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夢雪 李士金 江蘇省淮陰師范學院
袁編把林黛玉在賈府的生活狀態(tài)定位為“寄人籬下”“在那人際關系冷漠的封建大家庭里,曲高和寡”。事實上,林黛玉作為賈母的外孫女,受到的優(yōu)待是眾所周知的。賈府中的人際關系雖然復雜,但人們對黛玉的態(tài)度并不“冷漠”,無論主子還是奴仆,對賈母的心頭肉都另眼相看。
袁編還認為“只有賈寶玉是林黛玉唯一的知音”,其實,兩個少年男女在許多方面并不成熟,既有互相愛慕的一面,也有猜忌矛盾,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并非是袁編所云的“知音”。袁編云林黛玉“我行我素[1]”,試問《紅樓夢》中的黛玉敢“我行我素”嗎?她自己說“一年三百六十日,風霜刀劍嚴相逼”,這是敢于“我行我素”的人嗎?林黛玉說話有時是“尖刻”了些,但她揭露了什么丑惡的現(xiàn)實?她以高傲的性格與“環(huán)境”對抗嗎? 她以詩抒發(fā)自己的悲情,在袁編的文字游戲中便成了她“以詩人的才華去抒發(fā)對自己命運的悲劇感受”。
黃老(黃鈞)的新浪博客在《試評袁行霈主編〈中國文學史〉(二版)》一文中批評袁編云:投入(雜劇)劇本創(chuàng)作的作家……僅據(jù)《錄鬼簿》和《續(xù)錄鬼簿》所載,有名有姓者二百二十多人(三卷,192頁,10行)。把《錄鬼簿》所載作家152人,再加上《續(xù)錄鬼簿》所載的71人,總共223人全都看成是雜劇作家,這種做法非常之簡單和方便,但卻不細致、不準確、不科學[2]。因《錄鬼簿》著錄的除雜劇作家外,還有不少散曲作家。散曲與戲曲,在當時看來區(qū)別是不大的,故一并錄入。據(jù)已故元曲研究者李春祥先生統(tǒng)計:《錄鬼簿》“其中散曲作家72人,著錄劇目的雜劇作家80人”(《元雜劇論稿》)。散曲作家確實占有相當數(shù)量,僅據(jù)《錄鬼簿》第一部分所記載,有以董解元為首的“前輩名公樂章傳于世者”共44人,包括太保劉公夢正、張子益平章以及姚燧、盧摯、不忽木、趙孟昇、貫云石、薩都剌等著名古文或詞曲作家。這些著名人物,總不能因為名列《錄鬼簿》,就成為雜劇作家了吧!而《續(xù)錄鬼簿》著錄有劇目者共20人,其中谷子敬、湯舜民、楊景賢、賈仲明等人,《太和正音譜》均列入“國朝”(明朝)作家。由此可見,今知有名有姓、并留有創(chuàng)作劇目的元雜劇作家最多不超過百人,邵增祺《元明北雜劇總目考略》錄入元代雜劇作家88人,傅惜華《元代雜劇全目》統(tǒng)計為89人,莊一拂《古典戲曲存目匯考》統(tǒng)計元雜劇作家為97人,最為完備。
中國文學史課程是內(nèi)容繁復,課時較少的典型,安排頗為不合理,作為一門考試科目,兩學期僅安排了64個課時,總時長為2560分鐘,合計42小時左右,共1.8天,也就是說,學院企圖讓我們用不到2天的時間在老師的帶領下快速學完4本文學史,由上古神話至近代文學,時間跨度大,內(nèi)容涉及廣,對于課程繁多的我們來說,無異于走馬觀花。
上學期祝秀權老師采用的是單方授課模式,他的講述生動有趣,知識點豐富詳盡,詩經(jīng)部分的解析更是透徹細致,切入點都是極為新穎的,讓我收獲頗豐,我心里也將他贊為詩經(jīng)研究的資深學者。但課程結(jié)束后,我卻依然是離開筆記本和網(wǎng)絡便懵了的“文盲”,課堂上如癡如醉,內(nèi)心洶涌澎湃的激情瞬間熄滅。剛知曉本學期文學史課主要是“我們自己演講”的模式時,我不以為然,甚至頗為厭倦。大學三年,已有數(shù)門課采取如此模式,提前找好資料做成較為完備的PPT,演講者照讀下來便足矣,成功與否也只倚仗他的PPT內(nèi)容豐富與否或講稿精巧與否,下面同學一般低頭玩手機或看別科的書,整個演講成效甚微,個人能力并無太大提高。況且碰上小組作業(yè)時,大部分組員敷衍了事,查的資料淺顯且錯漏甚多。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上學期的外國文學史課我們組進行易卜生四大問題劇的研究,每兩人一部劇,個人只看自己分到的那部,資料的核查也不夠仔細,包括我自己在內(nèi),都有應付之態(tài),在演講人的選擇上多是互相推諉,不愿出頭。演講前的最后幾天,本想退縮的我硬著頭皮站出來,一晚上補了三部,頭昏腦漲,總算得以在隔天報告時略略舉出細節(jié),大致闡述研究感受,幸而“有話說”,但這也成了我考試時唯一不用復習的作品,因為印象深刻,所以拿捏有度。也就從這件事開始,我才更加確定,唯有自己仔細準備,閱讀過原著,報告時才能在緊張的心理狀態(tài)下,自然地抓住靈感的碎片,平穩(wěn)地完成講演??上胍牨妭円沧咝?,只有更精細的準備和更生動有趣的表達才可以。
在這次李士金教授的課堂上,要求極為嚴格,老師說,要讓全體同學亮相。老師強調(diào)因材施教,要把學生作為課堂討論學習的主體,在每個學生演講時,及時指點。在第一次課堂,老師就反復強調(diào)他的要求,要言之有物,言之有序,言之有理。要有形象性、具體性、深刻性。對講課的聲音,反復提醒要大,這一點直到課程最后都還在強調(diào)。許多同學一下子就懵了。老師鼓勵大家說,關鍵是要感興趣學習,學會學習,樹立理想學習。上臺體驗一下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的感受,以求得真知,開拓兩個源頭活水。若是照本宣科準備講稿課件,必須如說課,盡快結(jié)束,節(jié)省時間。老師嚴格的要求,讓我們無法敷衍了事。
我被分到的課題是宋代文學的集大成者蘇軾的基本背景,這也是書上宋代文學大家部分的開篇,他是我們熟識的“老朋友”,方便講述卻也難以掌握,畢竟基本的信息大家都太熟悉了,想講出新意是需要下一番心思的。李老師提出不帶講稿,不照讀PPT,簡要闡述,精要概括的要求。為了讓自己能更從容地完成課題,我在網(wǎng)絡上查找各種資料,也到圖書館搬了七八本關于蘇軾的作品和名家研究的書,觀看百家講壇《蘇軾貶謫原因》。我翻閱不同書籍比較、分析、記錄,企圖研習總結(jié)出蘇軾的特點,闡明蘇軾的經(jīng)歷,也研究他詩文頂峰的原因。幸運的是,這個過程是愉悅的,蘇軾本身十分有趣,涉獵甚廣,思想融匯百家,故事也多,即使是哲學這樣枯燥的內(nèi)容放在他的身上都能富有生活氣息,易于進行淺層次的理解與領會。最后我的講述引起了大部分同學的興趣,他們抬起頭來聆聽,時而感嘆時而大笑,這份認同讓我非常感動。
李老師的課已趨尾聲,我們班同學都有了不同程度的進步與提高。自大一對于上臺演講及交流分享感受的不情愿與抗拒,到如今,大家上臺演講鎮(zhèn)定自若,敘述平順,條理清晰,落落大方,幽默生動地引經(jīng)據(jù)典,讓人大開眼界,感慨萬分。男生們更是展露他們深邃的思想和別具一格的研習方向,對文學作品的優(yōu)缺點褒貶有加,尤重細節(jié)分析,常讓我有“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的驚喜之感。印象最深的是,“顏教授”談陳亮詞那次,我下課上廁所也是以百米沖刺的速度來回,生怕錯過一字一句??傮w而言,這樣的教學模式確有其絕妙之處,對我而言,不僅對自己研究過的蘇軾、《水滸傳》的內(nèi)容記得很清楚,同學們精彩各異的講述也讓我印象深刻,更容易產(chǎn)生知識點的聯(lián)想。例如,提起顏剛就想起他將陳亮詞與辛詞對比,做出“有氣無力的陳亮詞”的批判,王為培趣談聊齋中的“狐”以及莊潔所述趙盼兒以風月之法救宋引章的故事,她對宋引章與秀才間是否存在愛情做出一番討論,讓人極有興致,每每思及此,還是感慨她對作品研究的細致和考究。
事實上,比起老師填鴨式的教學和課本重揚少抑的偏向教學而言,這種課堂更為全面有趣。唯一遺憾的大約是剛開始時幾位同學讀PPT的痕跡較重而被要求快些結(jié)束的事,她們的資料也十分清晰完備,倒是適合做考試提綱。感謝李老師設計的文學史課,讓我們在具體要求和限制下自由發(fā)揮,是我們大學期間獨特的經(jīng)歷,讓我收益頗豐。此時,再回想起李老師的長須,好像也變得更加可愛了呢。
傳承圣賢文化就是要激活全體人民對于中華民族歷史上最有價值的人物事件的回憶、感恩、學習。那么,有多少人“真正了解歷史的重要性[3]”呢?不說遠的歷史,就說《文匯報》2000年10月13日第五版上的報道吧!其標題為:《著眼于每個學生的發(fā)展》,內(nèi)容是教育部有關負責人談新世紀我國基礎教育課程改革。教育部基礎教育司副司長朱慕菊介紹說,新的基礎教育課程體系將加強德育教育的針對性和實效性,突出培養(yǎng)學生的創(chuàng)新精神和實踐能力、收集和處理信息的能力、獲取新知識的能力、分析和解決問題的能力以及交流與合作的能力,發(fā)展學生對自然和社會的責任感[4]。這些歷史的內(nèi)容值得我們回顧,許多時候,不是主流社會的價值觀問題,而是人們很難理解有價值的理念。凡是合乎道理的教育觀、價值觀,都是圣賢文化的一部分。追求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社會理想的仁人志士,無論是什么時代的人,都是圣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