程度的動詞，用這兩個詞來表達(dá)搡和摔。slap的釋義為：to put something down on a surface with force，especially when you are angry（《朗文當(dāng)代高級英語詞典》），有表示生氣時重重放下的含義；plonk的解釋為to put something down somewhere， especially in a noisy and careless way（《朗文當(dāng)代高級英語詞典》），沒有強(qiáng)調(diào)生氣、發(fā)怒時的情緒背景之意，因第二句后緊接了said crossly，可以彌補(bǔ)plonk缺乏怒氣的感情色彩。因此楊譯本的該方言詞的翻譯不僅表達(dá)了原意，且又切合語境。楊譯此句的翻譯成功怕是與其對吳方言的熟悉不可分割。

魯迅在其文學(xué)作品中使用方言可謂是駕輕就熟，且這些方言使人讀起來又覺得格外親切，并帶有一點(diǎn)諧趣。而楊譯本在翻譯大部分魯迅作品時并沒有只局限于文章的字面意思，而是抓住了文章的本質(zhì)，和方言詞的文化特色，對選詞、句型進(jìn)行了靈活處理，在很大程度上傳達(dá)了原著的精髓。例如，

我捏起筷子，便想起我大哥。（《吶喊·狂人日記》）

（楊、戴譯）：Picking up my chopsticks， I thought of my elder brother.

阿Q連忙捏好磚頭，擺開馬步，準(zhǔn)備和黑狗來開戰(zhàn)。（《吶喊·狂人日記》）

（楊、戴譯）：Clutching a brick， Ah Q straddled there， prepared to do battle with the black dog.

在以上兩個例子中，魯迅都用到了家鄉(xiāng)紹興方言“捏”這個字。第一個句中的“捏”的意思是“拿”，所以楊譯將其翻譯成pick up；第二句中的“捏”除了有“拿”的意思之外，還有“握緊”的含義，并且?guī)в袘嵟那楦猩?，楊憲益為了讓人通過文字感受到阿Q咬牙切齒的神態(tài)，因此將“捏”譯為clutch，此翻譯比較傳神。

另外，魯迅在對如何選擇方言詞有著非常嚴(yán)謹(jǐn)?shù)膽B(tài)度，唯有嚴(yán)謹(jǐn)，作品語言才能更趨于準(zhǔn)確。為了正確表達(dá)戲園不同的擁擠程度，魯迅有時用家鄉(xiāng)方言“挨”，有時用“擠”。這兩個字的使用經(jīng)過魯迅仔細(xì)推敲的，而翻譯中卻盡顯其難度。例如：

……戲文已經(jīng)開場了，在外面早就聽到冬冬得響。我們挨進(jìn)門，……，卻見中間也還有幾個空座，擠過去要坐時，又有人對我發(fā)議論，……（《社戲》）

（楊、 戴譯）：The performance had already started. Even oueside I could hear the best of the drums. As I squeezed in…But when I squeezed in to sit down， someone spoke up...

在紹興方言中，雖然“挨（a）”有“擠”的意思，但兩字的程度卻不盡相同，前者與后者相比，程度稍微要輕一點(diǎn)，人要少些。在上面這段文字中，魯迅對該兩字的使用十分準(zhǔn)確。因?yàn)閼驁@的入口處和場子中間的人都是非常多的，但是入口處與場子中間的人相比，人當(dāng)然要少些，且留有空隙。當(dāng)進(jìn)去時，從人縫間就可以穿過，因此，“挨”字用的十分準(zhǔn)確。但到了里面，人群已擁擠不堪，要想進(jìn)去坐，就必須要“擠”過去?！皵D”字在這邊強(qiáng)調(diào)的是用點(diǎn)力。楊憲益通過自己對文章以及這兩個字用法的揣摩，選擇用同一詞squeeze來表達(dá)這一挨一擠，顯然沒有達(dá)到原文所要的視覺效果。在英文中，push的含義為：to use your hands， arms etc to make people or things move， so that you can get past them（《朗文當(dāng)代高級英語詞典》）與漢語的“擠”含義相同，可以將原文翻譯為when I pushed to sit down。

紹興方言中有許多一些詞語有多義的現(xiàn)象，同一個字在不同場合情景使用，所表達(dá)的意思也不相同，翻譯的難度可想而知。例如，

……小栓撮起這黑的東西，看了一會，……十分小心的拗開了，焦皮里面竄出一道白氣，白氣散了，是兩個半白面的饅頭。（《吶喊·藥》）

（楊、戴譯）：Little Shuan picked up the black object and looked at it...presently he split it carefully open. From within the charred crust a jet of white vapour escaped， then scattered， leaving only two halves of white flour steamed roll.

我疑心這是極好的文章，因?yàn)樽x到這里，他總是微笑起來，而且將頭仰起，搖著，向后面拗過去，拗過去。（《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楊、戴譯）：I suspected this to be the finest literature， for whenever he reached this passage he always smiled， threw back his head a little and shook it， bending his head further and further back.

……小D是什么東西呢？他很想即刻揪住他，拗?jǐn)嗨闹窨?，放下他的辮子……（《吶喊·阿Q正傳》）

（楊、戴譯）：Who was Young D anyway？ He was greatly tempted to seize him then and there， break his bamboo chopstick， let down his queue...

由此可以看出，楊憲益在對紹興方言詞“拗”字的應(yīng)用揣摩的還是比較透徹的。在紹興方言中，第一個“拗”的意思是“掰開、分開”，第二個是“仰”的意思，第三個是指“撅和折”。因此，楊憲益為了貼近原意，于是將這三句話句話中的“拗”分別翻譯為成動詞split， bend和break。Split的意義為：？to divide or separate something into different parts or groups， or to be divided into different parts or groups（《朗文當(dāng)代高級英語詞典》），有分開、分割的含義；bend意為：to move part of your body so that it is not straight or so that you are not upright（《朗文當(dāng)代高級英語詞典》），break解釋為：？if something breaks， it separates into two or more pieces（《朗文當(dāng)代高級英語詞典》）。這三個英語動詞能基本表達(dá)出原文的方言含義，但是如果要細(xì)細(xì)推敲的話，第三個“拗”用snap或許更合適，究其釋義？to break with a sudden sharp noise， or to make something do this（《朗文當(dāng)代高級英語詞典》）中有發(fā)出斷裂的聲音，而原文中折斷的對象為竹筷，為了更能使讀者聲情并茂地體會魯迅作品中語言的畫面感，作者認(rèn)為楊譯本中的break有商榷余地。

二、楊譯本中民俗類方言詞的處理

魯迅的小說中有不少反應(yīng)紹興地域特色和風(fēng)土民俗的方言詞語。在翻譯的過程中，如果缺少對當(dāng)?shù)仫L(fēng)俗的熟悉和了解，就不能達(dá)到魯迅作品中反應(yīng)地域風(fēng)情色彩的作用。例如：

……我家只有一個忙月（……，只在過年過節(jié)以及收租時候來給一定人家做工的稱忙月）……（《故鄉(xiāng)》）

（楊、戴譯）：Part-time servant

魯迅在文中用家鄉(xiāng)紹興方言“忙月”表達(dá)閏土在過年或者過節(jié)時去別人家做雇工。而楊憲益和戴乃迭夫婦卻將忙月翻譯成“Part-time servant”，相比而言，原文中的忙月屬于上義詞，而Part-time servant屬于下義詞；原文中的方言是以借代為理據(jù)，充滿了濃郁的鄉(xiāng)土氣息，而譯文則是普通的言詞，沒有了任何文化特點(diǎn)。

去年我們將他們的灶都拆掉了，總算已經(jīng)出了一口惡氣。（《離婚》）

（楊、戴譯）：As a matter of fact，since we pulled down their kichen range last year weve had our revenge more or less.

在舊時的紹興鄉(xiāng)村，家家戶戶都有一個或者多個自己的灶臺。平日三餐炊煙，節(jié)日祭拜供奉都離不開它，其重要性毋庸置疑。因此當(dāng)說到“拆掉灶臺”，隱含的意思是家庭敗落、倒霉、不順。而楊譯本簡單地采用了非文化翻譯方法，將“灶臺倒了”直譯出來，顯然達(dá)不到體現(xiàn)民風(fēng)特色的效果，而這里的文化缺失部分的翻譯方法至今沒較好的版本。如能在保留原翻譯的文學(xué)功能后，用腳注的形式對該民俗作出一定的解釋，必是對譯者提出更高的要求。

三、楊譯本中方言詞夾雜的處理

魯迅在其作品中喜歡使用“非正?！痹~語來標(biāo)新立異，除了白話文之外，其他三種語言來源常常被夾雜著使用，而其中由于方言詞的地域性較強(qiáng)，與其他語言來源夾雜時無疑增加了譯者的翻譯難度。

1.與古漢語夾雜。魯迅先生雖然身處五四新文化運(yùn)動時期，正直漢語從古文到白話的過渡時期，但他從私塾學(xué)習(xí)開始就接觸古文，更是與周作人合作用離騷體翻譯英國小說《紅星佚史》，其古文造詣之深厚恐怕當(dāng)時能比之人寥寥無幾。因此魯迅能在其作品中能將古漢語與方言巧妙結(jié)合，惟妙惟肖，既有古漢語的含義，又不乏語言的幽默性。例如他在1927年香港的演講：……“吁嗟闊哉香港也”，不過是笑話。（《無聲的中國》）（楊、戴譯）：Hong kong， how great thou art！

該句的原句出自司馬遷的《悲士不遇賦》“天道微哉，吁嗟闊兮”，而“哉”是紹興方言的常用語氣詞。如“好哉”，表示好了的意思；如果語氣詞“哉”字發(fā)拖音和降音，含有一定的諷刺意味。因此“哉”字在此處有一定的結(jié)束，完結(jié)的含義，魯迅先生的暗諷在此句中應(yīng)用得極其隱晦，但又淋漓盡致。楊憲益和戴乃迭二人在尊重原著，翻譯風(fēng)格接近原著“幽默”的原則下，用含有古英語用法的句子來翻譯原句，在一定程度上達(dá)到了古對古的要求，但是暗諷的作用與原文始終稍遜一籌。

2.與白話文夾雜。作為白話文倡導(dǎo)者先驅(qū)之一，魯迅作品中自然多見白話文。但是翻譯魯迅的文學(xué)作品，多數(shù)還是不好翻譯的。例如

……只有假洋鬼子能夠叉“麻醬”，城里卻連小烏龜子都叉得精熟的。（《阿Q正傳》）

（楊、戴譯）：play mahjong

在紹興方言中，由于沒有前鼻韻母和舌尖后音，因此“叉”和“搓”發(fā)音相同，都讀成cuo， 而賓語白話文“麻醬”，實(shí)為“麻將”，諧音的應(yīng)用有暗諷小鎮(zhèn)底層小人物們的愚昧和麻木不仁，即有雙關(guān)的隱藏含義。而楊譯的這種音譯法，沒有譯出雙關(guān)的含義，而是譯成了非雙關(guān)，在譯文中無法體現(xiàn)魯迅的幽默譏諷的寫作風(fēng)格。

……七大人是知書達(dá)理，頂明白的，不像我們鄉(xiāng)下人。……（《離婚》）

（楊、戴譯）：Seventh Masters a scholar who knows the truth. He is not like us country folk.原文在方言特有形容詞“頂明白的”時，頂有非常的意思，而賓語“明白”為白話文。楊憲益之所以選擇用“truth”，是因?yàn)樗涝涞囊饬x在于考慮到七大人的官位，愛姑對它的期望是希望他明察秋毫，而并非像路上遇到的平民一樣仗義執(zhí)言。該譯文用意譯的方式，通過形容詞轉(zhuǎn)名詞的方法清楚了表達(dá)了作者的原意，比較可取。

四、楊譯本中方言詞替代的處理

魯迅作品中還有一類隱含的方言詞，隱藏在白話文中，或者被其他的白話文所替代。咋一看不像方言，但是如果不放在特定地域文化下來閱讀的話，還是會有理解上的偏差。例如，漢朝的楊雄有一個毛病，喜歡奇字，于是劉歆就想借他的《方言》的稿子，氣的楊雄幾乎要跳黃埔。（《門外交談》）

（楊、戴譯）：commit suicide

在紹興的方言中，有“跳河江”一詞。眾所周知，紹興是一座水鄉(xiāng)之城，城內(nèi)河道縱橫交錯，“河、江、水”均為方言中的常用詞，但是即便如此，“跳河江”也不是常規(guī)語義游泳、戲水、洗澡等意義的表達(dá)，而是表示自殺。這里的“跳黃埔”是魯迅先生把紹興方言中“跳河江”與當(dāng)時的時代背景相結(jié)合，既能在“黃埔”二字中體現(xiàn)時代感和地域性，又能委婉且幽默地準(zhǔn)確表達(dá)自殺的含義，是對紹興方言詞的一種替代，使文章給翻譯增加了難度。楊譯本將跳黃埔翻譯成commit suicide，既取消了原文的借題形象，同時又避免了詞語出現(xiàn)歧義和加以腳注的麻煩。

五、結(jié)語

魯迅的文學(xué)作品具有強(qiáng)烈的現(xiàn)實(shí)主義色彩，在魯迅的眾多作品中，都有家鄉(xiāng)紹興的影子，其方言的應(yīng)用使人物和環(huán)境更生動。紹興人的方言是比較有趣的，可以稱得上是古漢語的活化石，而且魯迅先生的文字又處于白話文和文言文的間隙期，雖然文字就看上去顯得有點(diǎn)怪異，但是偏偏就生出了味道。將魯迅作品英譯對現(xiàn)代翻譯者提出了很高的要求——不僅要有很強(qiáng)的翻譯理論和實(shí)踐能力，而且對紹興方言和民俗民風(fēng)有準(zhǔn)確的了解。楊憲益和其夫人戴乃迭將魯迅的文學(xué)作品翻譯成英文版，在翻譯時都是盡最大程度還原方言的本意，在很大程度上對幫助西方人了解當(dāng)時中國現(xiàn)代社會的風(fēng)貌，對外傳播我國文化都起到了積極作用，但其翻譯也不全是白璧無瑕。作者希望通過此文給魯譯研究提供一些淺薄的建議和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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