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旅行家阿富汗黃金寶藏的故事

這一期，我們小小旅行家要介紹的，是一個具有傳奇色彩的國家：阿富汗。

古代的阿富汗是個什么樣子？我們知道，佛教途徑阿富汗等國傳入中國，巨大的巴米揚石窟是唐玄奘朝拜過的圣地。在更古老的年代，那是兩千年前張騫通西域去的地方，大月氏的國度，有著悠久的歷史。

是的，阿富汗有著四千年漫長的歷史，還有堪比圖坦卡蒙的驚世寶藏。這和阿富汗的地理位置有關(guān)，阿富汗是絲綢之路的中心，北邊是中亞，南邊是印度，東邊是中國，西邊是波斯，四方文化匯集之地，堪稱古代文明的十字路口。

著名的阿富汗國立博物館收藏的文物之華貴精美，世界聞名。

2017年3月17日——6月17日，這批舉世矚目的人類文化珍寶受邀到中國展出，在故宮博物院午門東雁翅樓展廳與游人見面。

“巴克特里亞”是古希臘人對阿富汗東北地區(qū)的稱呼。阿富汗的文明歷史非常悠久，這次展出了一件出土于1966年的黃金幾何紋杯，就是4000多年前的古物。阿富汗真正被卷入亞歐大陸的歷史進程，是在2000多年前。它一開始被波斯帝國吞并，然后又被希臘——馬其頓國王亞歷山大征服。始于公元前334年的亞歷山大東征是人類歷史上的大事件，馬其頓的鐵蹄把希臘文化帶到了遙遠的中亞和南亞。亞歷山大只用了四年就滅掉了波斯帝國，又用了整整3年平定中亞地區(qū)，到公元前327年開始進軍印度。據(jù)歷史學(xué)家研究，亞歷山大在巴克特里亞留下了13500名士兵，以鞏固后方。亞歷山大英年早逝，在各地留下的希臘軍團群龍無首，紛紛伺機獨立，阿富汗的駐軍于公元前250年起義，成立了巴克特里亞王朝，中國史書稱之為“大夏”。

巴克特里亞最著名的古城遺址是阿伊哈努姆，它是被阿富汗末代國王查希爾發(fā)現(xiàn)的。1961年，國王在阿富汗東北邊境附近的阿姆河畔狩獵，看到當?shù)剞r(nóng)民挖出的古代石柱，學(xué)識豐富的國王一下就認出了這是歐式的古代文物，于是下令進行考古發(fā)掘，結(jié)果挖出了一個巨大的希臘式古城遺址。

巴克特里亞是一個希臘人的王朝，所以整個阿伊哈努姆古城都是希臘式的，里面有正方形的體育場，半圓形的劇場，還有一座大神廟，看起來和遙遠的希臘幾乎一模一樣。阿伊哈努姆古城最珍貴的寶物，是一件制作于公元前300年的鍍金銀盤。上面畫著頭戴金冠的希臘大地母親女神庫柏勒，乘坐著一輛獅子戰(zhàn)車，前往一個祭壇。獅子車的駕駛者是背生雙翼的勝利女神尼凱，天上是金色的太陽神和星月。這樣的純希臘風(fēng)格的精致銀盤，在全世界都是罕見的。

公元145年，北方的游牧民族入侵巴克特里亞，當?shù)氐南ＥD人難以抵擋，只好逃往印度，將阿富汗的土地拱手讓人。這些入侵者很可能來自中國甘肅，他們就是大月氏人。公元前139年，漢武帝派張騫出使西域，找的就是大月氏人，希望和他們聯(lián)手夾擊匈奴。然而當張騫于公元前127年到達阿富汗的時候，過上幸福生活的大月氏人已經(jīng)不想再回甘肅和匈奴人“死磕”了，所以張騫第一次通西域沒有取得軍事上的成效，但他為我們留下了當時阿富汗真實情況的記錄。

大月氏一開始分成了五個部落，各自治理一方，號稱五翕（xī）侯。到了公元1世紀，貴霜翕侯一統(tǒng)五部，建立起了從中亞到北印度的巨大帝國：貴霜帝國。這個帝國在絲綢之路上至關(guān)重要，它保證了從中國到波斯的商業(yè)網(wǎng)絡(luò)的安全，同漢帝國、安息帝國（伊朗）——羅馬帝國一起，成了當時世界上的超級霸權(quán)。

貴霜帝國和漢帝國一樣，由于年代過早和戰(zhàn)亂頻仍，在地面上沒有留下多少痕跡，但地下的寶藏是令人驚嘆的。1978年,阿富汗和蘇聯(lián)聯(lián)合考古隊在阿富汗北部席巴爾甘東北約5千米處的蒂亞拉·梯波遺址出土了六座墓葬,為研究貴霜帝國提供了實物證據(jù)。這些墓葬群的年代大約在公元前1世紀到公元1世紀前期,很可能就是貴霜帝國的皇族墓地。

蒂亞拉·梯波遺址的歷史重要性，首先在于它反映了阿富汗在絲綢之路初期的關(guān)鍵作用。例如三號墓的墓主是一位女性，她的胸口放有一面西漢的詩文銅鏡 , 手中握有伊朗銀幣、腳底放置羅馬皇帝提比留斯的金幣，將三個不同文化圈的珍品集于一身，這在以前的墓葬中是沒有見過的。更重要的是，恐怕全世界也找不出幾個像蒂亞拉·梯波這樣土豪的遺址了，珍貴文物出土兩萬多件，各種金銀財寶琳瑯滿目，這是二十世紀中亞第一，整個人類世界屈指可數(shù)的考古大發(fā)現(xiàn)，堪稱中亞的圖坦卡蒙。

貴霜人是來自中國甘肅的游牧民族，征服的阿富汗是希臘文明的屬地，后來還征服了印度，所以其文物不僅精美，而且是對游牧民族、古希臘、古印度、乃至古中國文化的綜合融合。最典型的是四號墓葬中出土的文物：一對鑲滿綠松石的黃金鞋扣，上面的圖案是中國的仙人乘車；一條長達一米的黃金腰帶，一個個帶扣上都是騎著猛獸的希臘神靈；一只精美小巧的黃金山羊，那是游牧民族的遺風(fēng)；幾把鑲滿綠松石的黃金寶劍和劍鞘，上面的卐字紋明顯是印度的風(fēng)格。這些世界級的寶藏充分說明了古代的阿富汗是四方交匯之地，各方的文化被能工巧匠融為一體，變成了貴霜朝獨有的華貴風(fēng)姿。

除了四號墓，蒂亞拉·梯波遺址出土的最精美的兩件寶物，或許是五號墓中的黃金頸飾和六號墓中的金冠。這是真正的瑰寶，非皇族不可能擁有。那個黃金頸飾不光工藝精湛，上面鑲嵌的珠寶也令人贊嘆。金冠更是無與倫比，古代草原民族有一種頭飾叫“金步搖”，意思是每走一步，金飾都會搖晃，我國北朝墓葬里曾有出土。這個金冠是金步搖的超級升級版，上面金飾繁復(fù)，十分華麗。因為墓主是女性，這個金冠很可能是妃子、公主甚至是王后的王冠。

除了蒂亞拉·梯波遺址之外，貴霜朝還有一個著名的考古發(fā)現(xiàn)，那就是貴霜夏都貝格拉姆古城。這個古城曾經(jīng)繁榮了數(shù)百年，連唐玄奘都去過，留下了“四方奇貨多聚此國”的記載。二十世紀三十年代的考古發(fā)現(xiàn)證明了唐僧所言不虛，這里雖然沒有發(fā)現(xiàn)太多的黃金，但是珍貴的寶物一點也不少：希臘的青銅雕像、羅馬的彩繪玻璃杯、西漢的漆器……最精彩的是大量印度風(fēng)格的象牙雕塑。貴霜帝國是北印度的統(tǒng)治者，這些印度牙雕工藝之精美，肯定是供奉皇室的，在印度本土也沒有保留下這么精美的牙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