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緒洛/文 行者/圖

虎克海島大冒險（六）“野人”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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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子喬跪倒在地，用雙手抓住“野人”身上破爛不堪的衣物，大聲吼道：“你起來，告訴我，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我爸爸到底對你做了什么？”

爺爺抱住幾乎崩潰的曾子喬說：“子喬，你冷靜一點兒。等‘野人’醒來再說吧。”布魯克斯也走過去，握住了曾子喬的手，用這種方式給他鼓勵和支持。

等待的時間總是顯得格外漫長，也不知過了多久，虎克和杰克終于回來了。爺爺快速為“野人”注射了抗蛇毒血清。眾人將“野人”帶回了臨時營地。

在見到“野人”的第一眼，琳達就跳過去，著急地說：“是大胡子叔叔。他怎么了？他在睡覺嗎？大胡子叔叔，你醒醒??！你這么大了，還要別人背你，羞羞臉。”

琳達的童言稚語把大家逗樂了，數(shù)日來緊繃的神經(jīng)也放松不少。

布魯克斯笑道：“乖女兒，大胡子叔叔受了傷，需要休養(yǎng)。你乖乖聽話，不要影響他休息?！?/p>

“嗯，我會乖乖的。”琳達點點頭。

天亮了，疲憊的曾子喬趴在“野人”身邊睡著了。

“野人”的手指動了動，然后，他緩緩睜開了雙眼。眼前的深藍色帳篷頂讓他有一瞬間的恍惚。他甩了甩腦袋，慢慢回憶起昏迷前發(fā)生的一切。此刻，“野人”的心中五味雜陳。

曾子喬感覺到了“野人”的動靜，高興地喊：“你醒啦！你和我爸爸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眾人也隨著這一聲呼喊來到了帳篷里。

“曾子喬，你真的想知道嗎？”“野人”定定地看著他，聲音低啞，“如果我告訴你，你爸爸不如你想象中那般好，你會不會失望，甚至后悔求我講那些陳年舊事？”

“其實，在你昏迷的這段時間里，我已經(jīng)設(shè)想過無數(shù)種可能了。”曾子喬苦笑道，“我不要當(dāng)逃兵，我要直面真相，不管這真相多么殘忍，多么血淋淋。你說吧！”

“罷了，告訴你們又何妨？”“野人”說，“我的本名叫歐浩楠，算起來，今年已經(jīng)45歲了。我和你爸爸是年少時的摯友。我們在同一家孤兒院長大，感情深厚?？梢哉f我們之間的感情比親兄弟還要好?！?/p>

歐浩楠微瞇著眼睛，臉上滿是痛苦：“為了賺錢，我們倆租了一艘小漁船，冒險來到海上捕魚。途中，我們的船遭遇了大風(fēng)浪，船艙進水，眼看就要沉了。我們倆都會游泳，但在汪洋大海中，會游泳又能怎么樣？沒有船，再好的游泳能手都只能葬身魚腹。當(dāng)時，船上只有一條小小的救生筏，而這筏子，只能載一個人。我們倆約定好，誰都不會去動那條救生筏，要死，大家一起死?？晌腋吖懒怂?，也高估了我們之間的感情。就在漁船即將沉入海底的時候，他忽然將我推入海中，然后一個人乘著救生筏離開了。我被拋入了冰冷的海水中，眼睜睜地看著那條救生筏離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曾子喬的臉上血色全無，身子微微顫抖，他怎么也不會想到，他最敬重的爸爸竟然做過這等背信棄義、無情無義的事。

“也許是我命不該絕，在海上漂流了幾個小時后，我被風(fēng)浪帶到了這個海島上。在這個島上，我建造了庇護所，種植一些簡單的植物供自己食用，還和動物們做了朋友。”歐浩楠的語氣平靜了下來，“我怕自己真的成為不會說話、不會思考的野人，于是每天會跟動物們說話……20年啊，7 000多個日日夜夜，我都熬過來了，甚至習(xí)慣了這樣原始單調(diào)的生活。幸運的是，我并未成為真正的‘野人’?！?/p>

“而這一切，在你們這群不速之客到來后被打破。這是我的領(lǐng)地，我不允許任何人侵犯。我用毒蛇警告過你們，甚至撕毀了你們的帳篷，可你們始終不離開這里。我只好劫持了琳達，逼你們離開。我在暗中觀察你們，而在觀察你們的過程中，我看到了曾子喬你的臉，又看到那塊寫著你名字的玉牌，斷定你是曾國雄的兒子。然后我想起那些往事，恨得身體都要爆炸了，所以，我劫持了你。”

歐浩楠頓了頓，又說：“我真是恨不得殺了你，以報你爸爸當(dāng)年的背棄之仇?！?/p>

“可你最終沒對我下手。”曾子喬已經(jīng)泣不成聲，“我知道，你不是心腸歹毒的人，歐叔叔，是我爸爸對不起你。”

歐浩楠沒想到曾子喬會這樣說，他怔怔地看了曾子喬好久，眼中流出了淚水，卻大笑道：“曾國雄，你養(yǎng)了一個好兒子??！曾子喬，你跟你那個爸爸不一樣。”

“歐叔叔，你先休息休息，平復(fù)一下心情……我爸爸，他……不管怎樣，請你相信，這些年，他的確常常把你的名字掛在嘴邊。我想，他一定也很后悔當(dāng)年丟下你，獨自逃生?！闭f完，曾子喬站起身，帶著大家走出帳篷。

吃中午飯的時候，大家看到一個鬼魅般的身影倏地鉆進了密林之中，眨眼間就不見了。

“歐叔叔！”曾子喬丟下飯碗，趕緊追了上去?？赡睦镞€追得上？

“他走了。”曾子喬失魂落魄地說，“他就這么走了嗎？我還有好多話要跟他說呢！”

虎克走到單人帳篷里，發(fā)現(xiàn)睡袋上放著一塊攤開的動物皮，上面用木炭寫著一些小字。他趕緊喊道：“子喬哥哥，你看，歐叔叔留下了一封信，應(yīng)該是給你的吧。”

曾子喬沖進帳篷，拿起那塊動物皮，快速地讀了起來：

子喬，我走了，不要來找我。你是個好孩子，我向你道歉，我跟你爸爸之間的矛盾，不該牽扯到你。為了彌補我的過失，我告訴你們離開這個海島的法子吧。林中那條河流的下游順勢而下，流入大海。每隔一周的中午時分，便會有船只從那附近的海域經(jīng)過。算起來，明天那里便會有船只經(jīng)過。祝你們好運。

歐浩楠

信讀完了，曾子喬抱著那塊動物皮，失聲痛哭：“歐叔叔，你為什么走了呢？你可以跟我們一起回去啊，不用再當(dāng)‘野人’，你可以回到人類社會，過正常的生活??！”

“子喬哥哥，你還是尊重歐叔叔的決定吧?！被⒖伺牧伺脑訂痰募绨?，“他已經(jīng)在這島上過了20年，這里就是他的家?！?/p>

曾子喬哭夠了，才哽咽地說：“虎克，把離開這里的法子告訴其他人，我們準備一下，明天就離開這里。”

時間飛逝，轉(zhuǎn)眼就到了虎克一行人獲救的兩個月后。此時，已是秋高氣爽。

這天，爺孫倆收到了來自大洋彼岸的曾子喬寄來的一封信?；⒖苏归_那封信，念道：

親愛的虎叔、虎克：

一別兩個月，你們還好嗎？

上次歷經(jīng)生死磨難之后，我回到了家中，告訴了爸爸我的經(jīng)歷。爸爸大為震驚，我質(zhì)問他當(dāng)年為什么要當(dāng)一個背棄朋友的小人，他淚流滿面，哭得跟個孩子一樣。他告訴我，這些年，他無時無刻不活在悔恨之中，他恨自己當(dāng)年貪生怕死，他還以為歐叔叔早已死在了海上。知道歐叔叔還活著，他欣喜若狂。他一直求我，讓我?guī)侥莻€海島上去。他想親自向歐叔叔道歉，請求歐叔叔的原諒。我想，爸爸是真心知錯了。我們計劃下個月出海，去找歐叔叔。我想，如果歐叔叔可以放下心結(jié)，重拾對生活的信心，跟我們一起回歸正常的生活，那不是很好嗎？

想你們的曾子喬

信念完了，虎克對爺爺眨了眨眼睛：“爺爺，您說，歐叔叔會原諒子喬哥哥的爸爸，回歸人類社會嗎？”

爺爺笑而不語。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