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紅紅 唐 哲
“生命號”列車班組:大漠黃沙補給線
■ 李紅紅 唐 哲
這個特殊的班組由7個人組成,伴著綠皮車的汽笛,在大漠風沙中穿行。4天3夜,行程2780公里,他們?yōu)?5個治沙點的數千名職工送去補給。
長河落日、大漠孤煙的烏蘭布和大沙漠,黃沙莽莽,浩瀚無邊,由綠皮客車、水罐車及貨物列車混編的57021/57022次列車,孤獨地穿梭于茫茫戈壁。
“早就在這兒瞭上了,就盼著車來。”2月6日10時,列車到達圖克木廟站,呼和浩特鐵路局臨策基礎部職工魏勇說,“我們吃的食品、喝的水和洗臉、洗澡用水,全靠生活供應車。”
臨哈鐵路臨策段于2009年12月26日開通,“生命號”列車于2010年5月9日首開,由3節(jié)水罐車、2節(jié)廂式棚車和1節(jié)綠皮宿營車組成,每周一早上8時從臨河火車站發(fā)車,主要擔負臨哈鐵路沿線職工物資供應和通勤保障等任務。
該班組有7個人,班長李俊根、副班長霍文龍都是51歲,張錫忠、馬彪、張金虎、安海、李志勇均為供應車水工。
臨哈鐵路從張騫出使西域的居延古道,接通新疆與華北地區(qū),是我國《中長期鐵路網規(guī)劃》中的重點工程,全長1390公里,零星散落著35個車站。臨哈鐵路地處沙漠腹地,沿線80%是荒漠戈壁,600多公里的區(qū)間內無路、無水、無電、無人、無信號。
李俊根已在“生命號”列車值乘了7個年頭?!?009年臨策鐵路剛開通運營,‘生命號’第一趟開行就趕上當班。”李俊根回憶,進線不久刮起了大風,蘇宏圖至天鵝湖西多處埋道,列車一路風沙一路行,2天2夜的行程走了5天。“黃沙漫天,下車落地的第一感覺就是懷疑不在地球上嘍!”說完哈哈大笑。
“剛來時我們不停地與風沙戰(zhàn)斗,除了給鐵道除沙清沙,就是防風固沙?!弊湓谂R哈鐵路線深處的蘇宏圖治沙車間職工張兵說,“住過帳篷,睡過沙窩,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打沙障,掛網格?!笨粗矍熬G蔭一片的梭梭、紅柳,他開心了:“在大漠里讓植物成蔭才算本事?!彪S著呼和浩特鐵路局在人工栽草種樹、網格化防沙管理方面有了大投入,鐵路沿線的治沙點逐步建立,這幾年風沙小多了。
列車一路向西,逐步駛入戈壁腹地。快到無人區(qū)時,鐵路兩側河套土地阡陌縱橫,沿路漸漸荒涼起來。鐵路兩側一片片沙丘罩上了“黑色蕾絲”——那是人工固沙的黑色塑料網格。
2月6日中午時分,“生命號”列車職工張金虎在午餐時打起快板,說告別吃了7年的方便面,是最開心的事。聽著快板,李俊根淚水都快下來了:“去年5月,呼和浩特鐵路局給‘生命號’列車配了發(fā)電車,能吃上熱乎飯了。以前自備口糧,都是方便面、榨菜、熟食品、干餅子……那不叫吃飯,叫對付?!?/p>
為避讓客車和貨運,“生命號”晚上停車十分密集?!吧匙訜o孔不入,宿營車到處都能看得到摸得著。”張錫忠跑了5年車,到現在還沒弄清楚無風時沙子是怎么跑到車內來的,“冬天冷可以多穿點,夏天熱就沒地方躲,溫度高到46攝氏度,只能往身上澆水,一會就蒸干了?!?/p>
22時10分,列車到達360公里處的治沙點。李俊根借著手電筒的光下了車,窄窄的路基只有站下一腳的地兒,路肩與地面形成7米多高的斜坡。一股冷風掀動衣服,全身上下激靈個通透。
治沙點的職工早就候在那里。把輸送水帶接到水窖,水罐車里的水順著7米高的路坡注入十幾米開外的水窖里。帶著濃濃地方口音的馬彪說:“天冷的夜里最難熬,一心想著活兒,偶爾打個盹,你們來了,活兒干完了,才能折回去睡個安穩(wěn)覺?!?/p>
“生命號”逢站必停,事多長停,事少短停,沒有規(guī)律。次日中午,“生命號”列車到達古絲綢之路重要節(jié)點額濟納旗火車站。臨哈鐵路的開通給這里帶來了生機。從臨河出發(fā)時列車上裝的各類生活物品經一路供給已全部卸空,中程補給正在緊張地進行中。
“為了保證蔬菜、禽蛋、肉類及水的新鮮,所有物資都在這里重新上貨,再往額哈線送,額濟納到馬鬃山沿線還有400多個兄弟等著呢。”李俊根說。一節(jié)棚車內整齊地碼放著桶裝純凈水,另一節(jié)棚車里擺著一排排貨架,蔬菜、糧油、禽蛋、水果、肉類、日用品等應有盡有。
次日18時,“生命號”又起程了。到達天草站時,身著印有“中鐵電化運管公司”字樣作業(yè)服的職工已排隊等候在站臺上。卸水、卸菜、卸貨,有條不紊。貨物有的搬到站里,有的裝上工程車拉走。到了鞍子山車站已是深夜時,山口風大。“頂風彎腰走,順風推著跑,沙子呼臉上,省去按摩膏?!崩羁「捻樋诹镎f得大家都樂了。
第三日凌晨5時20分,“生命號”列車來到馬鬃山站。這是穿過大漠的最后一站。寂靜的曠野,已被銀白色雪花覆蓋。泄水帶從“生命號”拋出,從3米多高的路肩順下來,跨過10米多寬、3米多深的水溝接到水窖。9時15分,“生命號”共35個站點的作業(yè)全部結束。
半小時后,列車在汽笛聲中踏上歸途。李俊根和他的工友們逐漸進入夢鄉(xiāng),鼾聲此起彼落。馬鬃山沐浴在冬日的晨輝里,陽光透過云層,把無垠的荒漠染上一片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