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 琦
(哈爾濱師范大學,黑龍江 哈爾濱 150000)
飽含“貝多芬情節(jié)”的舒伯特
秦 琦
(哈爾濱師范大學,黑龍江 哈爾濱 150000)
在十九世紀初的很多人眼里,舒伯特只是個自由作曲家,沒有頭銜或職位,但他珍惜并且鉆研以往的音樂風格并為之發(fā)揚創(chuàng)造。十九世紀二十年代,他越來越多地為聽眾創(chuàng)作宏大的戲劇音樂、宗教音樂、鋼琴音樂、室內樂、管弦樂作品等。直到舒伯特生命的最后幾年,他創(chuàng)作音樂已經(jīng)不再只是為了伙伴高興,或為了出版商的利益,或為了取悅公眾,在發(fā)揮最好的時候,他基本上是為自己、為未來而創(chuàng)作。舒伯特的逝世日期只比貝多芬晚了二十個月,他比貝多芬小一輩,但卻與貝多芬生活在同一時代。貝多芬是這一時期的核心人物,并占據(jù)了舒伯特的整個頭腦。舒伯特生前、死后的名聲,以及他作為歌曲、舞曲創(chuàng)作者與作為嚴肅大師的名聲是不同的。在他的音樂中、他自身的崇拜者中我們能夠捕捉到舒伯特也許并不平淡的一生的真實歷史。
舒伯特;貝多芬;音樂;創(chuàng)作風格;信念
十八世紀末,維也納正經(jīng)歷著音樂的“黃金時代”。在一七六零年到一八二八年大約七十年的時間里,囊括了海頓的成熟期以及莫扎特的整個一生,并且以貝多芬和舒伯特的逝世而終結。舒伯特盡管過著與他的前輩們大不相同的生活,但少年早慧的他也有短暫一生的追求。
舒伯特在作曲、指揮、風琴和小提琴演奏以及歌唱方面都有相應的能力。這些特點從他十七歲開始時就已具備,在以后的十四年里只是加以深化。一八一二年夏,舒伯特的藝術天才已是人盡皆知。
到一八一九年,舒伯特二十出頭,他的事業(yè)開始了緩慢上升,早在第一次去茨林茲之前,他的名字就已相當頻繁地出現(xiàn)在維也納媒體上,偶爾也出現(xiàn)在外地報刊上。他在媒體上的首次亮相,幾乎都是正面的、被鼓勵的。舒伯特期待更廣泛的社會認可,并由此踏入個人生活與創(chuàng)作活動的動蕩時期。
一八二零年更是舒伯特職業(yè)生涯中的“轉折點”。海頓曾經(jīng)聲明他的作品33號《弦樂五重奏》是“很新、很特別的方式”;莫扎特離開薩爾茨堡和自己的父親到維也納城里去做自己獨立的作曲家;貝多芬在自己的“英雄”階段中期開始創(chuàng)作“英雄交響曲”,并說這是一條“新道路”。與這些前輩不同的是,舒伯特無論是文字上還是象征意義上,并沒有發(fā)表大膽的宣言。但舒伯特的決心卻與他們同樣堅決且明確。
舒伯特一八二二年出版自己的第一部比較重要的鋼琴二重奏作品《一首法國歌曲的八個變奏》(作品第10號)時,作品的熱情題詞就是“他的崇拜者、仰慕者弗朗茨·舒伯特”,獻給貝多芬的。
一八二三年至一八二六年間,舒伯特的健康時有波動,但這也是舒伯特一生中最多產(chǎn)的時期之一。創(chuàng)作逐漸走向成熟,對鋼琴奏鳴曲的寫作技巧也已相當嫻熟。
一八二七年三月,舒伯特以一個持火把者的身份參加了貝多芬的葬禮。貝多芬和舒伯特似乎不太可能從未見過面,但他們的個人關系內情卻不為人知,維也納的地理、社會、職業(yè)環(huán)境,給二人提供了大量相遇的機會,但這些方面的證據(jù)卻稀少,又互相矛盾。
一八二八年三月二十六日,那一天舒伯特為紀念貝多芬逝世周年舉辦了一場音樂會。除了他之外,室內樂中的杰出演奏者都是首次演出貝多芬晚期室內樂的演奏家。音樂會就是在音樂之友協(xié)會舉辦的,他是在貝多芬去世的那個月搬到那兒的,一直到自己去世不久之前都一直住在那里。舒伯特專場音樂會在大眾上、評論上以及經(jīng)濟上獲得了成功,在維也納的音樂生活中占據(jù)了新的地位。
舒伯特一生未婚,由男性朋友組成的核心群體,是他年復一年的日常生活中基本、永恒的現(xiàn)實。用維也納媒體上的一條訃告來說:“他只為藝術和一小群朋友而活著”。至于婚姻,在十九世紀二十年代表現(xiàn)得越來越明顯——那就是舒伯特與不朽偉人貝多芬的永恒“結合”。后人用多種方法,使這種“結合”成了一次永恒的“婚姻”。對舒伯特希望過的那種生活來說,自由是極其重要的,政治自由、個人自由、職業(yè)自由、創(chuàng)作自由都是他所向往的。貝多芬一生也堅持著共和主義理想,追求“自由、平等、博愛”的資產(chǎn)階級人道主義理想。
舒伯特最后兩年創(chuàng)作了杰出的音樂,享有最廣泛的公眾認可,而且期待職業(yè)上越來越大的成功,這一時期也是貝多芬最后的發(fā)病期,兩人之死只相隔二十個月,我想這不光是偶然。在自己的藝術之父貝多芬去世后,舒伯特連續(xù)創(chuàng)作了一系列以前作品難以匹敵的杰作,同時他越來越急迫地尋求公演或出版。早在幾年前,他就開始了這方面的努力。他自己接觸出版社,公開進行演出,組織很有影響的音樂會。他常常會把貝多芬的作品作為自己創(chuàng)作的楷模,借用貝多芬的主題,模仿他的程式。貝多芬向他顯示,音樂可以超越優(yōu)美,進入崇高。我們可以這樣理解,舒伯特必定堅信自己有能力繼承這位前輩大師的衣缽。
《c小調奏鳴曲》(D958)是舒伯特寫過的貝多芬風格最明顯的作品,特別像貝多芬的c小調作品。開頭幾小節(jié)中在列隊進行式的鋼琴伴奏之上出現(xiàn)的優(yōu)美的c小調大提琴旋律,讓我們聯(lián)想起《英雄交響曲》第二樂章開頭的一段類似旋律,也是節(jié)奏鮮明的16/32拍。這種引用某些作品可以提供解讀的鑰匙,舒伯特的作品靈感來自貝多芬,但并不盲目抄襲于貝多芬。舒伯特在自己晚期作品中利用了貝多芬的素材,同時也保持著自己獨特的旋律。
《A大調奏鳴曲》(D959)用貝多芬的31號奏鳴曲之第一首,作為最后樂章的結構模型,但舒伯特重復了自己的旋律,該主題是他《a小調奏鳴曲》(D537)的慢樂章中用過的,讓奏鳴曲的情緒完全有自己的風格。
《降E調三重奏》(作品100號,D929)是一八二七年十一月貝多芬逝世半周年紀念之后不久開始的。舒伯特選擇這個作品,作為自己專場音樂會的核心曲目,我覺得這表明了貝多芬的死對他的深刻影響?!督礒調三重奏》的第二樂章,不僅模仿貝多芬,而且紀念了貝多芬。舒伯特利用了貝多芬《英雄交響曲》中的Marcia funebre,作為一個暗藏的應用。貝多芬寫那部交響曲是為“紀念一位偉人”,舒伯特也是在哀悼自己失去的音樂英雄。
舒伯特的后期作品不光在表面的音樂設計上,而且在美學意圖上更追隨貝多芬的榜樣。舒伯特表現(xiàn)出了一種新的嚴肅態(tài)度、主觀性、嚴厲的自我審視,這些都超越了溫馨的“舒伯特之夜”的快樂原則。他創(chuàng)作音樂已經(jīng)不再只是為了伙伴高興,或為出版商的利益,或為取悅公眾,他基本上是為自己、為未來而創(chuàng)作。跟貝多芬很多受時人誤解的晚期作品一樣,這引起了他們音樂風格的深刻轉變。貝多芬在世的最后十年,指責他脫離當代聽眾的聲音越來越高,人們注意到他的新音樂很奇怪,但可以將其歸咎于他的怪僻和耳聾。有人告訴貝多芬:“昨天舒潘茨格演奏的四重奏不受人喜歡?!必惗喾一卮鸬溃骸皩頃腥讼矚g的”。
舒伯特在病痛的折磨下,思想仍然轉向貝多芬。據(jù)說卡爾·霍爾茨在音樂會上跟舒潘茨格一起演奏舒伯特的室內樂。在舒伯特的要求下,在病榻邊攀爬演奏了貝多芬的《升c小調弦樂五重奏》(作品131號)。這部五重奏是舒伯特聽到的最后音樂。
在死之前的昏迷狀態(tài)中,舒伯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喊:“這不是貝多芬待的地方?!睂ε岬夏蟻碚f,這無異于表示他希望葬在他如此敬仰的貝多芬身邊。作曲家的意愿得到了滿足。在不太豪華場面的葬禮之后,舒伯特被安葬了。舒伯特的《祝你們平安》(Pax vobiscum,D551)配上朔貝爾的新詞,在教堂演奏。就這樣,舒伯特被葬在新的魏靈公墓。他的墳墓盡量靠近貝多芬。一八八八年他們的遺體通過兩個莊重的儀式轉移到了維也納新的中央公墓的“光榮林”中,貝多芬和舒伯特原來的紀念碑仍放在那兒供人瞻仰。
舒伯特的同時代人已經(jīng)知道了他最偉大的歌曲,不為人知的偉大作品包括鋼琴作品的不斷出現(xiàn),不僅給人們帶來驚喜,也帶來更大、更深遠的影響?!笆娌亍边@個詞的意義在不斷演變,這不光是因為人們對已有作品進行了正常的重新評估,還因為作品本身及其環(huán)境在不斷變化。
終其一生,舒伯特的音樂都比較清晰地體現(xiàn)了他的成長和變化。年輕的羅伯特·舒曼用優(yōu)美的語言表達了這一點:“別人用日記來記錄他們每時每刻的情感,而舒伯特則把自己的全部情緒都交托給了樂稿。別人用文字,他那完全屬于音樂的靈魂則用音符”。舒曼的樂評,標志著舒伯特被接受過程中一個闡釋的至高點。李斯特對舒伯特作品的很多改編,是他景仰的持久表現(xiàn),大概成為十九世紀推廣舒伯特的核心人物。勃拉姆斯也以各種方式對舒伯特的音樂表現(xiàn)出了熱烈、持久的熱情,如演奏、編校、改編作品等。
一八七二年,舒伯特時代顯然已經(jīng)來臨,維也納城市公園樹立了他的塑像,這是維也納第一尊紀念一位作曲家的塑像。不朽的光環(huán)來得雖然比較慢,卻在一九二八年舒伯特逝世一百周年的時候達到了高峰。
即便舒伯特人生之短暫,沒能把貝多芬晚期作品的音樂素質完全吸收,但這些作品所指引的方向,所體現(xiàn)的藝術信念卻是可以深深影響他的。貝多芬越來越?jīng)Q心走自己的路,不論引向何方。這顯然也堅定了舒伯特自己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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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琦(1992-),女,山東省日照市,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鋼琴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