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心怡
暑假去山西玩了一周。起初我是不抱興趣的,比起那貧瘠的土地,我更向往溫潤的江南水鄉(xiāng)。誰知,它在我的心中掀起了狂瀾。
站在壺口瀑布前,我的心里只剩下驚嘆了。我無話可說,無事可做,只能像懵懂的稚兒一般,立于一片蒼黃之中。滔滔巨浪撲面而來,裹挾著歷史的塵沙,聲聲低吼,在落下的一瞬間激起千丈水霧。蒙蒙嚨嚨,讓人看不真切。就好似萬馬奔騰而來,卻踏起塵沙,任你的目光如何犀利,也看不清塵沙之后的深邃與迷離。當黃河之水傾瀉而下,流經(jīng)一處窄口時,低吼又化為細語,如母親的吟哦般,輕輕地訴說著她的往事。滾滾巨浪從容地向前奔去。李白有云: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fù)回。我卻認為黃河是屬于這塵世的,她是中華民族的“母親河”,哺育了一代又一代中國人,她血液里的黃沙已成為華夏文明的組成部分,她貫穿在中華的血脈里,見證著歷史的變遷。
還未從黃河帶給我的震撼中回過神來,我的心又因云岡石窟的磅礴氣勢而驚奇不已。
在科學(xué)技術(shù)日益發(fā)達的時代里長大的我。對佛是沒有什么概念的。聽說要去看佛像,我便強烈抗議,最終因為集體行動才勉為其難,可當我仰望那一尊尊石雕的佛像時,我從心底升起一股敬畏之情。洞里的佛像就那樣氣定神閑地端坐著,給人的卻是一種攝人心魄的氣勢,一雙雙眼睛仿佛能洞穿人們的心靈。這雄偉壯觀的石雕是我們的祖先心血與智慧的結(jié)晶,他們的靈魂或許已融入一尊尊佛像中,用慧眼洞察著人心與真理。而歷史的風(fēng)沙也無法將其“風(fēng)化”。轉(zhuǎn)身離開時,我仍忍不住回頭張望,心里想:歷史其實蘊含著偉大的力量。
“快看!”魂兒還在云岡石窟的那些佛像中穿行,人卻被同伴的喊聲驚醒,一抬頭才發(fā)現(xiàn)我們已被車子載到了令人嘆為觀止的王家大院。在鋼筋水泥筑成的森林里長大的我,哪里見過如此氣勢恢宏、古樸典雅、實用美觀的民居建筑?飛身下車,閃人院內(nèi),好像進入了迷宮。大小院落珠聯(lián)璧合,又獨立成章。院內(nèi)有院,門里套門,堡墻高筑。中華文化的繁復(fù)精深和中國古典建筑美學(xué)在王家大院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磚雕、木刻、彩繪隨處可見。建筑必有圖,有圖必有意。有意必吉祥。大門上木刻的一對柿子象征“事事如意”,學(xué)堂的臺階共分三層。每層三級,意味著“連升三級”。如此種種,不勝枚舉。我腦子里蹦出的全是“侯門深似?!边@樣的句子。神思飛動,眼前浮現(xiàn)的盡是王家過去的輝煌。我一邊走,一邊不停地感嘆:王家的后代子孫是怎樣的不肖,才舍得把如此精妙絕倫的建筑拱手相讓!世事輪回,王家的子孫也許做夢都想不到。他們當年搬離的大宅院,現(xiàn)在卻成了世人嘖嘖稱奇的珍寶。誰說時間無情?這“人間的民居殿堂”,歲月沒有把它吞噬,不就是明證嗎?
我無法對山西說愛,這過于膚淺。但我愿意把心沉淪在山西蒙蒙的霧里,感受歷史散發(fā)的迷離氣息,做一個回到遙遠的古時的夢。這時我才察覺,水鄉(xiāng)已在心中漸漸遠去,卻有一座歷史的高峰在心中巍然矗立。
我慶幸當初沒有選擇放棄的決定,一生有此一行。感覺真值。
(指導(dǎo)老師/曹運波)
(責(zé)任編校/曾向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