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君
那是一個萬物復蘇的季節(jié)。
我走在公園的鵝卵石小路上,看花,看柳,看頭頂飛翔的小鳥,只是,忘了看人,走著走著,一頭撞到他懷里。他靠路邊兒站著,再朝外,就掉進湖里了。
他說,沒事吧?
側目瞅他一眼,旋即,心就被擄走了。
從此,一有空閑,我就往公園跑,不再看花,看柳,和飛鳥,而是坐在花池邊,想他笑微微的模樣兒,甚至奢望,能再遇見。
可是,他再也沒出現在我的視線。
一個周末,閨密拉了我就走,走著走著,突然看到一個橫幅,橫幅上寫著—相親大會。我掉頭就走,和迎面而來的人撞了個滿懷。抬頭,是他。我的臉騰地紅了,支吾半天,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好友仿佛看出端倪,朝我賣個萌兒,一溜煙消失了。
和他并肩走著,是一條幽靜的小路,路兩邊,婀娜的柳枝在微風里輕輕搖拽,一如我蕩漾的心湖。太陽落山的時候,我們互相留下手機號碼。一年后,我們牽手走進婚姻殿堂。
結婚后,我發(fā)現他比我想象的優(yōu)點還要多,我常常被他出奇不意的愛舉感動得淚眼婆娑。即便用全身心去愛他,我仍然覺得不夠。
我開始利用業(yè)余時間研究菜譜,常常為了一道他愛吃的菜想得走火入魔,不僅要合他的口味,還要和他的審美情趣相契合,而且,還要給菜起一個詩意浪漫的名字。我開始纏著服裝店的姐妹教我熨衣服,我要讓他穿得筆挺锃亮,這樣才能對得起他帥氣的身材和臉龐。我開始像老媽子那樣,一有時間就拖涮擦洗,我要讓他回到家后有個好心情。
那天,我不小心葳了腳,不到十二點,他就從單位回來了,手里拎著一袋青菜。他說,他要讓我嘗嘗他的手藝。我不無得意地說,飯我早做好了。說完,便一瘸一拐地扶著墻去廚房端飯。他輕輕嘆了口氣,什么也沒說。
那天,他突然說要離婚。我一邊朝他碗里夾菜,一邊笑,行啊你,也潮起來了哈。他接著說,我說的是真的。望著他一本正經的臉,我知道,他不是開玩笑。
我哭成了個淚人兒。我朝閨密喊,為什么?為什么?閨密不但不同情我,反而興災樂禍地說,我早料到會有這一天。閨密嚴肅起面孔接著說,你一直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而不是丈夫。
閨密開始向我傳授讓他回心轉意的秘訣,她說的全是折磨他的招數。我生氣地說,你這不是成心要趕他走嗎?閨密不以為然地說,現在不也是走了嗎?何不試一試?不過,一定要拿捏好分寸才行。
我按照閨密教我的招數,開始了全新的生活。
我沒事就去時裝店,三天兩頭做美容。我開始有事沒事給他打電話,冰箱里的肉凍住了,我拿不動。我買了一袋蘋果,好沉,你開車來接我吧。孩子要吃肯德雞,可我不知道哪里有賣的……
那天,我感冒了。我氣若游絲地問他,什么時候去民政局?他說,離了,你和孩子怎么辦?說完,轉身走了,不大會兒就又走到我床邊,一手端著水杯,一手拿著藥丸,望著我的目光里寫滿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