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楚敏(80后,語文教師,受長沙市一中委派現(xiàn)執(zhí)教于長沙市二十一中)
跨越千年詩海覓知音
文/周楚敏(80后,語文教師,受長沙市一中委派現(xiàn)執(zhí)教于長沙市二十一中)
真慶幸我出生在這樣一個國度,讓我的七情六欲可以恰到好處、跨越數(shù)千年找到詩意的表達。
都說詩歌是給失意人看的,大凡藝術成就較高的詩歌背后,都有著詩人一番艱難的掙扎。少年時期,淺薄如我,并不懂得詩歌,因為那時并未經(jīng)歷坎坷,并不懂得世俗人情。你怎么讓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女理解杜甫的老淚縱橫呢?你如何讓一個朝氣蓬勃的少年明白年華老去、物是人非呢?你如何讓一個心高氣傲目無下塵的少年懂得壯志難酬、英雄暮年的苦悲呢?所以,教語文,從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現(xiàn)在如此感慨道。語文老師能做的,就是向他們解釋這一切,讓他們日后明白。那時的我,偏愛的是輕松愉悅的詩歌、豪氣萬丈的詩歌,從這些詩句中感受詩情畫意感知美好。王維的空靈、李白的豪邁、白居易的俚趣、《詩經(jīng)》的流暢上口……這些都是我的心頭好。當時還有一種少年特有的“強說愁”的情結,對李煜、李清照的詩詞也愛得不行。唯獨不愛杜甫、不愛辛棄疾,一切沉重的、憤懣的,我皆不愛。畢竟春風得意的少年是沒有辦法體恤悲戚而滄桑的心的。
可現(xiàn)如今,雖然只有十余年光陰,27歲的我已頗具滄桑之態(tài),大不同于讀書時那嬌憨的少女。初涉世事這幾年是成長得很快的,對人情世俗保持著敏銳的感知。
剛進入學校工作的那一年,看著青春洋溢的學生我時不時的就會有一種錯亂的感覺:不久前,我也像他們一樣,整天只管讀書,午間的校園,廣播混著飯菜的香味響起,飯后的我們臉色紅潤,三兩好友相互挽著在操場上散步,一臉滿足,時光靜好??涩F(xiàn)在,呵呵,短短的時間,我已經(jīng)變換了角色,變成了在講臺上激情洋溢的老師。我問學生們,你們的夢想是什么?有的學生回答:成為你一樣的老師?!伴L大后,我就成了你。”好像有首歌是這么唱來著。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夢到很多次我的學生時代,那時候的我充滿朝氣斗志昂揚,那時候的父母仍年輕健朗……夜里醒來,我仍沉浸在夢中的青蔥歲月,回味過往,留戀卻又無可奈何。這一刻,我突然想起了白居易的詩句,“夜深忽夢少年事,夢啼妝淚紅闌干。”跨越千年我再次從詩歌中找到知音。至此,《琵琶行》里的音樂描寫再怎么精彩、“同是天涯淪落人”的知音之嘆再怎么傳唱千古,都在這一句“夜深忽夢少年事,夢啼妝淚紅闌干”的對照下黯然失色。因為,我的心底也曾有過這樣的深深震顫!
也終于有一天,我在準備《杜甫詩三首》的課件時,看到了他那老淚縱橫的面孔之下的高貴、熱忱、落魄、孤獨。
終于我也愛上了那些沉重的、憤懣的詩詞,對于這些文人,我也能予以深深的理解和同情。曾聽得一位老師講過:“但愿我的學生永遠不要懂魯迅和杜甫?!钡钦l又能一輩子不懂呢?倘若真能一輩子不懂,那又是怎樣的“幸福者和哀痛者”,是多么的無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