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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總喜歡羨慕追夢者,因為他們身上有赴湯蹈火的氣質,有全力以赴、破釜沉舟的氣場。但是,當我們目睹拼了命卻兩手空空的追夢者時,又多半只會發(fā)出幾句“好可憐”“好慘”的感嘆,然后慶幸自己的人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場。
而如果實現(xiàn)夢想真的成功率低、風險高,還孤獨、寂寞,那我們?nèi)匀粫閴粝牍伦⒁粩S嗎?
在電視劇《火花》里,德永就屬于那種失敗的追夢者。他從小立志要成為漫才師(類似中國的對口相聲),20歲時和兒時的玩伴山下成立了一個叫Sparks的組合,半紅不火了10年。10年后,山下決定放棄做搞笑藝人,這也意味著Sparks組合的解散。
最后,德永當了房地產(chǎn)推銷員。Sparks組合解散多年后,某位漫才屆的同行看到德永穿著嚴肅的西裝,感慨地說:“德永現(xiàn)在也像一位社會人士了呀?!钡掠乐皇禽p輕地笑了一下。他的頭發(fā)已經(jīng)染回了黑色,他接受了現(xiàn)實,跟每天為了生計而工作的人沒什么兩樣。唯一不同的是,他擁有了獨一無二的10年。
這10年間,他在熱海的煙火大會上邂逅了師父神谷;無數(shù)次在失敗后沮喪地奔跑在凌晨的街區(qū),又無數(shù)次摔倒后又爬起來;熬夜寫符合自己心意的段子,和山下在公園里練習了幾千幾萬次;為了參加漫才比賽被便利店老板辭退;去超市扮賣萌人偶推銷牛肉產(chǎn)品……為了心中的漫才夢,他付出了所有的熱情,把賭注全下在了漫才上。即使在最落魄的時候,他也沒想過要放棄。
他跟心懷不死夢的我們是那么地像。
跟師父神谷不同,德永沒法做到全然的灑脫和不羈,沒法達到超脫世俗,活在由自己定義的漫才里,更做不到全盤否定。他隱忍、放不開、懦弱,卻又有著超過常人的執(zhí)念,他善良、不會討好,卻還是抱著不甘一步一步做出妥協(xié)。德永在心中想:“(神谷)身上不需要背負多余的東西,我打從內(nèi)心憧憬著他那樣的生存狀態(tài),全心全意地憧憬著。我其實很想成為神谷先生那樣的人,但是憑我的資質,是無法成為神谷先生的?!?/p>
對現(xiàn)實生活中的我們來說,夢想不是顛覆眾生、無所顧忌、百發(fā)百中的游戲,而是進進退退、尋找最佳命中點的選擇題。
當經(jīng)紀公司里的后生都獲得了更好的演出機會,連宣傳單也是彩色的時,仍在低谷中的Sparks組合決定做出一些改變。德永染了大眾會喜愛的銀色頭發(fā),改變了服飾,采用了更接地氣的段子,這使Sparks組合的人氣有了好轉的跡象。但就在他們快要走紅的前夕,電視節(jié)目上的落選成為致命一擊。
疲憊不堪的德永落寞地發(fā)出感嘆:“我啊,是為了表演足以推翻世界常識的漫才而走上這條路的,但是,我唯一推翻的,只有‘努力就會有回報’這句美好的話語?!?/p>
是的,在現(xiàn)實面前,就算很努力,還是可能會摔倒。夢想的實現(xiàn)與否本就摻雜了太多因素,運氣、時機都能成為決定成敗的關鍵,而它們卻難以為人所掌控。
回想起10年前,德永坐在山下的單車后座上對著世界大喊“好想紅啊”,這里面有他對未來的憧憬以及滿腔熱血。然而,10年后,沒混出名氣的德永在得知山下要退出漫才界后,坐在公園里一邊痛哭,一邊用力嘶吼著“可惡,可惡”。此時,我們?yōu)樗械叫奶?,或者是為如此相似的自己而感到心酸?/p>
德永就是活在水深火熱中的追夢者的寫照——日子過得很爛,賺的錢僅夠維持每月的房租,但吃著簡單的面、挑燈想段子就充實到令他難以放棄。所謂活著,不就是由熱愛的事物組成的日子嗎?如果一生都站在安全區(qū),有夢想,卻因代價太大不敢去嘗試,即使日子過得很漂亮,但總會覺得有缺憾。
在是枝裕和的電影《奇跡》里,小田切讓對小朋友說:“世間也需要沒用的東西,如果一切事物都必須有其意義,那會讓人喘不過氣來呢?!钡掠栏冻龅臒崆榭雌饋頍o用,甚至悲壯,因為最后終究一敗涂地??墒牵臒崆椴皇軓娖?,全靠主動,緣起于熱愛的東西。他是那么勇敢,僅憑一顆充滿激情和期待的心,就去接受這個世界的考驗。
這部電影告訴我們,這個世界上有太多傾盡全力也辦不到的事情,但即使是這樣,還是不妨為了熱愛的事情努力一回。
很多人會覺得夢想一定要論輸贏,抵達不了終點就是全盤皆輸。但不是這樣的,你付出的任何努力都不會是白費的。
在電影《百元之戀》中,女主角齋藤一子的人生很失敗,啃老、大齡、頹廢,和家人的關系幾近破裂。后來,她開始學拳,努力訓練,希望以此重啟人生??上?,她和夢想成為漫才師的德永一樣,驗證了“努力不一定有回報”這句話,她輸?shù)袅吮荣悾罂拗?,反復地說:“好想贏啊,就算一次也行啊!”
然而,她真的輸了嗎?比賽是沒贏,可她因此贏回了母親、妹妹的心。她的人生有了重新開始的機會。
夢想如果達成,自然皆大歡喜,可就算沒達成,失敗也不是終點。我們所做的一切,必會在某天突然作用在我們的身上,扭轉我們的人生,或令我們突然明白怎么跨越腳下的障礙,也可能它只是安靜地存在著、積攢著,作為我們生命的原動力。
“好想贏啊,就算一次也行啊”,當我們的內(nèi)心有著這樣的信念,并為之拼盡全力時,我們已可無悔,我們已不會被打敗。
真正的孤獨在世間
在這部劇中,潛心在事業(yè)上的人都是孤獨的,比如德永,比如神谷,可是,所謂人生,就是逐漸接受自己毫無才能的事實,但是依然渴望平凡的奇跡。這部劇的經(jīng)典臺詞感動了我們,也讓我們明白了:茫茫夜景中,我們也是發(fā)光的一隅,我們?nèi)栽诠适碌闹型尽?/p>
只要活著,就不算是悲劇。我們尚在途中,今后仍要繼續(xù)。
總是在意周遭的評價,只會讓自己越來越累,說極端一點,那些言論會轉變成你的助力嗎?
所謂的煙火,是為了那些積極向上活著的人們而存在的啊。
真正的地獄,不在孤獨中,其實在世間。
我們沒那么聰明,我們只是做自己喜歡的事。因為有趣,所以能討口飯吃,如果不有趣的話,自然會被淘汰,不過就是這樣而已。
我時常想,如果這世界上只有自己一個漫才師,還會這么努力嗎?就是因為周遭有很多厲害的家伙,我才會想盡辦法做那些家伙沒做過的事,或是承接那些家伙的工作,因為有他們存在,我們才會絞盡腦汁,就像是大家齊心協(xié)力地完成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