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童孟侯
“男單”和“女單”
文/童孟侯
俄羅斯加芬蘭加瑞典加挪威加丹麥,五國行,18500元,我興沖沖報了名。34人的團,男19,女15。這里面我只認(rèn)得兩個女士,一個是公安局的蔡主任,一個是法院的馬大姐。
飛機到達莫斯科的下榻賓館,崔導(dǎo)游分發(fā)住房鑰匙:“童老師,你和馬大姐,6308號房間!”
馬大姐頓時臉就漲得通紅:“我怎么能和他一間,我們根本不搭界的!”
崔導(dǎo)游大驚:“???你們不是夫妻呀?”
問題復(fù)雜了,其他人都是一對一對的。崔導(dǎo)游靈機一動,去說服張教授和張?zhí)骸澳銈儫o論如何幫一個忙,今天童老師和張教授一個屋,馬大姐和張?zhí)粋€屋,就一個晚上,幫個忙。”
張教授勉強同意了。
我進了6308就和張教授打招呼:“對不起啊,叫你們夫妻分居,實在是不好意思……”
第二天,火車到達圣彼得堡,晚上住宿,崔導(dǎo)游又和王先生和王太太商量:“今晚讓童老師和王先生睡,王太太和馬大姐一個屋,請幫我一個忙?!?/p>
王太太說:“我跟你說清楚了,只幫一個晚上。我們行李都在一個箱子里,用起來多不方便???”
崔導(dǎo)游說是是是,我也說是是是。
進了屋,王太太就過來拿替換衣服,拿牙刷牙膏,拿洗臉毛巾,拿拖鞋……我坐在椅子上一動都不敢動,也不敢看,等他們倆忙了一個小時,王太太穿著睡衣到隔壁去睡覺了,我才站起來開始我的洗漱。我說:“王先生,對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第三天我們到了芬蘭的赫爾辛基,傍晚住宿,崔導(dǎo)游又去和林工程師商量:“請你幫個忙,你今天和童先生一個屋……”
我拿到住房牌后賠著笑臉說:“林工,我到樓下去抽煙,你忙好了?!?/p>
一個小時以后,我才像小偷一樣溜進了我的住房,隨隨便便洗一下,就鉆進我的被窩。
六天過去了,天天換一個“同居者”,我睡不好,洗不好,唯恐打攪了同屋的陌生的他。馬大姐和我的遭遇完全相同,也像童養(yǎng)媳一樣抬不起頭來。
第七天的途中,我忽然想:“不對呀,我也是付足了18500元旅游費和900元小費加入旅游團的呀,我又不是打折扣或者開后門來的呀,現(xiàn)在弄得我偷雞摸狗,老是縮在角落里抬不起頭來?!蔽疫€想:“老是讓我去拆散人家夫妻,太不道德了,我已經(jīng)拆散六對了……”
崔導(dǎo)游立刻給上海的旅行社總經(jīng)理打電話:“男單和女單,我沒法安排了,他們兩個不是夫妻,不搭界的。你們在接受報名的時候怎么也不問問清楚?”
總經(jīng)理說:“那就單獨給他們開房間,要是他們愿意再付每一天300塊,那就收,不愿意付的就算了?!?/p>
從第七天開始,我就單獨一間房——男單!
(摘自《新民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