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道榮
正在值班的派出所民警小劉,接到一個電話報案。電話是一個老人打來的。
老人焦急地說,我的兒子失蹤了。
小劉安慰老人,您別急,慢慢說。
老人接著說,我的兒子叫黃四,今年28歲。我已經(jīng)兩年多沒見到他了。
小劉問老人,怎么失蹤了兩年,您才想起來報案?
老人解釋說,是這樣的,自從大學畢業(yè)工作后,黃四兩年多都沒有回過家,不過,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會經(jīng)常打電話回來,問候我和他媽媽。后來他說,他每天都很忙,恐怕沒時間經(jīng)常打電話回來了。我說,沒關(guān)系,你只要照顧好自己,每個月記得給我們打個電話回來,報一聲平安就行。于是,他和我們約好了,每個月的這一天,給我們打電話。這兩年,我們就這樣通過電話保持聯(lián)系??墒?,今年一直等到現(xiàn)在,他也沒有打電話回來。他媽媽實在等不及了,就讓我主動打個電話給他。我打了,卻沒人接,我連打了一個多小時,一直沒人接。民警同志啊,我兒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小劉聽明白了,安慰老人說,也許是您兒子的手機沒電了,或者沒信號。過一會兒,您再打打看?
老人說,我們都兩年多沒見到他了,真擔心他,真想他?。?/p>
小劉向老人要了他兒子黃四的電話號碼,答應老人,等會兒就打電話給黃四,了解一下情況,確認他是不是安全,順便也勸勸他,回家看望看望自己的父母。
老人千恩萬謝地掛了電話。
小劉立即撥打了黃四的手機,話筒里傳來一個聲音,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
忽然,報警電話又響了。
小劉拿起電話,一個男子急匆匆地說,我要報案,我的朋友失蹤了。
小劉問,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黃四,男子答。
黃四?剛才那個老人的兒子,不也叫黃四嗎?難道是同一個人?小劉說,請說詳細點。
報案男子說,我們是一個微信群里的朋友,雖然他不是群主,卻是發(fā)言最積極,也最有趣的一個人,每天,他都會一大早就準時出現(xiàn)在群里,問候我們大家,給我們發(fā)紅包,也轉(zhuǎn)發(fā)各種好玩的鏈接,還會發(fā)起各種話題討論。可以說,他是我們?nèi)豪镒顭崆椤⒆钣焉?、最積極、最真誠的一個朋友。有了他,我們這個群才熱鬧、好玩、帶勁??墒?,很奇怪,今天直到現(xiàn)在,他還沒有出現(xiàn),發(fā)信息找他,也沒有任何反應。這太不正常了,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群友們商量后,一致決定報警。
小劉問,那你們用別的方式聯(lián)系過他嗎?
男子猶豫了一下,回答說,我們都沒有他的電話,又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在哪兒工作,所以,除了微信群,我們無法聯(lián)系上他。
原來是這樣。小劉搖了搖頭,對男子說,這種情況,我們也無法幫上忙,再說,這也構(gòu)不成失蹤啊。
過了一會兒,報警電話又響了。
一個女孩子帶著哭腔說,我的男朋友失蹤了。
又是失蹤。小劉問,具體什么情況?
女孩說,我的男朋友叫黃四,我們是玩同一個網(wǎng)絡(luò)游戲認識的,我們已經(jīng)談了半年多的戀愛,他很愛我,我也非常愛他。每天早晨,他都會送99朵玫瑰給我,可是,今天,他卻沒有出現(xiàn),也沒有送我玫瑰。他失蹤了。
又是這個黃四。小劉問她,你打他電話了嗎?
打了,打不通。女孩說。
那你去他單位,或者他住的地方找過他嗎?小劉又問。
女孩遲疑了一下,說,我不知道他在哪兒上班,也不知道他住哪兒。
你們不是已經(jīng)談了半年的戀愛嗎,怎么連這些基本情況都不了解?小劉不解地問。
我們、我們每天都視頻的。女孩囁嚅道。
那99朵玫瑰?小劉問。
也是網(wǎng)上送的。女孩說。
小劉差一點樂了,什么玫瑰,那不就是99個符號嗎?!
掛了女孩的電話,小劉想想,還是向領(lǐng)導匯報了這個情況。領(lǐng)導要求他,查查到底有沒有這個人,想辦法找到他。
小劉打開電腦,調(diào)出戶籍檔案,輸入“黃四”,還真有這個人,戶籍地址就在派出所不遠的一個小區(qū)。
小劉驅(qū)車來到了小區(qū)。敲門。門開了,是一個瘦弱的青年男子。
小劉問,我是派出所的,你是黃四嗎?
青年男子點點頭,詫異地問,什么事?
小劉說,今天有很多人報案,說你失蹤了。
青年男子笑了笑,失蹤?開什么玩笑,我一直在家里好好的??!我就是想安靜一下,所以,才將手機關(guān)了,電腦也關(guān)了。
小劉苦笑了笑,開玩笑地說,你在虛擬世界失蹤了,現(xiàn)實世界沒失蹤就好。說著,拍拍青年男子的肩膀,記得趕緊回家去看看自己的爸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