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先平
老張外地的大學(xué)同學(xué)來開會,晚上老張又找了幾個當(dāng)?shù)氐耐瑢W(xué),在一家飯店聚餐。
酒到半酣,老張又點(diǎn)了幾個好菜,要了兩瓶好酒,他大手一揮,說大家盡情地吃盡情地喝,我找人給咱們埋單。
包間手機(jī)信號不好,老張來到走廊撥通了某局李處長的電話。是李處長嗎?我是交警隊的老張啊,就是上周在那個路口查車的老張。我來了幾個外地同學(xué),我們正在酒店喝酒呢,請您賞臉過來替我陪一陪客啊。
上周老張值勤時,開車壓了實(shí)線的李處長被他攔住了。李處長下了車,畢恭畢敬遞上名片,說罰多少錢都可以,千萬別扣分啊。老張一看名片上處長的頭銜,知道這是個肥差。他眼珠轉(zhuǎn)了一下,笑著說,這次就饒了你,分不扣錢也不罰了,你走吧。李處長高興地上了車,連聲說,謝謝,謝謝了,您有事一定打電話找我啊。
電話那頭,李處長說我也在陪客人呢,抱歉不能陪你的同學(xué)了,你們多喝點(diǎn),我這就派人給你埋單去。
放下電話,在家里正看著電視的李處長操起電話打給了某小學(xué)的趙校長。
老趙啊,我來了幾個同學(xué),原定今晚我做東請他們吃飯,可我今天臨時有事下鄉(xiāng)了,現(xiàn)在正往回趕呢,估計再有一個小時也趕不到市里。我的同學(xué)他們正在酒店喝著呢,你現(xiàn)在就去某酒店的松鶴廳,先替我埋下單啊!放下電話,李處長笑了。
讓我出血埋單,可沒那么容易。趙校長心里嘀咕著。他找出單位教職工電話號碼本,仔細(xì)地看了一遍——就是老馬了,他補(bǔ)課最多,卻從來沒給我表示過,也該讓他出出血了。趙校長自言自語道。
馬老師,我同學(xué)在某酒店松鶴廳請客,銀行卡消磁了,刷不了卡,兜里帶的現(xiàn)金不夠,剛才打電話向我求援,我這會麻將打得正在興頭上呢,你現(xiàn)在就去飯店,替我埋下單。一定要好發(fā)票啊,上班后你找我,我好把錢還給你。趙校長坐在家里的沙發(fā)上,拿著電話認(rèn)真地交代著。
正在家里給學(xué)生補(bǔ)課的馬老師接完電話,想了想,掏出小本,找到了一個電話號碼打了過去。
酒店松鶴廳的老張多喝了幾瓶啤酒,腹中內(nèi)急,急忙出來找衛(wèi)生間。路過吧臺時,他看到好像是他老婆在跟收銀員說著什么。他好奇地走了過去,果然是老婆。你跑到這里干什么來了?老張大聲地問道。剛才咱們兒子的班主任老師來電話了,說明天就給兒子換一個好座位。老師又說,他來了幾個朋友想請你去陪陪酒,可打你電話沒有打通就打到我這里了。我明白了,老師是讓咱們來埋單啊。我打你電話也是不通,為了咱兒子能有個好座位,我這不是來埋單了嗎?老婆喋喋不休地說著。
趕緊把錢拿回去,快告訴我,兒子的老師他們在哪個廳吃飯呢,一會李處長來人埋單,讓他一塊買了。老張又揮著手說著。
松鶴廳。聽了老婆說的這三個字,老張呆了。
【原載2016年11月28日《牛城晚報·牛尾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