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富饒的伊犁河沿岸平原，宛如一座百花盛開的花園。伊犁的大本伏?；?，本格教授把它叫作Berberis integerrima ，它是40年代旅行家中最早到巴爾喀什湖的亞歷山大·什連克最先發(fā)現(xiàn)的。每年這個時候，這種花樹全被一簇一簇芳香的黃花兒掩蓋著。在伊犁低地上生長的其它闊葉喬木樹種有：三種楊樹（Populus euphratica，P.pruinosa和P.nigra）、三種柳樹（Salix songorica，S.alba，S.viminalis）、三種檉柳（Tamarix elongata，Tam.Pallasi和Tam.hispida）、一種胡頹子（Elageagnus angustifolia）、繡線菊（Spiraea laevigata）。伊犁低地生長的灌木有：Halimodendron argenteum，Ammodendron Sieversi，Prunus prostrata，Hulthemia persica，野薔薇，Stellera altaica。但是伊犁低地的喬木樹種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我（1857年5月12日）所發(fā)現(xiàn)的，尚無人知道的一種美麗的梣樹，在當?shù)匦纬闪艘恍┩暾男淞?；后來植物園植物學家格爾杰爾于1868年曾論述過它，并把它稱為Fraxinus potamophila n.sp.除過這種饒有風趣的樹之外，5月12日和14日在伊犁低地還發(fā)現(xiàn)了十多種全新的，當時尚無人論及的植物，這些植物后來從列格爾和格爾杰爾那里得到以下名稱：繩子草——Silene Semenovi n.sp.Acantophyllum paniculatum n.sp；牻牛兒苗——Erodium Semenovi n.sp.豌豆——Vicia（Opobus）Semenovi n.sp.風毛菊——Saussurea Semenovi n.sp.Lactuca（Streptorrhamphus）hispidula n.sp.匙葉草——Statice Semenovi n.sp.蔥——Allium iliense n.sp.

在這些奇異的植物群中，有一種生長在流沙中喬木林里的植物，它使我感到驚奇的程度不亞于那些從無人見過的新型植物。這種植物以它褐色的又高又粗的莖引人注目，莖上無葉，僅靠鱗片供應養(yǎng)分，它垂直地扎入沙土里，而且它的根是莖的直接延續(xù)，和莖的形狀一樣。但是在莖的頂端是密集的非常優(yōu)美的紫色長形穗狀花序。這些花散發(fā)出一種類似腐爛果實的令人厭惡的氣味，能一直傳播到很遠的地方，因而在森林密集的地方很容易找到它。但是要從地里刨出它來是很不容易的，因為他的根扎得太深了。這種植物寄生在Nitraria的根上，是我最先在中央亞細亞發(fā)現(xiàn)的。不過它也屬于地中海區(qū)域歐非植物群，也是林涅伊在馬耳他島上發(fā)現(xiàn)的，林涅伊把它叫作Cynomoriun coccineum（Conomoriaceae科）。

伊犁河沿岸平原的動物群，其奇異程度不在它的植物群之下。多不勝數(shù)的龜和各種蜥蜴活躍在這里的平原上，同樣還有許多爬行在潮濕的沙土和粘土地方的昆蟲，主要是硬翅昆蟲；在這里還能看到不少蜘蛛網(wǎng)昆蟲，如紅帶蛛、蝎子、避日蟲等。在硬翅昆蟲中我新發(fā)現(xiàn)了一種美麗的、光滑的、有著金屬般綠色的步行蟲，它屬于Calosoma屬；科學院動物博物館館員梅涅特里埃給這種新發(fā)現(xiàn)的昆蟲定名為Callisthenes Semenovi，我國著名的昆蟲學家莫丘爾斯基1859年在論述這種昆蟲時，就使用了這一學名。莫丘爾斯基曾整理過我所采集的為數(shù)不多的昆蟲標本。

5月12日，在這次令人難忘的考察后，我于傍晚才來到伊犁斯克。在這里我發(fā)現(xiàn)我們俄國的居民區(qū)，已經(jīng)全用木材建筑起來了，木材是在外伊犁阿拉套森林地區(qū)預先曬干之后運來的。

我留在伊犁斯克過夜，目的是第二天同畫家科沙羅夫到伊犁河下游約40俄里的河谷去，再做一次我所感興趣的考察。

5月13日，我再次考察伊犁河谷的那天，天氣很好。早晨5點鐘我們動身時，氣溫已經(jīng)是10℃了。

雄偉的伊犁河，當它逐漸越過外伊犁阿套山麓地帶時，流至伊犁斯克，寬達400米，仍然奔騰在平原的低沙岸之間。伊犁河兩岸平原的絕對高度，不超過340米，但平原緩慢地向南，在距離伊犁斯克70俄里的維爾方向升高；伊犁河經(jīng)過伊犁斯克，由東進入一條巖石河床。這條水量充足、水流湍急的河，越來越深入到它在巖崖之間為自己沖刷出的一條河谷里。因此，當我們沿著伊犁河走到伊犁斯克下游15俄里或20俄里的地方時，不知不覺地進入一條雖然很寬，但峭壁重疊的峽谷里。在這里，這條雄偉的大河奔騰在高大陡峭的兩岸之間。河床越來越高，但在峭壁與河床之間，車馬仍然可以通行。在伊犁斯克下游約20俄里或25俄里處，淡紅色的斑巖峭壁高出水面100多米，異常優(yōu)美，特別是在接近清澈、碧綠、寬闊的河面的地方，更是美麗如畫。一群群白色的鵜鶘，有的在水中游蕩，有的在水面上飛翔。通過這些巨鳥群的活動，我發(fā)覺在它們之間有一種極有趣的規(guī)律，把它們巧妙地組織了起來。顯然，每一鳥群在他的前面都有幾只富有經(jīng)驗的鳥，小心地保護著鳥群，無論是在水中，或是在空中，整個鳥群按著這幾只鳥的行動和信號而活動。

我們這次考察的主要目標是，沿伊犁河而下，到塔木加雷塔什（有古代圖畫遺跡的巖石）地區(qū)。塔木加雷塔什地區(qū)距離伊犁斯克有30～50俄里。

的確，我們在伊犁河經(jīng)過的這條寬闊的峽谷里，在一座高峻的懸崖上，發(fā)現(xiàn)刻有巨大藏文題詞，我在畫家科沙羅夫的幫助下，盡我所能地把它臨摹了下來。

這些題詞原來并不是很古老?？磥硭窃?8世紀中葉準噶爾統(tǒng)治時期刻的，那時阿穆爾薩納的臨時游牧區(qū)設(shè)在這里，題詞是在標志準噶爾的西部疆界。

這天我們前前后后走了不下70俄里，傍晚回到伊犁斯克，在伊犁斯克又住了一晚。

在伊犁河邊

本文標題為編者所加。節(jié)選自《走向羅布泊》，（俄）普爾熱瓦爾斯基著，黃健民譯，新疆人民出版社1998年8月出版。

——編者

我們起初的計劃是先去羅布泊，對湖區(qū)和周圍地區(qū)進行盡可能多的考察，然后返回伊寧，存放收集到的動植物標本，然后再帶上足夠的糧食前往青藏高原。

（1876年）8月12日早晨，我們在俄國駐伊寧各界人士的熱情鼓勵下離開了這個城市。

我們開頭經(jīng)過的路線大體上是沿著伊犁河的堤岸向上游進發(fā)。伊犁河流域沿岸有許多塔蘭其人定居。伊犁河邊，美麗的村莊星羅棋布，白楊樹下，農(nóng)舍的院落鱗次櫛比?？v橫交錯的水渠與一片片麥田散布其間，河邊的牧場上牛羊成群，水草豐盛，沿岸居民的生活顯得十分富足。在我們經(jīng)過河谷地帶時，看到那些回民起義曾遭破壞的田園大部分都已得到修復，只有伊寧以西的伊犁河下游一帶仍然田地荒蕪。伊犁河谷地區(qū)自古以來農(nóng)業(yè)就興旺發(fā)達，自從維吾爾族和回族農(nóng)民于19世紀60年代中期發(fā)動起義后，幾乎每個村莊都遭到破壞，舊固爾扎、巴彥岱、新潘津等城鎮(zhèn)已化為廢墟，田地荒蕪，雜草叢生。我們從伊寧向上游走過50公里后，來到喀什河流入伊犁河的匯流處附近，隨后渡河到了左岸，繼續(xù)向上游進發(fā)。周圍是一片20公里寬的草原，泥土中含有少量鹽分，長著低矮的苦艾和魚藤。在較為肥沃的土地上長著紫云英、菊科植物以及枝節(jié)繁多的灌木，在河堤上到處長著茂密的蘆葦、柳樹、落霜紅等植物。

喀什河同伊犁河匯流后，伊犁河的寬度為150米，水流湍急。從匯流處直到上游12公里河段右岸有一些塔蘭其人的村落，左岸沒有定居的農(nóng)民，一直到特克斯河附近，才看到卡爾梅克人定期輪作的耕地。特克斯河發(fā)源于木扎爾特山口，同鞏乃斯河匯流后稱為伊犁河，最后流入巴爾喀什湖。

匯流前的特克斯河寬度為100米左右，浪高水急，渡河極為驚險。我們乘坐一條破舊的木船渡過河區(qū)，行李裝在船上，馬和駱駝拴在船尾游水過河。駱駝是不能泅渡的，不久我們就有三峰駱駝因泅渡而死掉了。渡過特克斯河后，我們?nèi)匀谎刂柲怂购酉掠魏庸认驏|逆流而上。鞏乃斯河下游河谷周圍的景物和伊犁河上游河谷的大致相同，不同的只是鴨茅長得更加茂盛。河谷兩邊的丘陵呈弧形線狀起伏，上面只有草坪，沒有樹叢。這樣的景物一直延續(xù)到其左支流恰合普河。我們在這里最后告別托爾高特人的耕地和牧場，從這里一直到喀喇沙爾地區(qū)的河谷，再也看不到人煙了。我們自從離開伊寧，一直是沿著河谷逆流而上的，在沿岸的平原上，植物種類極為稀少，動物種類也不多。而且在8月后半月這段時間里，正是鳥類羽毛脫落的季節(jié)，最不適合于觀察鳥類活動和采集鳥類標本。蛇和蜥蜴數(shù)量很多，我們收集到了許多爬蟲類標本。魚類只捕撈到鱸魚和三種鯉科小魚，據(jù)善于捕魚的哥薩克們說，伊犁河里只有這四種魚。

在我們過了恰合普河后，越往前走地勢越高，鞏乃斯河河谷越來越窄，土壤也越來越肥沃，在坡度較大的草原上，與前面經(jīng)過的較為平坦的草原相比，植物種類要多得多，樹木長勢茂密，到處是綠油油的一片。在高出平原的陡坡丘陵上，出現(xiàn)小片冷杉林，冷杉林的下緣成了夏季雨量大小的分界線，即生長冷杉的丘陵上部雨量大，不長冷杉的丘陵下部雨量小。

在海拔1200米或稍低的草原地帶也有雨，但沒有那么多。鞏乃斯沿岸的草原地帶也有闊葉樹，大部分樹是高24米、樹干直徑100來厘米的白楊，也有少量的白樺和杏樹，還有花楸、稠李、忍冬、薔薇等灌木。鞏乃斯河的河心島上密密麻麻地長著高大的柳樹和落霜紅，有些樹的樹干上還纏繞著野生啤酒花，在沙石多的地方長著紅柳。在樹木周圍的草場和丘陵地帶的斜坡上長著茂密的草本植物，其中打碗花和菟絲子高達兩米多，夏天很難穿行于草叢之中。我們是在9月初經(jīng)過鞏乃斯河的，這時的草已大部分枯萎，各種大小樹木已披上了秋裝。

鞏乃斯河周圍是一片草原景色，惟有河堤與河心島上樹高林茂，風景特別優(yōu)美，于是我們決定在這天山山脈深處美麗的峽谷中停留一段時間。在這里可望采集到大量標本，取得較好的科研成果。另外我發(fā)現(xiàn)探險隊里有兩名哥薩克士兵身體不好，堅持不到后面的探險旅程，我決定讓他們返回伊寧，另外再換上兩名哥薩克來，這樣一往一來估計需要十天左右，等新隊員來了以后再一起上路。

我們所在的鞏乃斯河峽谷樹林中的宿營地，是1874年我們在此探險時一個哥薩克小分隊曾住過幾個月的地方。那時哥薩克們的住房、廚房和洗澡間還原封不動地保留著，在翻越天山之前，我們可以在這里盡情地洗上幾次舒服的熱水澡。

在鞏乃斯河沿岸的樹林中，有許多蘋果樹和杏樹，結(jié)出質(zhì)量優(yōu)良的果實。可能整個天山山脈北坡河谷的樹林里都有這種優(yōu)質(zhì)的果樹。這個地方的杏子7月成熟、蘋果8月成熟，結(jié)出的蘋果有雞蛋大，呈黃綠色，味道甜中帶酸。在我們到達鞏乃斯河時，正值蘋果的收獲季節(jié)，樹上結(jié)滿了果實，把枝頭都壓彎了，許多蘋果掉落在地上，有的已腐爛，成為野生動物的餐食。在這個季節(jié)里，經(jīng)常有野豬、棕熊、鹿、北山羊從山上下來吃這些果實。棕熊極貪食，往往吃得過飽而在蘋果樹下嘔吐。

我們在捕獵棕熊方面取得了豐碩的成果，得到了好幾個漂亮的標本。棕熊是天山山區(qū)的特產(chǎn)，其中有一種棕熊的毛是深棕色的，和一般熊不同的是這種棕熊前腿上長著白色的長爪。塞維爾采夫根據(jù)這個特征把它起名為白爪棕熊。

鞏乃斯河的樹林里除了獸類以外，還有常常遷徙的雉雞和斑鳩，低處還有很多秧雞、田雞、黑水雞、骨頂雞等。筑巢的鳥已向南飛走了，不遷徙的鳥只有環(huán)頸雉、山雀、啄木鳥。一般飛到天山山脈的鳥類是非常稀少的。

我們前幾天曾在恰合普河流入鞏乃斯河的河口附近渡過了恰合普河，河口處的谷地很寬闊。鞏乃斯河與恰合普河之間的山不怎么高，達坂的海拔高度只有1800米。兩河相隔只有8公里，但恰合普河河谷比鞏乃斯河河谷高出600米。從達坂往下看，恰合普河河谷看得清清楚楚，而鞏乃斯河河谷深陷下去，好像被剜掉一塊似的。

恰合普河河谷寬約4公里，上面長著高大而茂密的草叢。往上游看去，在海拔1800米以上的地方長著一片森林，森林里的樹主要是天山冷杉，蘋果樹和杏樹已經(jīng)看不到了，代之出現(xiàn)的是歐洲花楸。周圍的山上也長著天山冷杉，遠處山上的冷杉比這里長得更加茂密。

在伊犁

本文標題為編者所加。節(jié)選自《勇闖無人區(qū)》，（法）邦瓦洛特著，簡明譯，新疆人民出版社2001年1月出版。

——編者

1889年9月12日，在伊寧城門前，我們受到了人數(shù)不多的歐洲僑民的熱烈歡送。他們依依不舍、親密無間地和我們寒暄了一陣以后向我們揮手告別。我們終于上馬啟程了。開始一直向東進發(fā)，翻越天山后才改變方向。最終目的地是東京灣。

我們在黃土路上行進，路面上塵土飛揚，典型的中亞風貌。沿途看到的景物，無論是原野還是村落，無論是土壤還是耕作方式，同在撒馬爾罕與塔什干周圍所看到的一模一樣。當我們看到居民呆板的面容、瞇縫的雙眼以及下垂的長辮以后，才領(lǐng)悟到已經(jīng)進入中國境內(nèi)了。伊犁河流域的土壤非常肥沃，實在令人羨慕，因此近幾年人口急劇增多。因避開戰(zhàn)亂而逃往俄國境內(nèi)的塔蘭其人又紛紛回到自己祖先開墾過的土地上耕作。此外，新近從喀什噶爾和內(nèi)地遷來的移民也不少，可能因為目前勞動力仍然缺乏之故。這塊沃土完全可以養(yǎng)育幾十萬人口。

我們沿著伊犁河左岸向東進發(fā)，一直到喀什河同伊犁河交匯處的麻扎村，道路平坦，旅行順利。我們沿途遇到好幾個“幽靈村”。那是中國人從俄國人手里奪回伊犁地區(qū)時打過仗，殃及村民，每個村子的居民全跑空了。房屋大部分坍塌，湮沒于柳樹、楊樹和葡萄的樹叢中。庭院內(nèi)外雜草叢生，灌溉溝渠沒有水流，田地閑置無人耕種。但是看上去田地的土質(zhì)仍然肥美可耕，到處綠草如茵，景色優(yōu)美。駝隊里的一名塔蘭其駝工在一個村里找到了自己從小住過的房子。那座房子屋頂已坍塌，門窗已脫落，墻壁已開裂，壁爐周圍長起了大麥，駝工在看到這種情景后悲嘆不已。

在麻扎村以東的伊犁地區(qū)境內(nèi)還住著很多從西伯利亞來的吉爾吉斯人，伊犁河流域豐美的草場吸引著他們來這里放牧。他們在俄國推選出來的頭人在這里仍然受到擁戴，中國官員也向各部落宣布，承認他們原來推選的頭人，并責令頭人們今后繼續(xù)管理部落內(nèi)部事務。

在富裕的吉爾吉斯人附近，住著一些貧窮的卡爾梅克人。這里豐美的草場和肥壯的羊群是屬于吉爾吉斯人的，而分配給卡爾梅克人的土地則貧瘠得多，盡管他們苦心經(jīng)營，耕作的收成仍不好?？柮房巳丝瓷先ヒ粋€個相貌平平，神情呆板，纖細瘦弱。他們食物粗糙，住房簡陋，衣衫襤褸。他們的性格顯得溫和安詳，老實巴交。由于他們一直長期擔任守衛(wèi)國家邊防的任務，在沒有得到上級的批準的情況下，不得擅自離開自己的鄉(xiāng)土。他們被束縛在固定的地區(qū)，一有任務，便被派出去擔任武裝警衛(wèi)或遞送軍情，經(jīng)常攜帶武器，配備大刀、弓箭和火索槍。他們的旗號有二十多個，分布于天山山脈一帶。這些蒙古人和駐守在奧地利南部的所謂“軍事要地”的武裝人員一樣，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我們于9月15日離開麻扎村，不巧喀什河上的大橋被豪雨形成的洪水沖垮了，不然就可以從橋上渡河，翻過前面不遠的達坂進入鞏乃斯谷地了。于是我們只好翻過背面的山地，到喀什河上游去尋找淺灘渡河。我們登上一片還未開發(fā)的山巒，沿著山梁向前沒走多遠，看到山下有一片臺狀隆起的谷地。在灰綠色的大草原上，帳篷星羅棋布，羊群漫山遍野。這種景觀一直延續(xù)到東北面的山麓為止。背面的山脈較低，不長植物，山峰上也沒有白雪。

喀什河兩岸的風景非常美。水流像一條飄帶，繞在綠色的叢林之中，河邊長著茂密的楊樹、柳樹、紅柳、甘草、野草莓等草木?？κ埠铀砍渑妫騼蛇厰U展溢出，河岸上的花草長得十分茂盛。草叢中有許多雉雞。

經(jīng)過無人居住的村莊，渡過尼勒克河的細流之后，我們又經(jīng)過一片沼澤遍布的谷地并登上谷地前面的高原。在長得很高的高地中間，出現(xiàn)一片開墾過的耕地，周圍有一些蒙古人的氈房。這些氈房比吉爾吉斯人的氈房矮小一些，氈房的頂部是尖的。蒙古人在氈房邊上的打麥場上迎著風埋頭打麥，其操作方法極為原始。在鋪著小麥的地面上，中央豎著一根柱子，幾頭牛排成一排踏著小麥慢悠悠地繞著柱子走。幾個小孩用小木板拍打著牛，他們一生下來就這樣赤條條的光著屁股，體質(zhì)纖弱，腹部鼓突出來，皮膚被太陽曬得黝黑，好像直接貼在骨頭上一樣，顯得很瘦。他們一抬起胳膊，上面的肩胛骨和胸前的幾圈肋骨很明顯地突顯出來。

我們于9月16日晚上到達了喀什河邊的渡河處，這里的河床最少也有200米寬，但是河中有好幾個沙洲，水流被分成幾股，每一股都比較細，水勢比較猛。第二天天剛亮，估計這時水位最低，探險隊準備渡河。但愿大家能安全抵達對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