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霖
珠璣古巷
天狹地窄,古風(fēng)猶存,極其普通的青石古巷,為何能讓它如此揚(yáng)名?
就這1.5公里長的青石路,雕刻了南雄人千年經(jīng)古的歲月,成為無數(shù)海內(nèi)外華人代代尋覓的蹤跡……
五嶺南北,梅關(guān)古道,張九齡的鐵錘鋼釬,開鑿了大庾嶺關(guān)隘,于是珠璣巷便成了大庾道上最重要的驛站。于是從盛唐開元而始,尤其明、清時期便有:“編戶村中人集處,摩肩道上馬交馳。”那些南來北往路過珠璣巷的商旅、挑夫更是“日有數(shù)千”。
即便官府逼迫、自然災(zāi)害、社會動亂和宋元之爭,珠璣巷仍是移民的故鄉(xiāng)。
走進(jìn)古巷,我開始尋找宗親,面對一間間青瓦泥墻的老屋,心中充滿莊嚴(yán)肅穆。
走過門樓,站在何氏老祖門前,叩頭作揖,燒香拜祖,我心懷虔誠和敬意。
面對貴妃塔,我的思緒回到了南宋咸淳年間(1265-1274),宋度宗的大旗還在北風(fēng)中呼嘯,無邊的曠野掩埋了戰(zhàn)亂的殘痕,磨得錚亮的青石扭曲了歷史的痕跡。
在這里,多情的君王吞飲了荒淫的長恨,誤國的奸相嘗試“殺人滅口”的毒計,昏庸的朝廷大軍意欲血洗珠璣巷的羞愧;在這里,聽見了佛堂前的凄凄訣別,看到了勇救鄉(xiāng)民于水火的胡貴妃——幫助珠璣巷人南遷珠江三角洲地區(qū),開辟嶺南疆土。
珠璣古巷,這個歷史遷徙的印記,穿越千年而來,成為尋根問祖的發(fā)源地。
樂昌公主
597年,你與丈夫徐德言雙雙南下,一路風(fēng)雨,歷盡滄桑,終于來到“大隋粵境第一縣——梁化縣”的土地。你的故事,感動了隋文帝,遂將梁化縣更名樂昌縣。
你本是南朝后主陳叔寶之妹,溫婉賢淑,才華橫溢,雖在皇家,卻演繹了“破鏡重圓”的平民故事……
??!揚(yáng)堅橫掃江南的鐵騎,讓陳后主及皇族被虜長安備受恥辱。盡管你被賜給功勛顯赫、通曉詩情的丞相楊素做妾,面對華蓋如云的古樹和畫棟飛檐的宮殿,享受榮華富貴,但你無心貪戀。
身在北方,心系江南,你舍棄了長安的繁華,拋棄了享受的樂趣,仍不忘那個為你破鏡為證的江南才俊徐德言。
天遂人意,楊素也有惻隱之心,既然留不住人,就讓你們夫妻團(tuán)聚,于是感恩叩拜,以一介平民的身份返回江南。
或許不想被眾人騷擾,也不愿被賓客相邀,于是你過著漂泊不定的云游生活。
或許就在這個時候,你來到有“南蠻”之稱的嶺南,來到了樂昌。
歷經(jīng)陳、隋、唐三代,樂昌公主,你的愛情一直寫在人們的心房,寫在顛沛流離的長安街上,寫在“鏡與人俱去,鏡歸人未歸”的痛苦中,寫在“破鏡重圓”的愛情辭典里。
于是,我走近樂昌的山水田野,除了飽覽文人墨客代代行吟的勝景,也不忘曾經(jīng)在這片土地留下的那一縷虔誠和愛情。
太平宣嬌
武江河畔,金雞嶺上,曾經(jīng)留下多少動人的故事。
太平天國,洪門宣嬌,這里曾是三千女兵的戰(zhàn)場。
我本為登山而來,懷揣氣吞天下的宏論,揮灑指點(diǎn)江山的意氣,走過高聳入云的丹崖,欣賞貌似雄雞的勝景……未曾想到,點(diǎn)將臺上矗立著那尊高大的洪宣嬌塑像讓我感動至深,手護(hù)戰(zhàn)刀,英姿颯爽,猶如指揮前方操練的女兵。
登臨峰頂,遠(yuǎn)眺山巒,盡管聽不見震撼山崗的鼓聲,看不見練兵場上的“巾幗娥眉”,但可懷想青石筑成的圍墻阻擋清兵的腳步,蔥郁林木收容荒野飄零的孤魂。
1852年,你不滿三十,艷絕一世,奉天王洪秀全之命,率太平軍女兵于坪石牽制清兵北上,卻被圍困金雞嶺上。于是你開荒生產(chǎn)、養(yǎng)魚種糧,擊敗清兵的多次進(jìn)攻、偷襲,終于殺開了一條血路,讓洪宣嬌的銳氣蕩滌粵北大地……
在一字峰,在“勝清亭”,我無暇顧及眼前孔雀峰的栩栩如生,只有探尋你巾幗英雄的蹤跡。
在練兵場,在“宣嬌閣”,我曾憧憬你超凡的智謀,欽佩你赤誠的肝膽,咀嚼你言兵的魅力。
于是,金雞嶺的山川抹上了神秘的色彩,洪宣嬌的名字模糊了千古英雄的淚眼,太平天國,永恒為一個沉甸甸的話題。
如今,太平女將的兵營,清兵刀箭的血刃,連同君王茍延的生命,全都灰飛煙滅。而穿越百年時空的,唯有這死神也奈何不了的女神的香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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