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晗

要想了解美國的購物，勢必要了解美國的城市格局。與中國不同，美國沒有明顯的城鄉(xiāng)差異，除了一個州主要的幾座城市之外，其余的一眼望去，都是鄉(xiāng)村，但仔細一看，一些高檔超市、購物區(qū)都隱藏在茂林修竹之中，因為美國的富人區(qū)、大學與工業(yè)園，基本上都在鄉(xiāng)下。

如果你認為富人區(qū)在鄉(xiāng)下，進而可以大大的“血拼”，那就大錯特錯。以本人所居住的廟嶺鎮(zhèn)為例，這里既是美國的大學城，也屬于北卡州的富人區(qū)之一，就在我們公寓的周圍，大約有幾家步行可達的超市與“商圈”，荒郊野嶺，只能說是滿足日常需求，決然談不上繁華。

細致說來，我們公寓周圍大概有如下幾個商圈，一個是舉步可達的Whole Food超市，這是全國連鎖的高檔超市，主要出售有機食物與進口食品，大約相當于我們“華聯(lián)BHG”或是“中百Theater”；一個距離亦不遙遠，也是全國連鎖的Harris Teeter超市，論規(guī)模，與Whole Food不差上下，但論檔次卻略遜色于Whole Food，就在這家超市對面，有一個規(guī)模不大的市場（Mart），叫大學商城（University Mall）。

這兩家超市都只有一層（美國幾乎沒有兩層樓的超市），孤零零地矗立在一片空地之上。里面售賣的商品價格比國內(nèi)略貴，但也能接受。但凡除了電器之外的日常生活用品，在里面都能買到，可選擇的空間也很大，與國內(nèi)超市相差無幾，但要說逛超市，確實沒有什么可看之處，因為里面大多數(shù)東西中國人都不會購買——譬如奶酪、培根之類，而這些商品占了超市相當大的一片空間。 如果細論價格，美國超市里的蔬菜絕對不能算是便宜——除了20磅一袋的土豆之外。其余蔬菜的價格，基本上是國內(nèi)同類產(chǎn)品的三至五倍。但如果打上“Organic（有機）”的字樣，價格還會更高，像雞蛋、牛奶、鮮肉等等，一旦屬于“有機”食品，立刻像獲得功名的舉子，身價立刻翻倍。

而大學商城則是一個乏善可陳的商場，里面有數(shù)十家不同的店鋪、餐廳與一家名為南季超市（Southern Season）所組成，大約像我們的“萬達商場”的微縮版。但是商店所售賣的商品實在難以激起我的興趣，因為許多店鋪都在不約而同地出售非常粗劣、款式極其難看且不知品牌的服裝與鞋類——大約類似于三線城市的“服裝城”，而“南季超市”則銷售物價頗高但質(zhì)量委實一般的商品。

當然，這遠遠不是美國生活零售市場的全部。

美國的服裝、化妝品等“品牌貨”，一般在三種地方銷售，一是百貨商店，如梅西百貨（Macy）、貝克百貨（Belk）等等，當然這些商店里的折扣都不會太高，且裝修也比較簡陋，有點兒像中國二十世紀90年代的商場；二是奧特萊斯（Outlets），美國的奧特萊斯，一個州能拿得出手的也就一兩個，論規(guī)模，也不過與中國二線城市的奧特萊斯相仿，價位、折扣也差不到哪里去。

我想說的是第三種市場，叫微型折扣店，以斯坦商場（Stein Mart）、馬歇爾（Marshalls）、馬克斯（T.J Maxx）等等，這些都是全美連鎖的小商場，他們均勻地分布在全美各地的商圈內(nèi)，是不少美國人購買“品牌貨”的主要渠道。

這些店鋪規(guī)模都不大，基本上都是兩三百平米左右。主要出售各種打折的品牌服裝，也兼售一些快過期的日化品。中國國內(nèi)被稱為大牌的Ralph Lauren、Tommy、CK、Lee牌與阿迪達斯等各類服裝，在這種店鋪里堆砌如山，價格從十幾美金到幾十美金不等，其余品牌可以說是聞所未聞。檔次再高一點兒的衣服，這里就看不到了。

微型折扣店在美國可大行其道，很大程度乃是因為美國國內(nèi)消費能力有限，而因為人力資本昂貴，使得庫存費用成為許多廠商難以承受的負擔。這些折扣店集中盤活了庫存，將服裝這種沒有保質(zhì)期的商品推銷到全國各地，當中既有斷碼的商品，也有不少是殘次、瑕疵商品，實在談不上使人有購買的欲望。

超市如是，零售業(yè)如此。那么美國的專賣店與網(wǎng)上購物又如何呢？

美國沒有淘寶網(wǎng)，只有類似于淘寶網(wǎng)的“亞馬遜”。若論它與淘寶網(wǎng)的方便程度，相去何止以道里計。很關鍵因素在于，美國沒有中國如此發(fā)達的快遞業(yè)務，美國只有郵局一家送快遞，而且美國的網(wǎng)上購物也并非人人青睞，因此“亞馬遜”上的商品比商場里也便宜不了多少。

有趣的是，美國許多專賣店都有網(wǎng)店，有點類似于我國的“凡客誠品”之類的購物網(wǎng)站，特別是服裝、圖書與日用品類，網(wǎng)上購物與網(wǎng)下購物同步。享譽美國的社區(qū)日化雜貨店Walgreens（近似于我們的“屈臣氏”超市）就有網(wǎng)上購物區(qū)，甚至你可以通過網(wǎng)上檢索，來看離你最近的連鎖店里有無你需要的商品。

在美國購物，最使人深刻的就是對于傳統(tǒng)的敬畏。但凡是百年名店，服務員都會讓顧客感受到賓至如歸，這大概是不少中國人覺得貼心之處。

在美國，有幾種超市的巨無霸，像沃爾瑪（Walmart）、Target等等，屬于“什么都賣”的超市，上到冰箱電視，下到棉簽牙刷，可謂是應有盡有，規(guī)模都是上萬平米，光是在里面閑逛，就需要幾個小時的時間。

在來到美國前，我曾聽過一個段子，一個中國人在美國的沃爾瑪超市購物，因為多收了一美元，顧客發(fā)覺之后，找服務員理論，結(jié)果驚動了經(jīng)理，當天數(shù)百美元的購物全部免單，經(jīng)理親自駕車，將顧客送回家里。

有一日，我與妻駕車從北卡州動物園旅行回家，忽然發(fā)現(xiàn)路邊有一家沃爾瑪，當時我們正好需要一箱礦泉水，于是我與妻趕緊就近停車，走了進去，里面空空蕩蕩，我們買了兩箱礦泉水，結(jié)賬之后才發(fā)現(xiàn)，賬單上打印的礦泉水，竟然不是我選購的那一種，總價要貴兩美金多。

忽然間，我如獲至寶，因為傳說中的“經(jīng)理道歉”終于快被我等到了。待我拿著賬單，走到服務員面前時，沒想到服務員卻是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我有點兒激動地陳述完事實之后，然后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的眼睛。

我興沖沖地看著一個胖胖的女士走了過來，她似乎已經(jīng)知道發(fā)生什么了，左手捏著幾枚硬幣，她看了一眼賬單，右手迅速從左手的硬幣中摳出了幾枚，扔在臺面上，臉上寫滿了不耐煩。

服務員盛氣凌人地看了我一眼，態(tài)度有些鄙夷。我倒是非常驚訝，看到經(jīng)理扭捏地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沒有道歉，沒有鞠躬，更談不上什么免單之類。

回到公寓，正好遇到比鄰而居的一位華僑朋友，向他說了這件事情，他倒是爽朗一笑：“你怎么可能會等到他們道歉呢？這些人，就算是錯的，也覺得自己永遠是對的。美國當然比不上上海、香港了，那里才是購物的天堂，美國顯然不是。”