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敏

“一敏，你先回家。我要去一下修車行?！蹦赀~的外公推著破舊的自行車走向小區(qū)門口。

唉，我家的這輛“老爺車”和我的年齡一樣大，早就該“退休”了?？赏夤偸巧岵坏冒阉鼡Q掉，害得我每次坐在上面都提心吊膽的。

晚飯時，一家人圍坐在桌邊等著遲遲沒有到家的外公。眼看著桌上的飯菜都要涼透了，我忍不住抱怨：“外公脾氣真倔，這么多年下來修這輛‘老爺車的錢都可以再買一輛新的了。車輪換過了，車筐買過了，座椅也配過了……除了車牌，這車全身都不是‘原裝的了，早就該淘汰了?！?/p>

就在我喋喋不休地“控訴”這輛“老爺車”時，外公回來了?？粗v的身影，媽媽心疼地說：“爸！快吃飯，這車以后別修了，我給您買一輛新的?！蓖夤櫰鹈碱^，斬釘截鐵地一口回絕：“這輛車好得很，這么多年我騎著它送一敏上幼兒園、上小學(xué)，早就習(xí)慣了！修一修再騎，挺好的！”

“這輛車和您一樣，都老掉牙了，留著又不能變成古董！外公真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守財奴！”我調(diào)侃道。

家里的氣氛一下子就變成了烏云壓頂、風(fēng)雨欲來。媽媽瞪了我一眼說：“你怎么能這樣和外公說話？沒大沒小，真沒禮貌！”我委屈地看著媽媽小聲道：“我說的都是事實，只是用詞不當(dāng)?！眿寢寶鉀_沖地看著我，剛想開口再說什么，這時外公忽然嘆了口氣，打斷了我和媽媽的對話，說：“你們既然都想換新車，就換吧！我沒意見。”看著外公那張滿是皺紋的臉和緊皺的眉頭，我心里忽然內(nèi)疚起來，把每天含辛茹苦送我上學(xué)的外公比作“老爺車”，還強詞奪理地狡辯，真是傷了外公的心……

我一邊為外公盛飯一邊對他說：“車子既然修好了，您還是繼續(xù)騎它吧！騎新的，您不適應(yīng)，我的安全就沒保障嘍！還指望您騎它送我上中學(xué)呢?！蔽业脑捯魟偮?，外公便爽快地答了一聲：“好！”我和媽媽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媽媽沖我擠擠眼：“你還想讓外公送你一輩子呀！”家里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和諧。

其實我想說：外公，雖然我把您比作“老爺車”，但是在我心底，您是彌足珍貴的“古董”。

（選自本刊2013年第1期）

詞語加油站

提心吊膽 喋喋不休

斬釘截鐵 名副其實

含辛茹苦 強詞奪理

彌足珍貴

清新雋永

一次無心之失，“我”將外公比作了老掉牙的“老爺車”，從而引發(fā)了一場家庭“危機”。小作者充分運用語言、神態(tài)、動作描寫將“我”的心直口快，外公的固執(zhí)、不肯服老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文章結(jié)尾與題目相呼應(yīng)，清新而雋永。（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