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伊 否(原創(chuàng))
我說天南配地北
■ 伊 否(原創(chuàng))
在我15歲那年,爸媽因為聯(lián)合報名參加了我們中學當時舉辦的家長運動會,而徹底聞名全校。
幾乎所有認識我的同學都認同,當我爸和我媽站一起時,那般配度,絲毫不遜色美女與野獸組合。準確地說,我爸是“美女”,弱質纖纖惹人憐;而我媽,則只能是“野獸”,氣粗手粗膀大腰粗。
所以,在彼時,當裁判一聲令下,其余爸爸皆如同颶風般滾著車輪胎沖向了終點的時候,我爸則還在慢悠悠地向前挪動輪胎,一張原本白皙的臉給漲得通紅通紅。那一副吃力的模樣,不知是他在滾輪胎還是輪胎帶著他滾。這下子惹得觀眾席上的眾人著急了,尤其是我媽,眼見他還在途中跌了一跤,干脆甩下外套,二話不說直接替他上陣。當我爸可憐兮兮地將染了輪胎印的大手伸給我看時,包括我在內(nèi)的其余觀眾都被我媽虎虎生風的雄姿給驚艷了一番。
爸爸就是這么可愛,透過他時常掛在兩頰上的笑窩,相信我,你會感覺到一股由他身上散發(fā)的白鴿掠過晴空的氣質。通俗地講,我爸他,就是一暖男。
盡管生活在海邊,最不缺各式各樣的海鮮,但對于我和我媽來說,大冬天的一回家就能吃到一鍋熱氣騰騰的河魚湯,那才叫幸福!這可累壞我爸了,大鰱湖距離家有好幾公里,寒冬臘月的開著一輛電瓶車到湖邊受盡北風的摧殘,不用細說你也知道那個過程有多艱辛。我爸提著裝滿河魚的水桶回家后,那只捏過魚竿的手,幾乎凍到龜裂僵硬。這時,平日里再怎么溫柔不足彪悍有余的母親,也會一邊耐著性子給他的手敷藥膏,一邊輕嗔數(shù)聲“笨蛋”。
爸爸的廚藝特別特別棒,事實上,只要是與心靈手巧沾邊的活兒,例如插花、織毛衣,他都能完成得兼具藝術性。嘿嘿,在這點上,我不幸遺傳了我媽的秉性,大事小事只求效率,有時還做得很粗糙。不過,在理工科領域,我則像他,腦子一定也不靈光!記得初一時爸爸給我輔導物理作業(yè),在一旁講解得勉勉強強,我聽了半天腦子愈發(fā)混沌了。最終還是由我媽出手搞定那道難題,其中還不忘一把擰住我爸的耳朵來回轉,痛得他直喊:“夫人饒命!夫人最聰明!”
用我媽的話說,我爸像扎根在天南的浪漫主義,心中沉淀著細膩雋永的情感,而她則是來自地北的現(xiàn)實主義,有的是膽魄直面慘淡人生。當初兩人在櫻花盛開的大鰱湖畔只對一眼,便由此定了終身。
我說天南配地北——在一般人眼中,他們是一對看上去如此滑稽的夫婦,但在我這個女兒看來,他們是一對稱職有愛的父母。相處間彼此互補,彼此守望,淳樸無華潺湲流淌的感情最經(jīng)得起時間的考驗,不是嗎?(圖/千圖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