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日韩欧美一区二区三区三州_亚洲少妇熟女av_久久久久亚洲av国产精品_波多野结衣网站一区二区_亚洲欧美色片在线91_国产亚洲精品精品国产优播av_日本一区二区三区波多野结衣 _久久国产av不卡

?

我有所念人,隔在遠(yuǎn)遠(yuǎn)鄉(xiāng)

2016-12-22 19:38:07清憂
花火B(yǎng) 2016年12期
關(guān)鍵詞:亭亭彩云白玉

清憂

作者有話說:

這個稿子斷斷續(xù)續(xù)寫了兩個月,起先的構(gòu)思是想寫一個普通的校園故事。寫到一半的時候碰巧看雜志,看到一個女生在偏遠(yuǎn)地區(qū)支教的故事,我就想這世上應(yīng)該有很多俠氣的女生,她們大步向前,充滿朝氣。這群女孩子如果喜歡一個人會是什么樣子呢?于是就慢慢寫出了周彩云,我很喜歡她。

她所期盼的愛情,是細(xì)水長流。

一、小半生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顛沛流離。

周彩云是在勘測回來時看到白玉京的。那時天穹蔚藍(lán)如洗,一望無際的白色冰封。她和同伴扛著勘測工具從靜默的山上慢慢走下來,同伴指著不遠(yuǎn)處跟她說:“快看,咱們山里又來了驢友?!?img alt="" src="https://cimg.fx361.com/images/2016/12/22/huab201612huab20161206-1-l.jpg" style="">

這里沒有通車路,除了原住民,鮮少有外人來訪。周彩云抬頭望去,看到不遠(yuǎn)處搭著一頂彩色的帳篷??睖y隊的領(lǐng)導(dǎo)站在彩色帳篷的一角朝她招手:“快過來,這是你曾經(jīng)的校友?!?/p>

她只好硬著頭皮朝他們走去,慣常地咧開嘴笑,那笑容大大的,露出雪白的牙齒:“歡迎。”

領(lǐng)導(dǎo)旁邊穿著厚重羽絨服,圍著一條破舊灰圍巾的年輕人,禮貌地向她伸出手:“他鄉(xiāng)遇故人,我叫白玉京。”

那人有一張俊俏的臉,嘴角微微上揚(yáng),在紛紛揚(yáng)揚(yáng)飄蕩的雪花里煞是好看。她感覺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般急速跳動起來,仿佛就要跳出胸膛。像是受到了驚嚇,周彩云肩上扛著的工具直線掉了下來,砸在她的腳背上。

她的反射弧很長,過了好幾秒被工具砸到的腳才感覺到疼痛。她跳起來的樣子明明很正常,不知為什么,那個叫白玉京的年輕人突然就笑出了聲音,并像安了發(fā)條一樣停不下來。

這里常年難得來個客人,飯桌上,領(lǐng)導(dǎo)和白玉京聊得愉快。最后散場時,意猶未盡的白玉京非要嚷著讓校友周彩云陪他出去走走。

大雪肆虐,從內(nèi)陸來的他不習(xí)慣這邊的天氣,再加上高原反應(yīng),一不小心就摔倒在雪地上。沙沙的雪地里,周彩云聽到他輕快的聲音:“雪這么厚,真冷,我爬不起來,你來背我吧。”

周彩云一直比較仗義,也不計較自己是個女孩子,彎腰將他的雙手?jǐn)R在肩上。白玉京第一次被女孩子扛,他長手長腳地靠在她的肩膀上,女孩子瘦削的腦袋上戴著一頂碩大的老式雷鋒帽,雪花在頭頂飄蕩,落在帽了上就融了。他伸出手,修長的手指摸了摸她頭上的雪水,聲音動人,緩慢地說道:“周彩云,我來了?!?/p>

只不過白玉京心里的溫情還沒有消散,突然感到背后一涼,原來她將他重新扔在了雪地上。緊接著,她諷刺地勾起嘴角:“白大少,我很忙,沒有空陪你瘋。”

躺在地上的白玉京認(rèn)真地仰著頭看她。他那雙漂亮的眼睛,認(rèn)真地注視著一個人時總是有特權(quán),就像現(xiàn)在,他就輕易逼得她一時語塞。她眸子里閃過一絲異樣,轉(zhuǎn)過頭抹了抹眼睛,這一抹淚水忽然不受控制地洶涌而出:“我放棄小城安逸的工作,小半生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顛沛流離,你為什么還要來?”

為什么還要來?他抬頭看向周彩云,她哭得那樣不可自抑,像個小孩子。白玉京的心不覺一動,他幾乎想伸出手,將周彩云攬回懷里,卻只敢蒼白地問道:“我們之間好幾年的交情,就真的沒有機(jī)會了嗎?”

二、讓她小小的心如一攤水,怎么也收不攏了。

白玉京說的好幾年的交情,那分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時周彩云家在小城略有名氣,仰仗的是她家的包子鋪。那間專賣灌湯包的老店,據(jù)她爺爺說,已經(jīng)存在了二十年。

二十年的老鋪傳承的不是一個簡單的吃字,而是一種飲食文化。所以,當(dāng)放學(xué)回來的周彩云看到有個男生將她家的包子扔到地上時,她不假思索地沖了上去。她跟爺爺學(xué)過武,馬步練得扎實(shí),臂力也非常驚人,輕輕松松地將男生一個過肩摔:“你在干什么?”

就在周彩云準(zhǔn)備大義凜然地教訓(xùn)這個糟蹋食物的男生時,角落里躥出一只小小的流浪狗,咬著包子嘴角呆萌地流著一攤油,無辜的大眼睛看著周彩云。

周彩云尷尬地收回馬步,正想著怎么解釋,男生已經(jīng)從地上爬了起來。目光對視下,他的眼睛像盛滿了月光,清澈深邃:“這狗是你家的?我并沒有想拐騙你的狗,只是這家的包子很好吃,我想讓它也嘗嘗?!?/p>

周彩云哪里還顧得上道歉,她活了十六年,小巷里的男生穿拖鞋大褲衩四處橫行,和她勾肩搭背,稱兄道弟。她在此之前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人,臉上的那笑意如陽春三月的陽光,讓她小小的心如一攤水,輕易地就隨著那抹笑四處流竄,怎么都收不攏了。

后來,周彩云帶回了那只流浪狗,給它洗澡,帶它去打防疫針。有時她去公園打拳也會帶著它,爺爺笑她:“還以為你跟別家的姑娘不一樣,只喜歡打拳,沒想到還愛好小動物。”

周彩云只敢訕笑,她又高又壯,喜歡練武和打拳,對小動物從來都沒有耐心,收養(yǎng)這只流浪狗也不過是一時意氣。

收養(yǎng)這只狗的第二個月,周彩云去新學(xué)校報到。第一天她就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了白玉京,他個子高,穿著學(xué)校發(fā)的白襯衫,在籃球場上打球。白襯衫鼓了起來,其它人顯得特別單薄,唯有他肩線流暢,無端端生出一股英氣。

周彩云不敢上前,縮在圍合人群的一角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他投的三分球又快又準(zhǔn),下場的時候,有人沖他吹口哨:“白大少,球技愈發(fā)好了?!?/p>

他舉著球,手指飛快地轉(zhuǎn)動,那真是特別好看的樣子,眉毛濃黑,眉角微微上翹。他大手一揮:“走,請大家喝水?!痹谥懿试瓶磥?,就像是某天下午突然打開電視,畫面上出現(xiàn)一匹白馬,一襲白衫,翩翩少俠初入江湖,有少不更事的意氣風(fēng)發(fā)。

他被人眾星拱月地走了,剩下她安靜地站在操場一角。晚歸的夕照一點(diǎn)點(diǎn)落在她的胸前,她才驚覺自己在剛剛那一刻竟然失了神。

三、她想起一闕詞,她已亭亭。

她沒有想過兩人會再次有交集。那是學(xué)校的交誼舞大賽初賽,又高又壯的周彩云對跳舞一竅不通,只能在禮堂邊上當(dāng)個看客。

那天白玉京似乎被人放了鴿子,正站在禮堂里。周遭幾個男生圍著白玉京,嬉笑怒罵:“白大少,你也有今天。”

“說好的奪冠熱門,這下上場都成難題了吧?”

被取笑的他也不惱,目光在每一個人身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漸漸地落在了周彩云身上:“那個,就是你了?!?/p>

她不由得一怔,年輕的白玉京微微一側(cè)腰,向她伸出一只手,一派紳士的風(fēng)度:“請你跳一只舞,可否賞光?”封閉的禮堂內(nèi),白熾燈映得他的臉頰雪白發(fā)亮,他笑得特別好看。她根本來不及拒絕,手已經(jīng)搭上了白玉京的掌心。

起哄的聲音在耳釁此起彼伏:“白大少,千挑萬挑,怎么挑到那么一個女生?”

“高高壯壯,臉也有點(diǎn)大呢?!?/p>

她本來不會跳舞,接受邀請也只是一時沖動,聽到嘲弄聲,她尷尬地停住腳步。見她怔住,白玉京垂頭看下去,她那雙圓圓的眼睛竟像一只小鹿。他笑了笑,那個笑容真是帥氣得一塌糊涂,看得周彩云把頭默默地扭向一邊。這時,她的耳釁傳來他低低的聲音:“別聽他們的,圓臉有什么不好?像三十年代的老影星?!?/p>

她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評價自己,猝不及防地抬頭反問:“三十年代的老影星真的長我這樣?”

那時的白玉京日子過得充實(shí)自在,籃球打得得心應(yīng)手,在網(wǎng)游里更是一區(qū)的王者,哪里曾說過奉承話??僧?dāng)他看著眼前穿校服的女生,外面夕陽似火燒,耀目的光線映在她枯黃的馬尾巴上,沉靜面容上那雙晶瑩的眼眸,無端端讓他心里一緊,竟然鬼始神差地點(diǎn)點(diǎn)頭:“嗯,三十年代的老影星,圓撲撲的一張臉,玲瓏生動?!?/p>

周彩云父母常年在外地,她從小跟著爺爺一起生活,老派的作習(xí)養(yǎng)成了她對感情的遲鈍。從小到大,爬樹吵鬧,上房揭瓦,她干的都是不走心不走肺的事。可是這一次,她分明聽見自己心里的聲音,如同街上過節(jié)必敲的年鼓,此起彼伏,經(jīng)久不息。

耳邊的哄笑聲漸漸遠(yuǎn)去,她跟著白玉京的腳步行走。只是她練武出身,全身生硬得像一根竹竿,好幾次讓評委老師尷尬地?fù)u頭,最后比賽結(jié)果非常難看。白玉京的失利將現(xiàn)場氣氛推向了高潮,當(dāng)時禮堂鬧哄哄的。

“白大少本來就是玩票?!?/p>

“是啊,許亭亭退賽,他就隨便拉個人啰?!?/p>

聞言,周彩云尷尬地垂頭站在那里。就在她絞盡腦汁想編幾句話跟白玉京說對不起時,四周忽然安靜了下來。人群自動分出了一條通道,一個女生從盡頭緩緩地走來。

周彩云從沒有見過這么漂亮的女生,睫毛濃密,眸子烏黑。她看到了女生的胸卡上寫著“許亭亭”三個字,她突然就想起剛剛大家說的話,原來這就是白玉京的搭檔。

許亭亭看著兩人,漂亮的臉有些蒼白。一直以來漫不經(jīng)心的白玉京這一次俊秀的臉頰竟浮上酡紅,他尷尬地搓著自己的雙手:“我以為你不會來了?!?/p>

“這就是你的新舞伴,三十年代的老影星?”許亭亭也不惱,笑瞇瞇地看著周彩云。

也難怪眾人議論,許亭亭跟白玉京都是那樣漂亮的人,就像兩顆互相吸引的星,相互映襯,相互發(fā)光,而周彩云注定只能做個仰望星光的人。她尷尬地越過許亭亭,背挺得直直,枯黃的馬尾巴一甩一甩,使她看起來沒有一點(diǎn)親和力。

“真是個奇怪孤僻的女生呢!”背后的白玉京似乎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

她一步一步走出禮堂,聽到許亭亭因?yàn)榘子窬┑脑u價發(fā)出一聲嬌笑。這并不是第一次有人說她奇怪孤僻,她一直跟著爺爺長大,她的父母是路橋集團(tuán)的員工,常年不在家,她一直孤獨(dú)而保守地長大。

只不過這一次,她很想回頭替自己辯解一句。到最后,她卻只是轉(zhuǎn)了個身,把眼神靜靜地落在兩人身上。

四、透著十幾歲的少女滿滿的稚氣。

那次舞蹈比賽雖然鎩羽而歸,但是周彩云和白玉京的距離一下子就縮短了。他有時呼朋喚友從遠(yuǎn)方走過來,大方地沖她打一個響指:“喲,今天氣色不錯啊?!被蚴窃诨@球場上打球,投進(jìn)一個三分球,得意揚(yáng)揚(yáng)地沖她喊:“周彩云,我今天帥吧?”

對這樣胡亂攀關(guān)系的他,她只敢死守陣營,從來不答腔,她怕多說一句話就會讓自己陷入進(jìn)退兩難的境地。

直到那次早上出門送外賣,她轉(zhuǎn)過街角,看到白玉京和人起了爭執(zhí)。她把車一放,就往那邊跑去,因?yàn)榕艿锰辈恍⌒陌褔诎子窬┥磉叺娜俗擦艘粋€踉蹌。

被她撞到的幾個人氣急敗壞地站穩(wěn):“白大少,還能不能好好地玩耍了,跟你在一起好好地進(jìn)行辯論演習(xí)也被人打?!?/p>

靠在墻角的他這才不緊不慢地回過頭,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她:“同學(xué),你自帶神力啊?!?/p>

他說話的時候眼睛落在她的臉上,她的臉微微發(fā)燙,表情又澀又窘。為了躲過這尷尬時刻,她跨上送貨的自行車。

“你受傷了?!钡人郎?zhǔn)備騎車要走時,他突然看到了她手上有一道口子,正在冒著血珠,應(yīng)該是剛剛幫他時受的傷。

她簡直不像個女孩子,順手就從包里扯出一張餐巾紙胡亂在手上纏了一圈??粗稚献灾频目噹?,他忽地有一絲溫暖,仿佛有什么抑制不住的東西,蠢蠢欲動著。在她騎車要走時,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突然拉住她的車后架:“下個月底我生日,來參加我的生日聚會吧?!?/p>

周彩云愣了一下,所有拒絕的話語在這一刻竟成了氣泡,她點(diǎn)頭就應(yīng)下了這個邀約。事后她又陷入了深深的后悔——她從小就不喜歡交朋友,從來沒有參加過生日聚會的經(jīng)歷。要送什么禮物給白玉京呢?她看著拿著雙截棍鍛煉回來的老爺子,脫口問道:“爺爺,您過生日想收到什么樣的禮物?”

“我想要一條圍巾,這一入冬脖子就冷嗖嗖的?!崩蠣斪右桓钡靡獾谋砬?,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心不在焉。

入了秋,周彩云放棄了每周跟著爺爺去公園打太極,偷偷窩在小院子里織圍巾,聽到爺爺蹣跚的腳步聲就急急把圍巾藏在外套里。

到了白玉京說的生日聚會那天,受邀的幾個人互相討論自己拿的禮物,輪到周彩云,她顫驚驚地捧出自己在禮品店選的彩色盒子打開了,里面臥著一條灰色的長圍巾。

眾人嘻嘻哈哈地笑道:“白大少會缺圍巾?”

就在這時,白玉京帶著司機(jī)來接他們了,幾個人呼啦啦向前跑,圍巾就那樣落在了地上。周彩云撿起地上的圍巾,當(dāng)時白玉京坐在車上,他從反光鏡里看到周彩云,她拿著圍巾,一個人孤伶伶地站在雪地里。雪落在她的頭發(fā)上,衣服上,她稚氣的臉上,和那雙似小鹿一樣的大眼睛上。

她正準(zhǔn)備把這蹩腳的禮物藏起來時,白玉京打開車門,嬉笑地看著她手上的圍巾:“下雪了,正好缺一條圍巾?!闭f著,他就搶過那條圍巾,在頸間纏了幾圈。其實(shí)她的審美水平真的是差,那條圍巾讓他看起來像只傻氣的松鼠。

“這條圍巾洞這么多,是你親手織的吧,你是不是喜歡我???”

“白大少,你想太多了?!蹦菚r她已經(jīng)學(xué)會了隱藏,光線透過車窗外的大雪靜靜地罩在她的臉上,透著十幾歲的少女滿滿的稚氣。

白玉京也不知自己怎么了,他有點(diǎn)失神地想,自己怎么會圍上這么一條丑得無法形容的圍巾呢?

五、在她最絕望,心田被抽干的這剎那,他如一場突然其來的雨水。

后來兩人熟識了,白玉京常常會出現(xiàn)在她家的包子小鋪,攤開手中的錢包,抽出最大面額的鈔票,買下一籠包子,讓她送到他家的商場。她騎著自行車給他送貨,他跟在她的后面,口哨橫飛。

很快就到了這年的春節(jié)。周彩云的父母作為路橋集團(tuán)的員工,常年在各種工地上流轉(zhuǎn),每次重大節(jié)日都只有她和爺爺為伴。春節(jié)對于她來說不過是家里的包子賣得更多一些,所以那天她早早地起了床,幫老人和面。

那群人是中午時分到的,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小小的一只鐵罐竟然可以裝下人的一生。她拖著捧著鐵罐的領(lǐng)導(dǎo),雙腿跪了下去,可哪怕她將石板跪穿,罐子里的骨灰再也變不成栩栩如生的人。

爺爺拉不住她,她一個人開始狂奔。人群里沖出一個穿白色羽絨服的少年跟在她后面,她跑到河邊,蹲在地上哭,少年就蹲在她旁邊替她遞紙巾??蘖撕芫茫恢蝗荒膩砹擞職?,她仰著頭看著一邊的白玉京:“白大少,你不是說沒有你擺不平的事嗎?”

他倚著欄桿看著她,因?yàn)閭?,她整張臉都已?jīng)扭曲,只有那微微抿起的嘴角,露出一點(diǎn)孩子氣。他心里微微一哂,揚(yáng)揚(yáng)眉頭:“有什么事你說吧,只要我辦得到,一定會給你辦。”

“那你可以背我回家嗎?”

白玉京一愣,很快就義氣地蹲了下來:“上來吧。”

周遭樹影婆娑,護(hù)欄下就是河,耳朵里是轟轟的水聲。周彩云靠在白玉京的背上,像是夢游一般,她喃喃地說道:“以后我就沒有爸媽了,再也沒有人愛我了?!?/p>

“你還有我啊?!卑子窬╊D了頓,“我說過的,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p>

“你能像我父母那樣疼愛我嗎?”

白玉京沒有答話,他大概是不能像她父母一樣疼愛她的。過了許久,他才緩慢地說道:“可以像兄弟一樣保護(hù)你?!?/p>

夜色暗沉,周彩云卻再也答不出來話,她沉默地靠在了他的背上。

這一年來,她就一直看著這樣一個人,對著他的背影發(fā)怔,對著他的笑容失神。他聰明,漂亮,卻又難以猜度。就像現(xiàn)在,在她最絕望,心田被抽干的這剎那,他如一場突然其來的雨水??伤钟X得這雨水并不是屬于她的,是偷來的。為了讓這偷來的時間停駐得更長一點(diǎn),就這樣不說話吧。

白玉京背著她,慢吞吞地走在回去的路上,深夜的天穹繁星疏淡。他走得又慢又穩(wěn),在他背上的周彩云生出一種錯覺,仿佛這樣走著,就是自己的一輩子了。

那天的事在周彩云看來就像是一場大夢,白玉京寬闊的背又虛幻又真實(shí)。只是她不敢在他面前提半個字。

六、像是老照片上的人沒有一絲波瀾,卻又像個烙印,把那一刻時光定格了起來。

兩個人的關(guān)系沒有更進(jìn)一步,他繼續(xù)插科打諢,遇到她依舊喊一嗓門。兩人就這樣相安無事地過了一年。

到了高三,學(xué)業(yè)抓得非常緊,有一段時間,白玉京卻天天逃課。過了好幾天,同桌神秘兮兮地拉住周彩云:“你知道白大少家里出事了嗎?聽說他爸被人騙了,欠了很大一筆錢,聽說那些債主在找他家里人追債,估計白大少是躲起來了?!?/p>

周彩云抱著書本,認(rèn)真地聽同學(xué)說完。她一直都不熱衷八卦,事后也沒有表現(xiàn)得多熱心。一個禮拜后白玉京就重返了學(xué)校,那天,周彩云很遠(yuǎn)就看到他,穿著白色棉服朝她走過來。正當(dāng)她想打個招呼時,許亭亭從后面沖出來拖住白玉京的手:“你這段時間嚇壞我了?!?/p>

“我從小到大運(yùn)氣很好,一直能逢兇化吉,是吧,周彩云?”他絲毫沒有被影響到心情,沖她得意洋洋地笑。

他失蹤了整整七天,這七天她想過很多種可能,有時從夢里醒來也是一身冷汗??吹秸嫒?,她居然說不出話,抱手環(huán)胸站在他面前。她頭頂是學(xué)校的香樟樹,葉子緩緩地墜滿甬道。

看著她的反應(yīng),白玉京心里有一絲掃興:“一句恭喜的話都沒有,你也太不仗義了吧?”

她依舊沒有附和,只是笑。很久以后,白玉京再想起周彩云,仍會記得那個早上。她站在大樟樹下,一句話都不說,懶洋洋地微微笑,像是老照片上的人沒有一絲波瀾,卻又像個烙印,把那一刻時光定格了起來。

那天因?yàn)楦吲d,放學(xué)后他請許亭亭和周彩云去吃飯,是城里最好的火鍋店。吃飯的過程中,許亭亭一直在講他不在學(xué)校自己有多擔(dān)心,周彩云卻一言不發(fā)。

白玉京心底微微不悅,他也說不出緣由。也許是他一直喜歡阿諛奉承,對周彩云的無動于衷才這樣耿耿于懷吧。他的反常,最終還是引起了許亭亭的注意,趁周彩云去洗手間的時候,許亭亭戳他的肩膀:“你是不是對周彩云有意思?。俊?/p>

“你說的話才真有意思,周彩云有什么好?又高又壯,打起架來以一敵十,我又不需要人替我打架?!?/p>

白玉京那句話說得很順暢,并沒有注意到從洗手間出來的周彩云。然后,她微微仰了仰起頭,努力把嘴角彎成自己滿意的弧度才敢走過來。

那天回家的路明明很近,周彩云卻走了近兩個小時才到家。雪天風(fēng)大,她凍得兩只眼睛紅紅的,鼻子也紅通通的。爺爺心痛地把她推到爐邊烤火,可分明已經(jīng)烤得身上都冒出了汗,她卻依舊紅著眼睛。

眾人嘻嘻哈哈地笑道:“白大少會缺圍巾?”

就在這時,白玉京帶著司機(jī)來接他們了,幾個人呼啦啦向前跑,圍巾就那樣落在了地上。周彩云撿起地上的圍巾,當(dāng)時白玉京坐在車上,他從反光鏡里看到周彩云,她拿著圍巾,一個人孤伶伶地站在雪地里。雪落在她的頭發(fā)上,衣服上,她稚氣的臉上,和那雙似小鹿一樣的大眼睛上。

她正準(zhǔn)備把這蹩腳的禮物藏起來時,白玉京打開車門,嬉笑地看著她手上的圍巾:“下雪了,正好缺一條圍巾?!闭f著,他就搶過那條圍巾,在頸間纏了幾圈。其實(shí)她的審美水平真的是差,那條圍巾讓他看起來像只傻氣的松鼠。

“這條圍巾洞這么多,是你親手織的吧,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白大少,你想太多了?!蹦菚r她已經(jīng)學(xué)會了隱藏,光線透過車窗外的大雪靜靜地罩在她的臉上,透著十幾歲的少女滿滿的稚氣。

白玉京也不知自己怎么了,他有點(diǎn)失神地想,自己怎么會圍上這么一條丑得無法形容的圍巾呢?

五、在她最絕望,心田被抽干的這剎那,他如一場突然其來的雨水。

后來兩人熟識了,白玉京常常會出現(xiàn)在她家的包子小鋪,攤開手中的錢包,抽出最大面額的鈔票,買下一籠包子,讓她送到他家的商場。她騎著自行車給他送貨,他跟在她的后面,口哨橫飛。

很快就到了這年的春節(jié)。周彩云的父母作為路橋集團(tuán)的員工,常年在各種工地上流轉(zhuǎn),每次重大節(jié)日都只有她和爺爺為伴。春節(jié)對于她來說不過是家里的包子賣得更多一些,所以那天她早早地起了床,幫老人和面。

那群人是中午時分到的,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小小的一只鐵罐竟然可以裝下人的一生。她拖著捧著鐵罐的領(lǐng)導(dǎo),雙腿跪了下去,可哪怕她將石板跪穿,罐子里的骨灰再也變不成栩栩如生的人。

爺爺拉不住她,她一個人開始狂奔。人群里沖出一個穿白色羽絨服的少年跟在她后面,她跑到河邊,蹲在地上哭,少年就蹲在她旁邊替她遞紙巾??蘖撕芫?,不知突然哪來了勇氣,她仰著頭看著一邊的白玉京:“白大少,你不是說沒有你擺不平的事嗎?”

他倚著欄桿看著她,因?yàn)閭?,她整張臉都已?jīng)扭曲,只有那微微抿起的嘴角,露出一點(diǎn)孩子氣。他心里微微一哂,揚(yáng)揚(yáng)眉頭:“有什么事你說吧,只要我辦得到,一定會給你辦?!?/p>

“那你可以背我回家嗎?”

白玉京一愣,很快就義氣地蹲了下來:“上來吧。”

周遭樹影婆娑,護(hù)欄下就是河,耳朵里是轟轟的水聲。周彩云靠在白玉京的背上,像是夢游一般,她喃喃地說道:“以后我就沒有爸媽了,再也沒有人愛我了?!?/p>

“你還有我啊?!卑子窬╊D了頓,“我說過的,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你能像我父母那樣疼愛我嗎?”

白玉京沒有答話,他大概是不能像她父母一樣疼愛她的。過了許久,他才緩慢地說道:“可以像兄弟一樣保護(hù)你?!?/p>

夜色暗沉,周彩云卻再也答不出來話,她沉默地靠在了他的背上。

這一年來,她就一直看著這樣一個人,對著他的背影發(fā)怔,對著他的笑容失神。他聰明,漂亮,卻又難以猜度。就像現(xiàn)在,在她最絕望,心田被抽干的這剎那,他如一場突然其來的雨水??伤钟X得這雨水并不是屬于她的,是偷來的。為了讓這偷來的時間停駐得更長一點(diǎn),就這樣不說話吧。

白玉京背著她,慢吞吞地走在回去的路上,深夜的天穹繁星疏淡。他走得又慢又穩(wěn),在他背上的周彩云生出一種錯覺,仿佛這樣走著,就是自己的一輩子了。

那天的事在周彩云看來就像是一場大夢,白玉京寬闊的背又虛幻又真實(shí)。只是她不敢在他面前提半個字。

六、像是老照片上的人沒有一絲波瀾,卻又像個烙印,把那一刻時光定格了起來。

兩個人的關(guān)系沒有更進(jìn)一步,他繼續(xù)插科打諢,遇到她依舊喊一嗓門。兩人就這樣相安無事地過了一年。

到了高三,學(xué)業(yè)抓得非常緊,有一段時間,白玉京卻天天逃課。過了好幾天,同桌神秘兮兮地拉住周彩云:“你知道白大少家里出事了嗎?聽說他爸被人騙了,欠了很大一筆錢,聽說那些債主在找他家里人追債,估計白大少是躲起來了?!?/p>

周彩云抱著書本,認(rèn)真地聽同學(xué)說完。她一直都不熱衷八卦,事后也沒有表現(xiàn)得多熱心。一個禮拜后白玉京就重返了學(xué)校,那天,周彩云很遠(yuǎn)就看到他,穿著白色棉服朝她走過來。正當(dāng)她想打個招呼時,許亭亭從后面沖出來拖住白玉京的手:“你這段時間嚇壞我了。”

“我從小到大運(yùn)氣很好,一直能逢兇化吉,是吧,周彩云?”他絲毫沒有被影響到心情,沖她得意洋洋地笑。

他失蹤了整整七天,這七天她想過很多種可能,有時從夢里醒來也是一身冷汗。看到真人,她居然說不出話,抱手環(huán)胸站在他面前。她頭頂是學(xué)校的香樟樹,葉子緩緩地墜滿甬道。

看著她的反應(yīng),白玉京心里有一絲掃興:“一句恭喜的話都沒有,你也太不仗義了吧?”

她依舊沒有附和,只是笑。很久以后,白玉京再想起周彩云,仍會記得那個早上。她站在大樟樹下,一句話都不說,懶洋洋地微微笑,像是老照片上的人沒有一絲波瀾,卻又像個烙印,把那一刻時光定格了起來。

那天因?yàn)楦吲d,放學(xué)后他請許亭亭和周彩云去吃飯,是城里最好的火鍋店。吃飯的過程中,許亭亭一直在講他不在學(xué)校自己有多擔(dān)心,周彩云卻一言不發(fā)。

白玉京心底微微不悅,他也說不出緣由。也許是他一直喜歡阿諛奉承,對周彩云的無動于衷才這樣耿耿于懷吧。他的反常,最終還是引起了許亭亭的注意,趁周彩云去洗手間的時候,許亭亭戳他的肩膀:“你是不是對周彩云有意思???”

“你說的話才真有意思,周彩云有什么好?又高又壯,打起架來以一敵十,我又不需要人替我打架?!?/p>

白玉京那句話說得很順暢,并沒有注意到從洗手間出來的周彩云。然后,她微微仰了仰起頭,努力把嘴角彎成自己滿意的弧度才敢走過來。

那天回家的路明明很近,周彩云卻走了近兩個小時才到家。雪天風(fēng)大,她凍得兩只眼睛紅紅的,鼻子也紅通通的。爺爺心痛地把她推到爐邊烤火,可分明已經(jīng)烤得身上都冒出了汗,她卻依舊紅著眼睛。

猜你喜歡
亭亭彩云白玉
彩云之南
一路彩云奔小康
香格里拉(2021年2期)2021-07-28 06:50:48
Numerical Simulation of Space Fractional Order Schnakenberg Model
當(dāng)時明月在,曾照彩云歸
海峽姐妹(2020年5期)2020-06-22 08:26:08
Asymptotic Dynamics of Non-Autonomous Modified Swift-Hohenberg Equations with Multiplicative Noise on Unbounded Domains
彩云問
民族音樂(2019年3期)2019-08-14 01:05:16
A White Heron
青春歲月(2016年21期)2016-12-20 21:05:24
Mass transport in a thin layer of power-law fluid in an Eulerian coordinate system*
湯亭亭的《女勇士》
Oliver Twist
平陆县| 铜山县| 宁远县| 清水河县| 固原市| 犍为县| 镇原县| 天门市| 泾源县| 静乐县| 盐城市| 南安市| 德州市| 炎陵县| 信宜市| 宣恩县| 青田县| 班玛县| 昌黎县| 榆社县| 广西| 乌恰县| 丹棱县| 长沙市| 任丘市| 喀什市| 濮阳县| 安吉县| 商南县| 青阳县| 邵阳市| 且末县| 上虞市| 淅川县| 永州市| 南岸区| 略阳县| 兰西县| 佛学| 西宁市| 宝兴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