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長清，孟奕彤，石姣

沈陽師范大學，遼寧沈陽 110034

幼兒園教師女性文化特征及其省思

索長清，孟奕彤，石姣

沈陽師范大學，遼寧沈陽 110034

由于社會文化預期和模式化預期下的社會性別建構(gòu)，幼兒園教師成為以女性為主體的群體，體現(xiàn)出女性文化的特征。幼兒園教師群體所具有的女性文化特征表現(xiàn)幼兒園教師先天的母性意識與母性情懷，以及一種對幼兒的利他精神與利他行為。對于幼兒園教師的女性文化特征，應給予批判性的反思。

幼兒園教師；女性文化；柔性管理

女性作為一個獨立的人類學范疇，不僅具有生物學、社會學的意義，而且具有文化學的意義。女性有著特殊的生理—心理結(jié)構(gòu)和特殊的社會—文化行為，這就構(gòu)成了特殊的女性文化。[1]（P36～39）換句話講，所謂的女性文化是以女性作為一個特定的性別，以女性價值觀念為核心，以女性心理為特征的一種性別文化。[2]（P99～104）[3]（P65～68）女性文化是女性相對于男性文化、區(qū)別于男性的標志之一，但女性文化并不是要與男性文化截然分開，女性文化是基于“人”本身發(fā)展的要求，而非男性社會的要求，所以這種性別文化須有女性自己的精神支柱與行為方式。[4]（P164～167）在傳統(tǒng)文化內(nèi)涵中，“性別/位置/角色/屬性”是一串重要的文化識別符號。[5]（P71～77）女性和男性的文化符號即代表著兩種相區(qū)別的活動方式與價值系統(tǒng)。

一、幼兒園教師女性文化的淵源

女性成為幼兒園教師是一種社會文化模式化預期下社會性別的建構(gòu)結(jié)果。工業(yè)革命之前，教師

是由男性主導的社會職業(yè)，女性則生活于家庭私人領域。隨著工業(yè)革命的發(fā)展，勞動力的需求迅速提高，使得社會職業(yè)高度分化，原本從事教職的男性開始脫離教師職場轉(zhuǎn)向薪資更高的其他社會行業(yè)，進而使得部分女性走出家庭私人領域而步入薪資較低的社會公共領域，女性低廉的工資及女性本身能夠選擇職業(yè)的有限便成為女性從事教師的動力。女性步入職場，造成了大量幼兒的無人照管及死亡率的上升，這也促發(fā)社會公共的幼兒園教育的出現(xiàn)。盡管幼兒園教育以養(yǎng)護和教育作為其主要任務，標志著幼兒教育從家庭私人領域向社會公共領域過渡，但誕生伊始的幼兒園教育是以補充家庭教育的角色和功能出現(xiàn)，仍然保持著與家庭的密切聯(lián)系。幼兒園教育的勞動性別分工也往往被視為家庭內(nèi)部的延伸。[6]（P95～98）與此同時，女性主義運動的開展也帶來了女教師數(shù)量的增多。中產(chǎn)階級婦女運用女權主義主張將女性在家庭中的道德優(yōu)勢轉(zhuǎn)化為政治聲音，更多的女性成為教師和護士，并逐漸占領了不要求全職的職業(yè)，這讓女性（至少在婚前）扮演了一種新的工作角色。[7]（P38～39）而到了20世紀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有更多的已婚或未婚女性進入了學校領域，女性自此成為教育工作的主力。

若我們質(zhì)問為什么教導孩子會被視為是適合女人的工作，當有意愿從事此工作的男性則會被標記為“性別偏離的”（sexually deviant）？最易聯(lián)想的答案就是天性（natural proclivities），因為在大眾觀念中女性天生比男性喜愛孩子，更富有母愛。與此同時，社會大眾也深信女性更會關愛他人，照顧他人是女性應負的責任，女性天生就適合擔任照顧他人的工作與角色。所以，由女性來照顧他人，并提供他們所需要的生理與心理上的要求，是一個毋庸置疑的結(jié)果。根據(jù)吉利根（Gilligan）對女性經(jīng)驗的研究，認為女性的道德意識是朝向關懷的意識發(fā)展，女性會從初期的保存自我的自私自利，轉(zhuǎn)到以奉獻、犧牲自我至無我的利他考量，試圖以互不傷害來增進人我的利益。她提出，與男性的道德判斷相比，女性更重視關系脈絡，更能發(fā)展同理和同情的情感，這些都反映出女性的道德成熟，而非道德的缺陷，因為理想的道德正是自我和他人關系網(wǎng)絡的融入。[8]（P171～180）勞倫斯·布魯姆（Lawrence A. Blum）則認定男性和女性有不同的道德屬性。男性被期待去發(fā)展“理性、意志強壯、支持普遍律則與義務”，女性被要求成為“同情、情感、人性關懷，仁慈與情感的支持者”，[9]（P287～302）兩性在道德上的發(fā)展與期待是有所不同的。

另外，許多對女性教師特質(zhì)研究援引了傳統(tǒng)的觀點。根據(jù)諾丁斯（Noddings）的詮釋，進入教學這一行業(yè)是進入了一個“非常特殊且專業(yè)化的保育關系中”。尤其初等教育特色是照應和教養(yǎng)，所需教師的特質(zhì)，與女性道德發(fā)展層次，如女性利他的工作動機、偏愛良好的人際關系等，以及女性學習、明事理的方式。[10]（P24～39）頗為相類似的萊特福特（Lightfoot）也認為教學與女人的特質(zhì)十分相近，如女性傳統(tǒng)的養(yǎng)育、包容性、順從等特性。亦有論者指出女性教師的美德，如獨自地工作、發(fā)自內(nèi)心的關愛光輝、不計前程名利、默默付出、無止盡的愛心等。[11]其中，有論者強調(diào)教學就像其他女性職業(yè)一般，對情感訴諸多于智力。[12]（P196～265）杰克森（Jack?son）更不諱言指出，小學女教師行為就是應用她們女性的天賦之權利，是以知覺和感覺為基礎，而非理性。更微妙的是，社會期望女性教師教導性別分化的課程，教導女孩為將來的家務做準備。尤其是中小學階段，女教師的形象簡直就是母親的化身，學校成為家庭領域的延伸，教師說穿了是屬于女性天賦的職業(yè)。[13]（P39～63）

二、幼兒園教師女性文化的特征

（一）幼兒園教師女性文化的情感性特征

幼兒園教師所具有的女性文化，首先表現(xiàn)為一種先天的母性意識與情感。女性作為生命的創(chuàng)造者，最早體驗了人類最原始的母性情感，這種情感的刻痕經(jīng)過世代的延傳，衍變出不同的情感形態(tài)與特征。[14]（P175）長期的社會勞動分工以及性別角色刻板印象的型塑也使得女性所具有的心理品質(zhì)得以強化，與男性相較而言，更具有寬容、愛憐、柔和、同情、細膩等特質(zhì)。[15]（P19～21）很長的歷史時期內(nèi)，女性生活的主旋律在于家庭私人領域，家庭成員在社會中的地位和身份都是女性甘愿奉獻和寄以厚愛的對象，這種關注家庭人際關系的特點，明顯有別于男性在社會公共領域中的競爭關系與利害關系。女性進入社會后，仍將其特有的情感價值注入社會之中，保存了未被男性功利所沾染的最自然的人類溫情。[16]（P40～42）這種女性所具有的先天性別特點以及從家庭人際的情感運作中獲得的女性經(jīng)驗，對幼兒的身心養(yǎng)護及情感撫慰都是更為適宜的。

女性之所以為女性，首先在于其是一種自然存在，具有除表現(xiàn)人類一般自然性特點以外表現(xiàn)女性的特殊自然性，這是區(qū)別于男性的基本的也是重要的地方。從解剖學意義上說，女性比男性身材矮小，體輕而且柔弱，肌肉不如男性發(fā)達，女性在體力的自然積蓄方面也明顯不如男性，但女性在身體的柔韌性和運動的靈巧性等方面，卻有著明顯優(yōu)越于男性的地方。這些特點，使得女性在社會生產(chǎn)和活動中，更多的不是側(cè)重于體力強度大的方面，而是傾向于技巧性、細膩性較強的方面。[17]（P50）同時，幼兒園教師女性文化所表現(xiàn)出的情感性特征也生發(fā)于女性給予生命和養(yǎng)育生命的經(jīng)歷。女性為生命所做出的付出與犧牲，使得她們更富有仁愛之心，更善于理解和溝通，她們代表了永不枯竭的愛的源泉。[18]（P56～60）這樣，照顧他人似乎成為一種理所應當?shù)氖虑?。如對性別分工的世界模式作出解釋的“與照管孩子相關論”認為，女性的工作在大多數(shù)社會中是與照管孩子相關的，不能離家太久太遠，中斷照顧后可干可不干的事情。[19]（P28～35）

熱愛嬰孩，即不僅是她自己的而是所有的嬰孩，這是人們意料之中的女性情感。母愛天性的證據(jù)，某種先天的照料嬰孩的能力的證據(jù)，或至少一些屬于母愛的跡象，成了女性的一個必備條件。對嬰孩沒有特殊感情的女人非常不愿意承認她們有這樣一個秘密，因為女人在生物學勞動分工中的位置的整個分量——更不必說母性被贊頌為女人最偉大的以及唯一真正令人滿意的角色——使人們相信，出于深刻的感情需要，所有的女人都渴望完成她們的生物學使命。[20]（P214～215）因此，“幼兒園之父”福祿培爾鼓勵年輕、未婚女性成為幼兒園教師，并杜撰了“女教師”這個詞。在他看來，女性是幼兒園教師的理想選擇，因為女人內(nèi)在的母性本能，使其比男人天生就更適合做幼兒園教師，女性天生的母性情懷也是對幼兒進行教育的最好方法。

（二）幼兒園教師女性文化的利他性特征

幼兒園教師所具有的女性文化還表現(xiàn)為一種利他精神與行為。倘若說人類發(fā)展早期女性對人類的貢獻主要是一種自然性與自覺性的表達，那么，在有文字記載的人類歷史中，女性則是在兩性不平等的條件下，以自我的利他精神與行為，為家庭和睦、社會穩(wěn)定、人類進步做著巨大貢獻。而且，女性在步入社會公共領域，進入教育職場時，也將女性所具有的忍耐、寬容、慈善、同情、協(xié)助、分享等利他精神與行為融入到社會關系網(wǎng)絡之中。這些特征也使得女性相對于男性而言被認為更適合擔任照顧他人的角色和工作。曼恩也曾指出，相較于男性，女性被認為更適合作為孩子們的模范，因為女性天生態(tài)度優(yōu)雅、溫柔，對將來地位及面子問題有較淡薄的企圖心，她們希求與家庭親近，而非全世界。[21]（P323～338）對于幼兒園教師而言，其面對的保教對象正是處于需要關愛和支持的幼兒，這也決定了幼兒園教師的專業(yè)任務應該是利他導向和服務導向的，而不是以利益追求為導向；幼兒園教師服務的是服務對象（clients），而非消費者（consumers）或顧客（customers）。

我國《說文解字》中記載：“教，上所施下所效也；育，養(yǎng)子使作善也”。由此可知，教育是一項助人的活動，也是一項改造人的職業(yè)。教育愛應超越教師個人私利、超越個人價值的局限，而升華為崇高的教育情感，不計較利害得失，事事要求所得。[22]（P111～120）愛護幼兒，不僅是保護人類自身生物種系繁衍和發(fā)展的一種本能，更重要的是一種文化自覺，有別于動物界所表現(xiàn)出來的那種純血親行為，它已反映了人類對自身種族和文化的延傳意識。一方面，幼年的兒童生理不成熟，缺乏獨立的生存和生活能力，需要在成年人的哺育和照料下得以存活；另一方面，幼年的兒童是人類社會的未來，其能否健康成長，關系著人類社會的延續(xù)和發(fā)展。經(jīng)過世世代代女性的重復和遺傳被保存和發(fā)展的母性情感及女性心理品質(zhì)，正符合了教育“使作善”和教育愛超越個人私利的利他和服務導向。

盡管幼兒園女教師與家庭中的母親都是幼兒成長中的“重要他人”，但是兩者在幼兒發(fā)展與教育中扮演的角色具有本質(zhì)的區(qū)別。麗蓮·凱茲教授明確指出，作為專業(yè)教育者，與非專職教育者如家長的首要區(qū)別，就在于家長的愛是專門、特定性的，偏愛自己的子女；而教師的愛是普遍而廣泛的，需要將自己的愛給予全體兒童而不只是個別兒童，并保證他們享有同等性質(zhì)的教育機會。[23]（P10）關于這種教育中的“愛”，方永泉指出：教育愛中的“愛”，并非普通的love，而是源自希臘文中的agape，這種愛主要指的是精神之愛（spiritual love）、兄弟之愛（broth?erly love）或是憐憫（compassion）與慈善（charity）；此外，它也可指一種“無私的愛”（selfless love），可謂人類之愛中最高的一種形式。[24]因此，女性教師雖然在教育中存在利他性與教育愛，但這些都與家庭中的母親角色及職責有著明顯不同，幼兒園教師在與幼兒的交往活動中，應處理好理智與情感的關系，給予幼兒適度理性的教育愛，并以適度疏離和中性地觀察和分析幼兒，為其提供適宜的發(fā)展機會和空間。

三、幼兒園教師女性文化的省思

（一）倡導以“女性”為本的柔性管理

幼兒園教師生活在人際“網(wǎng)絡”之中，她們更加注重人際關系與情感支持。而且，她們在家庭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面臨事業(yè)與家庭的雙重壓力，加之傳統(tǒng)社會中“男主外，女主內(nèi)”的思想的潛在影響，使得女性所承受的家庭壓力更大。因此，需要幼兒園教師在兼顧幼兒園工作的同時，付出更多的時間和精力進行學習和提高。為此，她們更傾向于一種充滿關愛的組織氛圍，需要在工作中獲得更多的關心和愛護。女性對于人際關系的重視，也使得她們在正式組織中形成以情感為紐帶的非正式組織。

幼兒園組織文化建設中倡導“以人為本”時，應考慮到幼兒園教師群體的女性文化特征，進而明確組織中的“人”是有性別特征的“女人”，以人為本便可以具化為“以女人為本”的理念，嘗試以柔性管理策略來構(gòu)建女性化組織。剛性管理下的幼兒園可以克服組織成員放任自流的狀態(tài)，保證組織的工作效率，但女性的情感需求很難得到滿足，女性教師的主體性、積極性和創(chuàng)造性得不到有效發(fā)揮。柔性管理以尊重人的人格獨立與個人尊嚴為前提，是一種提高群體向心力、凝聚力與歸屬感的以人為中心的分權化管理，它對于女性化組織來說，更能營造“尊重、溫暖、和諧”的工作氛圍，有助于幼兒園女性教師群體實現(xiàn)自我價值，最終實現(xiàn)幼兒園組織與教師群體的良性發(fā)展。

（二）打破幼兒園教師群體的性別桎梏

幼兒園教師文化體現(xiàn)出的女性文化，既有幼兒成長所需的一面，但也逐漸顯現(xiàn)出一些女性文化對幼兒發(fā)展的不良影響。不可否認的是，與男性相比，女性所具有的一些先天的母性情懷對幼兒的成長是必需的，女性注重的情感性特征也有助于建立融洽的師幼關系。然而，幼兒園這種典型的女性文化，常常會表現(xiàn)出“主柔”“主靜”“主穩(wěn)”的特點，并或多或少地對男孩的個性形成帶來不良的影響。[25]（P14～15）即幼兒園全女性化的文化氛圍不利于幼兒的性別認同，也不利于促進當代社會所推崇和認同的被視為是男性所應具有的性別品質(zhì)，如陽剛、勇敢、冒險、競爭等。[26]（P12～14）甚至有聲音質(zhì)疑造成所謂“男孩女性化”的根本原因在于女性教師形成一統(tǒng)天下的局面。[27]（P441）

幼兒園教師這一職業(yè)與女性文化建立密不可分的聯(lián)系之后，也對其專業(yè)發(fā)展產(chǎn)生了一定的阻礙。當幼兒園教師成為一種全女性化群體后，常常因為性別偏見和性別刻板印象使得男性的選擇受到限制和拒斥，這樣就無形中影響了幼兒園教師群體的社會經(jīng)濟地位。國外學者沃爾夫就曾明確指出，某種職業(yè)的女性成員越多，這個職業(yè)的社會地位就會越低，幼教人員的社會地位低就是明證。[6]（P95～98）國內(nèi)也有學者指出，當女性在某一職業(yè)中占據(jù)多數(shù)時，除了這一職業(yè)中的領導位置被少數(shù)男性占據(jù)外，多數(shù)男性會脫離這一職業(yè)，而男性對某一職業(yè)的脫離必然降低這一職業(yè)的地位[28]（P79）。

綜上所述，可以發(fā)現(xiàn)幼兒園教師所具有的女性文化是一種社會性別建構(gòu)的結(jié)果，在這種性別文化中，女性有著先天的優(yōu)勢，但這也在某種程度上影響了幼兒的發(fā)展與幼兒園教師的專業(yè)發(fā)展。為促進幼兒個性全面，提供一個和諧均衡的性別文化生態(tài)，也為了促進幼兒園教師群體社會地位的提升，改善幼兒園組織單一性別文化的封閉與隔離，有必要從社會觀念及具體的政策支持上鼓勵和吸納男性幼兒園教師的加入，進而打破“全女性化”的性別隔離生態(tài)，促進幼兒園組織文化與教師文化的良性發(f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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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彭琳琳）

Female Cultural Characteristics and its Reflection of Kindergarten Teachers

SUO Changqing，MENG Yitong，SHI Jiao
Preschool&Primary Education College，Shenyang Normal University，110034

Kindergarten teachers are women as the main group，characterized by having a female culture.The female culture of kindergarten teachers reflects the affective characteristics and altruism characteristics.For the female culture of kindergarten teachers should be given to critical reflection.

kindergarten teachers；female culture；flexible management

2017-02-20

G451

A

索長清（1985-），男，蒙古族，內(nèi)蒙古赤峰人，沈陽師范大學學前與初等教育學院講師，博士，研究方向：學前教育基本理論及幼兒園教師文化研究；孟奕彤（1994-），女，黑龍江七臺河人，沈陽師范大學碩士研究生；石姣（1991-），女，滿族，遼寧葫蘆島人，沈陽師范大學碩士研究生。

本文系遼寧省教育科學“十三五”規(guī)劃2016年度立項課題“遼寧省農(nóng)村轉(zhuǎn)崗幼兒教師專業(yè)發(fā)展困境及對策研究”（項目編號：LJG16CB355）的階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