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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好生猛

2017-05-02 18:34
飛言情B 2017年4期
關(guān)鍵詞:長寧長安

【1】

近來京城有件喜事傳得沸沸揚揚——將軍府嫡長女葉長寧正忙著四處相親,媒人踏平了無數(shù)世家公子的門檻,卻始終談不攏葉大小姐的婚事。

眾所周知,葉長寧貴為鎮(zhèn)國大將軍之女,雖說生得娉婷標致,但從小在軍營中長大,脾性養(yǎng)得放縱不羈,怎么也收斂不了。

七歲時,她彎弓能射中紅心,持槍能行云流水;

十歲時,她揍遍虹喬街的所有小混混,成為百姓口口相傳的虹喬一姐;

十三歲時,她隨父上陣殺敵,巾幗不讓須眉,立下無數(shù)汗馬功勞。

就是這樣一位滿腔熱血的愛國奇女子,令京中貴族聞風喪膽,唯恐避之不及。

轉(zhuǎn)眼,葉長寧熬成了年過雙十的老姑娘,葉將軍夫婦急得不行,命她就算不擇手段,也要在今年將自己嫁出去。葉長寧頭疼不已,無可奈何之下,只好一腳踹開文淵侯府的大門,找兒時的玩伴柳漾幫忙。

“柳漾!”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吼徘徊在文淵侯府上空,葉長寧走路帶風,闖進門時氣勢十足。彼時柳漾正在解手,聽到這聲大吼嚇得褲子都來不及提,就匆匆忙忙迎了出來。

“葉大小姐不忙著找夫婿,光臨本府所為何事?”

只見柳漾一身淺色華服,懶懶地倚在門框上,勾人的桃花眼輕輕往上一挑,說不出的俊逸風流。

葉長寧肅容道:“我爹命我今年必須嫁出去,柳漾,委屈你了?!?/p>

聞言,柳漾渾身一顫,背脊陣陣發(fā)涼。他忙道:“葉大小姐,憑你通天的本事,只要說一句不想嫁,誰能耐你何?”

“不行!”葉長寧義正詞嚴地表示,“父帥之命如軍令,軍令不可違!”

柳漾抽了抽嘴角,一時竟無言以對。他仔細端詳著眼前的美人兒,眸似明鏡,眉如青黛,別有一番英氣之美,可這渾身上下的殺伐戾氣,實在是太可怕了!

“柳漾,你曾經(jīng)說過,日后我若嫁不出,你便會來娶我?!比~長寧指節(jié)按得“咔咔”作響,陰森一笑,“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那明明是年幼時她逼他說的!那會兒是上元節(jié),一眾王孫大臣攜家眷相聚小酌,孩子們自然玩兒到了一塊兒。莊尚書家的千金生得極美,大家便爭先恐后地吵著長大后要娶她為妻。葉長寧看得羨慕,只好揪住離自己最近的小公子的衣領(lǐng),惡狠狠地威脅道:“聽著!等你長大了,必須娶我為妻!”

這倒霉孩子就是柳漾。他睜著一雙惶恐的大眼睛,委屈地收回了要娶莊姑娘的話,轉(zhuǎn)而一臉大義地教育葉長寧:“匈奴未滅,何以成家?阿寧,你如此不思進取,實在有負圣恩!”

六歲的葉長寧聽得發(fā)蒙,索性給了柳漾一拳,又問道:“你到底娶不娶?”

柳漾捂著青腫的眼圈火冒三丈,想他堂堂文淵侯世子,母親乃當朝長公主,父氏又有圣祖封蔭的爵位,何曾受過這種氣?于是,他朝葉長寧吼道:“我告訴你!我柳漾打出生起從來沒怕過誰!你若嫁不出去,我娶你娶定了!”

葉長寧聽后滿意地點點頭,大搖大擺地走開了。柳漾望著一旁被捏碎的杯盞,回想起葉長寧方才那氣吞山河的氣勢,頓時覺得哭欲無淚。

只是沒想到,這件事竟被她惦記到現(xiàn)在。論武力,柳漾只有被打死的份兒,于是他飛快地撒腿就跑。

葉長寧一路追到寬闊的后院,剛一邁入,無數(shù)機關(guān)暗器接連飛來,竟將她困住了片刻。待她看清暗器來自一具木頭人,準備強行破壞時,柳漾慵懶的嗓音悠悠地傳來:“阿寧,這木頭人身上的金絲軟甲乃陛下所賜,你若有膽,盡管試試看?!?/p>

葉長寧無奈作罷,但因木頭人橫在中央,她怎么也過不去,只好眼睜睜地看著柳漾露出勝利的笑容,揮手回房。

她望著緊閉的房門若有所思,而后倏然揚眉一笑:呵,這廝還玩起了欲擒故縱!

【2】

七夕那日,皇后在宮中設(shè)宴,邀請了一眾貴族世家的公子千金。那天,葉長寧難得地換上了淺藍色裙裝,梳起時下流行的雙云髻,輕點朱唇,眉間再鑲一朵桃花鈿,整個人顯得娉婷秀雅,明艷動人。

柳漾看到這副模樣的葉長寧時,著實愣了一下,半晌才回過神來,問道:“阿寧,你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嫁不出去事小,你千萬別這么為難自己?!?/p>

葉長寧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想起出門時父親千叮萬囑不可再任性胡鬧,只好強行收回了拳頭。

落座后,柳漾的視線很快又被莊尚書家的嫡小姐吸引過去了。如今的莊若雪出落得更加婷婷玉立,貌美如花,用葉長寧的話說,就是走在山里會被蜜蜂蟄死的那一種。柳漾不知自己為何會想到葉長寧,抬頭看了對面的人一眼,便瞧見那姑娘正欲手撕雞腿,被隨行婢女死死拉住,才沒有在大庭廣眾下丟人。

不知怎的,柳漾竟覺得她那副饞得不行卻不能大快朵頤的模樣十分可愛。

開宴后,莊若雪以一曲《高山流水》博得滿堂喝彩,皇后賞了些首飾后,竟將話題轉(zhuǎn)到葉長寧身上。

“長寧啊,這些年大周的繁榮昌盛,你功不可沒?!?/p>

言下之意就是:對不起啊,長寧姨母只能幫你到這兒了,姨母實在想不到你除了軍功,還有哪些優(yōu)勢。

莊若雪見皇后夸贊了葉長寧,連忙補充道:“葉姐姐身段高挑玲瓏,是塊習舞的好料子,不知葉姐姐擅長何種舞?”

葉長寧把“舞”聽成了“武”,想也沒想便道:“我最擅長單手劈大石和輕功水上漂!”

話音一落,在場眾人皆捂嘴偷笑起來。葉長寧不明所以,臉上盡是茫然。柳漾看著她這副模樣,心中莫名有些憋悶。在驚險的戰(zhàn)場上,她是保家衛(wèi)國的將軍,但在暗潮涌動的陰謀詭計里,她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白兔。

莊若雪是故意的,柳漾可以肯定。方才令他無比著迷的美人此時看起來,就像一塊掉在地上的糕點,怎么洗都難以下咽。他突然起了要幫幫葉長寧的心思,于是起身行禮道:“皇后娘娘,方才長寧跟大家開玩笑呢,她最擅長西域的祭花舞了?!?/p>

聞言,葉長寧差點兒將一只布靴扔過去。

“娘娘,請容許臣子與阿寧去準備一下。”

皇后顯然也有些驚訝,但還是點頭應(yīng)允。柳漾便拉著一臉怒氣的葉長寧來到了偏殿。

“柳漾!你是不是想玩兒死我?!”

面對她的質(zhì)問,柳漾只是微微一笑,道:“阿寧,我記得你說過,江湖上有套‘金鞭鳴鈴是辦酒會時助興用的,招式華麗繁復,卻不甚實用?!?/p>

她點點頭,道:“的確如此,可是……”

“沒有可是?!绷鷶蒯斀罔F地道,“阿寧,你盡管使出那套‘金鞭鳴鈴,其他的交給我來準備?!?/p>

在這種情況下,葉長寧被逼無奈,只好趕鴨子上架,答應(yīng)了柳漾的安排。

不得不說柳漾非常聰明,他讓葉長寧換上西域風情的大紅色裝束,手中軟鞭也裹上了紅綢,殿外鋪起成片紫羅蘭,四周環(huán)立起懸滿鈴鐺的大鼓。

渾厚雄壯的樂聲響起時,葉長寧站在一片花海中央,嫻熟地揮動軟鞭,紅綢跟著飄舞,時不時揚起紫色、藍色的花瓣,隨風紛飛,美不勝收。鞭子擊在鼓面上時宛如紅綢敲奏出聲響,清脆的金鈴也發(fā)出了喃喃囈語。

夕陽的盛大余暉恰好從宮檐一角灑入,葉長寧在一片橘黃色的光暈中旋轉(zhuǎn)、跳躍,猶如西域的祭花神女。柳漾看著看著,不知不覺竟失了神,心想:若葉長寧能有女人味一點兒,與她成親似乎也沒有那么糟。

【3】

這支舞令葉長寧名聲大噪,漸漸地,大家轉(zhuǎn)變觀念,竟有了一些提親者。葉將軍夫婦高興得不行,倒是將軍府的小公子——葉長寧一母同胞的弟弟葉長安,莫名其妙地開始緊張起來。

是夜,葉長寧躺在屋頂上曬月亮,年方十二的葉長安莽莽撞撞地飛了上來。

“姐,今日那些求親者都太優(yōu)秀了,你配不上,所以我替你打發(fā)了?!?/p>

葉長寧默默汗顏,卻也不惱,反而問起胞弟:“長安,女子都想求如意郎君,那么,如何知道此人是不是你的如意郎君呢?”

葉長安撓撓腦袋,仔細地想了想,才道:“大概就是你看到他時,就像看到紅燒肉一樣興奮吧?!?/p>

自那日宮宴之后,葉長寧滿腦子想的都是柳漾,為她解圍的柳漾;仿佛被夕陽鍍上一層光的柳漾;于亂紅飛花中凝視著她的柳漾……他們兩人相識于年幼,關(guān)系卻一直不冷不熱。

若說柳漾喜歡她,又常常不留情面地數(shù)落她;若說柳漾厭惡她,又時常幫襯著她。而葉長寧對柳漾也從來沒起過別的心思,只當他是個有趣耐揍的俊俏世子,如今自己被父母催婚,心中浮現(xiàn)出柳漾的臉,竟覺得這人選似乎還不錯。

葉長寧越想越來勁兒,突然一拍大腿,堅定了自己非柳漾不嫁的決心!

葉長安嚇了一大跳,抓著葉長寧的肩膀狂搖道:“姐!柳漾就是一個紈绔公子哥兒!除了搗鼓些奇奇怪怪的小發(fā)明,還喜歡流連花街柳巷!”

葉長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決定給柳漾放狠話,斷了他上藝館聽曲、賞舞的念想!

這夜柳漾從梨園里看戲歸來,突然被一道人影強行拉入旁邊的僻靜小巷,他嚇得哇哇大叫,突然一陣不同于脂粉氣的清香撲了過來。那人一只手捂著他的嘴,一條腿高高抬起架到墻上,將他嚴嚴實實地困在自己的控制范圍內(nèi)。

柳漾緊張地捂緊領(lǐng)口,臉上泛起一層緋紅,喊道:“葉長寧!你想干嗎?”

她瞇眼笑了笑,道:“難道還不明顯嗎?”

“我柳漾絕非屈于淫威之人!你若想對我動手動腳,好歹換到室內(nèi)……”

葉長寧豪邁地哈哈大笑,看著柳漾這副小媳婦兒的模樣,心情十分愉悅。她伸手抬起他的下巴,溫柔地命令道:“美人兒,喜服花轎要備好,多吃多睡勤洗澡,三從四德不能少,乖乖在家不許跑?!闭f著,還拍拍他俊美白凈的臉蛋兒,“等我?!?/p>

那晚之后,柳漾每日都活在驚恐當中,就怕哪天葉長寧會八抬大轎地闖進來,當場把婚禮辦了。這么想著,他整日閉門不出,請來數(shù)十個壯丁護院,還給房門加了好幾道鎖。

可是他沒有等來葉長寧,等到的,是大俞興兵犯我邊境,葉長寧隨父帶兵出征的消息。

生活突然就清凈了下來,柳漾閑來無事,一頭鉆進院子里研究新型作戰(zhàn)武器,所有步驟親力親為,甚至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

據(jù)悉,此番大俞有備而來,邊境連失數(shù)城,我大周的遠征軍恐怕要打一場兇險硬仗。

思及此,柳漾鉆研地更加賣力,他想著,自己只要早一天將武器制出,百姓便能少受一些苦,葉長寧也能少幾分危險。

這個想法令他渾身一驚,不知怎的,每次葉長寧出征,他心里總是很難安定下來。

【4】

柳漾從小就喜歡發(fā)明些小東西,此次也不負眾望,研制出了二十箭連弩、遠程投炮車以及暗器水輪船等等。圣上派兵試煉后發(fā)現(xiàn)效果顯著,遂將這些發(fā)明大量制造生產(chǎn),運往前線支援。令人意外的是,柳漾竟請命隨軍同行,以便示范使用方法與答疑解惑。

于是,柳漾深深體會了一把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原本他懷著報效國家的宏偉決心,可當他長途跋涉,來到硝煙彌漫的南境時,他就后悔了。

軍營大門前,一路顛簸勞頓的侯府小世子從馬車上滾了下來。他艱難地睜開眼睛,瞧見巍巍軍營與獵獵旗幟,隨后一雙黑色軍靴映入眼簾,來人身著銀甲,蹲下身時還發(fā)出金屬碰撞的聲音。

葉長寧長發(fā)高束,別有一番英姿颯爽,她看著因為水土不服而面色蒼白的柳漾,好笑地地道:“喲,世子這是千里尋妻呢?”

柳漾沒有心思與她爭辯,嚷嚷著要沐浴更衣,葉長寧表示軍中從來不備浴桶,要洗澡的話自己滾去河里洗,然后就帶著兵將去視察新型炮車、戰(zhàn)船等。

柳漾心中憋屈,卻只能乖乖照辦。他帶著親侍來到河邊,確認四周無人后才敢剝?nèi)ヒ挛?,小心翼翼地走入河中?/p>

時值盛夏,冰涼的河水觸及肌膚時,別有一番舒爽。他突然想到,這軍營里的大老爺們兒都在河里洗澡,那葉長寧怎么辦?他想象著她浸泡在河中時,清澈的流水滑過她雪白的背脊,調(diào)皮的水珠落上她精致的鎖骨上……

這么想著,柳漾感覺渾身有些發(fā)熱,一轉(zhuǎn)頭,對上站在河邊、正饒有興趣地打量著自己的葉長寧的眼睛,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仿佛做了什么虧心事被人發(fā)現(xiàn)了一般。

“你……你……你怎么來了?”柳漾驚得語無倫次,“阿楓呢?”

“你說那個小跟班???”葉長寧指了指口塞麻布、被綁在樹干上的男子,說,“你這親侍沒有眼力見兒,試圖出聲提醒你我來了。我怕他壞我的好事兒,索性把他綁了起來。”

好事兒?她想對他做什么好事兒?柳漾惶恐地往水里鉆了鉆,道:“有話好好說,有架好好打,總之你千萬別過來!”

葉長寧頓時起了逗弄他的心思,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抬起下巴道:“那你倒是求我??!”

柳漾瞪她,在她明亮的眼神中漸漸漲紅了臉,卻怎么也開不了口。他思量著:要不就范一次得了?待會兒有的是機會反客為主,到時誰向誰求饒還不一定呢!

就在柳漾心里掙扎之時,葉長寧突然運起輕功飛速向他沖來。柳漾一愣,隨后自以為魅惑地一甩濕漉漉的長發(fā),說:“將軍不要猴急嘛……”

“小心!”葉長寧一腳將他踹入河中,一支羽箭貼著他的額頭飛過,“砰”的一聲,水花四濺。

葉長寧利落地將柳漾從河里撈出來,一把摟過他的腰,帶他飛上了岸。四周亂箭橫飛,一群黑衣刺客突然圍攻而來,葉長寧佩劍出鞘,割斷樹上捆綁阿楓的繩索,火急火燎地道:“快帶你家主子跑!”說完,她意猶未盡的目光在柳漾光溜溜的身子上徘徊了一圈后,才戀戀不舍地掉頭迎敵。

那一定是柳漾最不堪回首的記憶了,自己衣衫不整,當刺客追上來時,他那點兒三腳貓的功夫完全不夠應(yīng)付,幸而葉長寧手疾眼快,用一枚飛鏢解決了他的麻煩。

溫熱的鮮血濺上他的臉頰,柳漾怔怔地遙望著還不夠葉長寧練手的數(shù)十名刺客,心里說不清是什么感受,有震驚,有敬佩,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

為她從小在刀刃上打滾而心疼。

【5】

在這場突襲中,柳漾左臂被亂箭擦傷,阿楓給他上藥時,他疼得哇哇大叫。營帳外傳來葉長安不屑的嘲笑聲:“世子就是世子,細皮嫩肉,受不得一點兒苦。”

“長安!”葉長寧低聲訓斥,“那些威力顯著的武器都是世子造出來的,你切莫看輕人?!?/p>

隨后,葉長寧撩起帳簾走了進來,柳漾連忙拉好外袍,惹得她開懷大笑:“害羞什么呢,又不是沒見過?!?/p>

柳漾臉一紅,皺眉看著她道:“你是來嘲笑我的?”

葉長寧盯著他的眸子凝視了好一會兒,才道:“我是來問問你,救命之恩打算怎么還我?!?/p>

柳漾沉思半晌,突然抬頭問她:“為什么是我?”他收起平素風流不羈的模樣,難得認真地道,“阿寧,你為什么偏偏選了我?難不成,你對我有情?”

聞言,葉長寧深深一愣!曾經(jīng)葉長安也問過她,是否當真決定要鍥而不舍地向柳漾逼婚,她將京中所有公子哥兒在心中衡量了一遍后,發(fā)現(xiàn)只有柳漾穿喜服騎高馬娶她過門,她才不會覺得別扭,甚至還有那么一絲絲欣喜。

葉長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不想知道,這世上,但凡她想要的,搶過來便是??扇缃駥ι狭?,她心中驀地生出一絲愧疚,因為她從來不曾考慮過他的感受,只憑自己的一廂情愿而任意妄為。

如今柳漾一本正經(jīng)地問她:“阿寧,為什么是我?”竟讓葉長寧無言以對。她想,大抵柳漾是惱了她這般厚臉皮的糾纏不休吧。

頓時,葉長寧心中五味雜陳,便岔開話題,囑咐他好好休息后,抬腳走了出去。

柳漾看著空蕩蕩的營帳,沒有聽到他曾小小期待過的答案,一時竟也有些失落。

翌日兩軍開戰(zhàn),邊境烽火連天,廝殺不絕。柳漾造的作戰(zhàn)機械發(fā)揮了極大的作用,成功加快了我軍收復失地的進程。

兩個月后,大周的鐵騎踏過兩國的交界線,兵臨大俞邊境漠城。主帥命大軍在原地扎營,葉長寧則帶領(lǐng)一隊先鋒營去查探敵情。原本柳漾一直都待在軍營里,今日不知怎么了,心里慌得厲害,便無論如何也要隨她前往。

先鋒營翻過一座小山丘,潛伏在半山腰上窺望漠城,竟發(fā)現(xiàn)城外有一群勞工在修筑城墻。

葉長寧手下的副將大笑道:“大俞將領(lǐng)心還真寬,兵敗回巢時才想起城墻失修!少帥,不如我們此時攻他個措手不及!”

柳漾連忙出言制止:“不行!先鋒營兵力不夠,況且敵方可能有詐!”

葉長寧點點頭,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前方,道:“左前鋒帶兵留在此處保護世子,其余人等隨我前去探探虛實。切記:若有變數(shù),及時撤離!”

說完,葉長寧頭也不回地帶兵下山。柳漾望著她遠走的背影,心里仿佛有根弦緊緊地繃了起來。

先鋒營一路順利沖進城門,猛然發(fā)現(xiàn)中計!漠城竟建了兩道城墻!真墻在內(nèi),勞工修筑的城墻只是一個幌子!就是為了引周軍入甕!

大俞的勞工們驚慌失措地逃往內(nèi)城門,可那扇大門緊緊地關(guān)閉著,絲毫沒有放他們進去的意思,而墻上也圍起密密麻麻的弓箭手,不由分說地開始放箭。

此時葉長寧撤離還來得及,可當她瞧見手無寸鐵的無辜百姓死于自己人的弓箭之下,就怎么也挪不開目光。

一番激烈的掙扎后,她用力閉了閉眼,再睜開時滿是堅定。她下令道:“救人!”

另一邊,柳漾瞧見葉長寧的軍隊進去后就再也沒有出來,城門反而被關(guān)上了,慌得就要往山下沖。左前鋒也察覺有異,當機立斷下令支援,并且朝柳漾行了一禮:“得罪了?!?/p>

隨后柳漾身上一痛,竟被點中穴位,昏了過去。

【6】

昏迷中的柳漾被幾個士兵送了回來,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沖下床去尋找葉長寧,連鞋子都來不及穿。不久后,他便瞧見擔架上的葉長寧渾身是血,左肩上插著一支羽箭!

剎那間宛若雷擊,柳漾怎么也不敢相信,意氣風發(fā)的葉長寧有天竟會滿身鮮血,臉色白得嚇人。

一旁的小士兵坐在地上大哭起來:“都是我的錯,若不是為了救我,少帥也不會……”

“葉長寧瘋了嗎?”柳漾難以置信,面前的人不過是一個沒有任何軍銜的小兵,葉長寧怎會傻到以命相救?

“世子慎言!”纓槍鎧甲的葉長安出言糾正他,“若無兵,何來將?士兵的性命與將軍無異!”

望著十二歲的少年滿臉嚴肅的模樣,柳漾羞愧不已,同時發(fā)覺自己再一次被深深打動。

所幸一切有驚無險,經(jīng)過一段時日的調(diào)養(yǎng)后,葉長寧恢復得還算不錯。

是夜,塞外的蕭瑟長風吹打在臉上,夾帶著涼意與風沙,軍營內(nèi)篝火一簇一簇地燃起。柳漾前去探望葉長寧時她正在換藥,露出的背脊不是他想象中的膚如凝脂,而是布滿傷痕。

心驟然痛了一下,以至于柳漾忘了回避,怔怔地看著她換好膏藥更衣。

帳內(nèi)燭火搖曳,大病初愈的葉長寧身體還有些虛弱,蒼白的臉在橘黃色燈火的映照下添了幾分柔和。她朝他莞爾一笑:“現(xiàn)在你也看了我,公平了?!?/p>

柳漾再一次紅了臉。

兩人隨意說了些話,并無他事。只不過,柳漾能察覺到,自己心里某個地方,已在不知不覺中發(fā)生了變化。

幾日后,大軍再次出征,葉長寧翻身上馬時,柳漾風風火火地沖了過來,喊道:“阿寧,你不要命了?”

她于獵獵長風中展顏一笑,道:“好在傷的是左肩,還能提槍上陣!”

“你知不知道左肩離你的心有多近?!”柳漾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氣勢洶洶,是為她擔憂的緊張,也是氣她不懂照顧身體的憤懣。察覺到他的失態(tài),兩人皆是一愣。

“阿漾?!比~長寧放軟語氣,如幼時那般喚他,“我一定會回來的?!?/p>

柳漾微怔,望著她的目光漸漸柔和,仿佛在與她約定:“一定要回來?!?/p>

那天陽光格外好,大軍氣勢磅礴的出征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力戰(zhàn)五日后,大軍終于攻下漠城,一路殺到卞城門下。

可是葉長寧失信了。她沒有回來。

那天軍旗半降,葉長安哭著說,油火攻城時她沒能出來,被困在了火海里,連尸骨都找不到。

柳漾身形重重搖晃,幾乎站立不住??伤麩o論如何都不相信,因為葉長寧是那樣一個明媚飛揚的姑娘,她從來沒有爽約過。

當天夜里,他瞧見一群將領(lǐng)從主帥營帳里出來后,神神秘秘地換上了便衣,又鬼鬼祟祟地溜出軍營,再一次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柳漾與阿楓交換了服飾,偷偷跟在那隊人身后,很快便被發(fā)現(xiàn)了。好在沒什么人認得他,此時天又黑,他便學著阿楓的語氣請求道:“我家世子想吃卞城的栗子糕,求求各位行行好捎我一程,若我買不到,世子得扒了我的皮!”

對方商量了幾句,一邊大罵柳漾那小子嬌氣任性難伺候,一邊答應(yīng)了他的請求,但丑話說在前頭,進城后,他的安危自行負責。

柳漾連連點頭,一行人混進糧草供給商的隊伍里,順利進入卞城。

【7】

入城后,將領(lǐng)們開始分頭行動,柳漾為了不拖后腿,便與他們分散開來。

秋高氣爽,柳漾在大街上逛了兩圈,絲毫沒有頭緒,就在此時,余光瞥見一抹熟悉的婀娜的身姿,他嘴角一勾,轉(zhuǎn)身便上了青樓。

他要了一間廂房,甫一踏入,身側(cè)撲來一陣疾風,隨后左耳被人用力揪起,熟悉的嗓音鉆了進來:“柳公子真是好興致!”

柳漾順勢將她摟進懷里,緊緊地抱住,呢喃道:“阿寧?!?/p>

葉長寧微微一怔,心突然怦怦亂跳。那日她詐死后,便混入卞城的青樓里藏身,就是為了伺機而動。大周國本無侵略別國之心,奈何大俞這些年得寸進尺,屢屢犯大周國邊境,若不將其引以為傲的天皇大軍徹底擊潰,只怕永無寧日。

漠城之戰(zhàn)只滅掉天皇大軍的六成兵力,剩余四成退守在卞城,所以必須乘勝追擊。然而卞城占據(jù)有利地勢,強攻只怕傷亡太重,所幸葉長寧探得消息,卞城的駐城主將張浴嗜酒好色,且與天皇大軍統(tǒng)帥不合,會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柳漾緊張兮兮地瞪著她,道:“葉長寧!你一個三大五粗的女漢子,哪來的自信使美人計?”說完,他心虛地瞧了眼她妝容精致的臉,不得不承認,自己心里被撩撥得癢癢的。

葉長寧美眸微抬,勾唇一笑,水袖拂動時掀起陣陣香風:“雖然我不擅歌舞,但劃拳擲骰拼酒量,可是一等一的好手!”

事實上,葉長寧真的做到了。她在青樓里待了一個月,“千杯不醉”的名號響徹卞城,成功引來了張浴的注意。

這一個月里,柳漾過得無比痛苦,心中郁結(jié)著一團怒火,快要將他焚燒殆盡。

他怎么也不肯離開卞城,卻無法阻止葉長寧每日與那些臭男人拼酒,他從來沒有這么痛恨過,恨葉長寧的身不由己,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柳漾發(fā)誓,這一戰(zhàn)結(jié)束后,他一定會把葉長寧關(guān)在溫室里寵著,再也不讓她獨自承擔這些。

柳漾身心備受煎熬,于是在卞城內(nèi)租下一間民屋,每日埋頭鉆研“流星戰(zhàn)車”,以便以后逃生。素來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侯府小世子暗暗告訴自己:他絕不能讓她孤軍奮戰(zhàn),他要與她并肩迎敵!

那天終于來了。是夜,葉長寧在酒里下了藥,成功除掉了張浴。但由于方才的打斗聲太大,張浴的下屬帶兵沖了上來。葉長寧推開窗,縱身一躍,跳入恭候已久的流星戰(zhàn)車內(nèi),柳漾一拉燃料引線,戰(zhàn)車便如箭離弦般飛奔而去。

與此同時,葉長寧的部下在城內(nèi)四處散布謠言,稱張浴的死多半與他的死對頭——天皇大軍的統(tǒng)帥有關(guān)。流言蜚語成功引發(fā)內(nèi)訌,然而這些葉長寧都已無暇顧及,她滿腦子想的都是,該怎么把柳漾送出去。

奔馳的戰(zhàn)車內(nèi),柳漾扶住搖搖欲墜的葉長寧,突然發(fā)現(xiàn)她竟渾身是血!這時他才明白,原來葉長寧為了讓張浴喝下?lián)搅嗣运幍牧揖?,自己也跟著喝了,為了保持意志清醒,她不得不靠自殘來集中注意力?/p>

柳漾心痛到難以呼吸,卻見葉長寧于秋夜的濕潤霧氣中抬頭,朝他蒼白一笑,道:“朝著這條路行駛到底,會有我們的人在盡頭接應(yīng)。”

“阿漾,接下來的路,你要一個人走了?!?/p>

柳漾心中一驚,正欲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就被猝不及防地點中穴道,不得動彈。

“阿寧!”

他眉心緊蹙,她卻滿目柔情,靜靜地凝望著他。

“我不能棄我的部下于不顧。”葉長寧的手指在柳漾俊俏的臉上貪婪流連,隨后她突然傾身上前,在他唇上印下一個纏綿的吻,“阿漾,你一定要活著回去?!?/p>

語畢,她掀開車簾瀟灑一躍,瞬間消失于蒼茫夜色當中。

“阿寧!”

刺骨疾風從簾外灌入,漏進來的月光將兩道淚痕照得閃閃發(fā)亮,而柳漾一動也不能動,甚至無法挽留他心心念念的姑娘。

【8】

后來,柳漾在突圍的混戰(zhàn)中不慎受傷,陷入昏迷。被送回軍營后,他一醒來就嚷著要見葉長寧,軍醫(yī)拿他沒辦法,索性給他下了藥,讓他一直處于昏睡狀態(tài)。

在渾渾噩噩的夢魘中,柳漾恍惚回到了小時候,他沾沾自喜地向各位公子小姐炫耀,說總有一天,自己造的小木鳥能飛上天去,惹來眾人嘲笑。柳漾氣不過,與他們扭打成一團,后來葉長寧及時出現(xiàn),將那群孩子打跑,她撿起摔斷了翅膀的木鳥,在一片和煦的陽光中朝他伸出手,說:“阿漾,我等你騎著會飛的木鳥來娶我?!?/p>

這一覺睡得太久太久,再醒來時,他已回到了帝京,窗外天空沉沉,飛雪夾著梅花的清香。

卞城一戰(zhàn)以大周國大獲全勝告終,十萬大軍已得勝回朝。柳漾向阿楓問起葉長寧的狀況,阿楓只是沉默地拭去了眼角的淚。

一顆心仿佛跌落至谷底,整個人沒了生氣。柳漾強撐起病弱之軀,跌跌撞撞地來到將軍府前。偌大的將軍府里,此時懸滿白綾,坐實了他怎么也無法接受的事實。

哭成淚人的葉長安瞧見柳漾,大罵著讓他滾,無論如何也不許他進府。柳漾艱難地牽動嘴角,嗓音顫抖虛?。骸伴L安,你騙我的,對不對?”

他問遍了京中所有人,甚至入宮面圣,可是他們都告訴他,葉長寧回不來了,那個英姿颯爽、笑靨如花的葉長寧,再也回不來了。

此戰(zhàn)大捷,陛下龍心大悅,犒賞三軍,并親封柳漾為工部尚書,可他跪在地上,聽完太監(jiān)的宣旨后,竟連接旨謝恩的力氣都沒有。

那個風流倜儻的侯府世子不見了,柳漾變得無比頹廢,開始成日酗酒。醉夢里他總是會回到年少的時候,那個明眸皓齒的姑娘策馬穿過帝京的煙柳繁花,來到他身前對他說:“阿漾,別忘了長大要娶我呀!”

他端著世子應(yīng)有的矜持與高冷,假意蹙眉斥責她的輕浮,其實心底暗暗高興。這些年,兩人的關(guān)系不咸不淡,他一邊嫌棄她的粗魯放肆,一邊又忍不住對她伸出援手。如今他終于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這么矛盾的心理,也終于明白,為何她每次出征時自己都會寢食難安。

原來,他喜歡她呀。

柳漾一直都以為,自己喜歡的是小家碧玉的婉約溫雅,可每個發(fā)明機械的艱難日子,鼓勵他堅持下去的源源動力,全部來自于葉長寧。那鮮衣怒馬的姑娘,縈繞在他心頭,揮之不散。

梅花樹下,柳漾醉眼蒙眬,抱著一壇烈酒俯在石桌上痛哭流涕:“你總說要我娶你,我答應(yīng)了,可你在哪兒呢?

“阿寧,你什么時候回來?或者,我嫁給你也行啊……”

“此話當真?”

久違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柳漾渾身一個激靈,頓時沒了醉意。只見那開得正好的紅梅旁,笑容明媚的姑娘一身雪白狐裘,眸子在夜色中格外明亮。

柳漾喜出望外,也不管對方是人是鬼,撲上去就將她抱緊,用力之大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再也不要分離。

后來他才知道,這一切都是葉長安搞的鬼。當時葉長寧的確命懸一線,但好在福大命大,挺了過來。她醒來后,葉長安以她需要靜養(yǎng)為由,怎么也不肯放她出門,還在將軍府上下懸滿白綾,給人造成葉長寧已死的假象。他甚至以考驗柳漾為由,成功說服陛下與葉將軍夫婦陪他胡鬧。

最后葉長寧忍無可忍,逮著機會,跑了出來。

【9】

翌日一早,柳漾入宮求陛下賜婚,陛下應(yīng)允,一時間,這樁婚事傳為京中美談。

由于已近年關(guān),婚期定在了來年初春,因此這段時日,葉長寧只需安心備嫁。

這天她發(fā)現(xiàn)府中格外清靜,便問路過的婢女:“二公子呢?”

“回大小姐的話,二公子一早就出門,提上兩把殺豬刀,直奔文淵侯府去了?!?/p>

葉長寧頓覺事情不對,待她匆匆忙忙趕到文淵侯府門前時,就瞧見了這樣一幕——葉長安氣勢十足地表示,柳漾若想娶他姐,必須受他三掌。柳漾滿臉堅定地回道:“若如此你便不再阻攔我與阿寧,受你三掌又有何妨?”

葉長安“哼”了一聲,擺開架勢出掌打去,柳漾站在原處一動不動,無所畏懼。最后葉長安被葉長寧及時攔了下來,她斥責了葉長安的無理取鬧,葉長安便氣呼呼地跑開了。

一時間,葉家姐弟手足情深之事,又被傳為京中美談。

葉長寧聽說后,只是訕訕地扯了扯嘴角。她曾經(jīng)問過胞弟,為何處處針對柳漾。葉長安哭哭啼啼地拉著她的手說:“姐,你能不能不嫁?。磕闳艏奕肆?,日后爹娘生氣,就只打我一人了!”

呵呵,這一定是親弟弟!

【10】

大婚那日,鑼鼓喧天,熱鬧非凡,待賓客酒足盡興散去后,夜幕已深。

軟帳里,柳漾一臉柔情似水,緊張激動地掀起了葉長寧的大紅蓋頭。屋內(nèi)燈火熒熒,顯得她楚楚動人,紅唇嬌艷欲滴,男人的征服欲瞬間飆了上來。

可到了后半夜,柳漾被折騰地喘不過氣時,一邊享受,一邊欲哭無淚。

好,他收回剛才的話,因為被征服的人,明明是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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