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秋敏 張歡

鄂西土家族民居建筑裝飾藝術研究

董秋敏 張歡

鄂西土家族建筑群及其周邊環(huán)境受天然交通，人文傳承等諸多限制因素，歷經(jīng)滄海變遷，達到人與自然的和諧統(tǒng)一，保存了相對完好的民風民俗，從而使整體建筑群保存完整，規(guī)模宏大。歲月的輕撫在這些建筑上濃縮并鮮活地展現(xiàn)著了土家族繁衍，無聲地娓娓道來土家族的發(fā)展秘辛。

鄂西土家族民居建筑外形別致優(yōu)美，房頂、體量各部分之間氣韻和諧，結構緊密、布局規(guī)整、造型美觀。鄂西建筑群體現(xiàn)了強大的群居凝聚力，鱗次櫛比，錯落有致地序落于山澗林莽之中，遠看霧氣昭昭，近看瓦楞四施，與周邊自然環(huán)境融合得恰如其分。土家族吊腳樓更是層層疊疊，點綴在黑山綠水之間，細看別致，縱觀宏偉，形成了美不勝收的傳統(tǒng)山地民居聚落景觀。

吊腳樓建筑為鄂西地區(qū)土家族的傳統(tǒng)民居之一，主要分布于湖北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內的，其裝飾形式多樣、紋飾豐富，是湖北省優(yōu)秀的民族文化遺產(chǎn)。土家族吊腳樓受到純樸自然的巴文化和浪漫開放的楚文化的影響和交融，體現(xiàn)了濃郁的民族特色和地域風情，代表了西南民族文化與中原傳統(tǒng)文化碰撞糅合的結晶。著名的建筑歷史與巴楚文化學者張良皋先生如是說:“土家民居吊腳樓令人一望而知它屬干欄系列，經(jīng)過一番比較，我發(fā)覺它的結構和裝飾均處于中國傳統(tǒng)干欄系列建筑的頂端。”

一、吊腳樓建筑構造

吊腳樓由巢居發(fā)展而來的，主要分布在我國古代南方地區(qū)。鄂西地區(qū)土家族歷來群居于武陵山和巫山之間，山巒起伏少有坦途，地形地貌復雜，氣候溫潤潮濕，樹林茂密，主要生長杉木、松木等。在建筑技術有限的情況下，土家人為了克服交通運輸困難等先天劣勢，因勢利導，就地取材，利用當?shù)啬臼纫准庸そㄖ牧闲藿窬印Ｍ良易逑让耥槕匀?，利用在地勢較平緩的山坡或山腳等地建造干欄式房屋，良好地保持了建筑的周邊環(huán)境，建筑與自然和諧統(tǒng)一，顯示出先祖勞動人民的無窮智慧。

吊腳樓是典型的干欄式建筑，樣式繁多，例如傣族的“竹樓”就是將生活場所完全架離地面，而鄂西土家族民居既保持西南少數(shù)民族建筑的特點，又依托當?shù)氐纳降靥匦?，以半干欄式造型獨樹一幟。鄂西南地勢起伏大，氣候多雨潮濕，可用耕地匱乏，土家族吊腳樓又將日常生活中使用頻率較多的生活場所如牲口棚、廚房等置于夯土面上，將臥室安置于架高的木樓面上。土家族吊腳樓采用了局部架空的結構，樓閣開敞通風，內外空氣流通順暢，采光充足，一方面達到除濕防寒，通風干燥，防止家具等生活用品潮濕腐蝕；另一方面可以防御蛇蟲鼠蟻，隔離災害，增強吊腳樓居住的舒適度；同時這種建筑方式還大幅提高了可耕種土地的使用率。

土家族吊腳樓經(jīng)過歷代改進，最終定型為內部結構一般分上下三層，最下層為牲畜雜物、廚房、耕地或者其他不便于置于高層的生活場所，二層廂房用干欄架空，便于居住，第三層用于儲存對干燥通風要求較高的谷物農(nóng)具等，是土家族先民們對山地農(nóng)耕生活調整適應后的歷史選擇。各層之間以樓梯相連，各構架之間通過榫頭、插栓接合，結構嚴密且牢固。在日常生活中，架空的吊腳樓底層，由于通風良好，成了家族里老人納涼、妯娌交流、晾曬農(nóng)產(chǎn)品等家庭活動的首選場所，形成了每戶自成體系的院落空間。這種一家一院的建筑形式符合中國傳統(tǒng)民居的生活方式，是鄂西地區(qū)處于封建社會農(nóng)耕時代的首要建筑形式，展現(xiàn)了土家人特殊的審美要求和較高的建筑技巧，得以很好地保留了下來。

二、吊腳樓建筑裝飾藝術

鄂西土家族吊腳樓的材料、造型、色彩、裝飾等方面體現(xiàn)了鮮明的地域風格，既樸素清醇又含蓄自然，表達了樸質的民族特色，體現(xiàn)了土家人對自然的向往和崇敬。土家族民居建筑的裝飾內容豐富、形式多樣、風格獨具特色，這些個性鮮明、地方文化獨特的建筑裝飾反映了土家人的生活環(huán)境、風俗習慣，及宗教信仰等。

1.樸質的裝飾風格

①裝飾色彩

吊腳樓民居建筑樸實無華，以木結構為基礎，主要展現(xiàn)的是建筑材料的原始色澤與紋理，還原木材、石材的自然面貌，鉆藍、土紅和土黃等鮮艷的色彩會用在建筑的特殊部位，小面積刷漆進行點綴，如在某些大型住宅或祠堂的屋面或梁架上，會用鮮艷的色彩做室內彩畫進行裝飾。屋頂使用當?shù)氐耐潦葻瞥汕嗤呋蛴蒙计じ采w，屋脊裝飾以曲線為主，涂刷青灰或白石灰等簡單的顏色，整體追求平易質樸、含蓄而深沉，原生態(tài)的建筑材料保護了地貌和植被環(huán)境不被破壞，建筑跟自然環(huán)境相融合。

②裝飾手法

吊腳樓建筑的裝飾手法多樣，大多數(shù)建筑以木為主要建筑材料，普通家庭裝飾以木雕為主，家境殷實的人家還有精美石雕和磚雕。裝飾的內容主要是常見花卉植物、祥禽走獸等，還有以民族的神話傳說或圖騰為背景的裝飾題材。

吊腳樓的木雕裝飾運用了浮雕、嵌雕、貼雕等傳統(tǒng)工藝，雕刻手法簡練明快、線條秀美流暢，裝飾部位多在梁、欄桿、門窗等建筑構件上，圖案簡潔抽象、造型生動活潑、內容樸素含蓄、層次清晰、風格嚴謹，原生態(tài)的建筑材料和傳統(tǒng)工藝的結合，形成了土家族民居建筑特有的質感和韻味，體現(xiàn)了古樸靈秀之美。

吊腳樓的石雕裝飾材料大多是就地取材，裝飾部位大多數(shù)門枕石、柱基石，雕刻內容根據(jù)不同部位裝飾有一定寓意紋飾的圖案。如門枕石一般修成方形或鼓形，上面刻有“三陽開泰”等各種吉祥寓意圖案；石柱的柱礎一般外形雕刻蓮花盛開等豐富多樣的吉祥富貴紋樣。

2.重點裝飾部位

土家族吊腳樓裝飾藝術的形式和內容，是通過建筑構件的裝飾來展現(xiàn)的，主要建筑裝飾構件有屋脊、檐口、挑柱、欄桿、山墻、門窗等部位，在布局上強調整體與局部的統(tǒng)一，在風格上講究簡潔與精細的和諧。

①欄桿

吊腳樓建筑中隨處可見造型各異的欄桿，欄桿與人的接觸最多，欄桿的立柱之間用木欞條組合成各種裝飾圖案，有字類，如“回”字格、“喜”字格等吉祥圖案，有些欄桿上還進行了細致的雕刻，增強了欄桿的觀賞性和實用性。在土家族民居建筑中，欄桿是建筑中安全保護的防線，也是建筑特有形式美的表現(xiàn)。

②木柱

柱子是木構建筑的重要結構構件，在中國傳統(tǒng)建筑中木柱就是重點裝飾元素。土家族民居建筑的柱子裝飾展示了土家人豐富多彩的民族文化，形成了土家民居特有的裝飾語言。工匠通常把柱頭雕成精美的金瓜形狀，柱身則多以云紋和龍鳳紋裝飾，柱頭上雕刻以“福、祿、壽、喜”等寓意吉祥的字體，柱礎在造型上多用上圓下方的形式，棱角通常用倒角的形式做處理。

③門窗

土家族民居建筑的門窗除了基本的采光通風之外，兼具裝飾功能，門窗裝飾土家族民居建筑裝飾藝術的精髓，是表現(xiàn)戶主人追求平安吉祥、祈望富貴如意的審美情趣。門扇裝飾的重點是門窗扇，主要有以木欞條組合成各種抽象圖案，或雕刻有各種題材的雕花門窗扇，門窗裝飾和中國傳統(tǒng)建筑門窗裝飾一脈相承，造型質樸、形式活潑，手法古拙而精細。土家族民居建筑具有鮮明而樸實的民族特色，至今仍保存有完好的清代時期的窗花。

④出檐

土家族吊腳樓的出檐既美觀又實用，出檐的主要功能是遮擋檐下的柱廊、過亭等建筑結構，用來防止雨雪對木墻板的損傷，同時也可以使居住的人在檐下避雨遮陽。從形式上看，這種設計也很美觀，吊腳樓的廊柱、過亭在這種巨大出檐的遮蓋下半露半掩，使吊腳樓的外觀變化多端。

三、結語

鄂西土家族吊腳樓極大的保留了西南少數(shù)民族的質樸和堅韌，又與傳統(tǒng)浪漫色彩濃厚的楚文化很好地融為一體，形成了土家民居特有的建筑語言和獨特的藝術神韻，其實用而不失靈秀，粗獷卻飽含智慧，體現(xiàn)出了土家人高超的生活技巧，濃妝重彩地渲染出當?shù)氐娘L土意蘊；其巧奪天工的裝飾藝術不僅反映出土家人趨吉避害、祈福消災的美好祝愿，更充分展現(xiàn)了土家人的裝飾藝術才華。

但是不得不看到，隨著時代科技的日新月異，面對西方現(xiàn)代建筑理念的強勢沖擊，土家族吊腳樓文化面臨的危機則日益凸顯出來。研究土家族吊腳樓這類傳統(tǒng)建筑的瑰寶，最終目的就是要挖掘、傳承、發(fā)揚其深蘊的民族特色和文化內涵，使其融合新的文化符號，賦予其嶄新的生命力，最終讓民族的瑰寶再次閃耀于歷史的長河。

（作者單位：武漢學院）

本文為2016年度“湖北省教育廳科學技術研究項目”項目編號為B2016389 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