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時候,某些我倦怠、無趣,總想做點什么卻不知道要做什么好的時候,這樣的時候,通常是我能靜下心來閱讀的時候?;旧希业奈淖殖砷L史從眾且單薄,一直以來都在大眾雜志的范疇里打轉,少有艱深的著作。
即使如此,我依然對文字迷戀且挑剔,因此我欣賞的文字和作家不算多。理由很簡單,有事說事很多人都能寫得好,沒什么想說的,隨便寫,想到哪兒寫到哪兒,還能寫得游刃有余千溝萬壑的作家,不多。
我始終認為能不能寫廢話,把廢話寫得有意思才體現(xiàn)得出一個作家的功力??傆心敲匆恍┤四軌蛟诂嵥榈纳罾镝j釀出一絲情緒,又能夠從情緒里提煉出一點有意思或有意義的想法,化成筆端整齊流暢的文字。他們就是敢就是能在一鱗半爪間恣意展現(xiàn)一切曾經在你胸中沸騰過的或喜或悲或五味雜陳的而你卻無法言說的種種感受。當你看到這些感受在一個個文字的奇妙的排列組合中被精準地描述,仿佛被一拳擊中心臟,然后共鳴到五體投地。
這就是我所追求的文字的境界。
這種對文字信手拈來揮灑自如的駕馭能力在我成為媒體人之后,有了更為深刻的體會和向往。是的,雖然事件常新,可是思想也不過就那么多,囿于個人視角和眼界,待到筆墨干枯,早晚免不了有下筆如針扎的痛感。
所以,我最苦惱的問題列表上的第一條總是:如何規(guī)避自我重復。
輸出暴露輸入,沒見過豐富,也缺乏對“豐富”的想象力,甚至擺到面前了都無法感知到,這多么可悲。正是這種感覺總是使我惶恐和緊張。所幸我對文字還有一腔孤勇的熱愛,這讓我在讀者面前會努力地藏拙,也正是這樣的緊張讓我勇敢,而安全只能催生惰性。不是嗎?
如果可以預見未來,我希望自己能夠在文字里繼續(xù)流亡,過這樣一種永不厭倦的生活,寫下對青春和生活的全部理解:充滿渴望,沒來由的慌張,且炙熱敏感、激烈、哀傷,還有不肯殊途同歸的掙扎,以及這一切所帶來的淋漓盡致和酣暢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