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這三個字,養(yǎng)眼;聽聽這三個字,順耳;品品這三個字,溫馨。想想也是,放下手中的活,多掏鈔票買黃牛手中的高價票,甚至冒著雨雪騎著摩托車匆匆忙忙往家趕,就是為了這頓飯———年夜飯。
年夜飯是團圓的飯,是熱鬧的飯,是一年之中最豐盛的一頓飯,闔家團聚,圍坐桌旁,一家人共同享受滿桌的佳肴盛饌,更享受那份快樂的氣氛,心頭的充實感是不言而喻的。這一頓飯,雞魚肉蛋要有,火鍋要有,大菜、冷盤、熱炒、點心這些都要有。
火鍋沸煮,熱氣騰騰,美味撩人,說明紅紅火火;有雞有魚,象征“吉慶有余”,也喻示“年年有余”;蘿卜俗稱菜頭,祝愿新年有個好彩頭;龍蝦、爆魚等煎炸食物,預祝家運興旺如“烈火烹油”。北方年夜飯中的羊肉,表示“吉祥”、“祥和”;南方年夜飯中的發(fā)菜,諧音“發(fā)財”。最后一道甜食,祝福一家人往后的日子甜甜蜜蜜,幸福美滿。
記憶中的年夜飯是讓人難以忘懷的。天一抹黑,孩子們或者半大小伙子早已拿著香火,東一聲西一聲地放起鞭炮來了。膽大的在手上就敢燃放,膽小的、年幼的一手捂著耳朵,一手遠遠地探著身子在地上點,其他小孩子則兩手捂著耳朵,緊張而又焦急地等待著……此情此景,一輩子都難以忘懷。
孩子們燃放爆竹的時候,也是主婦們在廚房最忙碌的時候,噔噔噔地剁肉包餃子,刷刷刷地切菜準備年夜飯,家家戶戶的砧板聲,大街小巷的爆竹聲,夾雜著此起彼伏地說笑聲,交織成除夕歡快的樂章。
“不須迎向東郊去,春在千門萬戶中?!奔壹覠艋鹜?,處處笑聲不斷,鼓樂聲中,游人熙攘,四海歡騰,雖是夜晚,依然是車如流水人如潮,喜慶的氣氛,蕩漾在城鄉(xiāng)巷陌,彌漫在每一個人的心頭。在這樣喜悅的氛圍里,一家人圍坐一起,噓寒問暖,殷殷之情溢于言表,這也是大家在外無論賺錢多少,千里萬里急著在年夜飯前奔回家的原因。此時此刻,在外闖蕩的游子回家的心情,在家留守慈母的心意,用清代蔣士銓《歲暮到家》之詩概括,是最恰當不過的了。“愛子心無盡,歸家喜及辰。寒衣針線密,家信墨痕新。見面憐清瘦,呼兒問苦辛。低徊愧人子,不敢嘆風塵”。
“故園今夜里,應念未歸人”,年夜飯上,如果真有確實不能趕回來的親人,盅碗筷碟,都是要給他準備一副,就像他在家一樣,在親人身邊?!拔腔鸸猓瑲铓枧D酒香。嗤嗤童稚戲,迢迢歲夜長”,回家的人,一家人歡聚一堂,歡天喜地,盡享天倫之樂。沒有回家的人,也是身在外,心已歸,因為自己在外雖然也有酒有肉,但那種“燭銷深夜酒,菜簇異鄉(xiāng)盤”的滋味,總沒有家人團聚的溫馨感,心里“始知為客苦,不及在家貧”的感受,是無論如何也驅趕不走的。
也難怪,自古及今的年夜飯,已經(jīng)傳承了幾千年,源遠流長,在每個人的心里都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烙印,就像清代文人顧祿在《清嘉錄》中說的一樣,“除夕夜,家家舉宴,長幼咸集,多作吉利話,名曰‘年夜飯,俗稱‘合家歡。”
筆者也曾在外地吃過年夜飯,有的是因為工作原因出于無奈,有的是近幾年“趕時髦”故意在那天帶著一家人出去找新鮮感,但無論是廣州的“白切葵花雞”,還是上海的“低溫三文魚”;無論是北京的“一個蘿卜”,還是香港的“山羊奶酪菠菜卷伴牛肝菌”,都沒有家里的年夜飯香甜可口,更沒有家里的年夜飯溫馨。(責編 孫 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