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小偉
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行勝于人,眾必非之。
不寬不窄的天地,剛好夠容納一群不高不矮的人。
林語堂說:“一個人活得太完美,不是留下缺憾,便是留下虛假?!鄙鷻C(jī)往往由缺陷中得而死于圓滿,結(jié)果的樹,養(yǎng)膘的豬,結(jié)局的人……你要知道,總有一把血淋淋的刀藏在圓滿的幕后。
“槍打出頭鳥?!彪m為戲言,卻不無道理。長得高的莊稼逃不過鐮刀,結(jié)了果的果樹逃不過斧頭,養(yǎng)肥的豬也總有一把殺豬刀。有人要說:“偶然,皆非萬分確切之事?!碑?dāng)知錢鐘書先生言:“所有的偶然不過是戴了面具的必然?!?/p>
我相信,在此之間必有斬斷不了的糾葛,了結(jié)不了的因果,必有宿命因緣般的糾纏。
《小王子》里的國王將自己放于太陽之上,宇宙之巔,逮誰都說:“我命令你……”他換來的是永恒的孤獨;翠微湖畔謝曉峰,三少爺?shù)膭?,的確是天下最快的劍,換來的是仇敵無數(shù),挑戰(zhàn)者無數(shù),一朝敗于燕十三;星宿老怪丁春秋,總“老祖我……老祖我……”地自稱,所練武功都叫“八荒六合唯我獨尊神功”,到頭來,只是一堆腐肉。
蘇軾曰:“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笔菢O,于茫茫人海,人來人往間觀風(fēng)生水起,云漲霧消又有何不可?何必執(zhí)迷于帝王的寶座與閃光的神龕。我忽然想到勃朗特說:“在上帝面前,我們都是平等的?!?/p>
我們是平等的。在神以下,鬼以上的位面,在佛的眼中,眾生平等。我們便是這蕓蕓眾生。海子說:“我們行走于小丑與圣人之間。”
龍應(yīng)臺說:“他的背影告訴你,不必追。”人生這么長,何不來點好風(fēng)景。史鐵生說:“上帝賜給人最好的兩樣?xùn)|西:一樣是愛情,一樣是殘疾?!眻A滿是不存在的,倘存在圓滿,那圓滿以后,路又通往何方。
叔本華說:“要么平庸,要么孤獨?!笨追蜃右膊焕⒖追蜃?,他說:“中庸。”老子也不愧老子,他說:“無用之用。”我們在某一處尋著鄭愁予所言的“但憑邊界立看”之所,將這茫茫一生盡可付于這茫茫煙水。
指導(dǎo)教師:支 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