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臺灣發(fā)生了一件國際竊案,國外竊賊在臺灣的ATM機上盜取了6000多萬元臺幣。這在國際上作案屢屢得手的竊賊集團,在臺灣不到一周就宣告破案,不但逮捕了若干嫌犯,還順利追回幾乎全數(shù)的贓款,堪稱奇跡。說出來可能有點滑稽,因為這個讓國際警方頭疼的跨國詐騙集團,在臺灣落網(wǎng)的原因,竟然是因為一碗鹵肉飯。
該集團在得手贓款之后,其中首腦之一的安德魯出境前在宜蘭騎著單車騎行東臺灣,就像很多外國人喜歡在東臺灣秀麗的景色中騎行一樣,本來就是不太容易引起注意的方式,加上外國人的臉孔咱們東方人也比較容易臉盲,如果不是因為進了一家餐廳吃飯,相信安德魯也能悠閑臺灣游之后大搖大擺地出境。
正好,一位警察帶著家人度假,在宜蘭的東興食堂吃飯,席間他注意到安德魯?shù)囊粋€不尋常動作,也因為這動作讓警察懷疑到安德魯?shù)纳矸?,讓這個國際追緝的集團瓦解,警方順利破案。
這度假的警察瞬間成了人民英雄,當(dāng)記者問道,為何他能發(fā)現(xiàn)主嫌時,略顯靦腆的他,咧開嘴笑了起來?!八粋€人坐在那邊吃飯,我看他桌上點了糖醋魚,只叫了一碗白飯,很奇怪??!一般人都會再點個炒菜,而且那家店最有名的是鹵肉飯,他也沒點,所以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突然覺得眼熟,再三確認(rèn),我?guī)缀跄艽_定他就是通緝中的提款機竊盜啦!”沒錯,您沒看錯,這主嫌落網(wǎng)的原因,是因為他沒有點一碗鹵肉飯。
鹵肉飯在臺灣的偉大事跡不少,除了每年會舉辦的鹵肉飯大賽外,許多商家更是把這庶民美食視為吸客的餐廳招牌,甚至臺灣已經(jīng)有“跨國際”的鹵肉飯品牌出現(xiàn),如今不僅僅在臺灣能吃到鹵肉飯,美國、日本、大陸都有鹵肉飯的蹤跡;在1967年的臺北萬華,還有地方黑幫角頭為了爭奪鹵肉飯攤販的地盤開戰(zhàn),而最終,獲勝角頭老大在某餐廳大啖鹵肉飯時,因被密報而被對頭當(dāng)場槍擊而亡,可以說“成也鹵肉飯、敗也鹵肉飯”。
臺灣知名的胡須張鹵肉飯,在歷經(jīng)成本壓力之下將鹵肉飯價格調(diào)漲,沒想到此舉竟引來臺灣作家劉克襄先生的指責(zé),劉先生的意思是,鹵肉飯來自臺灣勞動階層,是勞工們以銅板就能享用吃飽的食物,店家無端漲價,相比于十來年堅持不漲價的臺鐵便當(dāng),未免太不講人情。在劉先生的一番指責(zé)之下,臺灣竟然出現(xiàn)民眾串連罷吃胡須張鹵肉飯的行動,而許多討論鹵肉飯成本與做法的文章多了起來,一時之間,鹵肉飯又登上臺灣新聞媒體的版面。
一碗鹵肉飯,竟能牽動著臺灣如此多人的關(guān)注,可見臺灣人對鹵肉飯的情結(jié)如何。
鹵肉飯在古老的周朝,可是皇家貴族的珍饈。在《周禮·天官·膳夫》里,記載了一篇文章,這篇文章名字為“珍用八物”,里面記錄了周朝貴族的八種珍味,包含淳熬、淳母、炮豚、炮牂、搗珍、漬、熬、肝膋;其中,淳熬其實就如同今天的鹵肉飯,所謂熬,指的是烘肉干,而淳母是類似如今臺南的肉燥米糕,所以,其實在早期的中國,鹵肉飯已經(jīng)是餐桌上的美食,而且還是周朝貴族才能享用的餐點。
臺灣的鹵肉飯說穿了,已經(jīng)是家家戶戶幾乎每位媽媽都會制作的手路菜,南部喜歡稱為肉燥飯,把切丁的豬肉入老鹵熬鹵后當(dāng)澆頭,淋在白米飯上即可;而北部的稱為鹵肉飯,其實工藝差不多,就是把切丁的豬肉塊再切碎,成了肉糜的姿態(tài),在當(dāng)中還會加點紅蔥頭提味。以臺北的大來小館為例,獲獎的鹵肉飯便是標(biāo)準(zhǔn)北方口味,當(dāng)澆頭淋在白米飯上時,除了香味直沖腦門外,幾乎眼見不到肉塊的身影,和著白米飯一口吃下,肉糜汁與粒粒分明的白米在口中交匯,那咸香濃郁的臺灣味就是這么來的。
而鹵肉飯最適宜的搭配,當(dāng)然一定會有白菜鹵、鹵鴨蛋,或是來盤燙青菜,這些加總不超過臺幣100元的組合,是學(xué)生、外出人及友人聚餐最佳的伴侶。在臺灣任何角落,無論是大都市或是小鄉(xiāng)村,總會看到那么一個攤子前,冒著熱氣的老鹵,以及暢飲臺灣啤酒閑磕牙的酒伴。語畢酣暢之際,下筷入肚的,永遠是那一碗鹵肉飯。
臺灣美食作家焦桐曾說過,他相信每戶人家的巷口都有那么一攤夢幻的鹵肉飯,其美味絕對不輸給名店,而他也認(rèn)為,鹵肉飯不宜孤芳自賞,就應(yīng)該放肆地與友人狂野搶食,在服務(wù)生的吆喝之下,大口扒飯、用力咀嚼才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