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明

“我是檢察院的，查案，請你們配合。”

“沒問題?！本癫≡涸洪L連證件都沒要他出示就說，還立即叫來辦公室劉主任吩咐道：“這事就交給你了，張檢需要啥，就提供啥，一定要配合好！”

張力要調(diào)查一起工程招投標事件。一個叫高山的老板反映，他中了個標，結(jié)果卻被業(yè)主廢了。高山找業(yè)主理論。業(yè)主說他不具備投標資格。他不服，說要去舉報。業(yè)主勸他：“最好別去，免得吃虧?！彼宦牐徒o上級有關(guān)部門寫信。但四個月過去了，也沒討到個說法。

張力憑直覺，斷定里面有貓膩，他決心查明真相，為高山討個公道。

業(yè)主單位的負責(zé)人肯定清楚情況，但前不久因精神病復(fù)發(fā)，送到這家醫(yī)院來了。張力想先找他問問。

劉主任帶張力見到了那個負責(zé)人。那人聽他說是檢察院的，突然高聲尖叫，跑到墻角蜷縮在地上，抱著頭打擺子似的渾身發(fā)抖。

“看情況今天不行，明天再來吧?！眲⒅魅握f。

劉主任安排張力在招待所住下。說是招待所，其實和病人住的房間沒什么兩樣，就一張床。走廊上有兩個穿制服的保安來回走動。張力說：“保安就不要了吧?！眲⒅魅握f：“主要是為了你的安全?！弊∠潞?，張力想給老婆打個電話，一看手機，居然沒有信號。

第二天，吃過早飯。張力問劉主任：“今天能見那個人嗎？”

“不行，情緒還是不穩(wěn)定?！眲⒅魅螕u搖頭。

在招待所的樓下，張力遇到一個病人。

“你犯的什么病？”病人問他。

“我不是病人?！彼f。

“你肯定是?！?/p>

“我不是！”他有些惱怒了。

“肯定是，來這的都是病人，不信你去檔案室看！”病人指了指對面那棟樓。

張力不想和他繼續(xù)糾纏，匆匆回到了房間。

午飯后，張力一直在等劉主任的通知?？傻搅怂狞c，劉主任也沒來。他直接找到院長。

“現(xiàn)在我能見那個負責(zé)人了吧？”張力問院長。

“情緒還是不穩(wěn)定，再等等吧?！痹洪L說。

“你們是不是在敷衍我？”張力直言不諱。

“不敢，主要是病人不能刺激?！痹洪L解釋道。

“我能打個電話嗎？”張力問。

“可以?！痹洪L把座機推給他。張力撥了老婆的號碼，卻每次都是忙音。

回來的時候，張力又碰到了那個病人。

“看到你檔案了吧？我沒說假話吧！”

“神經(jīng)??！”張力正埋怨著老婆，居然罵從口出。

“你才是神經(jīng)病！自以為是檢察官?！辈∪艘荒樏镆?。

回到房間，那個病人的話居然揮之不去，回想起院長和劉主任的言行，張力覺得確實有些不對勁兒。便翻身下床，繞過保安，偷偷去了檔案室。

很快，張力就找到了一份病人檔案。檔案上居然是他的照片，但名字卻是高山。張力仔仔細細地看了檔案。檔案說，高山患有臆想、偏執(zhí)、狂躁等精神疾病……他越看越憤怒，拿著檔案直奔院長辦公室，把檔案啪地一聲拍在桌子上吼道：“你們這是什么意思？居然敢陷害檢察官！”

“高山，你——”院長指著他鼻子，大聲喝道。

“閉嘴！我不是高山，是張力！”

這時，突然進來兩個保安，把張力牢牢架住。

“告訴你實情吧，你就是高山，幾個月了，你都臆想自己叫張力，是檢察官，要查案，我們根據(jù)你的病情，制定了疏導(dǎo)釋放的治療方案?，F(xiàn)在看來，這個辦法毫無作用，你的病越來越重了，只能加大藥量！”院長說完，向外揮了揮手。保安立即把高山架了出去。

“我不是神經(jīng)病！不是神經(jīng)??！”一路上，高山不停叫喊。

院長聽了鼻子一哼：“到這里來的都說自己不是神經(jīng)??！你不是我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