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 俊

HE Jun

里約奧運會中國體操隊失利
分析及備戰(zhàn)東京奧運會對策

何 俊

HE Jun

運用文獻調(diào)研 、錄像觀察和專家訪談等方法探討中國體操隊里約奧運會失利原因及備戰(zhàn)東京奧運會的發(fā)展對策。研究認為，中國體操隊失利原因主要有4個方面：1）對動作難度和完成質(zhì)量沒有做到統(tǒng)籌兼顧；2）北京和倫敦奧運周期缺乏對全能運動員的培養(yǎng)；3）對規(guī)則理解不足，造成動作編排難以符合世界體操發(fā)展趨勢；4）弱項增多，使團體、全能和單項奪金處于被動局面。面對2020年東京奧運會，中國體操隊應奮起直追，積極推進“快樂體操”計劃，形成遞進式的后備人才梯隊；深入研究規(guī)則精神，把握好動作難度和完成質(zhì)量的辯證關系；全力提高弱項水平，努力打造頂尖級的全能型運動員；不斷提高科學訓練水平，盡力延長運動員最佳競技狀態(tài)年限；積極推進國際交流，深入實施“請進來，走出去”戰(zhàn)略。

里約奧運會；中國體操隊；失利原因；東京奧運會；對策研究

自1984年洛杉磯奧運會以來，中國體操隊在歷屆奧運會上均有金牌入賬，特別是在北京奧運會上獲9枚金牌，但里約奧運會中國體操隊的成績下滑，在失去男子團體金牌的同時，所有單項決賽中均沒有獲得獎牌。中國體操30多年來首次失金，這是中國在2008年奧運會后出現(xiàn)的重大下滑［44］。對比北京奧運會9金和倫敦奧運會4金，中國體操隊在里約奧運上的低迷表現(xiàn)確實讓人扼腕嘆息。然而，中國體操隊在里約奧運周期中3屆世界體操錦標賽（以下簡稱“世錦賽”）上共獲得7枚金牌，其中，在第45屆世錦賽上逆轉(zhuǎn)日本隊獲得男團冠軍，成為世界體操歷史上首支榮膺世錦賽男團六連冠的隊伍［6］。這樣一支隊伍卻為何在2016年里約奧運會上僅獲2枚團體銅牌？使人不禁發(fā)問中國體操到底怎么了［27］？我們又如何看待中國體操隊的“里約之殤”［25］？

運動訓練理論指出，競技項目比賽成績是由本隊運動員在比賽中的表現(xiàn)、對方運動員在比賽中的表現(xiàn)以及競賽結果的評定行為3方面因素所決定［20］。從競賽結果的評定行為來看，體操屬于打分類項目，所以，人們傾向于將裁判因素作為中國體操隊失利的一個重要原因［1］。可是，國際體操聯(lián)合會為盡量規(guī)避完成分（E分）的錯誤評分引入?yún)⒖疾门蟹郑颐糠N比賽的裁判員都會經(jīng)抽簽重新分配，因此，如果同一套動作在多場比賽里都沒有得高分，那么問題就不能簡單地歸結于裁判［14］。因此，深刻總結中國體操隊里約奧運會失利的焦點就應集中于本隊及對方運動員這兩個因素，特別是從自身找原因才是最根本和最重要的。本文的研究目的是深入分析相對于其他國家（特別是主要競爭對手）而言，中國體操隊在里約奧運會備戰(zhàn)參賽中存在的主要問題，以利于找出差距、總結經(jīng)驗，并在此基礎上提出相應對策，以期為中國體操隊更好地備戰(zhàn)2020年東京奧運會提供理論參考。

1 研究對象與方法

1.1研究對象

本研究以參加2016年里約奧運會的中國體操隊為研究對象。

1.2研究方法

1.2.1文獻資料調(diào)研

通過中國知網(wǎng)（CNKI）、里約奧運會官網(wǎng)、國際體操聯(lián)合會官網(wǎng)、美國體操協(xié)會官網(wǎng)、中國體操網(wǎng)等網(wǎng)站收集相關的具有權威性的文獻資料和統(tǒng)計數(shù)據(jù)。

1.2.2錄像觀察

通過觀看第44～46屆世界體操錦標賽及第31屆奧運會男女團體決賽、全能決賽與單項決賽的電視直播和錄像，對世錦賽和奧運會運動員成套動作進行觀察、記錄和分析。

1.2.3專家訪談

在根據(jù)研究目的及查閱有關文獻基礎上設計訪談提綱，對國家體育總局體操運動管理中心和國家體操隊與訓練有關的官員、一線國家級體操教練員，國內(nèi)資深體操教學和訓練理論教授以及國際級體操裁判員共9名專家進行訪談，訪談主要關注中國體操隊在里約奧運會上失利的原因及備戰(zhàn)東京奧運會的相應對策。

1.2.4數(shù)理統(tǒng)計

運用社會統(tǒng)計軟件SPSS 22.0對第29～31屆奧運會體操成績冊［41-43］以及第44～46屆世界體操錦標賽成績冊［38-40］中的相關數(shù)據(jù)進行統(tǒng)計分析。需要說明的是，考慮到世界性大賽人們追求的首先是名次，即根據(jù)參賽運動員表現(xiàn)出的競技水平評判出的相對高低［20］。故本研究采用斯皮爾曼等級相關系數(shù)對參加決賽的運動員難度分（以下簡稱“D分”）、相對排名和完成分（以下簡稱“E分”）、相對排名分別與最后名次（即最后得分相對排名）的相關關系進行測量，從而說明難度價值和完成質(zhì)量分別與最后名次之間的關聯(lián)程度。此外，由于第29屆和第30屆奧運會團體決賽和全能決賽的D分與完E分無法獲得。因此，本研究以第29～31屆奧運會體操男、女10個單項決賽前8名運動員比賽成績作為該相關分析的樣本數(shù)據(jù)。

2 里約奧運會中國體操隊參賽簡況

里約奧運會共有來自60個國家和地區(qū)的196名運動員（男、女各98名），他們都是經(jīng)過第46屆世界體操錦標賽及第2次奧運會資格測試賽獲得參賽資格。經(jīng)過11天的角逐，共有12個國家和地區(qū)獲得獎牌，9個國家和地區(qū)獲得金牌（表1），分別占參賽國家和地區(qū)的20%和15%。中國男子體操隊在團體決賽中由于出現(xiàn)3次重大失誤，只獲得了團體第3名，沒能再次蟬聯(lián)男團冠軍。在個人全能決賽中，林超攀和鄧書弟分別獲得個人全能第5名和第6名，雖然沒有獲得獎牌，但2名運動員成功完成了6項動作，相對于倫敦奧運會而言，在男子全能項目上有了較大改觀。單項決賽中，張成龍由于在資格賽上失誤沒能進入單杠決賽，因而中國男隊只有2個項目獲得決賽資格，但非常可惜的是，劉洋和尤浩分別在吊環(huán)和雙杠決賽中發(fā)揮不佳，特別是尤浩在做雙杠下法動作時坐地，失去了爭奪前3名的機會。

表1 2016年里約奧運會體操項目獎牌分布 （枚）Table 1 Medal Standings of Gymnastics at the Rio 2016 Olympic Games

中國女子體操運動員范憶琳（2015年世錦賽高低杠冠軍）在高低杠資格賽中由于動作連接失誤導致D分只有6.9分（原為7.1分），再加上E分不高，沒有進入高低杠單項決賽，從而失去了1個重要的奪金點。在團體決賽中，由于中國女隊出現(xiàn)3次重大失誤，以0.685的分差輸給俄羅斯隊獲得第3名。在隨后的全能決賽和單項決賽中，雖然沒有獲得獎牌，但中國女子運動員發(fā)揮了其應有水平，特別是全能新秀王妍在4場比賽中零失誤，這也說明，中國女子體操隊在年輕運動員的培養(yǎng)上有著令人可喜的表現(xiàn)。

3 里約奧運會中國體操隊失利原因分析

3.1專注提高難度的同時忽略了對動作質(zhì)量的精雕細刻

國際體操聯(lián)合會在2006版規(guī)則中首次采取了突破10分制、加分不封頂?shù)脑u分方式，這種評分方式增加了難度分在最后得分中的權重。該規(guī)則出臺后，中國體操隊敏銳地看到了提高難度的新方向，在2～3年時間大力發(fā)展和創(chuàng)新高難動作及其連接，北京奧運會上我國男、女參加的

9個單項決賽8名運動員難度分都排在第1位，這是我國在北京奧運會上獲得9枚金牌的重要原因之一［32］。倫敦奧運會時，我國在動作難度上依舊處于領先地位，男隊在團體決賽中D分贏第2名日本隊3.2分［33］。在單項決賽中，除鄒凱的D分在參加單項決賽的8名運動員中排在第2位之外，

其余獲得單項金牌的運動員，如，馮喆的雙杠、鄧琳琳的平衡木的D分都是最高分?？梢姡半y度是取勝的基礎”［33］成為北京奧運會和倫敦奧運會備戰(zhàn)參賽時一條重要的經(jīng)驗。

難度分的提高是一把“雙刃劍”，在難度分提高相應增加了獲勝概率的同時也會降低動作完成的質(zhì)量和穩(wěn)定性并增加受傷的風險。此外，里約奧運周期體操規(guī)則對動作質(zhì)量方面的扣分更為嚴格［28］，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成套動作難度分提高的邊際成本遞增，特別是難度增加接近極限時，進一步增加難度反而會得不償失。其實這一問題早在2011年東京世錦賽上就已經(jīng)暴露出來，中國男隊在D分最高的情況下E分分別輸給第2名日本和第3名美國0.7分和1.049分［33］。倫敦奧運會上，雖然我國男子團體獲得第1名，E分只領先第2名日本隊0.845分，但這是日本隊在2個項目上3人次重大失誤（至少扣3分）的情況下得到的。在里約奧運周期，由于“難度是取勝的基礎”指導思想使得我國男、女體操隊D分仍處于領先水平，其中，男隊一度領先于世界，女隊可比肩美國，特別是在第46屆世錦賽，中國男隊D分領先日本4.3分，女隊僅比美國少0.2分?？墒牵陔y度大幅度提高的同時，對于質(zhì)量的精雕細刻往往會被忽略，成套動作的失敗率也逐漸增大。本研究對里約奧運周期4次世界大賽中的團體決賽、全能決賽和單項決賽重大失誤率進行統(tǒng)計發(fā)現(xiàn)（表2），中國男隊和女隊在4次世界大賽團體、全能和單項決賽中的重大失誤率都分別顯著高于日本男隊和美國女隊，中國男隊平均重大失誤率為11.6%，而日本男隊只有4%，中國女隊平均重大失誤率為19%，而美國女隊僅為2.1%。

表2 里約奧運周期中國和主要競爭國家4次世界體操大賽決賽重大失誤人次對比Table 2 Major Faults in Artistic Gymnastics Finals between China and Major Competing Countries during 4 World Competitions in Rio Olympic Cycle

失誤率的增高和動作質(zhì)量的忽略帶來的不僅是難度連接可能不被承認，還有E分遭到打壓的可能。以第45屆、第46屆世錦賽和里約奧運會團體決賽為例（表3、表4），在里約奧運會團體前8名國家中，中國男團E分總分由第45屆世錦賽第3位跌至第46屆世錦賽第7位，在里約奧運會雖有所回升但還是排在第6位，與日本男隊E分的差距在第45屆世錦賽上為3.1分，在第46屆世錦賽上達到5.059分，在里約奧運會上這一差距雖有所縮小，但依然達2.872分，這3次比賽與日本男隊E分平均差距為3.677分，遠大于倫敦奧運周期與日本男隊E分的差距。中國女隊團體E分總分在第45屆世錦賽排在第6位，在第46屆世錦賽上有所回升排在第3位，但到了里約奧運會上又跌到了第7位，不如日本女隊?？梢姡瑢τ诎l(fā)展動作難度和提高完成質(zhì)量方面沒有做到統(tǒng)籌兼顧，正如國家體育總局體操運動管理中心羅超毅主任所說，中國年輕運動員一直在趕路，趕路過程中很難做到精雕細刻，拼命加難度，那么動作質(zhì)量有時候就顧不上了［13］。因此，盡管中國體操隊在D分上占有很大優(yōu)勢（女隊稍低于美國），但由于較低的E分嚴重阻礙了D分優(yōu)勢的發(fā)揮，在最后得分上反而形成不了有效的競爭力。

表3 第45、46屆世界體操錦標賽及第31屆奧運會體操男團前8名國家D分和E分成績Table 3 D and E Score of Top 8 Teams of Men’s Artistic Gymnastics at the 31st Olympic Games，45th and 46th World Championships

表4 第45、46屆世界體操錦標賽及第31屆奧運會體操女團前8名國家D分和E分成績Table 4 D and E Score of Top 8 Teams of Women’s Artistic Gymnastics at the 31st Olympic Games，45th and 46th World Championships

3.2北京和倫敦奧運周期缺乏對年輕全能運動員的培養(yǎng)

里約奧運會體操團體賽制為5-3-3，相對于6-3-3而言，由于少了1人參賽，需要隊中有更多的全能型運動員?？墒?，2008年北京奧運會后中國體操隊沒有再出現(xiàn)像李小雙、楊威那樣的頂尖級全能運動員，在2011年東京世錦賽和2012年倫敦奧運會上我國雖然獲得了男子團體冠軍，但兩次都是涉險過關、如履薄冰［22］，特別是在倫敦奧運會上，中國男隊甚至沒有人進入全能決賽。在里約奧運周期，雖然鄧書弟和林超攀通過各大賽事的歷練，全能總分能夠達到90分，初步具備競爭全能獎牌的實力，但離頂尖級全能運動員還有一段不小的差距。女隊方面由于受制于跳馬和自由體操這兩個傳統(tǒng)弱項的影響，培養(yǎng)出優(yōu)秀全能運動員更顯困難，里約奧運會上，商春松和王妍在個人全能比賽中雖然發(fā)揮出色，但均沒有獲得獎牌。由于中國體操男、女隊都缺乏優(yōu)秀全能運動員，從而在團體決賽排兵布陣方面顯得捉襟見肘。

中國體操隊黃玉斌總教練曾指出，中國隊面臨缺乏全能型運動員的困難局面很大一部分原因來自于前兩個奧運周期在后備隊伍的培養(yǎng)方向上出現(xiàn)了問題，由于更加重視單項運動員，導致全能運動員生存空間狹小，這影響了一代甚至兩代體操運動員，一些運動員甚至在少年時代就完全放棄了一些項目，成為純單項運動員［17］。這使中國男子體操隊在倫敦奧運周期出現(xiàn)了全能型運動員的斷層，因此，倫敦奧運周期末，中國體操隊開始重視培養(yǎng)全能型運動員［29］。但由于培養(yǎng)全能型運動員相對于單項運動員而言需要付出更多精力，全能型運動員成長周期也更長，而中國體操隊備戰(zhàn)里約奧運會的男、女隊伍都是從2012年才開始組建［12］。雖然，鄧書弟、林超攀、商春松、王妍等在近幾年初露崢嶸，但要快速達到世界頂尖級全能運動員的水平依然任重道遠。

3.3對規(guī)則理解不足致使動作編排沒有較好迎合世界發(fā)展趨勢

每屆奧運周期國際體操聯(lián)合會都會對國際體操評分規(guī)則進行修改，而各國對于新規(guī)則的正確理解和合理運用必然反映在成套動作編排價值取向上。里約奧運會上，中國體操運動員在每場比賽即使在成套動作成功完成的情況下依然得分較低，這與賽前預期有很大偏差。但正如體操中心羅超毅主任所說，假如同一套動作在這么多場比賽里都沒有辦法得高分，那么問題應該不能簡單地歸結于裁判身上，應該還是從運動員自身找起，從編排找起［14］?？梢姡锛s奧運周期我國體操運動員在動作選擇與編排方面沒有較好地吻合國際體操發(fā)展趨勢，這是我國很多體操項目特別是優(yōu)勢項目得分較低的一個重要原因。

通過訪談表明，在男子雙杠項目上，新規(guī)則對空翻動作再握前身體伸展程度的扣分尺度非常嚴格，如缺乏伸展每次將會被扣0.1～0.3分［3］，這對我國雙杠的招牌動作——掛臂前擺上屈體（或團身）后空翻兩周成俯掛影響較大。雖然，該動作是我國運動員滿足第Ⅱ動作組別（從掛臂支撐開始的擺動動作）主要使用的動作，但由于該動作空翻高度受限的原因致使再掛臂前缺乏必要的展體而成為新規(guī)則扣分的重點。因此，里約奧運周期世界各國運動員也逐漸減少了對該動作的使用，比如，日本運動員內(nèi)村航平在第44屆和第45屆世錦賽上也使用這個動作，但第46屆世錦賽及里約奧運會上就不再使用這個動作，改為掛臂前擺上團身后空翻轉(zhuǎn)體180°成俯掛（原田），從而規(guī)避了原動作因缺乏充分展體而可能造成的扣分。此外，通過對里約奧運會雙杠決賽前8名運動員成套動作分析發(fā)現(xiàn)，除我國2名運動員之外，其他6名國外運動員在第Ⅱ動作組別上也都沒有采用掛臂前擺上屈體（或團身）后空翻兩周成俯掛動作，而以掛臂后擺上屈體前空翻成支撐、掛臂前擺上團身后空翻轉(zhuǎn)體180°成俯掛（原田）和掛臂前擺上轉(zhuǎn)體360°成倒立（理查茲）為主要選擇動作，這幾個動作更有利于再握杠前在杠水平面上完成展體動作，從而減少不必要的扣分點。

在女子方面，平衡木新規(guī)則要求節(jié)奏和速度必須有變化，動作間不能有不必要的停頓或過長的準備動作［4］，因此，運動員都在編排中增加手臂、腿部和身體擺動來確保始終在木上處于運動狀態(tài)。但里約奧運會中國女子運動員多人在平衡木成套中多次出現(xiàn)暫停［26］，即便一套動作沒有因晃動或掉下扣分，E分也會因停頓而降低。此外，在我國最具傳統(tǒng)優(yōu)勢的高低杠項目上，新規(guī)則所倡導的是以連續(xù)飛行換杠為特征的動作編排潮流，換杠動作的難度和數(shù)量成為衡量高低杠技術水平的一個重要標志［9］。雖然，我國女隊已經(jīng)注意到這個問題，開始向“長飛行”和“多飛行”方向發(fā)展，但轉(zhuǎn)變的力度還不夠大，對高難度轉(zhuǎn)體類動作（如林莉轉(zhuǎn)體和凌潔轉(zhuǎn)體）的依賴性還比較大。由于新規(guī)則對轉(zhuǎn)體類動作的扣分更加嚴格，主要體現(xiàn)在擺動轉(zhuǎn)體動作結束瞬間身體與垂直面的角度必須在10°以內(nèi)［4］，這個要求非常高，因為10°之內(nèi)幾乎等于倒立，從里約奧運會我國女子運動員在高低杠上所做的轉(zhuǎn)體類動作來看，真正能夠做到每個轉(zhuǎn)體結束姿勢都能控制在10°之內(nèi)的運動員很少，因而，轉(zhuǎn)體類動作做得越多，扣分點也就可能越多，這是我國高低杠項目較難得到高E分的一個重要原因。

3.4弱項增多使團體、全能和單項奪金處于被動局面

中國男子體操隊在第29～31屆奧運會中除團體和全能之外獲單項決賽資格的項目數(shù)呈下降趨勢（圖1），在北京奧運會上獲得了除跳馬之外的5個單項決賽資格，在倫敦奧運會上下降為4個，在里約奧運會上僅獲得吊環(huán)和雙杠2個項目的決賽資格，這說明我國的強項在減少，弱項在增多。鞍馬曾一度是我國的強項，自肖欽、滕海濱和張宏濤相繼退役之后，鞍馬優(yōu)勢迅速下滑，在第45屆和第46屆世錦賽上我國男隊都沒有人能進入鞍馬單項決賽。自由體操項目自鄒凱退役后，只有鄧書弟1人在第46屆世錦賽上進入該項目單項決賽，且僅獲得第4名，單杠項目雖然林超攀和張成龍分別在第44屆和第45屆世錦賽上進入決賽，但都無緣獎牌，而跳馬項目在北京奧運會上曾因保證團體的指導思想而戰(zhàn)略性放棄決賽［18］。但在倫敦奧運會和里約奧運會上逐漸成為非優(yōu)勢項目，特別是里約奧運會中由于沒人能有高難度、高質(zhì)量的第2跳，再次沒能進入決賽，中國男隊在里約奧運會跳馬項目上出現(xiàn)了整體沒落。

圖1 第29～31屆奧運會中國體操隊獲單項決賽資格曲線圖Figure1. Chinese Gymnastics Team’s Qualif cations to Apparatus Finals from 29th to 31th Olympic Games

中國女隊在這方面要好于男隊。里約奧運會上由于全能型運動員王妍的出色發(fā)揮，在跳馬和自由體操項目上均獲得決賽資格，因此，中國女隊在里約奧運會獲得決賽資格的項目要多于倫敦奧運會，這也反映了中國女隊在弱項上相對于倫敦奧運會有了較大的進步。但不可否認的是，跳馬和自由體操依然還是我國的弱項，在第44屆和第45屆世錦賽上均沒有運動員進入這2個項目的單項決賽，只有第46屆世錦賽上王妍和商春松分別獲得跳馬和自由體操決賽資格。在里約奧運會上，雖然王妍在自由體操和跳馬決賽中較好地發(fā)揮了應有的水平，但不論從D分還是E分來看，與前3名運動員相比還存在一定的差距。

弱項增多不僅減少了單項爭金點，還影響全能成績，且對團體成績造成非常不利的影響。從表5可見，里約奧運會中國男隊在自由體操、跳馬和單杠項目上分別落后于日本男隊3.4分、1.199分和0.432分，這3項落后分合計5.031分，是我國男團與日本男團總分差2.972分的1.7倍。而我國強項吊環(huán)和雙杠項目拉開日本的幅度卻相對要小得多，兩項僅領先日本男隊1.734分，可見，由于弱項的增多導致我們在強項上領先的分數(shù)不足以彌補弱項上損失的分數(shù)。女子方面也存在類似的情況，從表6可見，我國女隊總分落后于美國隊8.894分，在弱項跳馬和自由體操項目上分別落后2.534分和3.933分，這兩個項目落后的分數(shù)占與美國女隊團體總分差的73%。

表5 2016年里約奧運會體操項目男子團體前8名成績Table 5 Scores of Top 8 Teams of Men’s Artistic Gymnastics at the Rio 2016 Olympic Games

表6 2016年里約奧運會體操項目女子團體前8名成績Table 6 Scores of Top 8 Teams of Women’s Artistic Gymnastics at the Rio 2016 Olympic Games

4 中國體操隊備戰(zhàn)東京奧運會發(fā)展對策

4.1積極推進“快樂體操”計劃，形成遞進式后備人才梯隊

中國體操隊素來有“大小年”之說［19］，主要是指參加奧運會的成績呈現(xiàn)出一屆好一屆差的現(xiàn)象（圖2），而里約奧運會成績重大下滑可以看作是北京奧運會“東道主紅利”［2］作用使得原本倫敦奧運會成績重大下滑延遲到了里約奧運會。雖然，“大小年”之說并不具有相應的科學性，但這一現(xiàn)象體現(xiàn)了中國體操隊在后備人才培養(yǎng)上似乎是以8年為周期，而不是4年。在舉國體制和教練員執(zhí)教水平?jīng)]有較大變化的情況下，造成這一現(xiàn)象的一個重要原因是中國體操后備人才供給面臨“缺血”的困境，在后備力量銜接上出現(xiàn)斷檔，這也是中國體操真正隱憂所在。通過訪談顯示，近年來我國體操因后備人才短缺所帶來的被動局面越發(fā)明顯。2014年國家體操女隊梯隊建設斷檔，適齡運動員嚴重不足，同年的仁川亞運會和南寧世錦賽無法派出兩支不同的隊伍參賽。男隊在亞運會上雖然派出二隊參加，但相比同樣派出二隊參賽的日本隊而言，實力相差懸殊。據(jù)日本媒體報道，日本體操隊二隊的實力要強于中國隊，這是導致中國男隊失敗的直接原因［16］。可見，中國體操人才資源匱乏已成為一個不可回避的現(xiàn)實困境。

圖2 中國體操隊歷屆奧運會獲金牌和獎牌曲線圖Figure2. Medals Obtained by Chinese Gymnastics Team during All Previous Olympic Games

據(jù)目前統(tǒng)計，中國注冊的體操運動員只有3 000多人［8］，而根據(jù)2012年美國體操協(xié)會官方公布的數(shù)字，在美國練習體操的人超過520萬，注冊俱樂部達4 000多家［5］，美國體操之所以保持長盛不衰，正是建立在這一龐大的體操人口基礎之上。面對我國體操后備人才的短缺，近幾年體操管理中心大力推進“快樂體操”計劃，并逐步建立起一個新型的體操發(fā)展“4級模式”，第1級是競技體操國家隊，第2級是現(xiàn)有的各省市體操隊，第3級是現(xiàn)存的省市體操學校及未來逐漸發(fā)展起來的高水平體操俱樂部，第4級是校園體操和快樂體操俱樂部［31］?！翱鞓敷w操”的推廣力圖從體制機制上為中國體操建立一個完善的后備人才培養(yǎng)體系，以避免出現(xiàn)因人才不足造成新老交替銜接不暢等問題的出現(xiàn)。當然，“快樂體操”的推廣所建立的人才梯隊并不能在下2屆奧運會上就產(chǎn)生立竿見影的效果，應當說，按照傳統(tǒng)體校和省市體工隊模式輸送的運動員依然是當前中國體操隊后備隊伍的主要來源。因此，必須做好在積極推廣“快樂體操”計劃的同時，科學謀劃2020年和2024年奧運會的后備人才隊伍，使現(xiàn)有后備人才輸送模式和實施“快樂體操”計劃形成的后備人才梯隊有效銜接，逐步建立完善的后備人才培養(yǎng)體系，形成遞進式的體操后備人才梯隊，促進中國體操項目的科學可持續(xù)發(fā)展。

4.2深入理解規(guī)則精神，把握好難度和質(zhì)量的辯證關系

國際體操聯(lián)合會已經(jīng)發(fā)布了2017版評分規(guī)則，由于每一次規(guī)則的修改與變化都會對體操運動的格局帶來影響［36］，因此，備戰(zhàn)東京奧運會中國體操隊首要問題是將規(guī)則研究透［12］，在動作選擇和編排上迎合國際體操發(fā)展趨勢，特別是對我國強項來說更為重要。在里約奧運會上，美國女隊的動作編排就非常值得學習，例如，在自由體操音樂選擇和舞蹈風格上就突出了巴西文化元素和桑巴舞動作［26］，這使她們在獲得較高得分方面贏得了更多的主動。日本男隊在動作編排方面也邁出了很大一步，正如前任國際體操聯(lián)合會主席布魯諾·格蘭蒂所說，日本已經(jīng)告別了傳統(tǒng)的訓練方式，從東方編排模式轉(zhuǎn)向了西方風格，更加和諧、更加富有想象力和創(chuàng)造力［37］。可見，世界體操強國正是看到了新規(guī)則在評分取向上發(fā)生了重要轉(zhuǎn)變，通過改善動作編排和提高完成質(zhì)量以符合世界體操發(fā)展的方向。

通過對2006年國際體操聯(lián)合會首次突破10分制以來的3屆奧運會單項決賽前8名運動員D分和E分相對排名分別與最后名次之間進行斯皮爾曼等級相關分析發(fā)現(xiàn)（表7），在這3屆奧運會中D分排名、E分排名都與最后名次高度相關（P＜0.01）。D分排名與最后名次之間相關系數(shù)從北京奧運會的0.570上升到倫敦奧運會的0.703，之后在里約奧運會下降到0.473，但E分排名與最后名次之間的相關系數(shù)在這3屆奧運會中均較高，雖然在里約奧運會上稍有下降，但依然高達0.728。這說明，由于北京奧運會是實施“難度不封頂”的首屆奧運會，世界各國還沒有來得及發(fā)展難度，因而各國之間難度相差不是很大，D分在決定最后名次上所起的作用相對不如E分。到了倫敦奧運會，各國運動員動作難度逐漸發(fā)展，強手之間的對抗更多的顯示在D分上，發(fā)展難度是倫敦奧運周期比賽獲取勝利的關鍵［10］。因此，相對于北京奧運會而言，倫敦奧運會D分排名與決賽名次的關聯(lián)程度有了很大提高，當然由于倫敦奧運周期評分規(guī)則對成套動作完成質(zhì)量的扣分力度也在加大［11］，E分排名與比賽名次間的相關系數(shù)高達0.835。自打破10分制的評分規(guī)則實施以來，難度的不斷提高使人們忽略了對優(yōu)雅性和藝術美的追求，因此，前任國際體操聯(lián)合會主席布魯諾·格蘭蒂在2014年南寧世錦賽新聞發(fā)布會上指出，國際體操聯(lián)合會已開始著手研究評分規(guī)則的調(diào)整，以謀求難度與藝術性的平衡［35］。這意味著動作質(zhì)量和藝術表現(xiàn)在評分中的比重更大，而動作難度的重要性會相對降低。很明顯，這一評分風向的轉(zhuǎn)變在里約奧運會上得到了相應的實施，從表7可見，在里約奧運會上參加決賽的運動員D分排名與最后名次的相關系數(shù)降低到0.473，而E分排名與比賽名次相關系數(shù)依然高達0.728，突顯了里約奧運會體操比賽動作質(zhì)量的相對水平與比賽名次之間有更強的關聯(lián)性。

表7 第29～31屆奧運會體操單項決賽D分、E分排名分別與比賽名次相關系數(shù)Table 7 Spearman’s Rho between D Score Ranking，E Score Ranking and Competition Ranking Respectively in the Apparatus Finals from 29th to 31th Olympic Games

可以預計，國際體操聯(lián)合會關于調(diào)整難度分和完成分評判細節(jié)以及增加藝術分比重的舉措將會對東京奧運會體操比賽產(chǎn)生更為深遠的影響，屆時運動員一套動作完成質(zhì)量和藝術表現(xiàn)的相對好壞與最后名次之間的關聯(lián)程度可能會更大。當然，這并不意味著成套動作的難度價值不再重要，一方面，從里約奧運會來看，參加單項決賽前8名運動員D分相對排名與最后名次之間依然是高度相關（P＜0.01）；另一方面，從世界體操發(fā)展歷史來看，成套動作的難度價值始終是評價運動員競技水平的有力效標。因此，這就需要教練員在訓練實踐中學會用辯證的觀點來看待發(fā)展動作難度與提高藝術完成質(zhì)量之間的關系。雖然教練員普遍認為，成套動作難度與藝術完成質(zhì)量之間具有一定的矛盾，具體表現(xiàn)是在提高動作難度的同時會不可避免地造成藝術完成質(zhì)量的下降。但從對立統(tǒng)一的角度來看，動作難度和藝術完成是同一事物的兩個方面，兩者相互依存，相互滲透。比如，鞍馬項目的布西納里（反斯托克里或斯托克里A分腿起倒立轉(zhuǎn)體360°并移位3/3落下接托馬斯全旋）是難度動作（G組），但換個角度從鞍馬藝術整體性上來欣賞，布西納里又是最精彩的動作之一，因此，它又是藝術表現(xiàn)，這種特殊形式的藝術可以理解為藝術表現(xiàn)的特殊形式。同樣在女子自由體操音樂主題下，流暢優(yōu)美的舞蹈表演，從一般意義上理解是藝術表現(xiàn)，但從特殊意義上理解它又有技術難度，要靠扎實的舞蹈基本功來完成，熟練掌握這些舞蹈基本動作，展現(xiàn)出音樂和舞蹈的有機融合，其難度絕不在跟斗串之下。因此，需要辯證地看待這兩者之間的關系，學會在對立面的統(tǒng)一中把握對立面，既要合理提高成套動作的難度價值，又要注重對體操美感的不懈追求。

4.3全力提高弱項水平，努力打造頂尖級全能型運動員

縱觀歷史，任何一支能稱霸世界體操某個時期的強隊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即不論運動員是否新舊更替，整個隊伍總有一個核心、一個靈魂人物在引領整支隊伍，而這個核心往往就是隊伍中最具全能實力的運動員。比如，美國女隊每屆奧運會中都有一個領軍人物，不論從北京奧運會的肖恩，到倫敦奧運會的道格拉斯，再到里約奧運會的拜爾斯，這些領軍人物都是頂尖級的全能型運動員。又如，日本男隊同樣先后經(jīng)歷了富田洋之和內(nèi)村航平兩位不同的全能型領軍人物。中國體操隊在北京奧運周期的領軍人物是楊威和程菲，特別是楊威，正因為他突出的全能成績，才讓中國男團在其他運動員的選拔和組成上能夠從容應對。里約奧運會上，雖然鄧書弟、林超攀、商春松、王妍都顯示出了較好的全能水平，但距離頂尖級全能型運動員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因此，爭奪團體冠軍總顯得實力不足。

2015年國際體操聯(lián)合會發(fā)表公告稱，2020年東京奧運會團體賽制將由5-3-3改變?yōu)?-3-3［15］。這意味著參加團體決賽的運動員比里約奧運會又要少1人，對于男子而言團體比賽18項次平均每人完成4.5項次（約等于5項次），對于女子而言團體比賽12項次平均每人完成3項次。因此，對于期望奪取東京奧運會體操團體冠軍的國家而言，全能型運動員的重要性更為突顯，團體決賽幾乎成為了一個國家全能型運動員之間的“集體對抗”。但據(jù)有關調(diào)查顯示，日本男隊目前除內(nèi)村航平、田中佑典、加藤凌平之外，全能成績能夠達到89～90分的運動員還有萱和磨、早坂尚人、野野村笙吾和神本雄也，而中國備戰(zhàn)東京奧運會的后備隊伍全能水平與日本相比還存在不小的差距［34］。因此，備戰(zhàn)東京奧運會中國男隊全力培養(yǎng)并打造頂尖級全能型運動員刻不容緩?？墒?，培養(yǎng)優(yōu)秀全能運動員意味著不能有明顯的弱項，這就要求中國體操隊在新周期進一步提升強項實力的同時須全力扭轉(zhuǎn)弱項落后的局面。對于男子來說，自由體操、跳馬和單杠項目急需在實力上提升一個臺階，特別是自由體操項目，單這一項在里約奧運會上輸給日本男隊3.4分。對于女子來說，雖然王妍和商春松兩名運動員使女子自由體操和跳馬項目實力有所提升，但進步的幅度依然有限，沒有達到2008年北京奧運會上程菲的相對實力，而要想在東京奧運會上從團體到全能跟美國女隊一較高下，必須要在這兩個弱項上實現(xiàn)跨越式的突破。

4.4積極推進國際交流，深入實施“請進來，走出去”戰(zhàn)略

當今體育全球化的一個顯著特點是各個國家之間的交流與合作更趨頻繁，很多國家都會聘請國外優(yōu)秀教練員來本國執(zhí)教，而奧運會本身就是一個開放的舞臺，外籍教練的流動與共享推動著更高水平的競爭。有調(diào)查顯示，參加里約奧運會的中國體育代表團中，有來自11個國家的29名外籍教練，是倫敦奧運會的近3倍，他們?yōu)橹袊芏嗳鮿蓓椖?、潛?yōu)勢項目和基礎大項實現(xiàn)歷史性突破奠定了基石［30］。而對于體操項目而言，很多國家的強大同樣也有源于國外優(yōu)秀教練員的加盟，例如，美國女隊就擁有來自中國、羅馬尼亞和俄羅斯的優(yōu)秀教練員，日本男隊同樣也有來自中國的教練員執(zhí)教，這對于他們國家體操項目總體水平的快速提升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中國體操隊可以汲取其他國家的成功經(jīng)驗，而且這在備戰(zhàn)東京奧運會中也顯得非常必要。一方面，如前所述，東京奧運會團體賽制為4-3-3，意味著每名參加團體比賽的運動員每場比賽幾乎都要完成全部項目成套動作，這對運動員的體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另一方面，中國女隊在自由體操音樂選擇和舞蹈編排方面要得到西方裁判員的認可，就必須融入更多的西方元素，將中國傳統(tǒng)文化用西方表達方式來展示。因此，中國體操隊可以在體能訓練與運動康復、音樂選擇與舞蹈編排等方面聘請世界上著名的教練員和專家前來執(zhí)教，為我國運動員在體能儲備、傷病康復和舞蹈表現(xiàn)方面增加厚度。此外，也要大膽的“走出去”。一方面，要加強教練員和裁判員隊伍培養(yǎng)，選派優(yōu)秀的教練員和裁判員去國外學習，借鑒美國、日本、俄羅斯等國家先進的訓練理念和訓練方法；另一方面，鼓勵中國運動員多參加國內(nèi)和國際大賽，增加比賽經(jīng)驗和心理抗壓能力。有調(diào)查顯示，美國每年的體操比賽有4 000多場，而我國現(xiàn)在全國及地方比賽一年才50多場［14］，美國隊在比賽中臨場發(fā)揮水平較高，特別是美國女隊在里約奧運周期4次世界大賽決賽中平均重大失誤率僅為2.1%，這與其從小經(jīng)歷較多的大賽是分不開的。

4.5提高科學訓練水平，盡力延長優(yōu)秀運動員最佳競技狀態(tài)年限

從里約奧運會體操比賽14個項目前3名運動員的年齡［43］分布來看（圖3、圖4），男子獲前3名運動員的年齡更多集中在22～28歲（共19人，占比70.4%），這說明，22～28歲更有可能成為男子體操運動員獲得優(yōu)異成績的“黃金年齡”；對于女子而言，雖然獲得前3名的運動員年齡較多集中在16～20歲（共12人，占比63.2%），但20～26歲同樣也是獲得優(yōu)異成績的年齡區(qū)域（共7人，占比36.8%），這說明，盡管女子運動員在青春期后達到運動表現(xiàn)頂峰的難度要大于男子［23］，但從里約奧運會獲得前3名的女子體操運動員年齡分布來看，女子運動員最佳競技狀態(tài)可以延續(xù)到20歲以上。因此，各個國家都會盡量延長優(yōu)秀運動員的運動壽命，從而增大運動訓練的“經(jīng)濟效益”。從里約奧運會男子團體前8名國家運動員構成來看，除中國之外，每個國家都至少有2名運動員參加過倫敦奧運會，特別是日本有4名運動員參加過倫敦奧運會；從女子團體前8名國家運動員構成來看，除中國和英國之外，其他國家都至少有1名運動員參加過倫敦奧運會（表8）。當然，任何國家在每屆奧運周期都有運動員的新老更替，這是一個很正常的現(xiàn)象。但是，對于希望持續(xù)保持體操強國地位的國家來說，新老更替的幅度不能過大，一個隊伍中需要有若干名“老將”的存在，這樣可以盡量保持團隊成員在年齡與技術水平上的合理銜接。

圖3 里約奧運會體操項目男子前3名年齡分布柱狀圖Figure3. Age Distribution of Top 3 Men’s Gymnasts at the Rio Olympic Games

圖4 里約奧運會體操項目女子前3名年齡分布柱狀圖Figure4. Age Distribution of Top 3 Women’s Gymnasts at the Rio Olympic Games

表8 里約奧運會體操男、女團體前8名隊伍中參加過倫敦奧運會的人數(shù)Table 8 Gymnasts among Top 8 Men’s and Women’s Teams Who Participated in both London Olympic Games and Rio Olympic Games

中國體操隊在里約奧運周期運動員之間新老交替的幅度比較大，男隊和女隊的平均年齡分別為23.8歲（SD=2.387）和17.6歲（SD=1.817），除張成龍之外，其余運動員都是首次參加奧運會，這說明，倫敦奧運周期的“老將”在里約奧運會上沒有得到充分發(fā)揮。特別是女子方面，個別“老將”（包括有實力的年輕運動員）由于傷病而錯過里約奧運會［7，24］，這對中國女隊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損失?？梢哉f，我國體操高水平運動員的運動壽命相對于國外運動員來說不是很長，而傷病是造成我國大多數(shù)體操運動員過早退役的一個主要原因［21］。因此，對于當前后備人才短缺的中國體操隊來說，在備戰(zhàn)東京奧運會中不斷提高科學訓練水平，盡力延長優(yōu)秀運動員最佳競技狀態(tài)的年限就顯得至關重要。在部分調(diào)整補充新運動員的基礎上，對里約奧運周期涌現(xiàn)出的新生力量，如鄧書弟、林超攀、尤浩、商春松、王妍、范憶琳等運動員特別需要科學安排運動量和運動強度，合理選擇學習新規(guī)則要求的難新動作，進一步激勵他們繼續(xù)創(chuàng)造優(yōu)異成績的進取動機，盡力延長優(yōu)秀運動員競技能力的巔峰狀態(tài)。

5 結論

中國體操隊成績在里約奧運會出現(xiàn)重大下滑，在失去男團金牌的同時，所有單項決賽中均沒有獲得獎牌，這也是中國體操隊在歷屆奧運會上成績最低迷的一屆。里約奧運會上出現(xiàn)的問題在倫敦奧運周期已經(jīng)開始顯現(xiàn)，但在里約奧運周期并沒有得到較大的改善。這些問題主要包括4個方面：1）對發(fā)展動作難度和提高完成質(zhì)量沒有做到統(tǒng)籌兼顧；2）北京奧運周期和倫敦奧運周期缺乏加強對年輕全能運動員的培養(yǎng)；3）對新規(guī)則理解不足造成動作編排不能較好地迎合世界發(fā)展趨勢；4）弱項增多使團體、全能和單項奪金處于被動局面。

總結失利原因是認識規(guī)律的重要環(huán)節(jié)，同時也是更好地備戰(zhàn)東京奧運會的首要前提。面對2020年東京奧運會，中國體操隊應切實采取有力措施，積極推進“快樂體操”計劃，形成遞進式后備人才梯隊；深入研究規(guī)則精神，把握好動作難度和完成質(zhì)量的辯證關系；全力提高弱項水平，努力打造頂尖級的全能型運動員；積極推進國際交流，深入實施“請進來，走出去”戰(zhàn)略；不斷提高科學訓練水平，盡力延長優(yōu)秀運動員最佳競技狀態(tài)年限。里約奧運會失利是中國體操隊“成長的陣痛”，新人的培養(yǎng)需要時間和經(jīng)驗，且我國優(yōu)勢依然還在，在未來4年里奮起直追，中國體操隊一定可以在東京奧運會上再創(chuàng)輝煌，正如著名詩人朗費羅所言，失敗可能是變相的勝利，最低潮就是高潮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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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REUTERS.Olympics Gymnastics：China misses gold for first time in more than 30 years［EB/OL］. https://ca.sports.yahoo. com/news/olympics-gymnastics-china-misses-gold-first-timemore-204220543--spt.html.

Analysis on Failure of Chinese Gymnastics Team at the Rio Olympic Games and Countermeasures against Preparing for the Tokyo Olympic Games

There was a serious decline in performance of Chinese gymnastics team in Rio，which was the worst showing for them since returning to the Games in 1984. Through using the methods of literature review，video observation and expert interview，this paper makes research on the causes for failure of Chinese gymnastics team at Rio and the countermeasures against preparing for the Tokyo Olympic Games. The result shows that the failure is due to the reasons in four aspects，of which the fi rst is that no overall consideration was given to both diffi culty value and execution quality，the second is that fostering all-arounders was not enough in Beijing and London Olympic cycles，the third is that exercise composition was not able to meet the world trend better because of the lack of understanding of the rule，and the fourth is that to win gold medals of team，all-around and apparatus was in passive situation owing to increased weak spots. In the face of the 2020 Tokyo Olympic Games，Chinese gymnastics team should endure hardships and catch up as they can，promote actively the recreational gymnastics program such that a progressive type of the echelon for reserve personnel will be formed，study rule intensively so as to grasp the dialectical relationship between exercise diffi culty and execution quality，spare no effort to improve the level of weakness and strive to build top level all-arounders，improve the level of scientifi c training constantly to prolong the best competitive state of athletes，carry forward international exchanges positively and implement the strategy of“bringing-in” and “going global” in depth.

Rio Olympic Games；Chinese gymnastics team；reasons for failure；Tokyo Olympic Games；countermeasures

G832

A

1000-677X（2017）04-0087-11

DOI

10. 16469/j. css. 201704010

2016-09-21；

2017-03-17

國家體育總局體育哲學社會科學研究青年項目（2380SS16117）

何俊，男，副教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為體育社會學, E-mail: hejun8015@163.com。

南京師范大學 體育科學學院，江蘇 南京 210023 Nanjing Normal University, Nanjing 210023, Ch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