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荒山驚魂
天已經很黑了,劉暢和周莉還在山里走著。
劉暢和周莉是對情侶,趁著周末來這郊外山區(qū)散心,誰知下山時走錯了路耽擱了不少時間。好在他們是自己騎車來游玩的,車就放在山下的一個飯店,因此不用擔心趕不上回城的車。正由于這個原因,他們在荊棘叢生的山道上不緊不慢地走著,一邊吹著涼涼的山風,一邊聽著夜色中野蟲的鳴叫。
拐過一個彎,他們忽然發(fā)現不遠處的一塊大石頭后,有幾個人拿著明晃晃的手電筒正在挖著什么。兩個人很好奇,商量了下,悄悄地朝著大石塊摸過去,想看看那里究竟會挖出什么樣的寶貝。離大石頭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已可以看清那些人挖的到底是什么了:是一個大大的坑,坑的旁邊有一個人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仔細一瞅竟然是具尸體!
劉暢的頭皮“轟”的一下一陣發(fā)麻,而周莉的手緊緊抓住了他的胳膊。
兩個人蹲在一人來高的野荊叢后,緊張得不知如何是好,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他們覺得最好的方式便是趁著那些人還沒發(fā)現,趕快悄悄溜走。劉暢拉著周莉的手,貓著腰正要離開,突然一陣狂躁的搖滾樂響了起來,那是周莉衣兜中的手機的鈴聲。這用搖滾樂設定的鈴聲,在寂靜的山野響起就如炸雷一樣。
那些人一下被驚住了,恐慌地喊:“誰?”
見已暴露,劉暢和周莉撒腿就跑,身后那些人也停止了挖坑,舉著手電筒朝聲音發(fā)出的地方追去。
兩個人慌不擇路,顧不上灌木叢的針刺扎入的疼痛,深一腳淺一腳沒命地逃著。正跑著,周莉突然“哎喲”一聲,栽到了地上,原來她踩入一個石坑身體失去了平衡。劉暢急忙將她扶起來,周莉忍不住一直“哎喲”地叫著說:“腳崴了!”
眼見后面手電筒越來越近,劉暢蹲下身要去背周莉,被周莉一把推開了。她朝劉暢低喊:“你快跑!如果你跑了,我還有的救,不然咱倆都沒命了!”
劉暢猶豫了下,想想周莉說的確實在理,只好咬咬牙,丟下周莉朝山下飛速奔去。
到了山腳下馬路邊,劉暢停下來回頭朝山上望,見半山腰幾把手電筒四處晃了晃,折返回去了。他這才掏出手機,撥打了110。
10多分鐘后,幾輛警車趕了過來,劉暢將經過簡單地說了下,便帶著警察朝山上跑去。
到了半山腰與周莉分手的地方,可是找不到周莉的身影。劉暢著急起來,這時一個警察喊了起來:“這兒有個手機!”
劉暢俯身去看,見一個粉紅色的手機躺在一叢莎草上,那正是周莉的手機。捧著手機,劉暢止不住哭了出來。這時帶隊的大個子警長在他肩上拍了下:“先別哭,趕快帶我們去埋尸的地方,說不定他們現在還沒跑遠?!?/p>
聽了這話,劉暢擦了把淚,帶著警察朝那塊大石的方向追去。
2、陌生來電
等到了大石塊后,早已不見一個人影,只有地上的一層新土,大坑已經被填上了。
大個子警長讓警察分散開四下搜尋,同時向山下留守的警察打電話,通知送幾把挖土的工具上來。幾把鐵锨送上來后,幾個警察開始挖起那些新土,搜尋的警察也都陸續(xù)回到大石塊旁,向大個子警長匯報沒發(fā)現一個人影。
“看來,他們把她帶走了!”一直捧著女友手機的劉暢焦急地說。
大個子警長沒有吭聲,只是緊盯著正挖著的土坑,讓挖土的警察別停歇,輪流替換著挖。
一會兒,坑被挖開了,里面赫然現出了一具穿著西服的中年男子尸體。
大個子警長這才松了口氣,轉身對劉暢說:“起碼現在看來,你的女友還是安全的?!闭f完,他讓法醫(yī)開始做尸體鑒定,同時讓人帶劉暢離開現場,回局里讓技術人員根據劉暢的描述,用電腦合成嫌疑人相貌。
就在這個時候,劉暢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到來電是個陌生號碼,接起來后一個男低音問:“你是劉暢?”
“是,我是劉暢,你是?”劉暢疑惑地問對方。
對方沒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繼續(xù)說著:“你女朋友現在在我這里,你馬上過來,來晚可就麻煩了!”
“你在哪,告訴我你的地址!”劉暢急急地大喊。
“鄉(xiāng)野茶莊一號店,可要快點來哦!”說完后,對方掛了電話。
放下電話,劉暢把來電人的話向大個子警長復述了下,大個子警長聽后,留下幾名警察繼續(xù)勘查現場,自己帶上其余人朝山下跑去。
鄉(xiāng)野茶莊是馬路邊一溜賣茶的商鋪,起初當地山民將采摘的茶葉在路邊售賣,賣給過往的司機和乘客,后來漸漸發(fā)展成了一個個的商鋪,賣的也不光是本地茶葉,外地茶葉也同時經銷,已經成了批發(fā)市場。而茶莊一號店顯得比較偏僻,別的商鋪都是緊挨著的,唯獨它隔了一個山嘴獨處著。
到了一號店,院子大門敞開著,屋內燈光亮堂堂,隔著門縫,大個子警長看到一個滿臉傷痕的女孩坐在椅子上揉著腳踝,而一個男的來回踱著步子,不時回頭問女孩話。大個子警長向身邊的幾名警察比劃了幾個動作,然后將手槍上了膛,后退半步,一腳踹開門撲進去,對著那男子喊:“不許動!”
另幾名警察則握著槍,在屋內四處查看著。
男人很驚慌地望著警察:“你——你們這是干啥?”
“干啥?”大個子警長緊盯著這男人,“其他人呢?”
“什么其他人?是說我老婆嗎?”男人更迷茫了。
這時,椅子上坐著的周莉醒悟過來,趕忙說:“不,不,他不是壞人!”
看到劉暢也走了進來,周莉激動地擦了把淚,向警察述說了整個事情的經過:和劉暢分開后,周莉盡可能地尋找旁邊能藏身的地方,朦朧的月光下,她看到不遠處有一大片黑乎乎的草叢,便鉆了進去。后來,她聽到那些追過來的人說“朝山下跑去了”,隨后又聽到說“趕緊回去把坑填上”,之后就只聽到匆忙離去的腳步聲。她這才明白過來,劉暢往山下跑的身影,使得那些人沒有想到有人就鉆在他們腳下的草叢里。待他們走后,周莉趕忙也朝山下移去,可由于摸錯了路,跑向了另一個下山的方向,然后到了茶莊一號店,遇到了店老板。店老板看她滿臉劃傷,又見她腳踝腫得厲害,便要打120。周莉想先給劉暢打電話報平安,可掏手機的時候才發(fā)現手機不知道啥時候沒了,于是只好讓店老板給劉暢打了電話,沒料到卻被警察誤以為他是壞人。
原來是虛驚一場。
大個子警長將槍收起來,看了下周莉的腳踝,不待救護車來,趕忙將她扶上警車,送往了醫(yī)院。
3、失蹤的棺材
將周莉送到醫(yī)院交給醫(yī)生后,大個子警長又把劉暢帶去了警局,趁剛經歷過此事的劉暢記憶還清晰,讓技術人員根據他的描述,用電腦合成嫌犯圖像,以便日后查找嫌犯時用。
但是,對于嫌犯的相貌劉暢卻說不上來。一來當時離挖坑的那些人還比較遠,二來在那一片漆黑的晚上,只有手電筒的光照到的地方能大體看清楚,而手電筒卻又一直朝地上照著,所以根本沒法看清那些人的相貌,唯一能知道的就是他們的身材高低或是胖一點還是瘦一點。
劉暢說的倒確實是事實。
大個子警長正考慮下一步如何進行,這時山上的警察打來電話,說經法醫(yī)鑒定,死者身上未見外傷,至于是否毒殺或別的原因,則需做了解剖才能知道。大個子警長聽后,便指示把現場暫且保護好,并拍下清晰的尸照,以便回頭發(fā)布尋尸啟示。
天亮之后,大個子警長將案件向局里作了匯報,隨后向附近各派出所發(fā)出協查通報,看各自管轄的社區(qū)及村莊可有突然失蹤之人,若有,居委會和村委會要及時上報。協查通報發(fā)出去都半天了沒有一點音訊,就在大個子警長打算將尋尸啟示貼出去時,突然接到案發(fā)地派出所電話:有人報盜竊案,被盜竊的是具尸體。
大個子警長立時驅車趕往該派出所,見到了報案人。
報案的是姐弟兩個,見到大個子警長后,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原來,他們的父親因患癌癥去世了,按照規(guī)定死者必須火化,可他們不愿父親尸體被火化,于是決定偷偷土葬。按照習俗,他們找了個風水先生,到這荒山上采了個穴位,趁夜將父親偷偷埋葬了。豈料今日下午照習俗來給父親送湯時,卻發(fā)覺墳墓被扒開,父親的尸體不翼而飛。于是,他們趕忙下山報了警。
聽他們說完,大個子警長說出了自己的疑慮:“既然是偷葬自己父親,可為何連副棺材都不舍得用呢?”
分析案情的時候,大個子警長就已考慮到是否是哪戶人家偷埋,但現場沒有棺材,尸體是被胡亂埋到了土里,并且也沒見到祭奠時燒紙錢的灰燼,這與當地埋葬人的習俗完全不一樣。再加上苦于找不到尸體來源,未免疏忽,只能將其先定位于刑事案件。
聽大個子警長這么問,姐弟倆感到很詫異:“棺材?我們用棺材盛殮了啊!”
大個子警長又再三詢問,終于弄明白了其中的細節(jié):由于是偷葬,各種東西準備的都比較匆忙,在風水先生的幫助下,他們找到了專門埋葬死人的偷葬隊并購買了棺材。由于怕被人發(fā)現告密,使得尸體再被挖出來火葬,他們在天黑之后才將父親的尸體運上山。至于棺材他們不敢讓送到家里,而是讓直接送到埋葬地點,盡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墒窃谏缴系裙撞牡臅r候,卻沒想到被人發(fā)現了。本來他們想求發(fā)現者不要去告密,可發(fā)現者卻飛快地跑下山去了,于是偷葬隊的人勸他們先下山,并告訴他們,即使偷埋被發(fā)現,如果搞不清死者是誰家的,也就不方便再挖出來,并向他們保證,待棺材運到后會好好將死者入殮。聽了這話,為避免被人發(fā)現是他們在偷埋父親,就趕忙先下了山,并且在下山后看到運棺材的車也到了山下。至于祭奠,他們打算今天去送湯的時候,多燒點紙錢。
聽完這些,大個子警長很快便找到了偷葬隊,他們供述的與那姐弟倆說的完全一致,而對于那失蹤的棺材一事,他們卻支支吾吾說不清楚。后經過逐個單獨審問,蹊蹺的棺材失蹤之謎才算解開:風水先生、偷葬隊和棺材鋪竟然是一伙的,完全是“一條龍服務”,當將那姐弟倆哄騙走后,他們再把棺材拉了回去,如此省下的棺材錢便用來分贓了。因為誰能曉得再過幾年后,他們還會不會再做這個行當,到那時就算是以前的主顧找他們說事,恐怕也找不到了。
當聽說給父親準備的棺材被他們給貪污了,姐弟倆急著要去找他們拼命,被大個子警長攔住了,大個子警長告訴姐弟倆:雖然法律沒有對偷葬隊幫人埋尸這種行為規(guī)定該承擔什么刑罰,但虐待尸體一項就可以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因此建議姐弟倆報案,讓法律來懲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