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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搞事情不

2017-05-12 13:47東盡歡
桃之夭夭A 2017年5期
關鍵詞:侍衛(wèi)皇帝

東盡歡

簡介:作為一名被遺忘在深宮的妃子,我的心愿就是睡皇帝趙啟。某個早上醒來,我發(fā)現(xiàn)自己具備了隨意變換外貌的能力,我仰天大笑三聲,愿望就要實現(xiàn)了。

一、

一大早,我又聽見桃紅在抱怨:“昨晚陛下又去了蘇貴妃那里,不知道咱們娘娘……唉!”她長嘆一聲,既為我惋惜,也為自己跟了個沒前途的主子嘆氣。

我進宮已一年有余,皇帝趙啟來了柔月殿兩次,不巧得很,第一次我月事造訪,第二次我染了風寒,生生錯過了侍寢機會。從此,我便被遺忘在深宮中。

人不得寵,連下人都怠慢,按我的婕妤品級,本該配有兩個宮女。但其中一個年前摔斷了腿,至今還躺在床上,內務府說再調個宮女過來,卻遲遲不見人影,只剩下桃紅忙里忙外。

她腳步匆匆,端著洗臉水進屋,請示道:“娘娘,奴婢是先給你梳頭,還是先去端飯?”

我明白她的意思,去得晚了,就會遇上其他娘娘的宮女,我形同被打入冷宮,桃紅說話自然沒底氣,哪怕是預定的羹湯被人當面端走,她也不敢吭一聲。

天大地大,吃飯為大,我朝她揮手:“趕緊去端飯,我自己梳頭。”

桃紅一溜煙跑出殿,我拿起木梳苦笑,如果我是寵妃,大概身邊宮女也不用為了搶飯發(fā)愁。我不禁想起桃紅的話,皇上昨晚又去了蘇貴妃那里……

蘇貴妃是宮里最得寵的妃子,父親官拜右相,兄長是平遠大將軍。不僅家世好,人長得也漂亮,瓜子臉,櫻桃嘴,眼尾微微勾起,妖嬈得像傳說中的狐貍精。最惹眼的是胸前一對巨峰,款款走路時“波濤洶涌”,連我都看得心旌搖曳,不要說正當盛年的皇帝。

哎,要是我也能長蘇貴妃那么漂亮就好了,不行,胸得比她的更大,更挺,更圓……我對著鏡子擠眉弄眼,幻想自己變得妖嬈嫵媚、艷若桃李,奇怪的事發(fā)生了,我清清楚楚地看到,鏡子里的那張臉正在發(fā)生變化,臉型變得瘦長,嘴唇嫣紅小巧……等等,這不是蘇貴妃那張臉嗎?

我嚇得從凳子上跳起來,趕緊扭頭看,背后明明沒人。低頭一瞧,天啊,我的胸大得如同西瓜,把衣服都撐開,沉得讓我直不起腰了!

“小回去,小回去……”我嘴里念叨,隨之而來的是胸部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癟下去。

我再次回到銅鏡面前,鏡子里的的確確是蘇貴妃的臉,我懷疑自己在做夢,使勁掐了自己一把,然后我“啊”地痛叫了一聲。

“冷靜,冷靜!”我告訴自己,深吸一口氣以平復緊張的心情,我想著自己之前的模樣,對著鏡子默念,“變回來,變回來。”隨著意念的改變,我的面部正在發(fā)生變化,鏡子里又重新出現(xiàn)了熟悉的面孔,一張陪了我十八年的面孔。

太嚇人!我差點兒以為自己不見了。

但我覺得奇怪,捏著鏡子低聲喃喃:“我要尖尖的耳朵。”

鏡子里,我的耳朵變得又尖又長,如同話本子里的妖精。

“我要肌膚勝雪。”

全身膚色立即發(fā)生變化,白如細瓷容光似雪。

“變成皇帝趙啟?!?/p>

……

等趙啟的那張臉出現(xiàn)在鏡中時,我終于明白其中奧義,我能夠按照意愿隨意改變自己的相貌、外形、聲音,甚至,變成其他人。

當然也有不足,我頂著趙啟的臉摸了摸下身,有點兒小失望,自身沒有的零件始終變不出來。

二、

傍晚,我支開桃紅,穿上一套宮女服鬼鬼祟祟地出門。此時的我,杏仁眼柳葉眉,腰細如水蛇,胸挺如番瓜,身材豐滿妖嬈,臉龐端正秀美。在銅鏡中看到這張臉時,連我自己都忍不住為之傾倒。

我去了御花園,選了處偏僻的涼亭,清了清喉嚨唱起小曲。如果我的推斷沒錯,趙啟這個時間會來御花園散步。

而我,就是來勾引他的,確切地說,是準備睡他。

多年前,我就有了睡趙啟的想法,那時他還不是皇帝,只是不受寵的六皇子,他的生母原是尚衣局的一名婢女,某日給先皇送衣時,先皇見她膚白貌美,一時沒把持住,芙蓉帳暖度春宵,十個月后,趙啟呱呱落地。

因母親出生低微,趙啟在宮里的地位自然不高。但趙啟長得好,我?guī)啄昵霸趯m宴上認識他,第一眼就萌生了想睡他的念頭。后來熟了,我直言不諱地問他:“等我及笄后嫁給你可好?”

他當時數(shù)落我:“女孩子家家,真不害臊!”但唇邊笑容掩不住,又說,“看你這樣子別人也不會要,我就做個好人,等你及笄后就向父皇求旨賜婚。”

他一個沒權沒勢的皇子,我一個四品官員的女兒,勉強算得上門當戶對。

哪知他的兄弟太不爭氣,一個接一個赴了黃泉,老皇帝子嗣不豐,待駕崩時,只剩下趙啟一根獨苗,皇位就落到了他身上。

命運這東西就是如此玄乎!

他倒沒忘記自己的話,納我為妃接進宮,可惜,一同進宮的還有若干美人,我于環(huán)肥燕瘦中敗下陣,睡他的希望越來越渺茫。

大概是上天垂憐,如今我多了一項能力,必須把多年的夙愿圓了。

婀娜的身段,傾國的容貌,我頂著一張全新的臉,并做了充分準備——趙啟喜歡聽人唱歌,顏昭儀就是因為歌聲動人才侍寢成功,從此扶搖直上。我要學習前輩的成功模式,用歌聲將自己推銷出去。

我坐在高處涼亭,一邊唱,一邊抻長脖子舉目遠眺,那個穿著明黃色衣服的,不就是趙啟嗎?

他正朝這邊走來。我頓時跟打了雞血似的,唱得更歡了。雖算不上十分動聽,但勉強也能入耳,趙啟果然被歌聲吸引,越走越近。

“何人在此喧鬧?”說話的是趙啟身邊的太監(jiān)富順。

我轉身,擺出驚訝之狀,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盈盈跪拜:“奴婢參見皇上。不知皇上駕臨,驚了圣駕,奴婢該死?!闭f話間抬頭將趙啟一望,眉目流光,盈動婉轉。

這張臉我可是幻化了千百張之后最滿意的一張,這眼神我練了好幾天,不信不能秒殺他。

果然,對面趙啟眼神一變,甚至他身邊的太監(jiān)富順也流露出驚艷的目光。

“你哪個宮的?”趙啟開口問,語氣還算柔和。

“奴婢尚衣局的?!蔽译S口編道。

“小曲倒是唱得不錯?!壁w啟稱贊一句,“跟誰學的?”

“奴婢祖籍江南,隨便唱唱,難登大雅之堂?!蔽夷赣H是江南女子,會唱幾首江南小調,閑時教過我,我含情脈脈地看他,“若皇上喜歡,奴婢隨時愿意獻曲?!?/p>

“江南……”趙啟沉吟,片刻之后,似乎在感慨,“有陣子不曾聽到江南小調?!?/p>

他在涼亭中坐下,侍衛(wèi)統(tǒng)領蔣原在他身側站得筆直,趙啟低聲吩咐富順幾句,不多會兒,下人端來點心茶水,他朝我揮揮手:“唱幾首給朕聽聽?!?/p>

彼時斜陽西照,柳枝在春風中輕輕搖擺,他吃食來我唱歌,這場面怎么如此悲催?

一曲完畢,我委婉地提醒他:“皇上,可要奴婢伺候著用膳?”

他搖頭:“不用,你還是繼續(xù)唱吧?!?/p>

我一連唱了五六首,把會的曲子都唱了個遍,趙啟仍端坐在位置上不動。我已經(jīng)無曲可唱,尷尬地看著他,正巧這時,內侍帶了個中年嬤嬤進入亭中,嬤嬤朝趙啟拜了拜,目光落在我身上,良久,說:“啟稟圣上,此人不是尚衣局的人?!?/p>

趙啟的目光一下子變得危險起來:“你是誰?有何目的?”

這張臉的確是憑空冒出來的,我只想著春宵一夜,明天再換張臉誰也查不出來,哪里知道他還會去核實身份?我頓時慌張起來:“我……我是新來的?!?/p>

那嬤嬤開口:“尚衣局近月來并未有新人?!?/p>

“居心叵測?!壁w啟眼睛微瞇,“來人,把她拿下,關入刑房好好審問?!?/p>

不是色令智昏嗎?這唱的又是哪出?

蔣侍衛(wèi)立即拔刀,作勢要來拿我。我拔腿就跑,利落地翻出涼亭,一溜煙朝山坡下跑去。我肯定跑不過身高腿長的侍衛(wèi),但我有獨門絕技,一繞過假山,我迅速變成桃紅模樣。

侍衛(wèi)追過來,不見之前的女子,只看見了我:“剛才過來一個可疑宮女,去哪兒了?”

我隨便指了個方向:“那邊?!?/p>

其中幾個人朝我手指的方向追去,但仍有人留下來,狐疑地看著我:“你哪個宮的?”

“奴婢是柔月殿的宮女桃紅?!毙液脤m女服飾發(fā)型都一樣,不然我就算是會變臉也沒用。

“柔月殿?”趙啟自涼亭中走出,目光在我面上掃了掃,思量片刻,問,“宋婕妤近來可安好?”

“難為陛下還念著娘娘?!蔽胰滩蛔∷崃艘痪?,還以為他已經(jīng)把我忘到九霄云外了,想起自己的宮女身份,又趕緊畢恭畢敬地回道,“娘娘一切安好,只是思念皇上?!?/p>

趙啟作為男人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面上露出些許笑容:“那就好。朕記得宋婕妤的母親也是江南人士,教過她唱曲,不過,她那嗓子……”他仿佛想起有趣的事情,輕笑出聲。

我忍不住撇嘴,在不具備變聲能力之前,我算是五音不全,從前一唱歌就引得趙啟笑話。沒想到他當了皇帝還記得這事。

趙啟已經(jīng)收了笑容,正色吩咐:“作為宮婢,你要盡心伺候宋婕妤,叫她放寬心好好等待,若有機會,朕會把她想要的都給她……”

話音未落,就有聲音響起:“參見皇上。”蘇貴妃領著兩名嬪妃走過來,趙啟的注意力迅速轉移,美人將他簇擁,幾人談笑風生笑意盈盈,將頂著桃紅面孔的我扔在一邊。

若有機會……看這架勢,怕是永遠沒機會了。

三、

既然憑空冒出來的美女這條道路走不通,我只能兵行險招,以宮中熟面孔去睡皇帝。

聽說,今晚皇帝將下榻顏昭儀所在的錦繡宮。

顏昭儀也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模樣靈秀溫婉,她家世比我還差,初進宮時不過是個寶林,但她有一副好嗓子,某日在院內唱歌時引得皇帝入內,侍寢成功后品級“噌噌噌”往上躥,如今已經(jīng)位列昭儀。

我之前那招就是跟她學的。

不過前陣子顏昭儀感染了風寒,痊愈之后嗓子壞了,聲音略顯沙啞。但依舊不妨礙趙啟對她的寵愛,隔三岔五下榻錦繡宮。

趁著顏昭儀沐浴時,我潛入她的寢宮,用浸過迷藥的帕子捂住她的口鼻將其弄暈,把人藏在床下,而后,我變作顏昭儀的模樣,換上她的衣服等候趙啟到來。

掌燈時分,趙啟駕臨錦繡宮。我歡天喜地上前迎接,為他寬衣解帶,脫到里衣時,他朝我揮了揮手。

我沒侍寢經(jīng)驗,料想他喜歡自己掌握主動權,便停下手,上了床。

床上有兩條被子,我有些迷糊,陽春三月,蓋這么多恐怕有點兒熱吧?或者顏昭儀是俱寒體質?我正打算把兩床被子平鋪好,趙啟上來,繞過我睡到里面,扯過被子往自己身上蓋,不僅如此,他掖好被角翻身一裹,把自己裹成了粽子。我愣愣地看著他,這意思是,我們一人一條被子?

見我莫名地看著他,他閉上眼睛,言簡意賅道:“熄燈,睡覺?!?/p>

宮女把亮堂的幾盞燈滅了,只在遠處留了兩支燃燒的蠟燭,出去時帶上房門。我縮進被子,等他采取動作,等著,等著,卻聽到身邊人發(fā)出均勻的呼吸聲。

睡了?就這樣?

我用手肘碰了碰他,沒反應。只好大著膽子去扯他的被子,趙啟被我弄醒,警覺出聲:“誰?”他利落翻身將我壓在身下,這情景原本是該富有浪漫氣息的,但他力氣很大,眼神警惕地看著我,仿佛面對的是刺客,哪里尋得到旖旎風光?

看清楚人,他才松口氣,不滿地質問:“你做什么?”

我嗲聲嗲氣道:“皇上,長夜漫漫,臣妾睡不著?!闭f著伸出白皙的雙臂往趙啟脖子上一勾,“不如我們來做一些有益身心的運動?”

下一秒,我被重重地摔在床上,趙啟橫眉冷眼:“愛妃素來溫婉嫻靜,今夜不但擾朕清夢,更口出輕浮之詞,何故?”

我與顏昭儀來往不多,只聽說她個性內斂,乖巧嫻靜,誰知道她在侍寢時是奔放還是含蓄?此時我只能尷尬地笑笑:“臣妾……臣妾只是想好好伺候皇上?!?/p>

趙啟銳利的眼風掃過我:“朕觀你今日大不一樣。”

他是火眼金睛嗎?我一陣心虛:“皇上,臣妾不敢了?!壁s緊低眉順目,生怕再被趙啟看出端倪。

趙啟不滿地哼了一聲,將被子一拉:“朕日理萬機,乏得厲害。睡覺。”

他再次蒙頭睡去,我卻不敢再有動作。真的顏昭儀還躺在床底下,而趙啟心思敏銳觀察力過人,一個不慎就有可能露餡。

此外,還有一件要命的事,我是處子之身,沒什么經(jīng)驗可談,要是趙啟真和我睡了,他定能發(fā)現(xiàn)不同。到時候,難保他不會又喚人把我押入刑房。

唉,原來頂替他人侍寢這條路也走不通。

四、

他非逼我下狠招。

我鋌而走險換上內侍服,而后潛入一名名叫小春子的內侍住處,將其放倒迷暈,而后化成他的模樣大搖大擺走了出去。小春子是剛調到皇帝身邊的內侍,趙啟對他的言行舉止還不太熟悉,被看穿的危險大大降低。

我小心謹慎,不敢逾矩半分,跟在趙啟身邊半日,他果然沒有起疑。

他批奏折批到很晚,沒有再去嬪妃處,徑直回了自己的寢宮。我為他端上一杯茶水,他喝了兩口,我心頭暗喜——水是被我加了藥的。

脫衣,入寢,我為他滅了燭火,蹲坐在外間守夜。藥性發(fā)作了,我聽到他在里面發(fā)出輾轉反側的聲響,問一句:“皇上,可是要起夜?”

“倒點兒水來。”他聲音喑啞。

我點上燈,不緊不慢地端水進殿,恢復本來面貌,朝著龍床一步一步走去。

“皇上。”我輕聲喚他,趙啟早已將被子踢到一旁,面色發(fā)紅,衣襟半敞,神志已有些不清,他眼神迷離地看著我:“南霜?”

他認出我了嗎?抑或沒有?

他喃喃地問:“是你嗎?南霜?”

趙啟全身在發(fā)抖,仿佛在忍受難以言說的折磨。我爬上龍床,巧笑著把水遞過去,他沒有接,我試探著拉了拉他的手:“皇上,喝水。”

“南霜……南霜……”他用軟軟的聲音喊我的名字,纏綿而動聽。

我仿佛被人下了蠱,扔了水杯,朝著那張我渴望已久的唇吻過去。趙啟十分配合我,舌尖勾纏,雙手將我緊緊地箍在懷中,聲音含混不清:“南霜,我要你……”

我也想要他,胡亂扒他的衣服,他的身體燙得嚇人,熱情也幾乎將我融化,我分不清他到底是清醒還是迷糊,血與火的交融,只聽到他一遍一遍喊著:“南霜,南霜……”

我多想永遠沉浸在此刻。

狂風暴雨之后,趙啟沉沉睡了過去,藥效透支了他的體力,天亮時他仍在夢中。我從他身邊輕手輕腳地爬起,撿起內侍服穿上。

我很想跟他告別,可我沒有,借著從窗欞漏進屋的熹微晨光打量他,他還是那么好看,眉目俊朗,只是臉上多了一份君王的深沉穩(wěn)重。

別了,趙啟。

我走出房間,輕聲交代門口的富順:“皇上今日想多睡一會兒,別打擾他?!?/p>

富順顯然很疑惑我是什么時候來到這里的,但昨晚的動靜他多少聽到幾分,上下打量我一番,那表情分明在感慨,后宮的妃子啊,為了侍寢真是花盡了心思。

離開趙啟的寢宮,我獨自走在御花園,御花園臨著平月湖,湖水一直延展到天邊,波平如鏡,我踏上湖上的白玉橋,遙望著東面湖盡頭的銀杏樹林,那是個偏僻的地方,平時鮮少有人,樹林與湖面相接處有一座假山,假山里有個洞,前些日子,我偷了一套侍衛(wèi)服藏在里面。裹在侍衛(wèi)服里的,還有蔣侍衛(wèi)的出宮令牌。

畢竟當我能夠變成任何模樣時,偷東西并不是難事,出宮也不是難事。

東方紫紅的云霞半掩在銀杏林后,我望著遠處的假山若有所思,又垂下頭,橋下湖水映著我的臉,平淡無奇,就像隨處可見的一片綠葉,只能在宮中慢慢老去。

我不甘心這樣的生活。

旁邊有人聲傳來,蘇貴妃帶著丫鬟進行晨間散步,幾人走上白玉橋,看到我有些意外。我朝她虛虛地作禮,蘇貴妃的目光落在我的衣著上:“宋婕妤怎么穿成這樣?”

我身著內侍服,耀武揚威似的朝她笑:“皇上喜歡玩點兒新花樣?!?/p>

蘇貴妃面露嫉恨之色:“宋婕妤真是煞費苦心。”她看不起我,討厭我,從我身邊經(jīng)過時故意撞我一下,欄桿不高,我被她撞得身子一歪,跌出護欄,“撲通”一聲落入湖中。

好吧,我是故意落水的。

就算沒有蘇貴妃,我原本也打算跳湖。

我睡到了趙啟,夙愿已滿,對皇宮再無留戀。

我在水中撲騰兩下,遠遠地似乎瞄到岸邊一抹明黃色的身影出現(xiàn)在御花園,是趙啟嗎?我已經(jīng)沒時間看清楚,沉入湖底。

平月湖湖廣水深,我水性很好,在湖底悄然前行,不一會兒就游得遠遠的,在銀杏林悄悄上岸,回頭一看,只見遠處的白玉橋上已經(jīng)亂作一團,我沒有停留,迅速鉆進假山的洞中。

我翻出早已準備好的侍衛(wèi)服換上,順便變成蔣侍衛(wèi)的模樣,捏著令牌朝宮門的方向走去。

一路順利。

晌午時,我一身侍衛(wèi)打扮站在宮門外,回頭看宮墻后高高的殿宇,悵然若失。我對自己說:“宋南霜,你也算功德圓滿,在平月湖好好安息吧?!?/p>

我喜歡趙啟,一心想嫁給他,雖然他的的確確娶了我,卻不是我們曾經(jīng)說好的模樣。

我沒有想過他會當皇帝,他也沒有,他說以后做個閑散王爺,把我娶回家養(yǎng)養(yǎng)花喂喂鳥,再生一堆小崽子。

我說:“你娶我的話就不能納妾,不然我就把你的花啊鳥啊全都弄死,也不跟你生小崽子?!?/p>

他寵溺地笑:“你這么兇悍,把你娶回家已經(jīng)夠頭疼了,誰還有閑情納妾?”

可他當了皇帝,三宮六院左擁右抱,我雖耍手段睡到了他,卻無意當寵妃,如果男人的寵愛要靠心機和手段才能得到,那我情愿不要。

五、

我想四處游歷看山玩水,但最終還是在京城住了下來,因為——我沒錢。

我平時月銀不多,要賞賜桃紅,還要給摔斷腿的柳綠尋藥,能剩點兒碎銀子已屬不易。而宮里的首飾都有特殊標記,不可以拿到外面賣。所以,當我用不多的銀子給自己重新買了兩身衣服后,已經(jīng)沒有余錢旅游。

幸好一家酒樓收留了我。準確地說,是我在酒樓吃完飯后發(fā)現(xiàn)口袋里銀子不夠,腆著臉問老板娘能不能洗碗抵債。老板娘見我還算老實,正好店里又缺人,便讓我在店里留了下來。試用兩天之后,我做起了店小二這份很有前途的職業(yè)。

忘了說,自出宮之后,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我一直扮成男人的模樣,臉龐自認為還算清俊。我十分懷疑老板娘是看上我這張臉才讓我留在店中,她是個爽利潑辣的中年寡婦,釀得一手好酒,也喜歡打趣說笑。我在干滿一個月之后,她給我發(fā)了工錢,看我把錢小心謹慎地裝進荷包中,她打趣:“收得這么好,準備存著娶媳婦嗎?”

我順著她的話回道:“可不是嗎?你看我也老大不小了,六親無靠,不自己存錢能怎么辦?”

“等你這個窮鬼存夠錢,黃花閨女都變成了老太婆。”老板娘咯咯地笑,“反正你家里也沒人,不如做個上門女婿。”

我也跟她笑:“老板娘,難不成你女兒被退婚了?”

“滾!”她瞪大了眼睛,又笑,“你嘛,別的優(yōu)點不見有,就一張臉勉強能看。隔壁王掌柜的女兒最近總往這里跑,你覺得她如何?”

我想了想,中肯回答:“長得挺可愛。”

“那你是不是也有這個意思?”

“可我喜歡男人?!?/p>

老板娘的下巴差點兒掉下來。

“可惜了?!崩习迥飺u頭,店里正好進來兩個男人,看裝扮像御林軍,為首的一個進門就喊:“老板娘,來五斤月露白,裝竹筒里的那種,方便帶走?!?/p>

老板娘笑問:“這是準備出遠門嗎?”

“倒也不遠,皇上要去圍場狩獵,我們得先去準備?!蹦潜l(wèi)說道,“半個月都回不來,喝不到你的酒心里悶得慌?!?/p>

“不是初春時才狩過獵嗎?這會兒又要去?”老板娘覺得奇怪,“皇上興致真好。”

“出去散散心唄。你還沒聽說嗎?后宮不寧,蘇貴妃把宋婕妤推進平月湖淹死了,皇上勃然大怒,把蘇貴妃打進了冷宮?!?/p>

老板娘表示懷疑:“這不能吧!蘇貴妃是丞相的嫡女,還有她的兄長蘇昌,威名赫赫的平遠大將軍。不看僧面看佛面,隨便罰一下就得了,還能被打進冷宮?”

“皇上似乎被氣得不輕,連蘇家的面子都不給……”

不可否認,聽到他勃然大怒,我心頭有竊喜,但轉念一想,又忍不住黯然。蘇家權傾朝野,趙啟不是任人拿捏的鼠輩,大概是想借這件事警告蘇家收斂一點兒。

自古帝王多薄情,貌美如花的蘇貴妃在他眼里是可以丟棄的棋子,那我更不值一提。

離開皇宮果然是對的。

趙啟帶著御林軍浩浩蕩蕩地狩獵去了,聽說同行的還有蘇將軍,這次狩獵時間有點兒長,半個月還不收手。那一幫子愛喝酒的御林軍又悶著了。

這日有人來酒樓,馬匹拴在樁子上,進門就喊:“老板娘,你的月露白還有多少?全都拿來?!?/p>

老板娘笑呵呵地迎上去,認出是熟客:“皇上狩獵回來了?”

“沒有,起碼還得五天,皇上打獵上癮了?!蹦侨苏f,“你的酒實在香,被蘇將軍發(fā)現(xiàn),喝了一口之后贊不絕口。將軍差我再來買點兒,篝火烤肉配上美酒,豈不爽哉!”他從懷中摸出一錠大銀往老板娘眼前一放,大聲道,“將軍狩獵十分開心,他說了,兄弟們都有酒喝,銀子就是他給的。把你的酒都裝上,隨我一起送到圍場?!?/p>

老板娘便差我和另一名伙計去送酒,沒辦法,誰讓我頂著一張男人的面孔呢?

圍場在幾十里外的山林中,御林軍穿著整齊的制服圍了里三層外三層,我和伙計把馬車停在外圍的帳篷旁,正在卸酒壇子,遠處一陣喧嘩,御林軍立即示意我等小民跪下行禮。

是皇帝狩獵歸來,一隊人騎著馬威風凜凜,我忍不住在馬隊中尋找趙啟的身影,他行在中間,穿了金黃色的盔甲,盔帽壓得有點兒低,只露出小半張臉。他身邊的蘇昌將軍身著一身勁裝,身材高大,魁梧結實,神情十分倨傲。

我的目光一直追隨趙啟,距離越來越近時,他的目光掃了過來。

但能怎樣呢?縱使相逢應不識??善婀值氖?,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臉上,饒有興趣的樣子。

是的,我沒看錯,他眼神一亮,仿佛看見了美人。

可問題是,我現(xiàn)在是男人的模樣。雖然斯文干凈,但濃眉斜飛入鬢,絕對不會被認作女扮男裝。

趙啟居然對男人感興趣?

蘇昌瞪了趙啟一眼,趙啟才趕緊收回目光,一副訕訕的模樣。又連忙擺出君王架勢,挺了挺胸,端坐在高頭大馬上,目不斜視。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趙啟雖忌憚蘇昌,但他是皇帝,沒必要像個下人一樣唯唯諾諾。

他更不可能對一個男人流露出愛慕的目光,雖然我現(xiàn)在的模樣也算得俊秀清朗,但趙啟只喜歡女人,我百分之百地肯定這一點。

那不是趙啟!

縱然長得再像,他也不是。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其中難處,畫虎畫皮難畫骨,就像我可以變作顏昭儀,但骨子里卻沒有顏昭儀的溫婉嫻靜。

他是誰?真正的趙啟又去哪兒了?蘇昌手掌兵權,父親又是朝中大臣,扶植個替身傀儡皇帝并不難……想到這兒,我心頭生出莫大的恐慌。

六、

卸完酒后,我并沒有離開圍場,尋了個肚子痛的借口避開眾人,偷了一套御林軍的衣服換上,搖身一變,成了身材魁梧的御林軍,大搖大擺走在圍場中,而后又尋找機會放倒一名蘇昌的部下,扒了衣服換上,頂替他的身份再去放倒其他人。

要變成蘇昌的親衛(wèi)其實挺麻煩。一是要偷到衣服,二是得把原主妥善安排好,確保不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同時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好在這一過程有驚無險。夜幕降臨時,圍場的將士們點了篝火,飲酒烤肉,我成功變成了深得蘇昌信任的一名親衛(wèi),端了一盤烤肉給他。

蘇昌無心吃肉,大步朝皇帝的帳篷走去,我趕緊跟著。

“在這里守好?!边~進帳篷前,他叮囑我和其他親衛(wèi)。

我目不斜視地站崗,耳朵聽著帳篷里的動靜。

蘇昌果然沒向皇帝行禮,反而質問皇帝:“你是不是喜歡男人?”

身著龍袍的皇帝聲音低低的:“我男女通吃。”

“以后把你這個毛病改掉?!碧K將軍壓抑著怒火,“趙啟可沒有喜歡男人的嗜好。你最好裝得再像一點兒,不然,腦袋可就保不住了?!?/p>

“是是是,將軍教訓得對。”

“你是皇帝,說話要有架勢?!碧K昌恨鐵不成鋼。

對方不吭聲了,要是他真是皇帝,應該下令把蘇昌拿下關進大牢??伤皇恰?/p>

“還是太倉促,本來應該再訓練你一陣,讓你的言行舉止更像他。可他已經(jīng)開始向蘇家動手了,再拖下去,只怕……而且這次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趙啟也不知道是發(fā)了什么瘋,堅信宋南霜沒死,以狩獵的名義出宮,自己卻沒待在圍場,帶了幾個親衛(wèi)偷偷去找人,才讓我給抓了……”蘇將軍冷笑一聲,“我看他喜歡宋南霜以致瘋魔,那女人明明掉進了平月湖,他卻莽莽撞撞出宮尋人。不過要是沒這份莽撞,我要把你替換上去,恐怕還得等時機……”

我聽得糊涂,趙啟在找我?

他喜歡我以致瘋魔?

不,他要是喜歡我,怎么會納那么多妃子?要是喜歡我,怎么會把我冷在一旁?

“南霜,南霜……”想起那晚他喊著我的名字,一聲比一聲纏綿,我在他溫軟的語調中,差點兒以為還是從前。

也許他真的喜歡我。

好吧,這些都不重要,最關鍵的問題是趙啟在哪兒?是生是死?

我繼續(xù)側耳聆聽,蘇昌走出皇帝的御帳后,向另一名親衛(wèi)吩咐事情,我終于探聽到,趙啟被關押在城郊別院的地牢里。

探到消息,我借著拿東西的名義偷跑到偏僻處,找到之前穿過的御林軍衣服換上,再變一張臉,準備離開圍場。不料太心急,穿過營地外圍時踢到旁邊侍衛(wèi)的腿,一把被對方拉?。骸皝?,陪我再喝點兒酒?!蔽姨ь^一看,居然是熟面孔,這不是跟在趙啟身邊的蔣侍衛(wèi)嗎?

蔣侍衛(wèi)顯然醉了,被人左右夾著:“統(tǒng)領,不能再喝了?!笔Y侍衛(wèi)罵道:“別喊我統(tǒng)領,我已經(jīng)被革職……誰說我擅自出宮?我明明沒有,誰知道宋婕妤那天會出事……”身邊人趕緊勸他:“宋婕妤死了,皇上不是傷心嗎?所以最近做事嚴厲了些,等皇上心情好起來,統(tǒng)領你肯定能夠官復原職……”

我隱約聽明白其中原委,我逃出皇宮時冒用了蔣侍衛(wèi)的身份,他原本是御前侍衛(wèi)統(tǒng)領,卻因為擅自出宮,被趙啟革職。

我有點兒心虛。

蔣侍衛(wèi)醉得厲害,痛哭流涕:“我忠心耿耿,皇上怎么不相信我呢?”一個大男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那場面著實讓人傷感。趙啟還是皇子時,蔣侍衛(wèi)就跟在他身邊,如今被革職,可謂是肝膽欲裂。

我忽然想到,蔣侍衛(wèi)應該是值得信任的人,也許,我應該請他幫忙。

但是,他也許不會相信圍場的皇帝是假的。就算懷疑,也需要時間查證,若是打草驚蛇,趙啟就有危險了。

想來想去,離開圍場時,我悄悄給蔣侍衛(wèi)留下一張字條。

七、

關押趙啟的別院位于城郊,外表看來并不起眼,但開門的小廝眼神中透著精銳,絕不是普通家奴,更像是訓練有素的護衛(wèi),或者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兵士。

他看到我有些驚訝:“將軍怎么一個人回來了?”

“事情有變?!蔽夜首鞲呱畹?,此時,我身材魁梧,下巴上有短短的胡須,連左眉的疤痕都和蘇昌一模一樣。我把韁繩扔給小廝,大步流星朝別院走,別院內三步一衛(wèi),五步一兵,我告訴自己不要緊張,面上卻繃得緊,仿佛如臨大敵。

有人過來迎接我,看樣子應該是個領頭,我叫不出他的名字,也不需要叫,吩咐道:“把趙啟帶過來?!?/p>

兵將出身的人服從性特別強,不過一會兒,就把五花大綁的趙啟押了過來。趙啟穿了一套普通人的衣服,如今有點兒臟了,但君王風度不減,一雙眼睛像狼一樣瞪著“蘇昌”。

那領頭問:“將軍想做什么?”

“殺了他?!?/p>

領頭疑惑:“可相爺說……”

我抬手打斷他:“事情有變,為了防止夜長夢多,還是殺了干凈。”

領頭果然服從性好,作勢就要抽刀,我阻攔道:“我親自動手?!?/p>

他把大刀遞給我,我沒有接,朝他揮了揮手:“死在這里會臟了別院,再說,他折辱我妹妹,又將她打入冷宮,我豈會讓他死得這么痛快?”我召喚下人,“把我的馬牽過來?!?/p>

我出了院門,跨步上馬,趙啟雙手被綁,腰上系了根一丈長的繩子,繩子這頭連在我的馬鞍上。我打馬揚鞭,駿馬小跑起來,趙啟被拖動著奔跑。

護衛(wèi)們以為我要拖死趙啟,垂著手在一旁看熱鬧。

為了讓趙啟跟上,我的馬騎得不快,慢慢地朝遠處跑去,越跑越遠,拐個彎,直接上了山。待山上的大石遮住視線,我“吁”了一聲停下馬,跳下來朝趙啟走去,“唰”地一下抽出刀,很有劊子手的風范:“你還有什么話說?”

趙啟視死如歸:“動手好了?!?/p>

我一刀砍下去,綁住他雙手的繩子斷了,我說:“快走?!?/p>

他滿目疑惑:“蘇將軍,這又是為何?”

“沒時間解釋。”我催促他,“快上馬,不然他們就要追來了?!?/p>

我真是張烏鴉嘴,說什么來什么,聽到遠處傳來喧嘩聲,我從大石后探出腦袋,居高臨下望去,頓時嚇出一身冷汗。幾十匹馬從別院方向追了過來,為首的,不就是一身勁裝的蘇昌嗎?

他回來了,撞個正著。

趙啟也看到了,震驚地看我:“你是誰?”

“別廢話了,跑??!”

我和趙啟跨步上馬,不斷揚鞭,但我們兩個人一匹馬,哪跑得過一人一騎的追兵?對方人多,來勢洶洶,馬蹄聲從四面八方傳來,打破山林的平靜。

我們逃不掉!

我看見旁邊巖石下有一個剛能容下人的小洞穴,心生一計,勒住韁繩讓馬兒停下,回頭對趙啟道:“下馬,把你衣服脫下來。”

趙啟沒問什么,利落地脫了衣服,我也開始脫,把衣服遞給他:“換上我的。”

他顯然有些不明白。我已經(jīng)搶過他脫下來的衣衫換上,指了指那隱蔽的小洞穴:“你躲進去,我來引開他們?!?/p>

“沒用的,他們已經(jīng)把這里包圍,抓不到我不會甘心。”趙啟說,“還是你走吧,能走一個算一個,以后再想辦法。”

能想什么辦法?萬一蘇昌把他就地正法怎么辦?我朝他笑了笑:“他們會甘心的?!蔽异o靜地看著他,按著他的模樣,復制出一模一樣的趙啟。

他驚得目瞪口呆:“你……你……”

“你好好躲著,等天黑后山里沒人了再找機會離開。我來這里之前給蔣侍衛(wèi)留過一張字條,說圍場的皇帝是假的,真正的皇帝被關在這處別院,不知他信不信,但他忠心耿耿,你可以找他?!蔽抑钢囱▽λf,“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p>

趙啟看著我:“你到底是誰?可有什么心愿?”

他也知道我被抓住后兇多吉少,我決心已定,平靜地問他:“皇上還記得平月湖畔的宋南霜嗎?”

趙啟瞪大了眼睛看我:“你是……南霜?”

我點了點頭:“我是南霜——的情夫。”

趙啟如遭雷劈,呆呆地站在原地,平和的面容出現(xiàn)裂紋,似乎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幾秒種后才反應過來,大怒:“胡扯!南霜喜歡的是我,一直都是我!”

我也怒了:“你又不喜歡她!”

“我怎么會不喜歡她?從我第一眼看見她時我就喜歡她,就知道這就是我這一生要娶的女人……”

“你是把她接進了宮,可你也納了無數(shù)妃子,把她冷落在深宮?!蔽铱卦V他的罪行,“真正的喜歡才不會這么廉價!”

“你懂什么?”趙啟漲紅了臉,“我一直不受父皇重視,加上母家勢微,可謂是毫無根基,蘇家父子虎視眈眈,我雖坐在皇位上,但腦袋一直懸在刀口。如果我連自己的地位都穩(wěn)固不了,又如何保護南霜?后宮是非多,得寵的妃子也是箭靶子,遠有我的母親死得不明不白,近有顏昭儀被人下毒壞了嗓子,我若是真喜歡她,就該冷落她,讓她淡出別人的視線,平平安安活下去。等到皇權穩(wěn)固,我有能力讓她不受到任何傷害時,再去好好寵她、縱容她……”

我一時目瞪口呆,他喜歡我?冷落只為保護我?

“南霜去了哪兒?我知道她沒死,告訴我她去了哪兒?”趙啟追問,滿面焦急。

“她……”我回過神來,握緊刀柄朝他腦袋敲去。

沒完沒了的,還要不要逃命?

趙啟暈了過去,我把他往洞穴里一塞,找來石塊將洞口遮好,拂了拂周圍的亂草,再次跨上馬。

可我沒跑多遠,就被蘇昌的人抓住。

蘇昌緊盯頂著皇帝面孔的我,明顯松了一口氣,質問:“你的同伙呢?”

“什么同伙?”我裝作不知道,沖他冷笑,“解了繩子說什么讓我走,貓抓老鼠的游戲蘇將軍玩得很開心吧?”

我被關進了別院的地牢,就算我再能變臉,也插翅難逃。蘇昌想殺我,但又覺得應該先請示他父親的意思,立即派人火速回城中,把此地發(fā)生的事情告知蘇丞相。

我想我死定了。趙啟順利回宮,再搬救兵營救我可不是一時半會能辦到的事。

我還是應該告訴趙啟我是宋南霜,救命之恩,也許他能記住我一輩子。

我后悔不迭,其實我應該好好待在宮里,做一個吃喝不愁的婕妤。這樣,蘇貴妃不會被打進冷宮,趙啟不會出宮尋我被抓住,蔣侍衛(wèi)不會被革職……哦,蔣侍衛(wèi),他到底信不信我留的字條?

我等待死亡的屠刀落下,地牢里有腳步聲傳來,我心一顫,卻聽到喧嘩聲,似乎還夾雜著喊叫聲……我縮在墻角哆嗦個不停時,就看到了蔣侍衛(wèi)那張臉,他手持利刀,一把劈開鐵鎖,往地上一跪:“皇上,微臣救駕來遲……”

我頓時眼淚汪汪:“蔣侍衛(wèi)啊,你才是世上最可愛的人?!?/p>

蔣侍衛(wèi)的嘴角抽了抽,對我投來懷疑的目光:“你到底是誰?”

皇帝才不會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八、

我又回到了皇宮,這個讓我愛恨交織的地方。那天蔣侍衛(wèi)將我救出后,我們在山林中的洞穴中找到了昏睡的趙啟,待趙啟醒來,他怔怔地看了我一會兒,而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利落地抽出蔣侍衛(wèi)的佩刀,一刀柄敲在我腦袋上。

等我醒來時,我就在皇宮之中,仍舊頂著趙啟的那張臉,處于被幽禁狀態(tài)。趙啟沒空理我,他忙著收拾蘇家,篡位謀上,證據(jù)確鑿,足以誅蘇家九族。

我被關了許多日,悶得差點兒長出蘑菇。幸好還能與負責看守我的蔣侍衛(wèi)聊聊天。他說蘇家父子已被關進大牢,將擇日問斬,又瞄了瞄我那張與趙啟長得一模一樣的臉,問:“你是不是精通易容?”

我點點頭:“是的?!?/p>

他的眸色立即變得不善:“老實交代,一個多月之前是不是你易容成我的樣子擅自出宮的?”

小樣,挺聰明的嘛!

然后,他就不跟我說話了,任我自己在屋中長蘑菇。我只好關上房門,躺床上睡覺,醒來時意外地看見趙啟那張臉近在咫尺,他直直地盯著我,眸色幽深。

“你看什么?”我問。

他慢條斯理地回答:“當然是看看我到底有多英俊,才會讓南霜傾心于我?!?/p>

“誰傾心于你?”我反駁,后知后覺想起,自己此時還頂著趙啟的臉,“宋南霜才不喜歡你?!?/p>

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面面相覷,這情形十分奇怪,我趕緊扭過頭。不料趙啟卻爬上了我的床,我盯著他:“喂,你到底想做什么?”

“睡你!”他恬不知恥道。

我嚇了一跳:“你喜歡跟男人睡覺?”

“你有那零件嗎?”他的目光往下瞟了瞟,“你昏迷的時候我可是把你全身都摸過了,才知道你是個女人。”

真無恥!我可不想認輸:“可我現(xiàn)在跟你長得一樣,你喜歡跟自己的雙胞胎睡覺嗎?”

“你不是一直想睡我嗎?”趙啟挑了挑眉,薄唇輕動,“宋南霜?!?

我面色一變。

“我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有了這樣的技能,但我知道你沒死,我讓人在湖里打撈二十天,生不見人死不見尸,倒是在假山里發(fā)現(xiàn)一套她落水時穿的衣服。徹查過后,我發(fā)現(xiàn)那天蔣侍衛(wèi)擅自出宮,可蔣侍衛(wèi)打死也不承認。后來見你有變臉的技能,就開始懷疑了。所以趁你昏迷時摸了你一把?!壁w啟不緊不慢道,嘴角翹起,“但就算你再能變臉,脾氣秉性還是老樣子,尤其是著急發(fā)火的時候,就像一只張牙舞爪的小貓……”

他低低地笑出聲:“放心,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能認出你?!?/p>

“你就吹吧!我變成大美女怎么不見你認出來?變成顏昭儀也不見你認出來?變成小春子……”

“原來都是你啊!”他打斷我,“這些日子我讓人把宮中怪事查了一番,好幾個人被襲擊迷暈,同時又在其他地方出現(xiàn)。嘖嘖,你為了侍寢,真是不擇手段……”

他笑得一臉淫蕩,爬上床來作勢要撕我的衣服:“來,朕成全你。”

我趕緊推他:“放開,放開?!?/p>

他跟我講條件:“你變回來我就放開?!?/p>

憑什么要聽他的?我鼓著腮幫子,把臉偏向一旁。他卻繼續(xù)撕我的衣服:“不變回來也沒關系,反正這張臉也是我,我就看看身上到底有什么讓你著迷的地方。”

臉皮太厚了。我甘拜下風,不情不愿地恢復本來面貌:“你現(xiàn)在可以放開我了。”哪知他怔怔地看了我一會兒,而后直接壓在我身上,用鼻尖摩挲我的臉:“南霜……”他用纏綿而溫軟的聲音喊我的名字,我一陣肉麻,仿佛全身力氣都被抽空,他的嘴堵了過來,舌頭靈活地鉆進我的口中,趁機肆虐,我還想罵他,卻已經(jīng)沒了機會,只覺得頭暈。

等他放開我時,我已完全忘記了反抗,軟軟地任他抱著。

“趙啟,你還喜歡我嗎?”我低聲問他。

“不能再喜歡。”他說,“我知道你一直怪我冷落你,但是原因我已經(jīng)說過,南霜,我不想將你置于危險之中,哪怕是一丁點兒也不行?!?/p>

我不信他,搖了搖頭:“如果真為了我的安全,你大可以不接我入宮。”

“那可不行。你年齡不小了,我不納你為妃,你爹肯定會把你嫁給別人。還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安全?!壁w啟執(zhí)著道,“我不是讓你的宮女轉告你,放寬心耐心等待,我會把你想要的都給你嗎?哦,對了,如果我沒猜錯,那個侍女也是你變的。難道你不明白嗎?我得等到地位穩(wěn)固之后,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才能給你想要的東西?!?/p>

我仍舊搖頭:“我想要你只喜歡我一個,你能給我?”

他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我承諾過的事情自然會做到?!?/p>

睜眼說瞎話,我叫起來:“你明明跟別的妃子快活著哪!”

他避開這個話題,反而問我:“你跳湖的前一個晚上,是不是給我下藥了?”

我悶悶地點頭。

“然后你假扮太監(jiān)混進我的寢宮,和我睡了?”

我雙頰燙得如同著了火。

“原來你真的和我睡了?!彼靡獾匦ζ饋?,“我一直不敢確定。你的藥從太醫(yī)院偷來的吧?藥性猛,讓人欲火焚身同時意識迷糊,醒來后記不清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給蘇貴妃用過此藥,看她一個人發(fā)瘋,她還以為我真跟她共赴纏綿?!?/p>

我震驚:“難道你跟她什么都沒做?”

“我記得對你的承諾。”趙啟捏了捏我的耳朵,“對付顏昭儀就好辦多了,她膽小懦弱,我不碰她,她也不敢提要求。”

“難怪那天我扮成顏昭儀,結果沒得逞?!?/p>

“什么得逞?”趙啟很快反應過來,“哈哈”地笑出聲,“對,你還扮過顏昭儀,原來你這么想侍寢,來,我讓你得逞……”

尾聲

趙啟雖廢了三宮六院立我為后,但男人嘛,誰不貪個新鮮?這晚,我變出一張傾國傾城的臉。趙啟踏入寢宮,便看到一個美人斜躺在床上,如水雙眸正含情脈脈地看著他。

趙啟眼睛瞪得如銅鈴,一副受驚不輕的樣子,轉身就走。我正準備爬起來時,他又回來了:“我還以為走錯了地方,出門看了看原來沒有。”

“皇上,這是你的寢宮?!蔽页麐尚?。

他沒好氣道:“變回來?!?/p>

這么容易就被他看穿,我依舊笑:“皇上,你看人家美不美?”

“美不美看不出來,倒是挺嚇人?!壁w啟顯然沒了耐性,改用命令的語氣,“變回來?!?/p>

我趕緊變了回來,仍不依不饒:“你不喜歡美人嗎?”

“我認生?!壁w啟走過來,懲罰性地在我屁股上打了一巴掌,“以后不許再這樣。”

我一邊“嗷嗷”地叫,一邊躲開,繼續(xù)問:“為什么?”

“在我眼中,還是你這個樣子最美。”

“別以為我是這么容易騙的女人?!?/p>

“好好好,讓我用實際行動來告訴你?!彼覔淞诉^來。

后面的長夜,簡直就是一部血淚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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