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學勇
與鐵哥們兒分道揚鑣,你覺得是偶然還是必然。
你我相遇在長滿了青苔的屋檐下避雨。我們互相不認識,可是某個話題讓我們了解了彼此,于是我們會歸結(jié)為緣分,是命運讓我們在這里相遇。
好,我先表明觀點,我認為世界上是有命運存在的,只是你我的相遇不是必然而是偶然。我們只是因為某種偶然的原因讓在這里相遇成了一種必然,偶然是原因,必然是結(jié)果。
講個故事。
一艘碩大的航船行駛在漫無邊際的大海上,航船的桅桿上掛了一面旗,上面寫著“帝制的中央集權(quán)的中華民族”。
船長已經(jīng)換了好幾屆了,現(xiàn)在的船長叫“清政府”。
“清政府”這個人當船長已經(jīng)好多年了,他當年使用蠻力強行當上了船長。要知道在船上的人是分成各個不同的民族的?!扒逭贝淼纳贁?shù)民族鎮(zhèn)壓了占多數(shù)的民族。倒也還好,這么多年了,船上所有人都以“清政府”為民族共主,推為船長。
船長“清政府”率領(lǐng)他的副船長們,控制了整艘航船,避免這艘航船出現(xiàn)分裂,因此,倒也平安的躲過了數(shù)次海上風浪。要知道海上并不總是風平浪靜的,每隔一段時間,海上都要起一回特大風暴,只要船長無力控制局面便會下臺,換下一任船長,這期間為了爭奪船長之位,船上經(jīng)常會自相殘殺,民族之間,民族內(nèi)部之間,甚至家族內(nèi)部之間都可能會打起來。
突然覺得航船震動了一下,船長“清政府”問“滿族”,發(fā)生了什么事?
“滿族”說,不好了,船長大人,航船觸礁了,船要沉了。
有一個叫“民國”的青年率領(lǐng)他的民族趁亂控制了大半艘船,還自封為“總統(tǒng)船長”,船長大人趕緊想想辦法吧,看這陣勢,我們族人都活不了啊。
“清政府”一聽,嚇傻了眼,趕緊讓他的秘書去和他們談判,這個秘書和“民國”是一個民族的。
最后,雙方達成妥協(xié),雖然老船長“清政府”已經(jīng)老邁,而且昏庸,但畢竟也沒犯什么錯,所以砍頭就免了,只要他肯宣布不再擔任船長一職,并且宣布造反派的正統(tǒng)性,“民國”可以讓位給船長秘書。他們還是希望船長秘書能夠?qū)⒑酱€(wěn)定住,現(xiàn)在已經(jīng)亂了套了,所有人都在搶船上的不太夠的救生艇準備逃命,而從不去想如何補救。航船已經(jīng)四分五裂。
于是,船長秘書就跟船長說,您放心,只要您退位,那些人就不會再造反了,而且船長的待遇一切照舊,船長“清政府”也就同意了。
船長“清政府”下臺后,副船長們不樂意了,什么“蒙古可汗”了,“西藏班禪主”了,“漢人皇帝”了,他們紛紛不樂意,憑什么啊,我們眼里的主子就是老船長“清政府”,從哪兒冒出來個叫“民國”的年輕人,也敢騎到我們頭上,那不行,于是幾個人商量了一下,這艘航船愛怎樣怎樣吧,我們帶著我們的族人,“西藏族”、“蒙古族”、“東三省”等等,我們坐著救生艇另造大船過活吧。
局面越來越混亂,“民國”已經(jīng)無法控制了,于是將權(quán)力交給了船長秘書,“民國”自己擔任監(jiān)察,也就是名義上的航船最大的官,但是沒有實權(quán)。
船長秘書接過來一個爛攤子,心想不妙,這已經(jīng)跟從前在船長身邊當秘書的時候不一樣了。讓“民國”這幫年輕人一鬧,航船上已經(jīng)分成了各個不同派系,手里都拿著槍,外面還有一群海盜騷擾,他們只想著如何自相才殺,拿到救生艇好自立航船去,沒有人想著如何將航船補救回來。
他現(xiàn)在雖然名義上叫總統(tǒng)船長,但是他所有的政令也只在他的控制范圍內(nèi)推行,大半艘船上的軍閥沒有人聽他的。怎么辦呢,于是他想了一個辦法,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為了這艘古老的航船能夠安然無恙,他決定將“民國”這個名義上航船最大的人拉下來,重新立老船長“清政府”的兒子“中華帝國”擔任航船的監(jiān)察長。
為什么,因為老船長的兒子,能夠服眾啊,遠的不說,那些副船長們至少要給個面子吧。大家里子面子照舊。
這下“民國”可氣壞了,他好不容易把老船長拉了下來,又來個小的,這不白忙活嗎。那怎么行,于是“民國”又糾結(jié)了一幫族人,煽動輿論,煽風點火,勢要把“中華帝國”給拉下來。
船長秘書一看,局面越來越亂,連同“中華帝國”一道兒死了。
“民國”重新上臺,可是局面的混亂程度一點不少,于是“民國”與大小軍閥進行大妥協(xié),只要能補救航船,妥協(xié)一下又能何防。
終于可以維持表面的穩(wěn)定,可是“民國”的親信越來越不聽他的話,他們互相殘殺,紛紛成立黨派,和新興的號稱代表全航船人利益的黨派進行角逐。
航船里斗的不可開交,于是一幫海盜趁著航船上人仰馬翻,便從東北角上船,偷襲成功,迅速攻占了大半艘航船。
“民國”號召全航船人,為了航船將海盜趕出去。于是大家團結(jié)起來,有的從背后偷襲海盜,有的正面跟海盜對抗,是不把航船交出去。航船上的軍閥總算可以一致對外了。
把海盜趕出去后,又陷入了自相殘殺,終于勝利的一方將“民國”和他的親信趕出了航船,那個領(lǐng)頭的叫“共和國”。面對航船的滿目蒼夷,該修的修,該補的補。
故事講完了,我們回顧一下,假如老船長不被“民國”這幫造反派拉下來,以他的威信和他的那些副船長們可能就會將航船救回來,也許旗幟可以改為“君主立憲的中華民族”而不至于陷入那么大的自相殘殺中,歸根結(jié)底還是沒有一個可以服眾的船長。
假如,“民國”的那些親信們可以不互相殘殺,好好地補救航船,那么怎么會有其他的黨派,如果不是黨派殘殺,又怎么能讓海盜得逞。
歷史的航船安穩(wěn)的行駛在它預(yù)定的軌道上,偶爾遇到冰山偏一下,在遇到再偏,在遇到再偏,總會有一個時刻,船上的人會覺得這個地方我們好像來過。而這不是必然,而是偶然,歷史沒有必然,更沒有誰對誰錯。所以可能會有多種不同的世界與我們并行。
人也一樣,比如你,你以為別人是你以為那個樣子,所以你就會做出相應(yīng)的判斷和行為,那個人也對你做出相應(yīng)的行為,事實上你們都不是對方眼中的那個樣子,你們就這樣越走越遠。
實際上,一切都只是個偶然。
如果讓我們重新選擇,一定會是另外一種不同的結(jié)局,你的命運將會與現(xiàn)在完全不同。
但是因為你的偶然決定,造成了你現(xiàn)在所有的一切都成了一種必然。國家和歷史也是如此。
接下來你又會做出下一個偶然決定,它會把你推出預(yù)定軌道,又會有另一種結(jié)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